鼠猫逸事-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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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先是讶异,随即脸色微沉。
白玉堂仍是得意张扬,笑道:“猫儿,这张床可比你以前的好,爷也能睡得更舒服。”
展昭又好气又好笑。“泽琰你又不是府邸,就是没有,哪家旅店客房不可安身,你到底知不知道送床的意思。”
白玉堂理直气壮地说道:“爷爱住猫窝,送你张床好养猫。”说着他用刀碰了碰床栏上吊着的菱形沉香木牌,上面镂刻着:猫窝。
展昭无奈按了按额头,让他说白玉堂什么好,他这是装疯还是卖傻。暂且不理他,等会儿还要帮公孙先生整理案卷。他放下剑,拿起桌上的茶盅,不用问,是白玉堂拿来的上好茶叶,用的水乃是从殷姸桐那里要来的旧年梅花雪水。
白玉堂看着展昭无语的无奈样子,心里暗暗得意,瞅着他笑。他见展昭眉目英挺,细致温文,想起那账本上清雅明了的字迹,本想道声谢,又觉过于生疏,结果出口的是这么一句话:“难得这么贤惠的猫儿,你要是女子五爷我一定娶你回家。”
咣当一声,展昭手里的茶盅重重放在桌上。白玉堂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见展昭脸色青白交加,一时尴尬不已。
“白兄,开封府不是酒楼饭店,秦楼楚馆,还请白兄注意言行举止。”一开口,已然是“白兄”。
自是如此,白玉堂也是难以再像原先那般缠着他。
此时想起白玉堂,怎不知他赠床的好意,沉香木有清神理气,止咳化痰等效验,也是他一片好心,只是……这只白老鼠到底是忘了还是故意,还说了那样的话。
却不知向来风流倜傥的白玉堂正被殷姸桐教训。
“要是你赠床与佳人姐姐绝对给卢大嫂飞鸽传信,为你挑选良辰吉日,成就好事,可对方是展昭,姐姐可不知道怎么办了。”殷姸桐纤手摊开,嘴角非笑似笑。
白玉堂神情坦然,笑道:“姐姐太会说笑了,兄弟是怕那只猫因为休息不好而精神不济,伤了病了,没法和兄弟比试,胜只病猫五爷我既不光彩,也坠了名头。”
殷妍桐无奈扶额,他自从来了开封,从来不曾正式下战书给展昭,向来都是无理取闹,还说什么胜不胜的话,哪里有过什么比试,捣乱倒是不少。“论武功,展昭确实是难的,虽然我未亲眼所见,但看得出他内息平稳,行动内敛,功夫算是上乘。要论性情也是不骄不傲,难的好男儿,这样的内力配上他的平稳性情,可谓又添两分胜算。”
白玉堂淡淡一笑,捏着花生米做暗器,力度恰好打开扑火的飞蛾。“那只猫,性子有时候温吞地让人心里直冒火,但他可不是好性子,发起火来爷也让他三分。”
殷妍桐手指轻敲桌面,浅笑盈盈,道:“展昭性情稳重但不失血性,说到他,姐姐可不是自夸,论容姿,姐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貌赛潘安宋玉,难以比拟,倾国倾城者不计其数,可是见到展昭姐姐不得不赞叹一声,俊美清朗,清瞳亮眸。”
白玉堂手里的花生米又射出一颗,又是那不知悔改的飞蛾,他似笑非笑道:“姐姐此言差异,猫儿不是性格好,容姿好,他好的是那份胸怀,好的是那份为天下的隐忍,不过有的时候挺让人冒火的。”说到最后,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感觉。
殷妍桐白了他一眼,道:“知道你还还老惹他。”
白玉堂不由地拧了拧眉,既而笑道:“爷就喜欢逗猫。那只猫平时太呆,被爷逗逗才有灵性。天下有几个像他那样的,什么事都放在心里,其实对人又能如何,可是,这天下有几个是可以相诉说的,说了不如不说。”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与展昭而言,他白玉堂是可说还是不可说的?想起展昭在自己面前喜怒哀乐真实的流露,他舒心一笑,展昭对他没有对他人时温然下隐藏着疏远。
殷妍桐不急不缓地说道:“这几天展昭看着脸色不太好,听说病了。”
病了?白玉堂顿时心下着急,好在想起自己在什么地方,眼前有着谁,稳定心情,蹙眉问道:“怎么病了?”言语间的焦灼却是毫不掩饰。
殷妍桐端起茶,轻抿一口,口气坦诚地说道:“我怎么知道。”
话声未落,眼前白影一闪,白玉堂已经不见踪影。
殷妍桐吹着茶水上浮着的茶叶,淡淡说道:“自然不是大病。”她秀眉蹙起,轻轻一笑,方才忘了问白玉堂,什么时候回陷空岛,再拖延,中秋前就赶不回陷空岛了。
……
“病猫,笨猫,呆猫,缺心眼猫。”白玉堂又开始了猫字经,这么就病了,亏他还是行走江湖的武林高手。他转念一想又觉不对,一个转身,单脚踩在床边,恶狠狠盯着展昭,双目生威,语气微冷,问道:“老实说,是不是受了什么伤,有什么隐疾瞒着五爷。”
展昭无奈笑了笑,白玉堂突然闯进来,还未等他问有何事,就被他上下打量,然后他就被白玉堂强行按在床上休息。展昭只好半卧在床,道:“绝对没有,这次真是展某不小心。”
白玉堂才不信,习武多年,怎么可能受点凉气就生了病,听说这只猫向来不注意身体,看来这次也是。“不小心,哼哼。”他往展昭身边一趟,特意动了动身子,感叹道,“还是爷的东西好,躺着舒服,一只病猫也能好得快些。猫儿,殷姑娘不仅精通巫术,还懂一些奇特的医术,不如请她来看看你,是一不小堂堂南侠染上小疾,还是,有什么瞒着别人的,别小瞧她,一眼就能看出来。要不然,五爷受累给陷空岛送封信,大嫂可是解毒的圣手,以毒治病,包治百病。”
展昭无奈往里面移了移,道:“公孙先生也精通医术,泽琰的好意展某心领了。”看来殷妍桐是巫医,卢大嫂也是不可招惹的。他看着躺在身边躺的舒服的白玉堂,看来他搬张床过来确实是为了自己躺着舒服,不过他把床送到客房,一个人睡不是更舒服么。
白玉堂轻哼一声,想着一定要像殷妍桐或大嫂讨些能治好病又难以下咽的药,让这只猫一次记住,看以后还敢不敢不注意身体。他见展昭眉眼带笑,知道他不再生气,心下轻抒一口气,突然做出严肃冷冽的表情,问道:“猫儿,爷的床你怎么给拆了?”
展昭翻了个白眼,他要是真拆了床现在他和白玉堂身下的是什么。“泽琰,你可是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来,想这张床了,顺便看看生病的小猫。床啊,床啊,爷真是为你心疼,才离开爷几天,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展昭终于忍不住,抬手给他一个暴栗,问道:“我怎么虐待你的床了,难不成我空着床睡地铺?”
白玉堂手向上指了指,正色道:“牌子呢?”
他指的是镂刻着猫窝二字的木牌,展昭不理他,倒头就睡。“记得熄灯。”
白玉堂伸手抢他的被子。“给爷一些。”
“柜子里自己搬去。”
“爷就看上这床。”
“白泽琰,你欺负病人。”
“生龙活虎才能好得快。”一句话倒提醒了白玉堂,千万别忘了明天找殷妍桐要几副“妙药”。
展昭暗暗咬牙,这分明是要自己病的久些。
当然,半夜某个睡相不好的从床上掉下去是自己不小心,还是某人故意而为这就得而知了。
……
一阵淡然冷香,沁人心脾。
白玉堂坐在桌前,沉醉地轻抿一口茶,低头整了整衣袖,嗯,苏州的绸缎一如既往的好。心里想说的话,却不知道如何开口,简简单单一件事,却觉得很不容易。
展昭看他一副悠闲样,嘴角微微抽搐,这富贵公子都悠然地当到了开封府。他本来就没什么大病,吃了几副药也就好了,何况白玉堂特意要来了几粒药丸,硬是给他塞到嘴里,他不好也必须好起来。
“好茶,口齿留香,不浓不腻,猫儿,你也来尝尝。”白玉堂举了举杯,嘴角笑意吟吟。烂猫,爷的好心你敢不领。
展昭抚平官服上的皱褶,从白玉堂手里抢过杯子,光是茶香就让他称赞,茶水入口,他更是不由自主地轻叹一声。“果然是好茶,这又是你从殷姑娘那得来的?”
“五爷是那种得不到好东西的人?哼,你个小猫也太瞧不起人。”嘴里说着,却有点心虚,不光茶叶,连煮茶的水都是抢殷姸桐的,她的东西天下没几个人比得上。“爷就是想让你这没见识的小猫开开眼。”
展昭不动声色,淡笑道:“展某见识浅薄,还多亏白五爷,展某才知这世上有多少稀奇之物,连睡觉都能与众不同。”
白玉堂跳了起来。“你个臭猫,还敢说嘴。”臭猫,一脸无辜茫然,死活都不承认自己掉下床和他有关,怎么可能没关系,白玉堂睡姿再差也没发生过这样的事,何况现在可是他特意换的大床,以为他白玉堂好骗吗?白玉堂暗暗磨牙,找个机会他不压死这猫才怪。
展昭不理他,拿起巨阙要去带人巡街,不是他不厚道,而是半夜白玉堂太过分,死命搂着他脖子,难怪他已过二十尚未娶妻,哪个姑娘嫁他都是受罪。
白玉堂看着他出门,嘴张了张,还是没问出口,中秋节能不能一起过。
展昭刚带着人出府门,就见白玉堂身边的白福急急跑了过来,行礼毕,问道:“展爷,五爷可是在开封府?”
展昭并不知道白玉堂已经几日未回自己的府邸,点头说是,顺口问道:“可是有什么急事?”
白福向来机灵,看得出白玉堂其实和展昭不但没有隔阂,相反相处融洽,也就笑着弯腰答道:“也没什么急事,展爷,只是岛上大夫人派人来问问,什么时候五爷动身回岛,眼瞅着要到中秋节,总要在节前赶回去……”
展昭倒是挺希望白玉堂趁着中秋节回趟陷空岛,倒不是说白玉堂给他惹了多少麻烦,而是自从那些事后,白玉堂明显与自己的几位兄长疏远了,他知道白玉堂好面子,无论如何,几位兄长的做法还是让他颜面大失。可能因为太过亲近才忽略了白玉堂的心情,虽然也是怕他惹出大祸出事,但真是伤了白玉堂的心。不过他也不能说什么,毕竟当时四位兄长是帮了他的大忙,可是,泽琰……
展昭不由心里又存了事,看白玉堂的样子,丝毫没有要回岛的意思,于是想找个合适的时候问问他,可是他刚刚开了个头:“泽琰,中秋节就要到了,你什么时候回……”
“回陷空岛?臭猫,爷碍着你了,你竟然赶爷走?臭猫,烂猫,混账猫。”亏爷还想着陪你……还有殷家姐妹,丁三丫头一起过节呢。
“泽琰,四位兄长一年多未见你,自然心里想念,何况,岛上都专门派人来催,可见……”
“那也不关你御猫的事,这是我们陷空岛五鼠的事。”
展昭无奈看着甩手而去的白玉堂,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长叹一声,看着院中越发灵动的小小桂花苞子,靠近些还能闻到丝丝密密的香气。他苦笑一声,心道:看来今年中秋又要你寂寞了。
白玉堂是铁了心不回陷空岛,倒不是说真和几位磕头兄弟疏远了,而是,他不想回去,总觉得回去了心里会空空的。白玉堂自嘲一笑,这里有什么让他留恋的。
这里有什么,待他如自家兄弟,比大嫂还可怕的殷姸桐,精灵可爱古怪淘气的殷凡柠,与他吵吵闹闹嘻嘻哈哈的丁月华,还有,开封府的一只薄皮呆板又坏心眼的猫。
有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