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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江春入旧年-第28章

小说: 江春入旧年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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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年所经历那些人情冷暖、世事无常,足以让郑予北把性情中暖劈为二,分成虚实两份。虚放在外面作壳子,实埋在最里面留给挚爱之人,中间便是结结实实坚冰,再没有什么能撼动得了他。
  
  可平心而论,江由这个名字在他心里还是有席之地……多少有点,让他在面对这个阔别四年少年伙伴时不得不谨而慎之,并不想伤害他分毫。
  
  在再三婉拒、拒绝乃至决绝之后,郑予北跟林家延起走进他自幼生活孤儿院——自然也是江由自幼生活地方——时,不幸又看到了江由那张怎么看都有些怯生生白皙脸庞。
  
  “予北哥……”江由从孩子堆里站起来,脸上浮现出欣喜笑容,甚至在看到林家延时候还能留住六七分,可见已经比小时候长进了许多:“这位是?”
  
  任何心怀爱情人在这种情况下都是慧眼如炬,勿论向来心细林家延了。那双过分明亮眼睛里分明闪着迷恋,或者,由来已久迷恋,转瞬就让林家延明白了至少半。
  
  “哦,这是我男朋友,林家延。”郑予北下意识往林家延方向退了步,伸手挽住了他:“家延,这是从小跟我起在这儿长大江由,我们小时候关系不错。”
  
  林家延自然是全神戒备,似乎与生俱来稳妥温平忽然成了难以言喻气场,把他自己和郑予北严密地罩了起来。他微笑着伸出手去,与江由短暂地交握了下,颔首道:“你好,久闻大名。”
  
  江由才刚走出大学校园不到半年,与小有名气土木工程师林先生相比,生嫩了实在不止点两点。林家延话音刚落,他便惊喜地望向了郑予北,谈话间雀跃得简直要飞上天去:“予北哥,你提到过我?”
  
  郑予北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得顾左右而言他。
  
  其实他根本没有提过这个名字,看现在这个情形,要不是迎面撞上了他是永远也不会提。林家延不过是心念动,故意说出来试他试而已,没想到正中红心,把那双眼睛里痴缠看了个清二楚。
  
  然后他就吃醋了。
  
  这是个比他自己年轻了不止两岁孩子,穿得身洁净,笑容羞涩柔软,外观条件是无可挑剔。他跟予北起长大,定像仰慕兄长那样追随了予北多年,而且至今不改初衷。他肯定喜欢予北,恐怕在他们两个情窦初开年华里还多少有过些旧事,是深是浅就不得而知了。予北昨天在越江隧道里接电话必然就是他打,看样子十分不悦,大概是这孩子进来缠得太近了,予北受之不起……
  
  电光火石间,林家延回顾了从他们开始约会至今,郑予北全部可疑之处,从而断定江由追郑予北是最近两个月才发生事情。
  
  这么追溯,上个月件微不足道小事就倏然被放大了无数倍。那就是个平淡无奇晚上,林家延开着车载郑予北去看话剧。林家延前天想把车里CD换批,结果拿上去了堆却忘记拿新下来,于是车里就用很小音量收听着广播。后来郑予北很突兀地伸手关掉了,硬说他不喜欢主持人傻乎乎风格,话未免说得生硬了些,当时就引得林家延多看了他好几眼。
  
  现在想来,那定是个关键点……也许江由工作就在广播电台,他参与了那个时段广播节目编导或者主持,而且这个工作他做得时间并不长,最多不会超过两个月。
  
  郑予北忙着跟小朋友们解释“为什么郑哥哥今年过年不能来”时候,林家延已经在分钟内把切都理出了头绪,张脸彻底地阴沉了下来,只剩下唇边笑容还维持了应有弧度。
  
  郑予北说完了想赶快走人,抬头便看到这么副诡异表情,当下就被恐吓了,忙不迭凑近了去拉林家延手。
  
  可对方看透了他意图,站姿从双手自然下垂立刻变成了抱臂而立,让郑予北小小地尴尬了下。他是个年轻英俊男人,终究还是以沉默或淡然为主,总不好在人前拿出家里那副满地打滚求抱抱德行来,也只能干咳了声,用眼神询问林家延可不可以起离开了。
  
  只是有人喜欢郑予北而已,又不是郑予北移情别恋。林家延看他大狗讪讪,心里很快就像流沙样陷进去块,软得始料未及,干脆主动过去抓住他,两人步调致朝着旁呆立、满眼艳羡江由点了点头,然后就携着手走了。
  
  这事儿来得快,去得更快,等他们回过神来,已经又回到家里了。客厅里长沙发他们各占端,林家延冷着脸郑予北缩着脖子,乍看竟然有些说不出滑稽。
  
  “我问你,你今天知不知道江由在那儿?是不是故意拉我去给他看?”
  
  郑予北发现这场谈话从开始就不在他预料范畴之内,不由惊讶地抬起头来:“你怎么……不先问点别?”
  
  “先回答我。”
  
  “我不确定,但我知道很有可能在。”
  
  林家延对他脸苦相熟视无睹,拿起果篮里只无辜红富士,咔嚓声咬得汁液四溅:“我都猜到了。江由比你小两三岁样子,小时候应该挺崇拜你,后来就变成喜欢你了。他刚工作没几个月吧,大学刚毕业就回来找你了,想再续前缘……都没错吧。”
  
  郑予北苦笑了下,由衷认为男朋友太精明了也挺纠结:“对,都没错。可他回来不是再续前缘,因为我跟他什么都没有,我直把他当弟弟……”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
  
  林家延气坏了,或者说被陈醋泡起来了,居然张口跟郑予北同时说出了“我直把他当弟弟”,立时让他解释成了异常辛辣讽刺。
  
  郑予北沉默片刻,苦恼地抱住了他长着头短发脑袋——也是林家延时常喜欢抱在怀里脑袋:“家延我不是故意瞒你,真真不是故意。我直认为我挺了解他,好歹这么多年看着他长大,总能找个办法让他死心。何况我们最近如胶似漆,提起这种事多煞风景。”
  
  因为这些原因,这家伙就只剩下默不作声拉着自己去宣告“我有主了”这个笨主意了。林家延又开始莫名其妙地心软,直以来爱如潮水感觉又回来了,缓缓开口道:“予北……”
  
  长久相对无言之后,这两个字起到了平地惊雷效果,郑予北浑身震,简直不敢看林家延眼睛。后者只好自己靠近他,面坐下来面抚摸他背脊,总觉得他背上毛已经全都炸起来了。
  
  “没事没事,我相信你。”林家延叹了口气,侧身趴到他怀里,寻了个不压着酸痛肌肉姿势安顿下来:“我只是……心里有点不大舒服。”
  
  郑予北低头磨蹭了会儿他脸,低低应道:“不许乱吃醋。”
  
  说着,手指已经沿着他脊椎节节按揉下去,随即摊开手掌轻轻重重地给他捏起背来。
  
  昨晚闹得过了,他自己也是知道。这个年龄谁不是如狼似虎,要是换了林家延对他全力以赴,说不定他承受能力还不如林家延呢。可他鱼自始至终只是哼了几声“不要”、“够了”,其余半点反抗都没有,乖顺热情又可爱,让人想到就觉得回味无穷。
  
  郑予北遍又遍摸着林家延,过了会儿便听得他呼吸绵长而宁静,显然又睡过去了。大醋鱼在他怀中安歇着,呼吸温热地拂在他手上,郑予北心里却很清楚,江由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在林家延面前他哪里敢说实话,其实他对江由了解远不止如此,那孩子执着有时甚至已经到了偏执程度,旦认定,必是勇往无前。
  
  福利院里孩子大多早熟,年龄相差个两岁已然是天壤之别,更何况郑予北比江由大出足足四岁。这两个人本来是怎么也搭不到起去,日常生活也不是同个工作人员照看,但江由六岁那年件小事却造就了奇迹,将他和郑予北童年推入了难得交集之中。
  
  从十岁开始,所有孩子都要轮值去照看更小孩子吃饭,这是福利院多年来规定。出事那天本来是郑予北室友值日,可他临时身体不适,郑予北只能代劳。六岁小孩子吃饭极不老实,就算是福利院压抑气氛也完全抑制不了他们天性,郑予北晚到了两分钟,那盛在保温锅里白米饭就已经被捣得不成样子了。郑予北管住了专注于捣乱这拨,转头又看见墙角那边还有群根本没心思吃饭,皱着眉头就往他们那儿去了。
  
  原本嬉笑着小男孩们哄而散,方才被包围着尽情取笑小个子就成了唯目标,兀自在那里站着,脸震惊和不知所措。不久前骚乱郑予北全听见了,事情大概就是这孩子养了只兔子,转眼就找不到了,大家都说它已经死了,说他笨手笨脚连只兔子都养不活。
  
  郑予北在自己同龄人中向来是个狠角色,时还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得尴尬地劝他好歹先把午饭吃了。
  
  小个子却死活不肯:“谢谢哥哥,可我定要找到小兔子。”
  
  郑予北无奈:“万,我是说万,它真死了呢?”
  
  小个子捏着拳头仰起头,倔强眼睛里盈满了泪水,却硬撑着滴也没掉下来:“那我也要亲眼见到它尸体!”
  
  郑予北还在想怎样把他哄到饭桌跟前去,正吃饭大多数又炸了窝了,饭碗眨眼就掀掉三个,哭声响起片。
  
  于是这别扭小个子就被他暂时遗忘了,然后下午又有例行体育锻炼安排,直到晚饭时他再度踏进六岁孩子们餐厅,那个弱弱孩子才回到他脑海里。他这想起来,此事就成了惊天动地大事,因为所有孩子都说整个下午根本没见过小江由,还七嘴八舌地说他搞不好真去找他兔子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得来了。
  
  郑予北冒着雨找了很久,幸好福利院门下午没开过,搜寻范围被局限在了宿舍区、活动区和小花园三个地域。最后夜深得伸手不见五指,郑予北借着手电筒光发现了蹲在树丛里小小身影,还有地上显然死去多时只无辜白兔。
  
  “它死了……真死了……”小江由抬起头望着郑予北,眼里泪已经干了,脸上是说不出麻木,仿佛切悲苦都渗了进去,从此与他无法分离:“予北哥,我是不是真命硬?先克死了爸爸妈妈,又把我兔子也害死了?”
  
  那兔子死状挺污秽,郑予北蹲身细看了几眼,蹙着眉答道:“跟你没关系,这兔子是吃了不该吃东西,消化道感染死。”
  
  小江由下子坐在了地上,不知是如释重负还是彻底脱了力。最后郑予北把他路背回了他房间,等他睡熟了才蹑手蹑脚回自己那层去。从此“江由”这个名字就走进了他生活,在他离开福利院去上大学之前……再也没走出去过。
  
  既然江由六岁时就能为了白兔找上下午加晚上,长大了这份坚韧就必成大器。单论这点,郑予北还是打心眼里欣赏他,因此在长达十二年时间里对他都非常照顾。
  
  后来事就俗了。江由幼时崇敬他,大些就开始说喜欢他,但郑予北从不曾回应过。方面是因为取向问题毕竟沉重,他不愿意吃这棵窝边草,更不想担起江由如此认真感情;另方面也是因为他真心把这个孩子当做弟弟,怎么扪心自问都问不出那种意思来,索性不去搭理。
  
  再后来,江由也该去读大学了,而且考到了远在天边另座城市。郑予北在四年中直不间断地资助他,但从没回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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