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缠-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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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来就是奶奶。为什么那一天突然之间就认可了素未谋面的杜彻,甚至刻意当着全部人的面要袒护他——虽然这正是自己做梦都想看到的情形,然而这样的愿望在自己尚未采取任何行动之前就没有任何预兆地成为了现实,这毕竟不是值得庆幸的事情。苏洛的到来也绝对不会是简单的“做客”而已,恐怕她是作为奶奶的耳目来查探某些事情,并且,绝对是同杜彻相关的事情。
还有一个人——徐展儒。这个人有着跟杜彻童年时期的“小尾巴”相同的名字。初次听到说自己的父亲认领了一个叫做“徐展儒”的孩子,他也吃了一惊。但是他能够肯定杜彻认识的那个“徐展儒”早在多年以前就在一次大巴事故中死去。路擎虽然对徐展儒的身份仍存有怀疑,但毫无疑问因着那个人像是天生就具有的亲和力,两人不知不觉地就将他视为不必设防的同伴。然而自从杜彻出现以后,莫名地,关于徐展儒的一些疑问忽地就从脑中跳脱出来:
首先是他真实的身份。他是被斐铭德从街上捡回来的——不管怎样调查,对他的过去的描述仅仅只有这样一句而已。
其次是他与自己父亲斐铭德的关系。老实说,父亲对徐展儒的好,有时候连自己这个做儿子的都感到妒忌。视如己出地照顾不说,在最后留下的一纸遗嘱中,居然特意加上一条:无论遗产归属如何,斐家位于热带地区的那座斐铭德曾经用以修养的别墅将归徐展儒所有。自己并不是看重那区区一所别墅,只是那样对每个人都温和却仿佛每个人都走不进他心里的父亲,居然临死都在记挂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着实令自己有些介意。
最后就是徐展儒与杜彻的互动。他不止一次地讶异于杜彻与徐展儒突然之间的熟络,甚至偶尔会产生一种直觉: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看似温和的徐展儒与杜彻的离去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干系。
斐从夕隐隐地感到,还有太多隐含的真相等着他去发掘,而后才能在纷乱的格局里找到关系自己一生幸福的线头,扯着命里要终生守着的人逃离污秽,到两个人都能洁净地相爱着的世界里去。
突然响起一段熟悉的流畅音乐,斐从夕慢慢翻过身来。
是陌生人的短信来了:
“早上九点,一楼餐厅”。
一楼餐厅?
他今天才到台北,目前在一家五星级饭店里。
那么这里指的一楼餐厅,也只能是在自己下榻的饭店里。
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台北的冬季温和多雨。
斐从夕坐在富丽堂皇的餐厅,怔怔看着窗外的雨幕,没来由有些感伤。
这时全身掀起一股几近战栗的兴奋感,几乎让他失声尖叫。猛地回头望去,夜夜在梦里倾诉爱意的对象真真实实地出现在眼前。
瘦了……
好久不见,彻……
我真是个笨蛋。爱你这么深想你这么久,等真正见着了你,为什么却不争气地只想喂你喝一碗粥,问问你,怎么可以——
瘦了……
第47章
见到斐从夕的一刻,杜彻觉得自己这半年都白活了。
不是说一开始想着要忘记他,然后发现做不到,再然后决定顺其自然?不是存在有这样一个挣扎的过程么?
然而真正见到他的这一刻,却无耻地推翻了自己曾经拼命维护的说辞。
什么忘记他,什么做不到,什么顺其自然……
根本只是自己刻意编造出来的谎言而已!用以欺瞒欧阳觅,欺骗斐从夕,最终目的是要保护自己内心那个邪恶的愿望……
对他的心,其实从来未曾变过啊……
不管他曾经以怎样的恶意看着自己,不管他凭着什么样的目的接近自己,更不管一切的爱恨纠缠是否从头到尾只是他精心设计的陷阱……
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爱他。
重要的是,他内心那个隐秘地邪恶着的愿望……
隐秘地邪恶着的愿望——
要对他,痴缠到底……
“他怎么会在这里……”杜彻向着欧阳觅,苍白着脸嗫嚅一阵,不回头地奔出去。
欧阳觅看着斐从夕霎时间失去焦距的眼和剧烈颤抖的身躯,竟忽地有些心痛。
爱着某个人的心,都是一样的啊……
没有余力去安慰他,欧阳觅只是静静地看斐从夕一阵,然后飞也似的奔出去,去寻找赐予自己心痛的能力的那个人。
斐从夕摇摇晃晃从椅上起身,马上又跌回座椅里。
这,就是这半年以来他明明有能力,可是却挣扎着不敢去见他,不敢去问他要答案,不敢去试图追回他的原因……
连见一面都嫌恶不已——
如果一开始知道是这样的答案,他宁愿躲在壳里,守着与他有关的绮丽回忆,老去死去。
灰蒙蒙的天空持续下着雨。
五颜六色的伞朵绽放在雨幕里。拐过一个弯——身边有小孩嬉戏的声音,有母亲斥责的声音——
“快回来!会感冒的!”
杜彻转头望去,原来不知不觉他已跑进一条小巷。旁边一处屋檐下一位躲雨的母亲揪着儿子的手不让他冲进雨里去,七八岁的小男孩儿咧着洁白的牙齿笑着,不要命地往外挣去。
其实不一定是想淋雨,只是想同母亲作对罢了。七八岁的小孩子,总是用这样的方式曲曲折折地表达自己根本搞不懂的亲近。杜彻不由得笑了。那小男孩儿冲他吐个舌头,继续同母亲作愉快的拉锯战。这时候听到欧阳觅的呼唤由远及近。
“彻——彻……”
脑子还没做出决定,身体已经先一步地闪到墙边一个盛着垃圾的大竹篓旁。
听得欧阳觅的脚步声朝这条巷子来了,杜彻心跳越来越快,忽而兴起一种兴奋的紧张感。扭头看去,旁边刚刚平静一会的小男孩儿冲他做个鬼脸,又开始要挣脱母亲的手跑出去。这时候这位年轻的母亲居然松开手,懒洋洋道,“你要去玩那就去咯,随便你。”说罢居然自顾自地扭头到一边靠着墙壁玩起手机游戏。杜彻有些啼笑皆非,这时候看到小男孩儿撅嘴看母亲一阵,嘴里叽叽咕咕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百无聊赖地走回屋檐底下蹲着,眼巴巴看这从屋檐流下的水柱。年轻的母亲仍在一旁径自玩游戏,小男孩却仿佛觉得蹲在那里看雨其实也蛮好玩的,小手一荡一荡,嘴里满足地哼哼着什么。
杜彻蹲在没有屋檐只有墙壁的这一边,不爽地冲那男孩儿做个鬼脸——对门不是也有个竹篓吗,早知道应该躲那边去……
雨打在头上,身上,湿湿黏黏地十分难受。过不了多久开始觉得寒冷。爷爷的,台北的冬天,真是寒冷又多雨……
这时候听得欧阳觅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突然间停了下来。接着听到他猜不出语气的声音:
“彻,快出来吧,我知道你就在这里……”
杜彻眼珠转了转——切,如果真的知道,就不会只站在那里游说了——傻瓜才出去呢!
不远处的欧阳觅突然没了动静。杜彻实在很想偷偷探出头去看看那家伙在做什么,忽而看到对面的小男孩儿不怀好意地冲他笑了笑,这使得他心中愈发忐忑——难道是这调皮的小鬼泄露他藏身之所了?兀自猜测间,听到欧阳觅叹气的声音。
“为什么你总要躲起来呢?”欧阳觅的声音似沾上雨水的湿气,听上去有种说不出的凉意。
“明明比任何人都渴望被爱不是吗?是害怕被看穿想要爱的这种心情吧……是害怕被看穿以后就不会被珍惜吧……是害怕不被珍惜最后就会被抛弃吧……真是超级简单的逻辑链啊。”
杜彻身子抱成一团,把头深深埋进两膝间。
“这里有一个臭小孩,明明想要他妈跟他玩,却偏偏要跟她做对……”欧阳觅的声音又靠近了。杜彻偷偷从两膝之间的缝隙望去,眼前突然有一团淡淡的阴影拢过来。抬头一看,欧阳觅近在眼前。他的头发被雨水浸湿搭在额头,肩上的雨水弹跳奔腾成水雾,在他宽阔的肩笼上一层朦胧的光。
听得旁边有母亲的嗤笑,还有小男孩儿的稚嫩的叫嚷声,这时候两手就被执起来,置于面前男人温暖的手心里。欧阳觅蹲下身在杜彻额头印下一吻,眼中蓄漫温柔的笑意。
“该回去了,彻。至于不懂事的小鬼——”欧阳觅的目光若有若无地匀了一些给对面的气呼呼的小男孩儿,“就应该回家被妈妈狠狠地打屁屁……”
杜彻“扑哧”一声笑了,心里其实还想要说些什么,但身子已经不由自主地随欧阳觅起身,被他领着走向巷外广阔的天地。
身后传来小男孩儿的叫嚷:你们是坏人!坏人!不要走,等我回去叫我老爸来……”
第二天竟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如果每天都是阳光明媚,那么每一天的明媚好像都不值一提。
但是如果很久的阴霾之后突然间有一天明媚了,那么这一天就非常值得庆祝。
所以满大街都是欢乐的人群。
斐从夕默默走在繁华的街头。周围的热闹恰到好处地烘托了他胜似谪仙的美貌以及波澜不惊的冷艳气质,所以所到之处无不引起百分之九十九的回头率——剩下的百分之一的例外,来自那些在缤纷世事中专心凝视自己爱侣的人。
突然前面的路被挡住,斐从夕蹙眉看去,一个戴墨镜的男人笑着递上来一张名片。
“你好,我是**公司星探,请问——”
不记得这是第几个了,斐从夕不悦地吐出一个单音,“不。”
“您条件这么好,不做明星简直是浪费!”对方居然激动地抓住他的手。斐从夕脸色一变,猛地甩开来人,恶狠狠道,“滚!”
对方忽而露出猥亵的笑容,“其实是想让你拍个GV……报酬会很丰厚的……”
斐从夕猛地推开他,对方不依不饶地贴上来,于是斐从夕不再忍耐,一拳挥上他腹部。
对方吃痛,闷哼一声,突然嘴角挑起怪异的笑容,斐从夕眉头紧锁,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