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母十七岁-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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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雷皓天并不掩饰，也不抵赖，他很坦白地承认了。
“你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抛弃了麦影西？”顾延卿继续问。
“是。”清清淡淡的一声，自然而坦定。
顾延卿什么都不再说，也不需要再说任何话，他盯着雷皓天，足足看了两分钟之久，然后，顾延卿转身，道：“祝你和琳琅新婚幸福，但愿你……这辈子都不要后悔今日的决定。雷皓天，有时候，自以为是，既然能伤人，也能伤己。”说完，他决然地离开，头也未回。
雷皓天看着那扇重重合上的门，却只能苦笑。
他能说什么呢？
他已经承担下来的事情，为什么还要把顾延卿也扯进来，就让他维持他的意气，和那让人嫉妒的理想主义吧。
麦影西依旧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她突然不知何去何从，从前执拗的梦想，也在被退学后，变得茫然起来。时间越来越晚，这是一条偏僻的街心花园小道，一辆越野车倏地停在了麦影西身边，几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小青年伸出脑袋，对着麦影西调笑道：“嘿，小妞，一起初找点乐子。”
麦影西漠然地看了他们一眼，车门拉开，几个青年从里面跳了出来，就要将麦影西强拉进去。
她敛眸，正打算不客气地打过去，只听见“嘎啦”一个刺耳的甩尾声，一辆风驰电速的摩托车戛然停在他们面前，年轻的骑手从容地下车，将头盔取下来，然后，一言不发地走到那几个有点看呆的青年人面前，二话不说，腿已经抬起，一个漂亮的跆拳道起式，将那些寻衅的人扫倒了一个。
其他人一看情况不对，立刻围攻上来，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惹到煞星了，这个少年出手不但对敌人狠，对自己也狠，根本不会腾出手去保护自己，而且，招招毙命，不留退路。
这种狠劲与利落的身手，很快将那几个人吓怕了，他们扶着倒在地上的同伴，灰溜溜地上了车，落荒而逃。
叶枫则沉默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车钥匙，然后，走到麦影西的面前，拉起她的手，“走吧。”
麦影西却没有动，她望着叶枫，淡淡反问：“去哪里？”
叶枫转过看她，“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哪里？”她执意地追问，“哪里才是安全的地方？”
她曾以为，世上最安全的地方，便是雷皓天的身边，现在才知道，这世上并没有真正安全的地方。
当你开始依赖一个人，或者一个地方时，你就赋予了他任意伤害你的权力。因为——你对他不再有任何防备。他的一言一行，都可以轻易伤害到你。
叶枫皱了皱眉，似有点不耐烦，可是，握住麦影西的那只手，却捏得更紧了。
“影西，他……这世上除了雷皓天之外，还有很多男人。”他这话话，分明是想安慰她的，可是说出来后，却变了味道，让人有点哭笑不得。
“我知道。”麦影西有点哑然，她微微一笑，看向叶枫，“可是别的人，只会是别人。这世上只有一个皓天，也只有一个叶枫，一个迦夜，一个顾延卿，一个麦影西。没有谁是可以完全被替代的。可是……也没有人是没有谁就不能活的。这是很残酷的事实，对不对？所以你放心，我没事，也没有什么想不开的。——叶枫，其实一直以来，我拥有的方小说西便不多，你们对我的好，我只当成是恩赐，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我不会心生怨恨。”
说起来，雷皓天可曾欠过她什么吗？
事实上，是她一直在麻烦他，一直在请求他的帮忙，无论他出于任何原因，放弃了她，她都会默默接受，接受他的选择。
不可逆转的选择。
“……这个时候，为什么你还可以那么理智？”叶枫愣了半晌，突然生起气了，他也不明白自己的恼怒是从何而起的，可是，麦影西此时脸上的笑，反而比眼泪更刺激他，让他心底发涩，有一种陌生的疼痛，“如果是其他女人，早就痛哭流涕了，你竟然连一个理由都不需要，难道你不想问我为什么吗？为什么他要那么做，你不想知道吗？”
“不想知道。”麦影西摇摇头，咬着下唇，一字一句道：“如果他不亲口告诉我，我不想从你们任何人的嘴中知道。”
再怎么表现得云淡风轻，心里，也不是没有怨的。
到底……不甘心。
她等着他的一个解释，无论那个解释多么难以接受，她要他亲口说出来。
叶枫默默地看着她，许久，才转过身，“那就好好地呆着，等着他亲自来找你。现在世面很乱，这么晚，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我送你回公寓。”
麦影西一直住在迦夜为莎兰租下的公寓，那里也算是她的住处了。
麦影西想了想，点头，安静地跟在叶枫的后面，她坐上他的摩托车，手松松地放在叶枫的腰上。叶枫则将头盔罩在她的头上，然后，点火，发动。
他一直将她送到门口，莎兰在家，她给麦影西开了门，见到叶枫，莎兰愣了愣，随即邀请道：“进来坐一会吧。”
叶枫看了麦影西一眼，麦影西也低声邀请，“喝杯热茶再走吧。”
骑摩托车还冷，而且，刚才叶枫与那些人打架，虽然没有吃什么亏，可身上也有一些小擦伤，也需要及时处理。
叶枫想了想，走了进去。
莎兰连忙回厨房煮咖啡，麦影西与叶枫就这样坐在沙发上，一个在左边，一个在右边，电视正在放着午夜场的电影，那些黑白老电影，卓别林的喜剧，可是那些滑稽的镜头，却没有让一个人笑出声来。
他们的表情都很凝重，眼睛虽然盯着屏幕，心却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影西。”见莎兰还在厨房，叶枫终于叫了她一声，道：“这里，你不能继续住了。”
“嗯。”麦影西也没问为什么，当然，更没有应允，她敷衍着。依旧看着电视。
“雷代知道这个地方。”叶枫轻声道：“你在这里会很危险。”
“嗯。”麦影西还是敷衍着。
“我已经另外给你准备了酒店房间……”叶枫还要继续，一抬头，却见麦影西已经朝他转过脸来，她的神色很平静，那双亮若星辰的眼睛，有一种与年纪不相符的沧桑和洞悉。
“叶枫，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从前我父亲经常欠钱，欠很多钱，他们会上门要债，如果我手中的钱还不够还债，我就会躲着他们。”她微笑，有种让人心疼的骄傲，“我会躲得好好的，不让任何人找到我。”
叶枫一哽，竟有点说不出话来。
“影西……”叶枫还想说点什么，莎兰已经端着煮好的咖啡走了出来。订婚的事情，莎兰知道一些，只是她不方便在人多的地方抛头露面，所以没有参加，现在，见麦影西这样狼狈地回来了，身上还披着一件男人的西装，她是一个玲珑剔透的人，直觉知道出了事情，可麦影西不说，她也不问。
三人坐在沙发上默默地喝了一杯咖啡，麦影西借口要换衣服，回自己的房间了，叶枫却还是没有走的意思，反而问莎兰，“今天晚上能不能在你们沙发上借宿一晚？”
他有点担心麦影西。
莎兰点头应允，“好啊，我给你拿被子。”说完，便从自己的房间里报出来一床躺子，又拿了一个抱枕，给叶枫当枕头。
叶枫并没有急着睡，仍然坐在沙发上，陪莎兰一起看电影。他与莎兰只有一面之缘，但实在谈不上熟悉，两人相顾无言了许久。莎兰大概也觉得尴尬，正要起身回屋，麦影西的屋里突然传来了一个玻璃破裂声，哐当一下，仿佛敲在人的心上。
叶枫很快弹了起来，他冲到麦影西的房前，就要推门，这才发现房门是反锁的。
“钥匙。”叶枫急忙向莎兰伸出手，莎兰却是一脸茫然，“影西的房门从来不锁的，没有钥匙……”
叶枫闻言一怔，二话不说，抄起走廊上的一个花盆，直接像门砸去。
门很快被砸开了，床上整整齐齐地叠着顾延卿的西装，风灌了进来，窗帘翩跹，玻璃窗碎了一地，而房间里，空无一人……
事情发生的时候，麦影西亦是猝不及防，窗户突然被人撬开，那几个穿着夜行衣的人迅速地滑了进来，她还没来得及呼救，嘴巴便被捂住了，另一个人则麻利地将房门反锁住。
麦影西也并不是那种束手待擒的主，在被拖出去的时候，她使劲地挣了挣，脚踢在窗玻璃上，也就是叶枫他们听到的那一声脆响。
楼下早已经有汽车等着，麦影西他们住在三楼，楼层并不高，顶楼有人放滑轮，麦影西被一路驾着，在她踢破玻璃的时候，绑着她的那个人立刻拿出一方洒有乙醚的方巾，捂住了她的鼻子，麦影西先是憋着呼吸，可后来到底抵不住，吸了几口气后，便不省人事了。
最后的记忆，是汽车发动的轰鸣声。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方才发生的一切，便恍如一个梦似的。乙醚的分量并不算多，她没有晕多久，她很快发现自己在一辆正在行驶的汽车里，车座很长，如沙发一样，而在她的面前，一个男子正倚着车窗，手中端着一杯红酒，外面的路灯从他的脸上交叠滑过，映出他眼角深深的皱纹，但不觉得苍老，甚至有种难以言说的魅力。
“是你？”她在最初的震惊后，很快便恢复了冷静，麦影西从座位上座起来，顺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
她之前已经回房换上了睡衣，此时，那件睡衣还好生生地穿在她身上，并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男人敏锐地捕捉到她的小动作，不免觉得好笑，“你怕我会侵犯你？”
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的，醇厚的，与雷皓天相似，可是，麦影西不得不承认，即便是雷皓天，也及不上他的蛊惑力。
那是一种岁月沉淀后的睿智与犀利，一针见血，洞悉万物。
“我是你的合法妻子，如果你想对我怎么样，即便是上了法庭，也称不上侵犯。”麦影西抿抿嘴，抬起头，很坦然地望着他，“当然，如果我们真的上庭，也不知道是法庭，还是阎罗殿。”
男人，雷代呵呵地笑了起来，他笑得一点都不假，反而有种很真的感觉，“你很有趣。比我想象中的有趣多了。”
麦影西没有接话，她只觉得滑稽。
刚刚从他儿子的订婚仪式上落败而走，现在，又遇到了自己的原配。
这个世界真的疯狂。
“那么，你找我有什么事？”麦影西继续问。
“你是我的妻子，现在，我从地府里回来了，当然会第一个来找你。”雷代淡淡道：“如果我没记错，我们并没有解除婚约吧。”
麦影西“嗯”了声，低头看两排座位之间的小茶几上还摆着一杯红酒，她端起酒杯，自己也喝了一点，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喝进去，便呛了出来。
她大声地咳嗽着，眼泪几乎都咳了出来。
“给我一支烟。”她这样对雷代说。
“你会抽烟吗？”雷代望着她，静静地问。
“现在不就会了吗？”麦影西很执拗地望着他，坚持着自己的要求。
雷代没有劝阻，而是拿出一支烟，递给她，而且，为她点燃。
麦影西将它放在唇间，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