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母十七岁-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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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影西没有挣扎,就这样笔直而安静地坐在司机位上,头扭过来,深深地望着他。
依旧冷静,依旧……无所畏惧。
而护栏,已经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这里离江面至少有几百米高,如果他们这样冲出去,那就必死无疑。
“你这个疯子!”几乎就在车头撞上护栏的最后一瞬,雷皓天终于猛地打转方向盘,脚越到那边,使劲地擦住刹车。
不过,动作还是慢了一步,毕竟,汽车一直以每小时八十码的速度在狂奔,不可能马上戛然而止,车头仍然重重地撞到了护栏上,在气囊打出来的那一刻,雷皓天几乎想也未想,整个人都覆在了麦影西的身上,将她圈在自己的手臂间,也承住了因为撞击而引起的所有压力。
然后,一切都停住了。
车头有一半冲出了大桥边缘,整个钢筋桥栏都被撞烂,雷皓天静默着,有血从他的袖口处渗了出来,车厢内很安静很安静,唯听到彼此的心跳声:然而心跳,却不像表情那么平静。
它乱得出奇。
也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远远的,有交警的警铃声传了来。
麦影西终于从那种混沌空白的状态里回过神,她轻轻抬起手,扶住她身上的雷皓天的肩膀。
仔细查看了一下,自己是毫发无损的,不过,雷皓天似乎就不那么乐观了,不过,他的呼吸仍然很均匀平稳,应该也没有受什么重伤。
不得不承认,雷皓天的车技很好,所以,能够在方才那千钧一发地时刻,力挽狂澜。
——可是,为什么要在最后一刻护住她呢?
她以为,至少雷皓天是讨厌自己的,对于这种讨厌的情绪,他也从来没有掩饰过。
“……你怎么样了?”她低低地问。
他的肩膀稍微动了动,然后,雷皓天坐直身体,仰面倒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从容地,重新抽出一支烟,点上,头扭向窗外,等着交警过来处理——不得不等交警,他方才试了一下,门已经自动卡住了。
其实,麦影西做那种疯狂举动的时候,也根本没想到结果会如何,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只要与雷皓天在一起,她其实是不会考虑后果。
那个男人,有一种沉稳而深不可测的魅力。好像能处理任何情况,在任何时候,都能接住她的胡作非为。
——不过,事实却是,雷皓天也是一个疯子,一个不亚于她的疯子。倘若在最后一刻,在最后一刻,他没有踩下刹车,那么,他们真的会冲下大桥吗?
这样同死……麦影西突然笑了出来,有种劫后余生的余庆,又觉得异常滑稽。
雷皓天却没有笑,他并没有看她,目光仍然停留在窗外,他淡淡地问道:“你不想活了吗?”
那个女孩,在冲下大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冷静得让他心惊。
这怎么是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应该有的表情呢?
他真的,越来越看不透她,也正是因为看不透,连讨厌她的情绪,也那么复杂,复杂得让他几乎自厌。
“你不想活了吗?”雷皓天这样问她。
麦影西苦笑,笑了一会,她回答说:“当然是想活的。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为什么不想活了?你已经一把年纪了,陪着你死确实划不来。”
雷皓天又是一头黑线。
一把年纪?
他不过比她大八岁而已。
虽然情知麦影西是在插科打诨,可还是让雷皓天很是无语。
“你呢?在最后一刻,你在想什么?”麦影西不等雷皓天继续说话,她喧宾夺主地反问了过去。
“想死。”雷皓天极冷淡地丢下两个字,重新仰躺在座椅上,淡淡的烟雾朦胧着他的脸,从他漫不经心放在扶手上的手臂上,不停地留下殷红的血来,他却好像完全没有知觉一样,那张英俊得有点强势的脸,第一次,呈现出它脆弱的本相,这样完全放松的雷皓天,眉宇间有种深入骨髓的疲倦与自厌,唇色很淡,眼睛很自然地微垂着,黑色的眸子在暗沉沉的车厢里,好像透着些微的蓝色。
就好像蒙上了一层沙纸一样,朦朦胧胧,明明就坐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却又好像永远也抓不住似的。
“……为什么?为什么想死?”她兀自哽了哽,极小心翼翼地问道。
青年才俊,有房有车,长得又这般妖-孽,麦影西实在想不到,他有什么不想活下去的理由。
不过,在方才放任汽车信马由缰的时候,他的决绝,并不亚于她的一分。
平心而论,在那一刻,他们两个,谁都没有苟生的打算,宛如两个真正的亡命徒一样。
她赌的是他,而他赌的……又是什么呢?
不过,这个问题,雷皓天仍然没有回答她。
警笛声很快就响在了耳侧,身穿黄色安全衣的交情已经站在了车窗外,雷皓天探出身去,和他简单地交谈地数句,然后,又打电话给阿来,让阿来处理后面的事情。
待一切办妥后,车门也打开了,雷皓天先行下车,然后转到驾驶舱那边,拉开门,将气囊后面的麦影西也拉了下来。
“他们不会要检查我的驾照吧?”麦影西好像在此刻终于有了一点好孩子的意识,知道没有驾照随便开车,是要被罚款并且拘留的。
雷皓天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道:“难道刚才开车的人不是我吗?”
他说得那么笃定,兼一本正经,麦影西却一头雾水,不过,转过头看看交警睁只眼闭只眼的表情,立刻了然。
想必,早已经贿-赂好了。
真是——黑暗啊。
12、陈杰
身后的狼籍,就这样不管不顾地扔到了身后。
雷皓天就这样明目张胆地拉着麦影西,越过围观的人群,大步向桥下走去。
他受伤的是左手,方才护住麦影西的时候,左手卡在了座位中间,只怕划了一条大大的口子。麦影西懵懵懂懂地被他拖着往前走了几步,终于不放心道:“你受伤了,我们先去医院……”
“你不是想救雷氏吗?”雷皓天淡淡地打断她的话,目不斜视道:“如果真的想救它,那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麦影西愣了愣,随即雀跃起来,“你答应回来了?你不会辞职了,是不是?”
雷皓天轻轻地“嗯”了一声,还是一脸酷酷的表情。
麦影西心花怒放,她大步走过去,挽住雷皓天没有受伤的右臂,极有兴致道:“我今晚就召开记者招待会,将那些东西全部还给你,我知道那些不是我的……”
“不用。”雷皓天蹙眉,没甚好气地打断她的话,而后,压低声音,尽可能心平气和道:“而且,我只答应你保住这一次,成不成且不说,以后的事情,你必须自己去做。”
仍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麦影西顿时泄气。
不过,不管怎样,只要雷皓天回来,这次的危机,就能安然度过,不是吗?
“这件事解决后,葬礼,也请参加。”想了想,她有点得寸进尺地要求道:“全部要参加,我们一家人好好聚一聚。”
雷皓天哂然。
懒得理她。
雷皓天还是被麦影西逼着去了医院,包扎的时候,胳膊上那条长长的伤痕让麦影西咋舌不已。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胳膊也有点痛了,在小护士为雷皓天缝针的时候,麦影西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抽了口凉气。
雷皓天本是半倚在病床上,抬起头,便看到麦影西吸气的表情,那种怕痛的感觉,似乎比他这个当事人更加甚。
明明是个怕痛的人,怎么找死的时候,那么无所畏惧。
他微微地汗了一下,然后,颇为好心地劝她出去,“小伤,你出去等一下我,顺便帮我叫琳琅来。”
“嗯。我还是在这里等吧。万一你一个人疼了怎么办。”麦影西坚持道,虽然她的脸色已经比他更加惨白了。
雷皓天突然意识到:这个丫头不会是晕血吧。
果不其然,再仔细一看,麦影西的腿都有点虚软了。
“你还是出去吧。”他有点不耐烦地赶人,手臂也不由得动了一下,那个缝针的护士本就红着脸,战战兢兢地工作着,紧张得要死,现在雷皓天一动,她缝错了地方,血顿时又涌了出来。
“抱歉抱歉。”小护士连声道着歉,看也不敢看雷皓天那张实在太有杀伤力的脸。雷皓天其实并未往心里去,淡淡地说了一声“没关系”。再抬头看麦影西,脸色更加发白,几乎有点摇摇欲坠了。
“你出去。”雷皓天颐指气使地命令道。
明明晕血,为什么还要强求在这里受罪。
“我不出去,还是在这里陪你吧。”麦影西还在弱弱地坚持。
“可是你的样子,会让我更加紧张。”他不得不直接点破她的状况,因为,实在看不下她死撑的样子了。
——虽然她总是勉为其难,死撑的样子,每次都能让他心悸。
“哦哦。”麦影西这才算有了一点自知之明,只可惜,她的自知之明,并没有让她乖乖地走出病房,只是让她老老实实地招供道:“琳琅要来了,我不太敢出去。她会骂我的。”
方才那场车祸,现在想来,还是后怕的。
如果雷皓天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就算他自己不在意,琳琅还不得杀了她?
他可是琳琅心尖尖的人。
躲在雷皓天的病房里,等会琳琅来了,还可以指望雷皓天庇佑一下,如果出去走廊,保不准被琳琅骂得狗血淋头,还被拳打脚踢,偏偏,她又没有立场反抗。
这样一想,麦影西就有点怕出去了。
雷皓天表示最最深切的无语。
她连死都不怕,绑架,武力,车祸,什么都会做,那么天不怕地不怕的一个人,这个时候,竟然怕琳琅骂她?
“想让雷氏恢复原状,恢复股民的信心和公众影响力,就必须再拿到几个市建的项目,听说最近建设局的局长换人了,那个人我没有打过交道,不知道容不容易攻克。”大概是想分散麦影西的注意力,雷皓天将话题淡淡地转向了别处。
也是这个时候最为紧迫的问题。
果然,麦影西一听这个话,也顾不上晕血了,她忙忙地问:“新上任的局长是谁?”
“新上任的局长是谁?”麦影西问。
“陈自忠。”雷皓天揉了揉眉心道:“据说是从规划局调过来的。前天刚刚上任。”
他宣布辞职还没有多久,雷氏又是一副大厦将倾的现状,想向新上任的建设局局长要求承包项目,似乎很难呢。
可如果不透过后面的暗-箱操作,单纯只靠招标,想拿到项目,那简直是天方夜谭的事情。
自从雷皓天说出这个名字后,麦影西便怔在了原地。
陈自忠,规划局。
这两个名词如此耳熟。
稍微想一想,她便极快地与另外一个人联系在一起。
陈杰。
那个人是陈杰的父亲,她曾不止一次听陈杰提起过,陈杰当时的论调是:我父亲是管建筑的,毕业后,我会有很多实习的机会。
当时的麦影西根本没往心里去,那时的她又单纯又正直,丝毫没有料到,有朝一日,自己还得去向陈自忠行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