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帝姬-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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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不必,”掌柜笑着连连摆手:“难得有这样活泛的人,从他来了之后这里的伙计上工都不再是从前那般无精打采的,这样热闹热闹也好,忙忙碌碌一整天人难免觉得困乏,说说闲话倒也能觉得松泛些。”
周盈听他这么说,心里有了些底,便也没先前那般忐忑不安,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着小豆子闹腾去了,反正他心思活反应快,应当也不会被周凤枝抓到什么。
到晚上下工时,正是一日里最凉的时候,清晨下了一场雪还没化,到现在竟然又纷纷扬扬地接上了,很快就在地上积起了薄薄的一层。
两人嘴里嚼着掌柜给的麦芽糖漫步雪中招摇过市,中途小豆子坐东,用买胭脂和包子剩下的几个铜板请她吃了一碗面,吃完面喝汤暖身时,小豆子还感慨:“二两银子确实少了些,若是能挣二十两银子,我就能请姐姐去一品鲜吃青梅鱼宴了。”
面摊很小,只搭了个容下五六人的小棚子挡头,棚子外雪花飘扬,棚子里热气氤氲,周盈喝着热乎乎的面汤,听着小豆子的话心中一暖,心满意足道:“不拘吃得是什么,你有这份心我这个做姐姐的就高兴了,照我说山珍海味还没这一碗面汤暖心,有这个我就知足了。”
小豆子闻言咧嘴一笑:“姐姐不嫌弃就好,下回我领了月前,再带姐姐去吃好的!”
周盈应周凤枝要求在宝玉阁中做账,完全是免费劳动力,一分钱银子不取的,现下她的荷包比脸都干净,听得小豆子这样拍胸脯子说,便笑眯眯地应下了:“那以后姐姐就靠你养了。”
二人吃饱了肚子,又包了两个鲜肉烧饼带回去给赋儿,踏雪绕到小巷打算从后面进去时,一推门却险些跟从里面出来的那个撞个满怀。
从里面出来的是个结实的汉子,皮肤黝黑,眉眼算不上俊朗,但也不十分难看,总之就是个一般人的长相,可他抬头的时候周盈扫了他一眼,总觉得看着有些眼熟,至于哪里眼熟她也说不清楚,不由又多看了一眼。
那个汉子也正垂头看她,二人对视一眼,周盈礼貌地朝他笑了笑,汉子分明一愣,反应过来后也扯着嘴角回应给她一个有些僵硬的笑。
入了第二道门时,小豆子还在探头探脑的回头张望,听得周盈唤他,他凑上去小声道:“姐姐方才走了老远,那人还站在那里愣愣地看着你呢。”
周盈道:“你一路探头探脑地没个完,这般怪异举动能不惹人看么。”
小豆子大呼冤枉:“他分明看得是姐姐你,怎得要往我身上推了。”
周盈瞥他一眼没说话,入了院门赋儿就迎上来了,小豆子见了赋儿立刻将先前的事抛在脑后,取出宝贝了一路的肉饼给她,听赋儿惊呼了一声“竟然还热乎着呢!”顿时得意得不得了,忙不迭地与她讲起了今日发生的趣事。
人家两枚正当风华正茂的小鲜肉,叽叽喳喳地谈笑风生,那脸上一个赛一个的青春洋溢让周盈这颗沧桑的心倍受打击,喝完茶之后就默默地遁了。
如今周盈身份特殊,在周府中时时事事都要格外低调小心,却也比先前在卢氏做媳妇时要轻松些,士族之家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涉足的地方,自己能全身而退,也不过是靠着运气。午夜梦回时,还是不免会想起在卢氏的点点滴滴,这其中想得最多的,自然还是那个笑容清澈的俊美男子。
周盈依然能清晰地记起,在修竹院的那颗百年梨树下,他一袭白衣立于梨花纷落中的身影,那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美态,是她记忆中难以抹去的美景。
若世间真有轮回道,他应当早就踏入凡尘之中,重新为人了吧?
凡尘庸碌,人潮滚滚,人人个安天命,不知祸福旦兮,却还是要努力的活下去。(未完待续)
第六章 梦中何端倪
外窗外雪簌簌而落,周盈就着这沉静的雪落之声沉沉睡去,进入到了一个奇怪的梦境里去。
梦里她变成了一个扎着两个羊角辫子的小女娃,也不知为什么,只觉得心里又气愤又委屈,却总也控制不住情绪,最后竟然裂开嘴嚎啕大哭。
从五岁半最后一次尿床被老妈收拾过之后,一直到她在医院里度日如年,中间隔着的十好几年里,虽然也因为某些事掉过眼泪,但这样扯着嗓子嚎的痛快感觉的确是再没有过了。
有人在她对面蹲下身,泪眼朦胧中望去,小小嫩嫩的一团,分明是个还没长开的小萌娃,却一脸小大人模样的在摸着她的头顶,一边将一只黄金打造的长命锁放到她眼前,一边安慰道:“方才是我逗你玩呢,我没有拿你的长命锁去换糖吃,对不住啊。”
周盈心想这孩子还挺懂事,那干脆就原谅他吧,但却听见稚嫩的童音从自己嘴里飘出来,带着不加掩饰的悲愤:“走开!你是坏人!”
小萌娃见状依旧嬉皮笑脸,再接再厉将她的辫子给揉得一团乱,这才拿起那个被扔远了长命锁,给她戴好。
“给你戴上啦,再扔了我就不给你捡了,到时候你爹打你板子,可不怪我了哦!”
“小公子,夫人在找你,要回府了。”仆人模样的人站在三步远处,恭敬道。
“我来了。”小萌娃应了一声,又笑眯眯的摸了摸周盈的脸,周盈大怒:小小年纪居然就学会了色狼轻薄那套!却不料人家伸出手展示着上面的脏印子,眼神清明,语调无比真诚:“看你的脸跟个花猫一样。回去让你奶娘给洗洗干净,不然你爹娘肯定会骂你的。”
“晛地伐——”一个衣着华丽的夫人站在不远处的柳树旁,朝这边招手。
小萌娃叽里咕噜的不知说了些什么,似乎是一种外族的语言,回头朝周盈笑了笑,甩着小胳膊小腿儿轻快的朝母亲站着的地方跑去。
就像是跑入了晨光中,身影越来越模糊。直到再也看不清楚。
晛地伐……?
赋儿拍了半日门。不见里面有动静,就自己近来打算唤小姐起来,却正赶上小姐说梦话。不由凑近了问了一句:“啊?小姐你说什么?”
周盈被这天外来音从梦境拉回了现实,一张眼就看见赋儿一脸疑惑的立在床头,她自己撑着从床上坐起身爱,不由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戴着的长命锁。
周府中的规矩。但凡周府子女都有这么一枚长命锁护身,据说是可以镇邪聚富。先前出嫁时匆忙混乱得就被塞上了轿子,就把这个遗留在周府中,来长安之后,三夫人让人又把这个给送过来了。周盈觉得这长命锁工艺精制又不算累赘,便一直贴身戴着,可也没到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地步。怎得平白无故就梦见它了?
“小姐,四夫人一早传话来了。说是请你一块去采办过年用的物什。”
莫名其妙的约着去逛街买东西,周盈用头发丝想都能猜到这四夫人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有些困顿地挠着头道:“你告诉她,就说我近来受风了,风一吹就起红疹子,不能随便出门。”
赋儿“哦”了一声走了,隔了一会儿又来敲门。
“小姐,四夫人说在马车里受不了多少风,且这次不光为采办过年的物什,还要去庙里烧香,几位夫人都去,您不去不行。”
周盈无奈接过衣裳,这理由找的,真是不去不行了。
换了一身衣裳,顺便找了个帕子将自己的脸给覆上,周盈一出门,门口的赋儿眼睛就直了,反应过来后直把她往屋里推。
“小姐这样子出门可使不得,您这脸蒙得,看着跟江洋大盗采花贼似得。”
周盈捂着脸上的粉帕子瓮声道:“刚才说了不能受风,大摇大摆的出去岂不是摆明了自己在诓人么。”
赋儿从房中寻了个青色的半透明纱巾,换下她脸上的那方粉色缎帕,左右看了看无甚纰漏,才道:“寻常小姐们出门,要是遮面的话都用这种帕子,这样看着就好多了。”
小年前后,各个府中的女眷都要到庙里去烧香还愿,尤其是商人家中,最是看中这样的仪式,务必郑重相待。
周盈本来以为自己是来得最晚的,没成想和一干人裹着冬衣在门口等了半日,五夫人才姗姗来迟,好不畏寒的穿了一身昂贵的雪白狐裘来,看得四夫人眼里都要滴出血来了,她风情万种的朝四夫人挑衅一笑,三夫人忙不着痕迹的拉了四夫人一把,四夫人憋了一口气在心里,狠狠的剜了柳烟一眼,跟着三夫人上了一辆车,二夫人垂着头不说话,默默的跟在五夫人身后上了另一辆马车。
几位夫人坐定后,才轮到她们这些小辈,周茹当仁不让的先爬上了马车,周盈正打算也上去时,从大开的府门里摇摇晃晃跑出个人来,一路唤着:“娘亲!”一路往周盈这边跑。
二夫人听见声音,掀开车帘看了一眼,急声道:“文远,赶紧回去,谁让你跟来的!”
周文远见娘亲朝他皱眉头,不依不饶的抱着车辙不撒手,二夫人无法,伸手想将他抱上车来,身后的五夫人理了理身上的狐裘,皱着眉头道:“你若是要带着他,就从我这车上下去。”
二夫人脸上浮现一丝尴尬,勉强的笑着对她道:“妹妹你看,这文远不过是个孩子,而且他还叫你一声四娘,带着也不打紧的……”
五夫人不买她的账,语气依然傲慢:“要么放下孩子,要么你和他一同下去,你自己选。”
前面的马车里,有人似乎掀起车帘往后面瞟了一眼,又若无其事的放下了,看来是没有插手的意思。
几位夫人里二夫人的出身最低,不过是府中一个粗使丫头做了妾,却先声夺人的生下了一个儿子,可惜那孩子两岁时发高烧死了,几个月后三夫人临盆,本以为能是个男孩,结果却同大夫人一样是个女儿,三夫人原本打算再接再厉一举得男,然还未出月子,二夫人却又有了身孕,更运气奇好的又生下了一个儿子,便是现在府中唯一的男丁周文远,周老爷也因此认定二夫人是个天生生儿子的命,对她格外照顾,惹得几位夫人很是眼红,连刚入门的五夫人也因此很是不待见她,存心要难为难为。
周盈素日里和几位夫人见面的机会不多,却还记得这位二夫人几天前曾派人给她送过一桶炭,便走到她马车前拉住周文远的手:“二娘,我那辆车宽敞,要不让文远跟我们一起吧。”
她一句话便解了眼下尴尬场面,二夫人很是感激的表情,五夫人则是瞥了她一眼,一言不发的上了马车,周盈弯腰费力将周文远抱上马车,车里的周茹见状皱了皱眉,不耐烦道:“你带着他做什么,净是麻烦。”
周文远年纪小,是非观还不是很明确,见周盈对他笑脸相待,便见风使舵地往她怀里钻,扭过头对着冷脸的周茹连声道:“坏人!坏人!”
周茹一愣,继而气得脸都红了,但碍着这周文远是家里唯一一根独苗苗,谁都轻易动不得的,只能咬牙切齿地狠狠剜了他一眼,坐到另一边和他们这边拉开了距离,互不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