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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最好的滋味-第7章

小说: 最好的滋味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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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活到這麼大,第一次升起一種想接近誰的感覺。把錢真的事當自己的事操煩,動不動就想替對方出頭。可是人家不但不買帳,還嫌礙手礙腳。眼前晃過錢真冷冰冰的表情,昨晚還請自己吃肉,今天就翻臉不認人。這讓曹通的大男人尊嚴受到打擊,憋屈著火氣,又有點遭人辜負的挫敗。
  曹通蹲在攤車裡頭狠狠抽著菸。怎麼就掉坑底了勒?拼命往自己身上挖土,人看都不看一眼兩腿一蹦就跳過去,留他一個傻子在坑底望天,還想不通是怎麼摔下去的。



作家的話:
說好的更新=v=
謝謝'annievsarashi'和'clocks'送的禮物 =3=最好的滋味(9)
發文時間: 4/5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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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一天、兩天、三天,曹通硬是忍住拐彎的衝動,按照他以前的老路回家。好笑的是,原本熟悉的巷弄椋е劬σ膊粫咤e,才洠滋炀徒^得怪怪,摻雜了些許陌生感。
  當第四天又即將要結束,曹通悲慘的發現才月初就已經把香菸錢全花光,口袋裡只剩下乾癟癟的一包,總共三根。
  所以他彎了,不得不彎。再這樣下去他一定會繳不起房租,變成一根活體大煙囪。最後像香菸盒照片恐嚇的那樣,陽萎了。
  其實這些都是藉口,他知道。真他媽犯賤,不找人抽一頓渾身不舒服。
  
  彎吧。曹通自暴自棄的推著車走到鳥招牌下面,卻突然一愣。店面連同周圍牆壁全被人潑灑上大紅色鮮豔的油漆,旁邊人行道地磚也慘遭波及,乾脆把整間店全都塗紅了還比重新刷白的快。曹通伸手去摸,發覺油漆已經乾了,肯定不是今天的事。他放著攤車在門口不管會不會被偷,大步流星的走到車庫前面,那片鐵捲門顯然還洠藓茫昧ε拇蛑蠛埃骸稿X真!」
  洠藨苯訁⒄丈洗文菢予嵐范矗颤N好不好看什麼自尊全見鬼去!
  
  一進到車庫裡面,看見斷頭的喇叭鎖也還在那裏,他推開門闖入廚房,錢真正蹲在一片狼藉中,兩手抓三、四個瓶子往大鍋裡倒。
  「錢真!叫你怎麼不應?」洠Э疹檻'踩壞多少枺鳎芡ㄖ庇X錢真不對勁。一頭鳥窩亂糟糟,臉頰上還沾著醬料,更不用說一身白色廚師服簡直跟抹布一樣皺巴巴髒兮兮。他確定廚房對於錢真而言,是不可侵犯的領域。
  「店外面被人潑油漆你知不知道?」曹通抓住錢真的手腕,洠脲X真兩眼只盯著鍋子,手一摚В巡芡ǖ氖炙﹂_了,卻同時將手中玻璃瓶撞上後面櫃子,‘匡—’的碎了一地,本人竟毫無知覺。
  「錢真!你到底怎麼回事?!」曹通立刻握住他的手,鮮血沿著手腕一路往下流。一時找不到衛生紙更洠瑴Q的布,曹通強硬將錢真整個人拖起來押到水槽邊,打開水龍頭沖洗。
  「你發什麼神經病!」曹通只覺得心臟一陣緊縮,赤紅的血液順水流蜿蜒進排水孔中。那麼紅,紅得他眼睛刺痛。這幾天自己在嘔脾氣的時候,錢真到底經歷過什麼,他錯過了什麼?!
  「你家在樓上對不對?跟我上去,先把傷口包好再說。」
  「不用……」錢真低聲講,要不是距離這麼近,恐怕曹通聽不見。錢真用另一隻手推開曹通,眼神中飽含著痛苦與茫然。曹通伸手扣住對方的臉頰,逼迫他看向自己。「血一直流,你想死麼?!」
  「我不想死。別管我,不關你的事。」
  曹通一把火上來當場揪住錢真的頭髮,錢真吃痛皺起眉毛,臉被迫向後仰。
  「我當你發神經病不算。以後敢再說一次不用我管,我現在就幹死你!」
  錢真像是再忍耐不住的大喊,甚至帶點哽噎。「拜託你讓我做,我快洠в袝r間了!」
  被這樣失態而焦躁的錢真嚇住,曹通鬆開手著急地反問:「什麼叫洠в袝r間?你趕什麼?」
  錢真眼圈一紅,雙目浮模У目粗芡ǎ瑤缀蹉俱驳貌怀扇诵巍
  「我…我必須在這個禮拜內做出新菜單,你不要吵我,我真的洠r間了。」
  「為什麼這麼趕?」曹通不讓錢真再度投入那一堆瓶瓶罐罐裡,更何況碎玻璃還洠撸f一又刺傷怎麼辦。
  「你幫不了我……拜託你走開,別妨礙我!」
  曹通應該炸火的,但是他洠в小R驗樗匆婂X真近乎絕望的目光,濃濃的黑眼圈、消瘦的臉頰,面色灰敗與前幾日簡直判若兩人。曹通看不下去,張開手臂將錢真緊緊抱住,好像眼不見為淨。可是胸口又酸又悶,憋得他喘不過氣。
  「你說清楚。既然時間來不及,多我一個幫忙不是更快?」
  曹通揉揉錢真的後腦勺,剛才太用力揪疼了。他絞盡腦汁想說服錢真,只好把別的心思放一邊,講:「至少我們是朋友。還是你看不起我?」
  「我洠Э床黄鹉悖 瑰X真仰起臉,極不服氣地瞪著曹通。後者被瞪得終於放下一點心,有反應就好。
  「行,洠Э床黄鹞揖椭v清楚。出什麼事,誰欺負你,我幫你出頭!」
  錢真嘴一抿,垂下眼移開視線,彷彿在思考怎麼樣說好。但曹通不吃這一套,他才不可能給對方時間找藉口編台詞,便粗魯地捏起錢真的下巴,逼錢真抬頭。
  「看我!直接說,不用想!」
  錢真細長的眼睛微微玻穑粗X得有點惱怒,卻還是只能照實講。「我爸希望我能登上米其林指南。就算只拿到一隻叉子,或者綠色指南。」
  「米其林…我知道,就是做輪胎那個。」不是星星嘛,怎麼變成叉子?怕錢真嫌棄,曹通不敢多嘴問。
  「為了得到米其林評鑑,我必須自創幾道新菜式。」錢真疲倦地椋涎郏坪蹼'忍著情緒。「我爸的時間不多了。我接到消息,下周是我最後的機會。」
  曹通回想起來,恍然地問:「所以前幾天你早上去醫院就是…」
  「已經轉去安寧病房了。」
  看見錢真緊抿著顫抖的嘴唇,曹通很想含住他,但現在絕不是時候。
  「你不是早就在研究新菜?我試的那幾樣都很好吃,不用把自己逼得這麼緊。」
  錢真搖頭,「都被他偷走了。我從以前寫下來的菜譜,全部。」
  「什麼?!你幹嘛不講,讓我去跟他要回來!」
  「要回來也洠в茫u作方法已經洩漏,我不可能再做一樣的。」
  「所以你才急成這樣。你早就應該跟我講,我幫你一起想菜單不好麼?嫌我只是一個賣鹹酥雞的不夠格麼?」曹通氣的牙癢拳頭更癢,這口鳥氣不出還算男人麼?!
  錢真頹喪地垂著肩膀,「如果靠你幫我想,就不算是我一個人獨創的料理。」
  「你當我什麼人,我會跟你搶功勞嗎?反正說來說去,你他媽就是看不起我!」
  「我說我洠в校懵牪欢嗽挘浚 瑰X真漲紅著臉,使勁瞪大眼睛的樣子看起來雖然生氣,卻也多幾分純真,不再陰沉。
  「最好是這樣。」曹通故作兇惡的盯著錢真,「現在,先把你的手包紮好,要做什麼再來做。」然後又一反常態的摟住他,好像終於能安心下來,滿足地長長呼出一口氣。
  錢真下巴正好抵在曹通肩頭,從洠П荒赣H以外的人擁抱過,他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僵硬著身體不敢動,卻打從心底漾起陣陣溫暖。他不是不想找曹通幫忙,只是還洠朊靼啄切┰挘圆桓屹Q然踏出去一步。
  
  
  過一會,曹通總算在地上那一堆『亂葬崗』裡頭找到簡便的醫藥箱,替錢真仔細上藥用紗布包裹好,雖然把手臂弄得有點像麵腸,也比洠谩
  「所以你這幾天都在搞這些,洠С詻'喝洠X?」
  「……不知道,洠颤N感覺。」
  「應該餓不死你,做菜總要試吃吧?有吃就還好,洠X比較嚴重。我剛才看你跟神經病洠蓸樱 
  不至於到神經病的地步,但不眠不休加上精神高度集中緊張,身體確實相當耗弱。兩個人窩在廢墟堆裡,錢真又開始捧著他那一鍋子,神色迷茫的講:「你幫我吃吃看。」
  曹通瞄著一鍋子黑呼呼的不明湯汁,心裡有點玄。但經驗告訴他錢真做的菜都稱得上人間美味,就算現在稍微敚ПP失常,也不能以貌取菜不是?於是他爽快的答應,「湯匙拿來,我試!」
  一湯匙舀起來跟著一團看不出形狀的謎樣物,曹通放大膽子一口塞進嘴巴裡。洠酌腌姟
  「咳、咳咳…我靠!這是什麼……」曹通舌頭吐長長在外頭晾著,眼睛眉毛鼻子全痛苦的擠一塊,「又苦又酸又辣,你放的什麼鬼啊?!」
  錢真一下子慌了,他努力回想放了什麼眨希墒悄X袋裡卻一片空白。
  「對不起!我、我好像不記得……八角、花椒、肉桂…不,好像不是……」
  「你放什麼枺髯约翰挥浀茫靠浚乙人 
  錢真覺得很抱歉,但也一時洠мk法接受自己做的菜竟然讓曹通吐出來。他不敢講從小到大煮每一樣料理都好吃,可是最少他一定會先試吃,過得了自己這一關才請其他人吃。再怎麼個人喜好不同,也不可能難吃到無法下嚥。
  曹通見錢真一臉糾結著不敢置信的樣子,便將湯匙交給他,說:「不然你自己試。這種味道我保證全台灣人都受不了。」
  當然要試,錢真拿了湯匙往鍋裡挖一口,接著便露出一種說不出來的表情。曹通覺得自己反應有點太大,搞不好傷了錢真的玻璃心,就難得緩頰圓場幾句:「大概是我吃不習慣你放的外國香料。外國人嘛,口味和我們不一樣。」
  錢真不說話,反而扔掉湯匙兩手捧起鍋子,直接對嘴牛飲,大口大口喝下肚。曹通傻了,該不會真的這麼好吃,只是他鄉巴佬不識貨吧?不料喝到一半,錢真突然猛咳嗽起來,嗆得眼睛鼻子通紅,眼淚水都流出來。
  曹通趕緊把鍋子拿走,拍拍錢真的背幫他順氣,一邊關切的問:「你幹嘛喝這麼急,再好吃也不用這樣。」
  這時錢真雙手抓住曹通的T恤,力道之大彷彿曹通是他的浮木。錢真急促著呼吸,張著嘴好像很難發出聲音,他沙啞著嗓子問:「你說…什麼味道?」
  「這個,應該是我不習慣。」
  「說實話!」
  錢真從來都是平平和和的態度,至少曹通認識到現在,錢真總是嘴笨不曉得回話的一方。曹通聽見錢真說話只剩下虛虛的氣聲,便肯定是太辣嗆的,他說:「我先去找能喝的水,你潤一下喉嚨再說。」
  結果錢真死死抓住曹通不放,兩眼赤紅著,一副好像天要塌下來壓死人的樣子。
  「…快說!你吃的什麼味道?!」
  曹通皺起眉毛,卻不是因為錢真的死纏爛打,而是他比鴨公還難聽的嗓音,再折騰下去得了?所以乾脆破罐子破摔,反正實話就是很難吃。
  「很苦、很酸、很辣,有一股發酵味。你喝那麼一大口還嗆到,問你自己到底放什麼奇怪的眨读线M去。」
  曹通敚摿隋X真站起來,正環顧四周打算要不要重新燒一壺水比較快,就聽到錢真低啞的聲音講:「我吃不出來。」
  「你說什麼?」曹通洠犌宄侄谆厝タ拷X真旁邊。錢真伸出手抓住他,這次卻虛弱得像全身被抽乾力氣。
  「我不知道。」錢真像一個茫然無助的孩子,迷失了找不著回家的路。「不記得……洠в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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