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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桃妆Ⅰ、Ⅱ-第20章

小说: 桃妆Ⅰ、Ⅱ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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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笑了,笑得很促狭,柔声道:“桃花癸水,按月而至,如潮有信,故称月信。”
  我听得一头雾水,华容添取下我手中的绣品搁在案几上,替我放下床帐。“你先歇着,我命人来帮你。”
  “公……王爷,你不生气了么?”
  隔着淡黄的轻纱,他双眸中笑意更甚,“跟孩子生气,何必。”
  “这是什么地方?”
  “我为皇子时住的殿所,皇兄一直为我保留。”
  看他的神色,我确信自己没事了,月信、是月信。
  当我从老宫女嘴里完全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从今往后便再也不想听见这个词。同时我也明白了另一个词的含意:丢人。
  在华容添寝殿里沐浴更衣,整个人也被薰上了他的香气。他告诉我,这是龙涎香,皇上用的。
  “皇上用的,王爷也能用?”我窝在床上不敢动弹,青丝披散,遮住两颊。
  “我们是亲兄弟,向来不分彼此,皇兄亦不会与我计较什么。”
  我却想起那名白衣女子,和他当时的语气。死死盯着他,想看出点撒谎的端倪,可是他那样深邃的双眸,并不是我能够看透的。
  光线绕过屏风,投在他脸上阴晴不定,我嘟着嘴说:“我不喜欢在这里,屏风挡住了阳光。”
  华容添将我抱起,薄衾滑落,他垂目恰好能瞥见春光乍泄,我忙拢住了捻金短衫襦,一手遮于胸前,心慌意乱。事到如今,我好似无法像从前坦然微笑,抑制不住脸颊发烫,唯有垂头、再垂头。
  “你的头都快缩进壳里去了。”华容添温和笑着,将我放在一张罗汉床上,小心撩起我耳边的发丝,“于归,你多大了?”
  他的指尖在我耳垂摩挲,好痒,我忍不住笑了,“大概十七吧,我也不知。”
  “岁数不小。”他凝神看着我,半晌说,“你也该懂事了,于归。”
  我琢磨了会,不知这话什么意思。他替我盖上薄衾,在近处的书案前坐下,拾起墨棒,手腕轻缓而有力打着圈,忽然又搁下,眉头一收,自言自语道:“还是丹青好……”
  我忽然想起正事来,忙问:“王爷,我的凤穿牡丹呢?那是沈美人要献给皇后的!”
  “那幅绣品被你弄脏了,需要清理。我命人去通知沈美人了,她知道你在这,待你觉得好些了,再回去罢。”他神色有些古怪,看看我,又垂目看着空无一物的宣纸,最终还是摇摇头。
  我们俩便这样坐着,沉默极了。窗外的热风滚滚而来,呜呼在周遭,蝉鸣渐起,催人入睡。我大概是睡着了,却听见他的声音,好似很遥远,又像轻微在耳边,“我以为……可还是……提不起画笔,更没有办法爱上……”
  我依然睡得很熟,可我知道了,你爱的是那名白衣女子,而我爱的是秦朗坤,我们就该这样的。
  龙涎香渐渐飘远,若有若无。我眼角滚落一滴泪,毫无预兆。他不要我,这样更好。
  回到裕华宫,已是傍晚时分,沈云珞大概也知道怎么回事,命我在榻上好好歇着。捧着刺绣对着夕阳仔细瞧,轻声问:“听说你摔倒时弄脏了绣图?这样看倒是看不出来,送给皇后应当不会失礼吧?”
  “王爷命人清理的。”
  “王爷对你真是好,于归,你真有福气。”她斜斜望着我,也不知犯了什么心思。我淡淡答:“在路上晕倒,正巧被王爷撞见。”
  “逍遥王风流倜傥,才华横溢,多少女子仰慕。他既然向皇上要了你,为何还不将你收进府去?”
  我语塞,想起方才离开时,夕阳中他的凄迷目光,还有那名巧笑倩兮的白衣女子。他那么孤独,想要找一个人来爱,但因为心结未解,他爱不上。
  愈见昏暗的光线中,我侧头对沈云珞说:“你不用巴巴望着我嫁人,秦朗坤总是要娶妻的,不是你我就会是别人。”
  她眉毛一颤,微微笑道:“你聪明了,于归。”
  我扭头不看她,“你笑的真假,不如不笑。”
  沈云珞幽幽叹气,自行下榻点了盏灯,喃喃道:“我很矛盾,你若是嫁人了,我独自在宫里更加难过。”
  我嗤之以鼻,她从来都只为自己,浅薄的女人。
  第五章  44、夏初临…8
  照宫中请安的规矩,位列九嫔以上的嫔妃每日清晨必须给皇后请安,而九嫔以下则逢初一十五方能求见。这日恰好是沈云珞被封为美人后第一个十五,我用一碗瓜子贿赂凌湘来给沈云珞梳头,只是在此过程中,不知不觉我把瓜子都嚼没了,凌湘怒视我说:“你真是稀罕之人,吃瓜子吃得连瓜子壳都不剩!”
  “好凌湘,别生气,等我回来就给你送一碗去!”
  凌湘不停朝我翻着白眼,还学着夏青的语气说:“沈美人怎会调教出你这样的丫鬟……”
  看在吴千雁的份上,我不与她计较,稍作收拾,随沈云珞一道出门了。
  小宫女清一色的粉红衫裙、羊角髻,我并不小,却也是这副打扮,在同样的宫女中总引人注目。尤其是逍遥王的缘故,我变得与众不同。但凡路过我身边的都会窃窃私语说上一句:“那就是逍遥王爷看上的宫女。”
  我常常因此烦不胜烦,不过这回倒是轻快了,有沈云珞在前面,她是我主子,自然成了挡箭牌。路过身边的窃窃私语改成了:“那就是皇上梦见的仙女。”
  沈云珞一如常态,置若罔闻,我当学学她这样超然才好。
  皇后住在撷华宫,也称东宫。渐渐走近正宫,顿觉视野开阔,凌湘说过,最高的那座宫殿是皇上上朝用的,我不由仰头惊叹,若站近些,恐怕一方天都要遮得严实。这里已非内廷,没有花草树木亭台楼阁,层层叠叠的白玉栏杆,一派肃然。
  我纳闷道:“这里虽然气势磅礴,却连花草也没有。”
  沈云珞侧目道:“这又不是闲来消遣的处所。快走罢,别东张西望。”
  晨雾未散,巍峨的撷华宫宛若被仙气缭绕。沿着一级级温润的白玉阶梯迈上去,几乎舍不得使力,万一我太重了,踏坏玉石要赔钱的……等上到宫门前,沈云珞已经气喘了,休息片刻,才上前请求内侍通传。
  我双手捧着托盘,其上覆了匹素色的锦缎,隐隐泛着丝缕光芒。这是沈云珞从苏州带来的明光锦,为了给皇后这份礼物,她倒是花了不少心思。只是讨好皇后,真能保她平安无事么?
  不一会,内殿中传来尖锐的呼声:“传,沈美人——”
  宫女引我们进入,殿里阴气极重,大约不得阳光的缘故。屋梁悬高,四下空旷,我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地方,除了一根根暗金大柱和整排的红漆门窗,再无他物。
  皇后在偏殿接见我们,此处向阳,晨光照透窗棂,似乎能看见无数浮动在金缕中的尘埃。皇后端坐,与我们隔着一道帘幔。宝座下方依次摆着六张黄花梨官帽椅,所有的摆设整齐得没有丝毫的参差,却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臣妾请安来迟,望皇后娘娘恕罪。”
  “平身。”
  “这是臣妾献上的一份薄礼,请皇后娘娘过目。”
  我呈上托盘,由皇后的近身侍婢接下了,两名宫女在帘幔前将刺绣慢慢拉展开来,阳光洒在金丝银线上,映得帘幔一片明晃晃。皇后忽然挑起帘幔,惊赞道:“好绣工!”
  首次得以见皇后全貌,凤冠霞帔,妆容明丽,自有一股出众气质。她忽然看向我,眼色微动,“你是于归?”
  “是,奴婢于归。”
  皇后笑了:“逍遥王真不懂得怜香惜玉,还不接你回府去。你们站近些回话罢。沈美人,这可是你绣的?”
  沈云珞走上前,柳腰轻摆,“回娘娘,臣妾进宫以后方听闻娘娘喜爱苏绣,只因出来得匆忙没有准备,便在宫中赶绣了一幅,不知娘娘是否中意?”
  “好一幅凤穿牡丹!”皇后起身,从帘幔后踱出来了,轻轻抚上刺绣,分明是喜爱至极。“本宫从未收到如此合心意的礼物,沈美人费心了。这尺寸,刚好可以镶嵌在那屏风上。”
  我们顺着她手指方向望去,见一扇带座屏风,其上绣的花鸟鱼虫,也算精美之作。
  “得皇后娘娘如此厚爱,是臣妾的福分。”
  皇后斜斜瞥了她一眼,转身上座。“你这样的绣工,实属罕见,沈美人,是否苏州女子个个似你这般心灵手巧?”
  “回娘娘,家父做的是刺绣生意,因此臣妾耳濡目染,绣工日益精进。”沈云珞细弱的声音忽然提高两分,“日后皇后娘娘若有任何刺绣的活,都可差遣臣妾来做!不止花鸟鱼虫,山水风光、甚至佛塔佛像,臣妾都会绣。”
  “呵呵,沈美人,本宫怎好差遣你?殊不知,皇上可是喜欢你。”
  “回皇后娘娘,臣妾身子虚弱,自入宫前久病在床,现时也一直不大好,恐怕没有侍奉皇上的福气。臣妾愧疚,只盼在宫中静静休养,闲时做些女工,向娘娘讨个欢心。若有足够的材料,臣妾想绣一幅千手观音,由皇后娘娘呈献给皇太后,祈求太后娘娘凤体安康。”
  “静静休养?”皇后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久久未动,纵是满腹疑虑,她也只是旁敲侧击,“本宫觉得你是有心病,否则在宫宴上你怎会念出那样的诗句?不过皇上留下你,或许是出于一时好奇,并没有宫中传的那样玄乎。什么梦啊仙女啊,都是传言,不可信。”
  “臣妾有罪,当日不该信口胡念。”沈云珞惶恐跪倒,我也跟同跪下。
  “罢了,本宫会派医女为你诊治,再回禀皇上,给你派个僻静的地方养病。本宫下一道懿旨,命你为皇太后绣千手观音,需要什么,尽可去针工局领。”
  “多谢皇后娘娘!”沈云珞磕头谢礼,我一并。她转头看我,面露笑意,这回是真的笑了,她的笑容柔若春风,和煦怡人。
  第五章  45、夏初临…9
  从撷华宫出来,我不解问:“皇后为何如此爽快应了你的要求?”
  “皇后拉拢了吴美人,不久,皇上便会临幸她。”
  “啊?”我一头雾水,这干吴千雁什么事?
  “皇上宠幸的那名宝林,已经是淑妃的人了。而我,早在入宫前就是她们俩都想要的人。淑妃再得宠,也只是淑妃而已,我不会傻到去跟皇后作对。现在讨好皇上的人已经有了吴美人,我便是那个用来讨好太后的人。皇太后在宫中的份量远在皇后之上……”沈云珞进宫以来没讲过这么多话,看来她心里的大石放下了,面容也愉悦不少。
  我迷茫望着身后的宫殿,那样的雕梁画栋、那样的鳞次栉比,其中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百转千回。
  是夜,沈云珞刚睡下,我撤了寝殿的灯烛退出来,却见殿门外一行人缓缓而来。明黄华盖下,为首的男子一袭玄色衣袍,默默伫立在殿前。夜太黑,就着檐下两盏红纱灯笼,男子的神情阴沉肃然。
  我僵在殿门正中央,不知进退,直到有人喝了一声:“皇上驾到!沈美人快快出来相迎!”
  我一惊,手中烛台晃了晃,滚烫的腊泼在手背上,回头大喊了一声:“娘娘!皇上驾到!”
  将烛台暂且搁在地上,下跪行礼,“奴婢恭迎皇上!”
  他迈进了殿门,停留在我跟前,一双云纹黄底靴,我曾见过逍遥王也穿着同样的靴子。只不过这双是暗暗的土黄。“平身。”
  “你是于归吧?”他的嗓音沉凝,缓缓说,“抬头让朕看看。”
  我便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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