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幸福在一起-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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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再回到寝室,四个人匆匆忙忙洗了把澡,就爬上了床。一到晚上王超可来劲了,今个不比昨天累,十点刚熄了灯,就听见他咳嗽了一声,“都别睡……我给你们讲鬼故事。”
这话音过落,王超就惨叫了一声,“哎哟……安朔,你拿什么砸我,脸砸坏了咋办?”
“少罗嗦,你那些个故事我都听了几百遍了,睡觉!”
“超哥……你别吓我……我最怕鬼了。”孙扬窝在床上直哆嗦。
“胆小鬼!”
“苏贤……要不我说给你听?”王超贼笑着,打了个手电往躺在下头的苏贤身上照了照,“保管吓得你尿裤子!”
“少来!我还和鬼打过招呼呢!”
“那不说鬼故事,咱说说早上安朔和那女的……”
第二十二章
“你小子再给我胡说八道,小心我揍你!”程安朔一下就从床上坐起来,两只眼睛老鹰般地瞪着在那儿兴奋不已的王超。
“嘿嘿……安朔,别生气,我不是睡不着嘛!找点事儿来说说,我哪儿能当真啊?八字都还没一撇呢!”王超笑得够痞,那眼神在手电微弱的一点光的照射下,显得特猥琐,“咱们没这艳福,说说也不行?”
“你小子别不识相!”安朔哼了一声,懒得再和王超说话,一歪头塞上耳麦。这小子他还不知道?没事儿就喜欢瞎搅和,特幸灾乐祸的那种。
“不行!”突然,下边的苏贤吼了一声。
王超一愣,“苏贤……你反应那么大作啥?跟个火坑里的红薯似的,这火一点就瞎跳!你可别告诉我那女的你也看上了?”
“去你的!那女的整一药罐子,要气质没气质,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校花?我看是喇叭花!靠!全什么眼光?那眼大的跟个青蛙似的,鼻子小的都快没了!身高,也就比根号二好点!哦,还有!她那嗓门简直跟个破瓦罐似的!”
苏贤一口气把这些全说完,就听见王超笑得惊天动地的,那钢丝床吱呀的可是更厉害了,“哎哟……苏贤,你急什么?跟别人欠了你钱似的,我还闻到一股特酸的味道……咱们这屋没人带醋吧?这罐子醋翻的也忒莫名了点吧?不过你说得还算实在……格林童话都看过吧?这回可是现代版青蛙公主!咱们安朔后头排着的女人可真叫多得来不及看!”
“超哥,你们不能这么说吧。”躺在另一头的孙扬忽然出了声,“那女的我知道,以前八中的,叫吴倩,我就觉得她长的特好看,眼睛大水汪汪的,有灵气;鼻子特小,精巧着;身高也挺合适的,比那些个高个八婆乖巧多了。那嗓子细的……她最近感冒了。可再怎么看也是朵百合花啊!”
王超差点没摔趴下,“咳咳……靠!恶心!那个谁?递个盆过来,今晚上那晚饭算白吃了!”
“瞎了眼了!”苏贤窝着毛毯,也骂了一句。
“你们!你们怎么这样!”孙扬突然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吼叫着,“你们那嘴也太缺德了吧?!人家吴倩犯着你们什么了,你们尽拿些恶心话糟踏她?今个我瞅着她倒程安朔身上了,我还真不乐意了!姓程的都还没说话,你们瞎起哄点什么?你们……你们……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说着说着还真激动起来,吊着嗓子吼了一声, “太缺德!”
“什么?”王超一听这话,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反了你?!姓孙的,我看你八成是暗恋那女的吧?”
“就是!咋了?我就是不许你这么讽刺她!”
“哟呵!”——地雷炸开了!火药味一下上来了,呛鼻!
接着,只听见怦的一声,然后是孙扬的一声特无畏的惨叫,程安朔也惊了,拔下耳麦就见着王超和孙扬扭打在了一块儿,“超子!你干什么?”
那嗓门够大,苏贤立马就把耳朵给塞了起来:内战,内战,与我无关。
再回神的时候,灯已经亮了,王超傻眼了,孙扬倒在了地上,嘴角已经砸出了血。苏贤撇了撇嘴,啐了一声,“吼屁啊!”
程安朔那表情也特吓人。
“四一八室!你们胆子不小啊!熄灯了在里头打架?”陈阎王突然就出现在了屋子里,那眼神像要吃人。
“教官……他,他打人!”孙扬抹着血,也不管王超瞪他,就从地上晃晃悠悠站了起来指证。
“废话!你当我瞎子没看见?!你们两个,为什么不阻止?”陈阎王指着苏贤和程安朔就质问。
苏贤眨了眨眼睛,仰头看着天花板,“我没看见。”
“全给我出去!到外头跑个十圈再给我上来!”
夜很深,空气透凉,知了声一阵又一阵,还有四个黑影在前进。
“妈的!姓孙的……回去再教训你!”王超跑在前头,指着后头孙扬的鼻子就威胁。
“会打人了不起呀?”孙扬一手捂着那给他打肿的脸,所幸,嘴没歪。
“超子!再说话我剁了你!”程安朔狠狠踢了他一脚。
“哼,也不知道是谁,刚才吼那么大声,把阎王爷给叫来。”苏贤跟在后头,倒霉,真他妈倒霉!
“你也给我闭嘴!这事儿就你小子捅出来的!那女的长什么样关你什么事了?春天早过了,发什么春?晚上吃多了撑着你非得出来跑两圈是吧?”
“你?!”苏贤那心里头的火像给洒了一桶汽油,立马烧得火光遮天。
杀人,想杀人。
王超一见不妙,“苏贤……。安朔他说胡话,你别在意……”
“狗屁!”推开边跑边拖着他的王超,苏贤吼了一声,“我还巴不得他掉进女人堆里呢!”说着,猛地一发力,王超给他推到路边,那小子发狂地就跑了出去,等他再站起来想去追的时候,就听见程安朔说,“让他去!最好摔水沟里去!”
郊外的狗尾巴草被风吹得乱晃,苏贤猛跑,心里的火却怎么也浇不灭,一会儿就不知道跑到了哪儿。
为个女的,他冲自己吼?骂得自己跟个破烂似的!
——头一回!他好人?见鬼去吧!
程安朔,程王八,程乌龟!嘴里头骂着。
还是跑,就是不知道在往哪儿跑,黑灯瞎火,只有萤火虫在乱飞。
咕咚一声,哎哟!
“看到那小子了没有?”程安朔夜里头眼睛不太好使,这会儿找起人来也不方便。
“没阿,这都沿着营地跑了好几圈了,可就没见着苏贤的影儿啊。”王超也发急,“你刚才没事儿骂那么狠干啥?苏贤那脾气,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啊?”
“报应!”孙扬在后头叫了一声。
王超那眼珠子立马瞪得跟个探照灯似的,“安朔……苏贤那小子不是迷路了吧?我看前边那片黑压压的,他不是跑岔了吧?”
“那笨蛋,没准!你先去看看。”
第二十三章
王超跑了有一会儿,程安朔和孙扬站在原地等,可等了没多久安朔就沉不住气了,孙洋觉得他那眼神简直急得想杀人。两个人刚准备去找,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喊声也越来越近,“安朔!哎哟!事儿大了!快点!喊人!苏贤掉池塘里了!”
——什么?!安朔一怔,王超已经跑到了跟前,豆大的汗直往下淌,回头指着后头那片林子,上气不接下气,“我……。我是旱鸭子……那水,好像还……还特深,苏贤他……也不会游泳……不知怎么的就栽那里头了。”
“笨蛋!”还没听完,安朔发了疯似的一把推开了王超,就往那片林子里奔。
王超摔趴在地上,累的不行,眼前直冒金星,嗓子也喊哑了——他自己可不也吓坏了?
“安朔!!你慢点……别冲动!我……我去喊人!”
苏贤头一回知道,不会游泳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自个儿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跑着跑着,这脚底下一滑,再睁眼的时候嘴里已经呛了好几口水,那味道简直比夏天腐败的食物好不到哪儿去,充塞着鼻腔。苏贤这才知道大事不好——完了!掉水里了,真他妈衰!活那么大了,天不怕地不怕,可还就是怕水!四肢抽动着,却怎么也使不上力了,先前疯狂地跑了一路,结果为自己种下了这样的好果子。
——十六年,妈的,还只活了十六年,我苏贤今个就得栽在这臭烘烘的池子里了?等到明个早晨,报纸头条不知道会不会登出“高中生野外军训不慎落水溺死“的新闻?!苏贤不甘愿,这样死,太不值得,太丢脸。双手挥得更使劲了,身子却开始往下沉。咕噜噜,咕噜噜的脏水从鼻子,嘴巴,耳朵里冲了进来。池塘边传来几声青蛙叫,幸灾乐祸似的——连你都来嘲笑我?
苏贤挣扎着,脑子里忽然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像——程安朔!就是那小子……巴不得我死?你巴不得我死是吧?告诉你——我死了都不放过你!做鬼也要回来找你报仇!
水,都是水;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眼里耳里都是,快听不见,也呼吸不了了。王超去叫那小子?可是,为什么……还不来……难道老天真要我死?
忽然听见扑通一声,苏贤只觉得一只手给人拽住了。
“笨蛋!”听见有人吼了一声,然后就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见了。
程安朔没有犹豫,一头就扎进了水里,那池子还真深,有股难闻的发臭的味。憋足了气沉下水去找,总算借着一点微弱的月光看到了那个笨蛋,伸手去抓,却发现此时的苏贤就像一条溺水的小狗,奄奄一息。
当程安朔把苏贤拖上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就好像是跑了一次马拉松,累,太累。
躺在地上的人还没醒,嘴里不断冒着水,一点点直往外流。越看越想骂他笨蛋!——黑灯瞎火的,瞎跑什么?要跑你别往池子里栽啊!从小到大,就爱添乱,你说你这性子怎么就那么烈?
程安朔俯下身去,慢慢地脱掉粘在苏贤身上的衣服,看着那小子倔强的脸,还是这时候安分,不那么让人心烦。突然就有一股子难耐的心情涌了上来,魂不守舍地埋下了头。
——觉得有什么很温暖,贴着自己的唇,火热。喉咙里的水像生了魂似的,就给吸走了。底下的人突然就动了动睫毛,然后眨了眨眼。
苏贤醒了,有点虚,那眼皮子一开一合的想要看清眼前的救命恩人,眼前的人影渐渐看得真切,却和自己纠结在了一块儿,诡异。可就只有这千分之一秒的功夫,脑袋炸开了。
“你……干什么?”苏贤一把将身上的人推开了,“妈的!你有病!”
程安朔的脸也是一僵,从地上爬起来,“你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吼什么?”
苏贤烧红了脸,“你……你他妈的,亲我干什么?”
“谁亲你了?整一没见过世面的小农民,鬼叫什么?做个人工呼吸,把我的嘴也给熏臭了……”
“你……”瞪着那个浑身湿透的家伙半晌,“恶心!真他妈恶心!我就是死也不要你来救我……”
“那你小子有种现在再跳一回?!”程安朔指着苏贤方才脱离的那片苦海,“谁爱救你谁救你!我还就见死不救了!”
“哼!我还不信了,就你英雄?今个早上还英雄救美……你风光啊!为了面子上有光,你谁不能救?你救我还不是为了自己,到时候评上个见义勇为奖,你特得意是吧?” 苏贤突然就来气了,那咄咄逼人的架势又写在了脸了,“你这几天算什么意思?冲我不冷不热的还吼?你别有了新欢就把我当猴子耍!我骂你两句怎么了?我恨不得……”
再说,再说,就说不下去了,安朔的脸忽然变了,然后一下子就凑了上来——话被封在了喉咙口。
傻了,这次不是什么,是傻了。惊慌的眼神瞪着那人的脸,有什么窜进了自己的嘴,像条蛇,点了一把更旺的火,苏贤突然就不动了,没法思考。两个人湿透的身体贴在了一块儿。
这回没有水,吸走的充塞的全是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