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说你-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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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王乐的英勇身姿深深震撼了纯洁的军军,军军早已把王乐放在第二崇拜的位置上。当然,排第一的,还是那只雷打不动狼见狼怕的草原英雄──喜羊羊。
王乐像往常一样,骑车去医院送饭。走进老太太的病房,军军正坐在折叠椅上,腿一晃一晃。老太太爱了一辈子的孩子,爱了一辈子的教育事业。她和军军不知在说什麽,但是老太太不经意流露出的笑容与眼角深深蹙起的褶痕,却是真正发自内心的。自从生病以来,再也没见她如此开怀过。一时间,王乐也是深感安慰。
“啊,叔叔──”军军瞧见王乐来了,兴冲冲地跑到他跟前。替他提了饭盒。然後极会拍马屁地让出折叠椅,说道“叔叔累了,叔叔坐──”
王乐摸摸军军的头发,好笑道“你还真是个小大人──没事,叔叔不累,你坐吧”
军军见王乐真无意入座,也就客随主便,乖乖地在椅子上坐好。
王乐打开盖子,从饭盒里倒了些稀粥。又从柜子里拿出一包未开封的肉松。把肉松撒在稀粥上,端给了老太太。虽然昔日的孤儿中,王乐不是最聪明的不是最漂亮的,不是最有钱的。但是王乐却是最孝顺最懂事的。一直是老太太最大的安慰。
老太太喝著粥,看著王乐偶尔逗逗军军。老太太才想起,王乐今年28,也是老大不小的年纪。若不是自己一把老骨头不中用,拖累了王乐。说不定王乐也该讨媳妇,生大胖小子了。
老太太放下勺子,忍不住叹气。“阿乐啊,是我这个老太婆对不起你哟──”
王乐不懂她干嘛忽然提这个,便顺著他的话说“阿奶,当初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只有我们这群兔崽子怠慢了你,哪有你对不起我们啊?”
老太太确实是风烛残年,一年不如一年了。可她的心眼还是雪亮的,谁是调皮的,谁是任性的,谁又是善良的。老太太不傻也不盲,王乐给她按的起搏器,即使王乐守口如瓶,老太太也大致能估摸出个价来。这该是一笔多大的款项啊,说不定是赔上王乐买房娶媳妇的所有积蓄。
王乐也清楚,老太太对起搏器的事还耿耿於怀著。可王乐不後悔为此做出的所有牺牲。只要老太太还能健康长寿著,多享他几年孝敬,王乐觉得值了。
担心再呆下去,老太太又要无限地自责。王乐赶紧找了个借口,带著军军开溜。
军军拿著老太太送他的大红富士苹果,有些郁郁寡欢地跟在王乐身後。不复刚才病房里的活泼,好似有烦心事。
“怎麽了,被虫子咬了啊?刚才见你还笑得像朵喇叭花似的──”王乐坏心眼地埋汰他道。
军军踢踢印有喜羊羊头像的塑料小拖鞋,低著头,好似在想心事。过了半晌,才抬头看著王乐,认真地说道“叔叔,如果我死了。你能替我照顾傻大个吗?”
王乐的笑僵在嘴边。军军背著光线站在他的面前,不太强烈的阳光打在男孩的脸上。王乐第一次发现,原来小男孩的皮肤蜡黄著,仿佛被一点点地蚕食尽生命力。他是那麽的天真可爱,他的人生之花还没有开放,他的人生之路还没有展开,他却随时可能被死亡无声息地吞没。
“为什麽,你不能自己照顾他呢?”王乐伸手按住男孩的肩膀。
男孩低头把玩著苹果,闷闷地说道“我不知道!我明天就要动手术了。医生哥哥和护士长阿姨说,我的病必须换肝。可是我太小了,医生哥哥说,我很可能熬不到下手术台。”男孩的表情显得很寂寞
“其实,我不怕死的。护士姐姐说,好人死了就会变成天使,到天堂去。可是我扯过洛洛(落户在医院里的野猫)的尾巴,也偷吃过江江(另一个住院的小朋友)的晚饭,我觉得我大概进不了天堂了。我也不想去天堂,我只想和傻大个折纸玩,想和叔叔说说话”
“你──”王乐蹲下身子,凝视著笼罩在死亡阴影中的孩子;郑重说道 “你不会死的──”
男孩有些惊异地看著他,不明白王乐为何如此坚信。
王乐拍拍他的肩膀,朝他眨眨眼睛“因为上帝爱打瞌睡,他嫌小孩子们太吵,就不要你们去了──”
军军半信半疑,转著眼珠子。仿佛在无声地询问,是这样的吗?
王乐向他保证,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军军似乎相信了,终於有些高兴。他说他好想吃糖葫芦,眼馋著别人吃过,自己连舔也没舔过。
王乐答应他出去买,但要他乖乖呆在病房里,别乱跑。
王乐知道南大街专有一个卖糖葫芦的老店,他买了一串鲜红色裹著漂亮麦芽糖稀的葫芦串。走了几步,又折回来。让老板一口气打包了十多串。
王乐捧著葫芦串,坐在公车上,想起多年前,他也曾羡慕来孤儿院慰问、有爸爸有妈妈的小朋友,拿著这样好吃可口的小零食。他却只能远远地看著。那时,他的梦想曾一度是早上吃冰糖葫芦,中午吃冰糖葫芦,晚上还要吃冰糖葫芦。直到王乐能自食其力,离开了孤儿院。这般滑稽简单的梦想没有了。而他依然连糖葫芦的味道是什麽,都不清楚。
军军很乖,真的在病房里,没有四处瞎逛。王乐拿出一串糖葫芦,算是奖励他诚实守信。军军砸吧砸吧地嚼著糖葫芦,两只眼睛还贪婪地打其他葫芦串的主意。
王乐佯装没看见军军的小馋虫样,把打包的糖葫芦放在他的床头,刮刮他的鼻子,说道“都是买给你的。只要你的病好了,你就能天天吃,要吃多少就能吃多少──”
军军仰著小脸,眼睛亮亮的“如果我好了,我就要早饭吃糖葫芦,中饭吃糖葫芦,晚饭也吃糖葫芦──”
听著如此熟悉的说辞,王乐愣了愣。然後微笑著,点点头。
王乐临走前,军军不知做了多少心理建设,咬咬牙,又万分不舍地把糖葫芦重新还给了王乐。“叔叔,你能把它交给傻大个吗?我做手术的时候,不能吃糖葫芦。也没有人陪傻大个玩,他会寂寞的。如果有糖葫芦,他每天吃一串,等他吃完了,我的病就好了。我们又能一块玩了──”
经过了投湖的事,王乐原想著他与唐尧也算恩怨了结,划清界限。况且,唐尧现在也是傻的,真要和他锱铢必较,他们之间的那本烂帐,一天一夜都算不清楚。但是军军手术前,那麽大的托付,王乐即使再混账一些,也不想玷污了与孩子的承诺。
王乐带著糖葫芦,真的去了唐尧的病房。
与往常不太一样,唐尧没有忧郁地坐在病床上。而是蜷缩在被窝里,静静的闭著眼。
“他究竟怎麽了──”王乐向唐尧的病友,简单地询问道。据病友说,唐尧自从摔湖里後,连夜发起了高烧。又说唐尧也挺可怜的一小夥,傻得连发烧难受也不知道。住院这些天,家里也没来过半个人。若不是护士长查房仔细,只怕唐尧傻得更彻底了。
王乐没有更多同情心给唐少爷。至於唐尧落水继而发烧,虽然都是王乐一手造成的,但是王乐并不会心怀愧疚,只觉得是唐少爷咎由自取。
王乐把打包的糖葫芦放在唐尧的床头柜前,刚想起身走人,却听见唐尧如幼猫叫般,细细地开口说“渴,渴,渴──”王乐瞥了一眼唐尧干裂出血印的嘴唇,他漠然地起身,良心发现似地拿过唐尧专用的茶杯。
王乐拿著杯子在洗手间冲洗了一下,又在杯子里灌了大半杯自来水。王乐找到医院统一供热水的打水房,大摇大摆地合著自来水盛了些热水。
他回到唐尧的病床前,脸不红心不跳地让唐尧灌下了一大杯夹生的热水。
就像久旱的沙漠,终於重遇甘霖。唐尧觉得嘴里湿润後,渐渐睁开了眼──上回为他跳河的男人,正一边给他喂水,一边对他温柔地笑。唐尧很感动,也满腹委屈。这是住院那麽多天来,第一次有人真正关心著他。因为喝水太急,唐尧还呛了一下。男人轻轻地为他顺背,用很柔软的声音对他说:“慢点,瞧你这麽大的人,还像个孩子似的!又没人和你抢──”
喝完水後,男人拿开了杯子。唐尧怔怔地看著杯子,一时间竟然舍不得。男人用纸巾为他擦干嘴唇,又把他扶下躺好,为他掖起被角。男人的手心是冰冰的,还有毛毛的粗糙感。唐尧舒服地眯了一下眼睛。王乐在唐尧的额上探了探,继而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自言自语道“还好,烧好像是退了──”
唐尧抖著长长的睫毛,双颊有一些些泛红,温顺得像只白兔,怯生生地看向王乐,任他随意摆弄。
王乐笑得人畜无害,心里却暗骂,妈的,吃不死你丫的!
“军军明天不能来了──”
王乐刚说完,唐尧的脸霎时垮了下来。
“他要动手术!等他病好了,他会回来的──”一想起那麽小的孩子,就要经历生死。王乐觉得老天爷真TM残忍!凭什麽贪官污吏,活得比谁都滋润。报应什麽的,却要降在无辜孩子身上。
“我买了些糖葫芦。军军说都给你吃。你一天吃一串,吃完了,军军就回来陪你玩了──”王乐耐著性子哄他。
王乐交代完事情,正要回家去。唐尧突然起身,一把抓住他的手。“军军不在了……你……你明天还能来看我吗?”唐尧的眼里充满著期盼。又怕王乐回绝他,咬著嘴唇,眼神闪烁个不停。
王乐原本想甩手,一走了之。心想,别说唐尧不傻,就是傻了,还知道处处要占人便宜。给点阳光就灿烂,给个好脸就开染房。怪不得老人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王乐在唐尧看不见的地方,轻微磨了下牙。爽快地答应下来。“好啊”
反正他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算烂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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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里会有些小虐的,话说这样市井小民的生活,本来就带著喜感与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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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不是我说你(市井小民受,现代)
王乐让唐少爷管自己喊“王哥”,本意是要压他一头,吃他豆腐。没想到唐尧喊得极为顺口,简直乐不思蜀。整日王哥长、王哥短的,弄得他俩好像真是一个妈生的。
王乐当然不是只好鸟,俗话说笑里藏刀,笑面虎。他假借著照顾唐尧的名义,费尽心思暗整唐尧。不是给人灌自来水,就是在人饭里吐口水,在人菜里猛加盐糖酱油。这些小动作,没有一样是摆得上台面的。
王乐失业在家,最近又老上医院。为了图方便,干脆也定了医院的家属餐。不过,是最便宜的那种。
王乐在看报,唐尧拿著赠送的广告纸折青蛙。王乐见临床的家属去拿饭了,看了下手表,是吃午饭的点了。王乐正要起身取饭,唐尧倒是踩著塑料拖鞋,先站好。
“我去拿,王哥,我去──”唐尧腆著十分养眼的俊脸,小心翼翼地讨好他。
王乐心里一阵阵的暗爽,虚荣心极大的被满足。想著W市里,除了自己,谁有本事把趾高气昂的唐少爷,驯得如此服帖?有的享受,谁不想装大爷!既然唐少爷都争著要服侍好自己,王乐也乐得顺水推舟。
王乐瞥了他一眼,鼻子里哼哼道“知道哪里拿吗?”
唐尧点头如捣蒜,跃跃欲试。再得到王乐的首肯後,唐尧哼著小曲去了。
王乐坐在病房里等他。从国家大事一直瞅到某名人的香豔史,连中缝的小广告都看了;唐尧还没回来。
临床的家属捧著饭归来,看见王乐还悠闲著,出於好心,便告诉他“小王啊,你快去看看──唐尧把饭菜撞人身上了。人家正抓著他不放呢!”
“操他个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