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桑记·终结-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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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昭睿听了以后心里五味杂陈。最后下定决心,跑到玉池洗干净爬到后卿床上等他回来,后卿一进门他就冲着他喊:“后卿,亲亲……”把后卿惊得半天没缓过来。
缓过来之后他有幸第一次见到了失态的后卿,看得出来他忍笑忍得很辛苦,一边笑一边抖,最后抱着他一通乱啃说:“别玩了,你还太小了。”
姬昭睿差点当场吐血,如果后卿光是指他年龄太小他不想虐童这一点也就算了,偏偏后卿说这句话的时候还一直瞟他下半身,这不是流氓么!
事关个人尊严,姬昭睿虎着脸要跟他解释人体发育和第二性征的知识要点,结果刚开口说了半句“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就被他堵了个严严实实。
算了,他想,不就两年半么?怎么想也是他划算,忍得难受的是后卿又不是他……
日子过得太滋润了人就容易得意忘形,所以直到半个月后我才发现了一个很严峻的事实——刑天,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修神庭了。
第十七章
神皇老头在台上滔滔不绝口若悬河,讲的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故事。
九黎族首领蚩尤早先由于醉心魔道,受到天帝惩罚,落了七七四十九个狂雷要斩除他的罪孽。蚩尤伤重倒在貘河边,恰巧共工巡游到那,便用水神术救了他一命,之后也对他照顾有加,蚩尤十分感激,听从共工的劝说不再修习魔道。
谁知好景不长,有一天蚩尤突然狂性大发,杀了貘河边所有生灵,血溅、心污、气渡,终于堕入魔道,共工挽留不住,觉得自己也身负重罪,想要自裁当场,被天帝拦下。天帝把共工关于蚩尤的一切记忆封在貘河水中,最后把河水注入魔界,向蚩尤表示从此共工与他再无瓜葛。
注入魔界的貘河水聚集在魔界一处平和之地,也就成了现在的瑶水之滨。据说瑶水之滨的水可以借助咒术幻化人形,栩栩如生,但人形只能是记忆的残像,咒术失效后就会消失。
这故事姬昭睿觉得挺有意思,一方面跟他家那个共工有关,没想到笨笨的共工早年也年少轻狂过,有过那样一段惊天动地的经历,可惜他自己已经不记得了;另一方面他对那个瑶水之滨很感兴趣,想着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那边旅游,捞点神奇的水回来作纪念也是好的。
听完故事神皇又开始唠叨天帝功德,叽里呱啦给他们洗脑,他听着乏味就跟旁听的勾陈使眼色。
勾陈示意他好好听课,姬昭睿不理他,折了只纸鹤用咒术传给勾陈,他猜想,说不定这就是后来风靡全球各个学校的“传纸条”习俗的本源。
姬昭睿:你太不厚道了,把刑天折腾得这么多天上不了课。
过了一会儿纸鹤飞回来:我没有折腾他。
姬昭睿:你敢说不是你把他做的下不了床?
勾陈:少昊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跟刑天没什么。
姬昭睿:鄙视你!还赖账,我亲耳听见你们那什么的。
勾陈:你误会了,一会儿跟你解释。总之刑天不在我那,他现在的位置只有后卿知道,你要找他就去问后卿。
姬昭睿:怎么回事?跟后卿有什么关系?
勾陈:他怂恿烛阴蛇对你做出那样的事,你认为后卿会放过他?
看了纸鹤上的内容姬昭睿沉默了,看来勾陈也知道了。
放学后勾陈拦住他说:“那天我确实跟刑天在一起,但那是因为我中了他的算计。他说那天你脖子上的吻痕是后卿的,说我的付出都是笑话,说你根本就不在乎我,说你希望我跟他在一起……我当时气急了,他趁机给我下了致幻术,我神志不清,才……”
姬昭睿看着他,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勾陈说:“对不起。”
姬昭睿忍不住道:“你跟我说对不起做什么?该得到这句对不起的是刑天,不是我。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你接受他,但是你偏偏视若无睹,出了这样的事,你让他情何以堪?!”
勾陈怒了:“他对你做了那样的事!你让我怎么原谅他?我只觉得他受多少惩罚死多少次都不够!”
“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姬昭睿心里一阵难受。
“与我无关?……少昊,你真是太残忍了。”
“……彼此彼此。”怎么会这样,那个张狂不羁的绯花修罗去哪里了?
他们都太残忍,姬昭睿之于勾陈,勾陈之于刑天。
他们都不会换位思考,感情的事,其实换位思考也没有用,因为无论怎样换,心里的位置只能留给同一个人。
他们都如此顽固。他们都那么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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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昭睿骑着白泽往咸天飞。平日里白泽肯定是要甩他两下玩玩的,今天它大概是感觉到背上的人心情很不好,竟然一点都不闹腾,相反地还把犄角借他靠。
姬昭睿心里很乱,其实他并没有那么恨刑天,他总觉得刑天那样骄傲的孩子不会勾结烛阴蛇那种败类。
他当时问他的时候,刑天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后来他冷静下来分析,认为烛阴蛇的出现应该跟他无关。因为刑天并不知道他去找后卿,也不会知道他刚巧什么时候会出现在那里。刑天也许只是恰好经过那里去找勾陈,不救人也怪不得他,他确实对他心有隔阂。只是后来他对勾陈说的谎话让勾陈和后卿认定他是帮凶,于是事情就成了现在这样。
这些都是他的推测,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找后卿问清楚刑天在哪里,再跟刑天好好谈谈。
姬昭睿见到后卿的时候他在看公文,这段时间他很少出门,要找他很方便。
“后卿,刑天在哪里?”姬昭睿开门见山。
后卿放下公文看着他:“找他干什么?”
“我觉得你们可能误会他了,那件事情也许不是他怂恿的。”
后卿走过来抱起他:“那又怎么样?”
“那他就没有必要受惩罚啊,你快告诉我他在哪里。”姬昭睿急了。
“他要不要受惩罚是我说了算,无论他是不是事情的始作俑者。”
姬昭睿愣了,他忘记了,后卿是晶壁之子,他的权利至高无上,只要他认为刑天有罪,请再多律师写再多证词也没用。
姬昭睿冷静下来:“后卿,放了他吧。不管怎么样,罪魁祸首是烛阴蛇。刑天没有大错。让他受罚,我很过意不去。”
比如说一个现代人,路过案发现场不去见义勇为又不是犯罪。
后卿沉默一会儿,捏着他的脸说:“他在神魔井受火焚,你真要放了他的话,要等到月圆时井中的火熄灭。”
那就是还有五天。姬昭睿不知道五天后还能不能看见完整的刑天。后卿真的是够狠绝。
后卿接着说:“既然你问起了,我也顺便告诉你烛阴蛇的下场。”
“它怎么了?”这种败类无所谓,他巴不得它受重罚,烧死它才好。
“挫骨扬灰,元神尽毁。”
结果还是出乎了姬昭睿的意料:“不是说那败类是烛阴神的宠物吗?说干掉就干掉了?”
后卿点头:“它的灰给勾陈拿去做花肥了。”
“……”姬昭睿认识到了,后卿和勾陈,这两个都是很恶劣的人,不能惹,千万不能惹。
五天后他跟着后卿去了神魔井,那里的温度很高,四周都是火焰坑,他都觉得自己本来就有点卷的头发给烤得更卷了。
把井打开后他们并没有看见刑天,姬昭睿吓死了忙问是不是烧成灰了还有没有救,后卿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说,神魔井的火只是刑罚并不致死,刑天不见了就只有一种可能——
他去了魔界。
神魔井是神魔两界的交汇点之一,但通常在这里受刑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去往魔界,除非,他与魔界达成了某种协议,使魔界认可他通过。
从那一刻起,刑天就不再是神界的人。至于他在魔界是生是死,也与神界无关。
也就是说,真相是怎么样一点也不重要了,刑天对他们而言,已经没有纠缠的必要。这是神魔两界的规则。
后来姬昭睿再见到刑天是在涿鹿之战的战场上,少年的青涩完全不见,威武高大,戾气冲天,巨剑挥过之处一片烈火,再无生灵。他阴沉而尖刻的目光看向姬昭睿时,没有仇恨,只有最最简单的杀意。
战神刑天。
姬昭睿知道,他曾经也只是个喜欢绯花的少年。
第十八章
史书上说,风伯飞廉鹿身雀首,头生尖角,通身豹纹,尾如黄蛇……那么,姬昭睿眼前这位超凡脱俗、稳重内敛的美青年是哪位?
“飞廉,这件事就交给你了,颛顼帝若有什么意见,你尽可向我禀报。”后卿说。
“属下遵命!”
听听,多么慷慨激昂,多么中气十足,这就是忠臣的风范,对主人的话说一不二惟命是从,永远不会反抗,永远只为主人着想……他转身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迅速得就像一阵风,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他已经吹向了远方……
“少昊,想什么呢?”
姬昭睿尚沉浸在对这种传说中的“心腹”的褒奖敬佩中,冷不丁被后卿一个海底捞月打断了思路。
后卿捏着他鼻子:“怎么,被飞廉迷住了?看你一脸崇拜。”
姬昭睿叹道:“有这样的手下,你有福气啊!”
后卿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你要是再对着他两眼发直,我倒是完全不介意损失掉这样一个手下。”
“……”姬昭睿失语,他可不想成为残害忠良的罪魁祸首。
话说这个飞廉,真的是一个眼里只有后卿的家伙,姬昭睿猜后卿是不是以前救过他的命,或者他们全家的命,要不他怎么就这么死心塌地?后卿让他向精卫要点仙草种子,给了他十天时间,他愣是两天就回来了,跑得整个人都变成人干了,还不喊一声累。后卿见他辛苦,让他休息几天,他更是抵死不从,连着几天跟在后卿后面寸步不离,害得姬昭睿要跟后卿腻歪都不行。不过他办事效率和质量都好得没话说,也难怪后卿总是把重要的任务交给他去做。
这样一个一本正经无欲无求的人,姬昭睿实在没想到他也会碰上这么窘迫的局面。说窘迫有点夸张,只是对他来说,是不太好应对的事。
例如,一个天真腼腆,白白净净的男孩对他表白。
要是个轻浮猥琐的人这么做,姬昭睿估计想飞廉一定会像没看见一样径直走过去,但是那人偏偏眨着一双无辜的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他,好像要是被无视,那双眼睛里绝对瞬间就会溢满泪水,楚楚可怜、梨花带雨,屏翳这孩子,一直就这么惹人怜。
屏翳说:“飞廉大人,屏翳喜欢您。您能和屏翳交往吗?”
作为一个局外人,姬昭睿听得都心尖发颤,更别说那个被期待着的当事人如何深受重创。
姬昭睿非常八婆地躲在门缝后面偷窥事态的发展,不理后卿的生拉硬拽,死死抠着门板不松手,后卿拿他没办法,强掰过他的脸说:“别看了,飞廉肯定会答应的。”
姬昭睿不服气:“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会答应?我就说他肯定连个屁都放不出来。”
后卿突然勾起唇角:“我们打赌?”
虽然姬昭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是好胜心驱使他说:“赌就赌!要是我赢了,你就陪我去看神兽大赛。”这是他短期内的梦想,但是后卿公务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