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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宝石花与带子狼作者:罪化 王十一 devillived-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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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等候在门前的并不是那位冷酷的“吸血伯爵”,而是一位身著粉色护士服的美貌女性。
    “请问您是郎斐先生麽?”护士准确报出了他的名字,“李博士已经在等您了。”
    李博士,难道不是谈将臣?
    一瞬间郎斐觉得有什麽事发生了出入,他试图询问,这时候手机一震,一条短信跳了出来。
    “跟著她。”
    护士将郎斐带入了一条散发著木材清香的桧木走廊。两侧,一间间看似高级酒店客房的房内摆放著治疗器械,并有身著护士服或白大褂的人进出。他这才恍然明白这不是什麽私人别墅,而是一座综合性的医疗会所。
    最後,护士站定在一扇虚掩的门前,请他自行进入。
    李博士是一名五十上下,头发斑白的中年男人,在看见郎斐之後,虽然有些小小的讶异,但还是保持了应有的素养。他首先做了简短的自我介绍,而後开门见山地说道:“郎先生,我们是受到谈将臣先生的委托,请你换上客袍,我们将为你做一次全面体检。”
    说是体检,但郎斐很快就意识到这是一次针对自己跛脚和疤面的评估。李博士不仅详细询问了他当年受伤、治疗的经过,仔细检查了患处;还请护士领著他去拍了腿部的X光片。与此同时,郎斐也注意到,就在这间诊疗室的书桌上,堆著一叠复印件,正是自己当年的资料记录。




宝石花与带子狼 11

今晚发生的这一切,都在郎斐的意料之外,不过自始至终,他都默默地配合了。一方面为难这些人并没有价值;另一方面,他相信这点反抗对於谈将臣来说,根本算不了什麽。
  对於检查结果,医生没有任何的透露,相信这也是受到了“那个人”的特别委托。所有的检查都在晚上九点左右结束,这时之前的那位粉衣护士再度出现,领著郎斐穿过走廊,来到一道外形特殊的对开双门前。
  门後竟然就是入室车库,刚才接送郎斐的那辆车正敞开著後座的车门。
  “等一等,”郎斐急忙低头示意道,“衣服呢?我的。”
  护士小姐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按照约定的服务条款,您的衣服在更衣之後就已经被‘彻底处理’了,当然,其中的贵重物品在经过消毒之後……”
  处理?消毒?这是什麽意思?!
  郎斐心中有什麽东西“啪”地一声扭曲了。
  他从客袍的口袋里取出唯一随身的手机,拨通了谈将臣的号码。不等对方说话就披头盖脸地问道:“这算什麽意思?怕有病就不要打电话来啊!我自己的身体,好与不好,哪里有什麽问题都不用告诉你这个外人知道!”
  电话对面没有一丝声音,直到郎斐吼完了,谈将臣才淡淡地说了一句:“你的衣服在车里。”
  郎斐转头看向车内,里面没有开著灯,因此黑黔黔的。不过的确可以看见座位上隐约摆放著一堆什麽东西。
  他逐渐平复著呼吸,很快意识到自己毕竟不能在车库、护士的面前更换衣物。因此虽然心有不忿,但还是紧了紧客袍,钻进了车里,将门带上。
  几乎与此同时,前方响起了引擎发动的声音。
  然後,郎斐发现,所谓的“衣物”不过只是一个靠垫而已。
  车辆驶离会所之後,并没有掉头朝著市区前进。相反,它沿著郊区僻静而通畅的快速路行驶著,没过多久就进入了一条郎斐并不熟悉的隧道。等到再钻出来的时候,两旁的景色已经变了模样。
  这里应该是郊区某个风景点的一座小山,缓缓爬升的公路两旁,是不知名的高大常绿树木。羽状的叶面簇拥在一起,在路灯的照射下将一串串斑驳的影子投射在道路以及车身上,宛如一片片蓝花楹的花瓣。
  太像了。
  虽然理智提醒自己这里并非故地,但似曾相识的糟糕感觉还是像钩子那样,努力地勾取著郎斐脑中那端血腥的回忆。他不安地捏紧了满是冷汗的掌心,迅速从车窗边挪向後座的中部,甚至闭上了眼睛。
  又过了一会儿,爬坡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车辆在平地上拐了几个弯,放慢了速度,紧接著传来了电动车库的大门向上卷动的声响。
  四处已被白色的日光灯照得通明。中控车锁弹起之後,他开门下车,发现这里又是一处入室车库,与医疗会所的车库相比有些寒冷,不过通往主屋的门就在不远处。
  门的後面是一个休息室。四个外形简洁的落地灯照亮了白色磨砂沙发与米色长绒地毯。嵌入了液晶电视的背景墙上,装饰有大片马蹄莲图案,与不远处茶几上的花卉呼应著,给人以淡泊宁静的格调感。
  郎斐原本以为这只是一间提供给司机或是来访者临时休息、等候的休息室。不过很快他就知道这里对於自己来说还有另一种作用。
  他听见了水声。
  马蹄莲图案的背景墙左侧,有一道虚掩的白色木门,一团团的水汽正从门缝里向外冒出。门前的地上,整齐地摆放著一双崭新的浴用木拖,一旁的沙发上则是一件叠好的浴袍。
  没有电话或者短信指示他该怎麽做,但是郎斐已经明白了。他静静地站在门前,过了足有四五分锺之久,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穿上了木屐脱下客袍。
  平心而论,在这里洗澡的确比家里那狭窄又简陋的洗手间舒适太多。以至於当郎斐被温暖的水汽熏得朦朦胧胧的时候,还想过应该带小狼崽一起舒服地泡一泡。
  不过放松过後,现实依旧摆在面前。虽然为了拖延时间,他又花了十几分锺吹干自己的头发,但推门而出是必然的。
  接下去要发生的事,似乎已经不需要多少想象力了。
  “到这里来之前,不是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一步的麽。”
  换上干净的浴袍的同时,郎斐如此心理建设道。的确,用谈将臣的话说,自己一个“又丑又瘸”的老男人,究竟还有什麽需要不舍的。
  青春不再。
  想到这里,他自嘲地苦笑了一下。跛著脚推开了木门,却发现了意想不到的东西。
  那是一套衣服,从里到外的,整理摆放在沙发的醒目位置。而在一旁的地板上,还有一双同样崭新的皮鞋和一只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的皮包。




宝石花与带子狼 12

有那麽一瞬间,郎斐的确是迷惑了。
  衣服和鞋子都很合适,款式也是那种略显文雅,却并不非“文艺”的路线。不得不说,与郎斐自身的气质非常搭调,却绝对不是谈将臣这种人的风格。
  如果一定要形容,那倒更像是十年之前,郎斐的选择。打量著落地镜中的那个人,他忽然恍如隔世。
  这个时候,地上的那个皮包里传出了手机的声音。
  护士小姐先前所说的“贵重物品”显然都被装在了这只皮包内,就在发出声响的旧手机旁,还插著一只款式新颖的新手机。郎斐没有理会它,直接翻看了收到的短信。
  “沿著走廊笔直走。我等你。”
  休息室的确与一条走廊相连,此刻正被一路的牛眼灯所照亮。郎斐一路走去,所有屋门一律紧闭著,而四周也唯有他自己的脚步声。他忽然灵机一动,再次拨通了谈将臣的手机。
  然後,响起的居然是熟悉的乐声。
  电话始终没有被接起,郎斐得以循著声音一路找寻,最终打开了东面的房间。
  这里居然是餐厅,至少此时此刻飘出的是食物的香味。郎斐很想揉一揉眼睛,因为他看见的是五官深邃、带著点儿西方气息的谈将臣,独自一人坐在满满一桌的火锅材料前。
  此刻,谈将臣微卷的刘海是垂下的,这使得他看起来更像是二弟谈晓生。但是谈晓生绝对不会不苟言笑地正襟危坐在一堆羊肉卷、生菜、芋结和藕片前面。
  这个场面乍看之下会有些好笑。
  但是好笑过後,却又透著点诡异的危险。
  郎斐知道自己在某些方面已经输了,因为从头到位,自己完全猜不透谈将臣究竟想要做些什麽。
  这是一个过度自我,以至於令人无法解读的男人。
  当郎斐心生诧异的同时,谈将臣也已经默默地将他从上至下打量了一遍。而後用目光指了指一旁的位置。
  “坐。”
  郎斐依言坐下,但依旧一语未发;随即又听见谈将臣吩咐了一声:“吃。”
  “我不饿。”
  虽然非常明白,微小的没有任何作用,但郎斐还是忍不住这样回答。
  果然,谈将臣依旧重复著他的要求。
  “陪我吃。”
  这时候,忽然从被落地雕花罩挡住的纱帘旁走出了一位女侍者,上前为郎斐铺好餐巾,并且倒满了杯中酒。完成这一切之後,又在谈将臣的示意下迅速离开了房间。
  这是一口鸳鸯锅底的火锅,汤底显然十分上乘,并且正散发出诱人的芳香。距离晚饭其实已有了一段时间,郎斐诚然是有些心动的。有道是,不做饿死鬼。看著锅中起伏的草果和枸杞,他忽然把心一横,将筷子竖了起来。
  “工作怎麽样。”谈将臣夹了一块羊肉。
  “还好。”郎斐将藕片放进漏勺。
  通常而言,饭局就是为了活跃谈话的气氛而准备的。然而此刻,热气腾腾的火锅似乎没能够融化掉二人之间凝冻了十年的坚冰。
  其实并不是无话可说,而是不知从何说起,才不至於触动彼此的神经,引发又一场无谓的冲突。
  就连郎斐也开始觉得“这甚至比单纯的相顾无言更为难熬”时,他终於听见了谈将臣的声音:
  “安芝很喜欢吃火锅。”
  安芝,谈安芝。
  很久没有从别人的口中听见这个名字,郎斐著实愣了一愣;但他的眼前很快浮现出了那张美丽的脸庞;还连带著那些,十分温暖、柔软,却又略带著点伤感的记忆。
  是的,谈将臣其实是不喜欢火锅的。但与其说是“不喜欢”,更不如说是“不能喜欢”。因为在他的母亲看来,谈家未来的当家人,不需要接触这种“分吃一锅口水”的饮食文化。
  不过她却不知道,当她前往欧洲大肆采购、参加时装发布会的时候,她最宝贝的小儿子谈玉节却经常会和安芝一起,一天接一天地拿火锅当晚饭,直到嘴里因为上火而生满了热疮,疼得龇牙咧嘴。
  只是,这两个人年纪轻轻,却都已经不在了。




宝石花与带子狼 13

这并不是这些年来,郎斐第一次想念他们,只是这一次意外地清晰。都说“触景生情”、“睹物思人”,原来与故人重逢,也有同样的效用。
  十年。
  当年如此闹热的一家人,如今却也只剩下了谈将臣与谈晓生而已。真好像是做了一场美梦,醒来却冷冷清清。
  郎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忽然听见谈将臣又问道:“听说你这几年,清明冬至还会去给玉节扫墓。”
  “安芝、玉节都在一起。”
  郎斐忍不住纠正他的说法:“只不过他们,一个高高在上,上风山水,一个却不得不缩在最不起眼的角落。”
  这一番话中的责怪之意明显,但谈将臣并没有做出任何辩解。他只是一口接著一口地呷著酒,过了一会儿又问道:“那麽高的山,你自己一个人上去的?”
  郎斐嘴角弯出一个弧度:“我还没有你想象得那麽没用,你会所里的医生很快就会证实这一点。”
  谈将臣又问:“这几年你过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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