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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宝石花与带子狼作者:罪化 王十一 devillived-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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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他今天也来了现场。”
  说著,丁宁转过身来,朝著後台的方向,做了一个欢迎的动作。
  这时,一直陪伴在郎斐身边的後场策划推了一下他的肩膀,告诉他,该是上场的时候了。
  音乐已经响起,追光落到了帷幔前,还有观众的鼓掌声。郎斐深吸了一口气,拖著左脚,迈出了踏向舞台的第一步。




宝石花与带子狼 32

   人类常常会有一种奇怪的成见:以为那些能够创作出美好作品的人,其自身也理应拥有美好的外在。
  所以,当观众们发现,从幕後走出来的男人竟是一个衣著普通的瘸子时,掌声便在不知不觉中安静了下去。
  评委中也有不止一人露出了讶异的神色。
  “你就是这首歌的作者?”女评委问,“能自我介绍一下吗?”
  “大家好。”
  郎斐向著台下致意。
  “我叫郎斐,曾经做过丁宁的邻居,当然他现在也是我最好的朋友。这次听见自己的歌被唱响在这个舞台,感觉很荣幸。”
  他说话时,两台摄像机一直正对著拍摄。舞台两侧的辅助屏幕上旋即出现了他那带著疤痕、黑眼圈、又太过苍白憔悴的面部特写。
  老实说,的确有点惊人。
  左侧的男评委忍不住问道:“冒昧问一下,你的脚和额头上的伤是怎麽回事?”
  “一场车祸。”
  郎斐一如既往地坦言。
  “那是十年前,我大学刚毕业。当时我在副驾驶座上,昏迷了一周,腿断了,头上开了道口子。”
  不幸总能引发同情,观众席上一阵唏嘘,也有人鼓掌表示支持。
音控借机播放著舒缓煽情的音乐,最後一位评委清了清嗓子,开始总结。
  “你的歌,我们很喜欢。这首歌也将送你的这些朋友顺利晋级。我想,他们要感谢你,而你,也应该为拥有这样的朋友感到高兴。现在,你有没有什麽话想要对他们说?”
  “有。”
  郎斐深深地点,将目光转向丁宁和他的乐队夥伴。
“谢谢你们的鼓励,也是你们告诉了我:梦想无辜,它不该变成苦难的牺牲品。哪怕台下没有一个听众;哪怕我已经不能站著唱一首完整的歌,都不应该放弃希望。”
  说罢,他主动走过去,与丁宁紧紧拥抱。台下再度响起掌声,个别的女性观众偷偷抹起了眼泪。
  舞台上方的三盏绿灯已经点亮,下一位选秀者也已在幕後候场,丁宁却对著评委席大声说道:
  “评委老师,请给我的朋友一次在台上唱歌的机会!”
  观众席愣了片刻,忽然发出了排山倒海的支持声。
  “对!给一次机会!”
  “让他唱!让他唱!”
  这计划外的请求,让三位评委著实有些不知所措,好在总导演迅速地点头。
  
  
  从前人的选秀者处临时借来的木吉他已经拿到了台上,郎斐坐到了高脚椅上,拨弄了几下琴弦。丁宁则将立麦拿到了他面前。
  整个演播厅内已经完全安静了,无数双眼睛落在舞台中央这个貌不惊人的落魄男人身上。
  终於要开始了。
  郎斐做了一个深呼吸,让自己慢慢沈下心,开始经营情绪。
亮白色的追光暖融融地照在身上,视野几乎变成了空白。观众和评委消失了,一些与过去有关的场景和回忆倒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他干脆闭上眼睛,将自己交付给了音乐与直觉。
  记不清楚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摸过吉他,但指法早已成为肌肉的记忆。当琴弦的震动从指腹传到了大脑,某些情愫被真正唤醒了。
  想象著瀑布与鸟的鸣叫,想象著风吹过山谷和冰雪消融的声音。
  想象著记忆里美好的事,因为不多,所以弥足珍贵。
  他张嘴。
  唱这首,用十年时间写的歌。
  当第一个音符出现,台下就开始了惊叹。
女评委手上的圆珠笔掉进桌上的水杯里,却浑然不觉。另两位也露出了惊诧的神色。
  在演播厅内缭绕的歌声,温柔、澄澈、纯粹;让人无法与眼前这位额角有疤,左脚残疾,面容憔悴的中年男人联系起来。甚至让人不禁怀疑:就在这副饱受生活折磨的皮囊下,是否潜藏著一个与歌声相符的、真正的美人。
  达人秀吸引人的真谛,就在於发掘出平凡中的惊诧。
  而还有什麽,比眼前的这一幕更令人惊诧和鼓舞?
  
  这场达人秀,在第二天晚上面向全国播出,郎斐的演唱自然也包括其中。
  郊外的大宅内一片漆黑,客厅里那台几乎从未被开启过的电视机,此刻却成为了唯一的光源。
  男人一脸阴鸷地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凝视著电视里正在播放的综艺节目,凝视著那个他无比熟悉,此刻却又感觉到陌生的人。
  他知道郎斐的歌声,知道他可以成为一名多麽有前途的歌手。
  才华、容貌、歌喉。
  上天一度如此眷顾郎斐,或许这是对於一个孤儿的补偿。若是没有十年前的那场车祸,也许郎斐已经是俪天旗下,最为炙手可热的明星。
但是上天又是喜怒无常的,仿佛暴君中的暴君。上一秒还是恩宠有加,下一瞬间就可以毁灭一切。
  十年前,郎斐被上天遗弃。
  他失去了容貌和健康,也失去了继续发挥才华的勇气和途径。甚至失去了曾经优渥的养子生活。但正是如此,郎斐这个名字,也远离了成为一个公众人物的命运,远离了被所有人消费和娱乐的“明星”生涯。
  但现在的郎斐,只属於一个人。
  “天弃我取”。
  直到前天夜里,当谈将臣在楼上的卧室里紧紧拥抱著郎斐的时候,甚至於还有过这种错觉。
  这是一种恐怖的独占欲。谈将臣从未尝试过在其他方面如此贪婪而不知饕足。虽然自认从未付出过爱情,但这种独占欲简直比爱更恐怖,恐怖到甚至考虑过要将对方的身体一点点嚼碎,吞下肚子里。
  电视里的欢呼声将他带回了现实。
  像是突然长出了一双翅膀,郎斐正在飞走。
  谈将臣向著那个醉心於歌唱的人伸出手去,指尖触摸到的却只是冷冰冰的屏幕。
  如同一个隐形的樊笼。
  只是,关在笼内的人,不是郎斐




宝石花与带子狼 33

  这天晚上的录播节目,郎斐没有收看。
  工作的压力,在现场录制结束後进一步加大。现在,除去继续负责丁宁的团队外,他还需要为自己的前路考虑。
  达人秀的传播能量有目共睹,乐队的“龙门一跃”收获了意料之外的效果,单曲的发行完全可以按照计划推进;与此同时,单独针对郎斐的访问和节目邀请也纷至沓来。别的暂且不提,俪天内部就已经有人提出,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要以艺人的身份对他加以包装。
  谢晖显然也是这个意思。而他的态度更是说明了另一件事──
  那天,谈将臣虽然亲口逼他辞职,但显然,谢晖并没有接到任何通知或是行政命令。不仅如此,尽管手机一直保持畅通状态,谈将臣却不再主动进行联系。原本以为会听见的质问、反对甚至是怒吼,此刻都换做了诡异的平静。
  既然敌不动,我方亦不可轻举妄动。本著这个理由,郎斐以自己身体不佳,又有儿子,未必能够胜任艺人的工作为由,暂时谢绝了转型的邀请,却一口同意了协助丁宁的乐队进行宣传。     
  一周後,乐队的单曲在达人秀主办方的协助下,顺利举行了首发仪式。郎斐也被要求参与其中,为此,公司还半强制地让造型师改变了他的发型和装束。
  他原本“底子”就不错,身材也颀长且匀称;化妆师用厚重的粉底尽量掩盖他额头的疤痕,修整了枯干发黄的头发,焗上深且亮泽的黑色,再用刘海进一步遮挡疤痕,并显露出那双长且弧度温和的眼眸,和挺直的鼻梁,最後再为缺少血色的嘴唇施上一些自然的色彩,一番琢磨後,效果可以用“惊人”来形容。
  “真是山鸡变凤凰。”
  一向嘴毒的小艾,也不免发出这样的感叹。
  签授现场火爆,甚至还有网络上的歌迷从外地赶来。那天,用丁宁的话来形容,就是“签名签到手都断掉”。当然,这种甜蜜的负担也是很多人所求之不得的。
  词曲作者的郎斐也是当日的焦点之一。甚至有不少粉丝认不出这就是达人秀现场那个潦倒憔悴的男人,也有不少人打听他是否有发行歌曲的意向,但他总是笑著说:现在的自己,更享受写歌的感觉。
  这是实话。就在忙於各种采访通告的同时,郎斐开始为丁宁创作新的歌曲,有几首是根据笔记本上的旧曲修改的,另一些则是全新创作。
  达人秀的现场演唱,是一种契机,一种电流,重新激活他体内对於音乐的热忱与欲望。而至於是否重拾十年前的梦想,成为一名专业的歌手,郎斐有著不准备与外人细说的想法和打算。
  就在首发的这一周,乐队的新歌登上了国内公认的某流行乐排行榜,虽然只有第八名,但作为刚出道的新人组合,这已经算是意外的惊喜。而作为词曲作者,郎斐也拿到了第一笔真正通过写歌所赚到的钱。
  尽管迟了十年,不过重要的是,这只是一个开始。
    
  丁宁的第一首单曲,在排行榜上停留了四周,最高冲到过第四名的位置,甚至一时超过了某些老资历的偶像歌手。这让很多业内耆老都始料未及。而本著“趁热打铁”的宗旨,由谢晖亲自决定,尽快发出新的单曲,并在六月底前,推出乐队的第一张专辑。  
  写歌逐渐成为了郎斐工作中最重要的事。前段时间,公司为他定制了一叠名片,上面的头衔也多了两条。
  “作曲、词人”
  这张小小的方形纸片在台灯下泛出淡淡的米黄色,看起来颇为文雅。郎斐取出新买的名片夹,郑重将它放进了第一格。
  在三春工作时,他也曾经收到过一些名片,都收藏在写字台的抽屉里。想著其中一些可能还会用到,他便打开抽屉准备挑选著放进名片夹里。
  装名片的是一个不大的纸盒,打开後,拿掉压著的几枚硬币,他发现最上面的那张,印著那个很久都没有被提到过的名字。
  谈将臣。
  已经过去了好几周,这个男人似乎真的放弃了与自己的联系。
  郎斐将目光从名片上移开,漫无目的地扫视著房间各处。
  不,就算他本人不出现。这间由他所安排的公寓里,也到处都是他所布置的痕迹,就像一只华丽的鸟笼。
  不得不说,这里的生活环境,的确要比以前的老公寓好上许多。不过现在,只要自己继续写歌,保证质量。收入应该不成问题,所以也可以开始考虑搬去一个全新的地方。
  搬家这个行为,并非真是为了让谈将臣找不到自己的下落;它所具有的更是一种象征意义,告诉谈将臣:自己已经不在他的掌握之中。
  不过,现在的谈将臣,或许也已经不在乎这些。
  看了眼电脑屏幕下方的时锺,郎斐将初步完成的歌词存档,起身去看郎笑的动静。
  由於这段时间的忙碌,他已很久没有与儿子好好相处;请来的保姆回乡过年,至今未归;小狼崽便劳烦郭叔相帮带著。对於这一老一小,郎斐心里很是愧疚,却也一时间找不到什麽好的解决办法。
  也许,也许自己应该考虑结婚成家,对方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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