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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朋友以上-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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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从恩!!你是想让我先被电梯门夹死就对了!」其实他一直都很恨他吧?对吧?其实他一直记著那时被他偷窥的仇对不对?

  「这理医院很方便啊。」连从恩无视那位家属汗颜的神情,泰然自若的走进电梯,相对於邝裴轩一副死里逃生的模样,看了好生欠打。

  「那我先让你方便一下要不要?」邝裴轩眯著眼杀连从恩,细细的喘息从他嘴中来回著。

  「人这麽好?不用了。」连从恩摆了摆手,一双锐利的鹰眼紧盯著接著亮起的灯,丝毫没有把来探病的家属吓死的自觉。

  邝裴轩已经放弃口头吐槽的力气,反正被吓死,这里是医院,很方便──重点不在这里啦!

  『叮!八楼到了。』

  两人带著出征似的心情走出电梯,循著护士小姐给的房号,一间一间的确认著。

  终於,「8045,就是这间了吧?」邝裴轩在连从恩手上得纸条和门板上的号码牌上来回确认著。

  「嗯。」连从恩淡淡的应了声,从他淡漠的神情,这时的邝培轩看不出任何头绪。

  连从恩的手握上门把,却怎样也施不上力向下压,好像,这不是扇木门,而是千金吨重的石门。

  「怎麽了?进去啊?」邝裴轩困惑的看著那只紧握门把的手,不解的催促著。他似乎在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见了一丝痛苦与挣扎。

  难道,连从恩在害怕?

  「……」连从恩没有对他的催促做出回应,金属冰冷的温度不断刺激他的掌心,即使已经被他握得温暖,但是却始终有一股冰冷的气息寒冻著他的内心深处。

  喀嚓!清脆的门锁声在他听来都是如此混沌沉重。

  竟然……会这麽害怕。邝裴轩将连从恩的一切看进眼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原因,但是自己对他的任何情绪、心情总是能一目了然。

  没有道理可循,不知原因何在。

  当邝裴轩走进病房之後,发现连从恩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伫立在门口踌躇不前。他抿了抿唇,伸手握住刚才握著门把的手。掌心触即掌心,这时传透彼此血管、神经,抵达心脏的温度,绝对不同於世上所有冰冷的温度。

  明明和自己相差没多少的体温,此时却让连从恩觉得暖如太阳。「进来吧。」

  当连从恩被邝裴轩牵著走进病房,明明是四人病房,但是唯一明亮著的布帘,却显得更加孤寂;只有仪器单调的滴答声,才能勉强让人意识到那张病床上一息尚存的生命。

  拉开布帘,两人不约而同倒抽一口气。

  印象中那张只稍嫌消瘦的慈祥脸庞,如今依然,但却因为病魔而更加苍白;那双聪满睿智与沉稳的双眸紧闭著,那苍老的面容憔悴著,沉睡著,整间病房被一股沉重的静谧包围。

  「……好不甘心。」

  连从恩听闻身旁细碎的低喃,接著是自己的手掌被更加紧握。

  「我有一种,努力全白费的感觉……」邝裴轩用著紧绷的声音呢喃著。「我们努力让林奶奶更开心……但是却轻易的被那个人给破坏了。」

  那字里行间的愤怒与悲伤让连从恩看著苍老脸庞的眼也忍不住挪开,紧咬著牙根,不发一语。

  他何尝没有这样的感觉?他何尝不是有著相同的不甘愿?

  珍视的事物,一个一个的破碎;想默守护的人,也总是逃不过消失一途。

  这真的是诅咒?是从那时加诸在自己身上的诅咒?

  真的有这麽深沉的怨恨吗?

  母亲……

  何德何能,让您恨我恨到连一丝丝的幸福也不能真藏永远?




消失

  「唔嗯……」床上形容枯槁的奶奶发出了长吟,消瘦的脸皱了皱,最後慢慢的撑开了眼皮。「嗳嗳……你们──来啦……?」

  林奶奶一见到是他心爱的乾孙子,就算身体再怎麽不舒服,也要坐著好好跟他们聊聊天。

  虽然他们每天都来陪伴自己,但是已迈入耳顺之年的林奶奶也懂得把握每一分每一秒,能再和这两个可爱的孩子说话,即使是一两个字,也好。

  「林奶奶!不舒服就别起来了吧。」邝裴轩急忙上前,帮忙转动病床的把手,让林奶奶方便些。

  「躺著骨头都散罗──哎唷哎唷。」林奶奶呵呵笑著。枯槁的手扶著邝裴轩的另一只手慢慢撑起身体。连从恩见状,也连忙上前扶著他的腰。

  「小心点滴管子。」连从恩提醒著邝裴轩。

  林奶奶看著两个小朋友为了自己忙来忙去,不禁欣慰又感动露出了浅浅的微笑。「好啦好啦……别忙了,好了就坐下来吧!」

  邝裴轩和连从恩对看一眼,连从恩拉来椅子坐在病床旁边,邝裴轩则是准备三个纸杯,倒上八分满的温开水。

  「来来来,你们说说最近有甚麽有趣的事儿?」林奶奶挪了挪身子,一脸孩子般趣味的看著两个满脸无奈的中生。

  比亲生儿子还要亲的陌生人国中生。

  「奶奶你应该休息的……」连从恩叹了口气,开始後悔没有带水果来。「算了,说说我们学校运动会的事吧。」

  邝裴轩转头看他一眼,然後看见他对自己挑了挑眉。既然他想说运动会的事,那就说吧。「下下礼拜吧?学校超过分的耶,运动会完後第三天就要段考了!」

  「是吗?」林奶奶微笑著看邝裴轩露出不耐的神情,又继续说著:「拜托!我们都在忙著练习跑步,哪有时间看书啊?」

  「那是你不会善用时间吧?」然後,连从恩一如往常鄙夷的哼了哼。

  「吵死了你!」接著,邝裴轩皱起眉,堵气的垂了他的肩膀一拳。

  「本来就是。奶奶我跟你说,这家伙回家就开电视还死不承认。」连从恩用大拇指比了比一脸困窘的邝裴轩,满脸奸笑加轻蔑,欢乐的爆他的料。

  「你你你还不是一样!有电脑家伙嚣张的回家就开电脑──还把音量调到最大!你是怎样?有电脑了不起啊?」邝轩气呼呼的反指著连从恩,不满的抱怨。

  「我天资聪颖啊──笨蛋!」连从恩看著他发出无意义的哈哈声。

  「可恶──不要脸耶你!」邝裴轩见他对自己伸出魔爪,要弄乱他头发,连忙抓住那只魔手。「啊啊──不要弄啦!啊!奶奶!」

  就像看著自己孙子打闹而开心的林奶奶,恍惚中听见邝裴轩叫自己的声音。「嗯?怎麽了?」

  「我们的运动会,一定要来看喔!」邝裴轩杨著大大的笑容,隐隐约约的,他感觉到林奶奶的眼神似乎无法对焦。「我们一定会拿第一名给你看!」
  
  是他的错觉吗?

  「喂喂……这就太夸张了吧!」连从恩汗颜,第一名不是他们两个说说就算了,还有其他四十几个人的努力程度耶?

  「嗯,我一定会。」

  林奶奶点了点头,即使视线有些模糊,但她知道自己对这两个孩子的诺言绝不含糊。

  说会,就一定会的。


  邝裴轩跟连从恩几乎是天天去探望奶奶,但因为奶奶现在身体不好,所以现在他们也不能带奶奶喜欢的东西给他吃了。

  「小恩恩快一点!」邝裴轩对著正在买水果的连从恩招手。

  「靠!你不过来帮我拿你还赶我?」连从恩提著一袋苹果,咬牙切齿的看著前方蹦蹦跳跳的人。

  ──算了!不跟他计较了。

  两人一边閒聊一边走进医院,搭上电梯抵达楼层,就在接进病房的时候,一声咆哮从病房传出。

  两人吓了一跳。「刚才那是……房东的声音吧?」邝裴轩紧张得抓著连从恩的手臂。房东来这里干吗?又是来讨钱的吗?

  「嗯。」连从恩面色凝重的拉著邝裴轩靠在病房门旁,里头又传出男人的怒吼声:

  「搞甚麽啊?!我才是你儿子吧?在我困难的时候没有帮助过我,现在竟然还跟我说这麽麽鬼话?」咆哮声在走廊上回盪,在两人耳里刺痛著。

  「可恶──」邝轩愤怒的想要冲进去给那个不肖子一个教训。

  「不行!」连从恩拉住邝裴轩,他知道,这时候进去除了让林奶奶为难,并不能帮忙甚麽。

  「可是──」邝轩愤恨著急得看著连从恩。连从恩神情痛苦的摇了摇头。

  「──该死!」邝裴轩紧闭双眼,低吼。为甚麽?为甚麽他们都只是孩子?为甚麽在这种时候他们都不能、不能帮他们视若珍宝的人做些甚麽?

  这时,病房里的另一边传来非常细微的苍老声音,两人都不知道她说了些甚麽,只是在苍老的声音还没结束时又被男人截断:「狗屁──我紧告你老太婆,最好不要耍花样,这笔财产我怎样都会拿到手!」

  接著,是一阵脚步声,连从恩赶紧拉著邝裴轩躲到转角处。他们看见一名外表邋禢、面目凶狠的男人踩著愤怒的步伐从里头走了出来。

  「要死就死!竟然还对财产动手脚!帮外人不帮自己人,果然是冥顽不灵的死老太婆!」男人怒气冲冲的碎碎念著,然後远去。

  就在男人离开後没多久,病房里头传出了粗喘。「糟糕!小恩恩,奶奶她出事了!」邝裴轩惊慌失措的揪著连从恩的手臂。连从恩立刻抓著邝裴轩冲进病房。

  一分钟後,一群护士医生脚步著急紊乱挤进病房中。

  十分钟後,男孩压抑的啜泣声自病房传出,回盪在苍白冰冷的长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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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奶奶终於仙逝了……
虽然很不舍,但是这是必要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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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

  他们两的世界,在那一天崩毁了一半。

  没了斑白老者的那一块,不过志学之年的少年,从今以後就只剩彼此了吧。

  但是,他们,也不过是十四岁的少年罢了,在失去了一直以来依畏的存在後,要如何度过接下来没有智者的夜晚?

  邝裴轩坐在座位上,心神不宁、双眼无神的看著黑板,眼睛空洞的看著白色的线条上墨绿色的块面上飞舞,右手无意识的在笔记本上画了又画、画了又画,一个又黑又深的深渊,就要穿过纸张。

  他的身後传来更沉重的低气压,这也是造成他一直无法振作的原因之一。

  连从恩,那天和邝裴轩一同冲近病房後,双眼盯著那张苍白、孱弱的脸庞久久无法动弹。

  右手边的仪器传来尖锐的单音,像死神的镰刀无情的刮著窗口的玻璃,嚷嚷著要取走这位的灵魂。

  直到医生和护士一窝蜂的冲进病房中进行最後的急救,深不见底的黑眸无意间瞥过一旁的邝裴轩泪痕斑斑的揪著自己的衣袖,哀伤著急的模样让他一直以来、死命压抑的恐惧蜂拥而出。

  死亡,原来这麽近。这比自己母亲闭眼的那一刻,还要让连从恩感到无助与害怕。

  邝裴轩无法抑止眼泪不断不断的向下滑落,尽管觉得自己没用、懦弱,但是却仍旧无能为力的看著医生为林奶奶进行急救而自己却在一旁狂掉泪。

  最後,谁也留不住这抹灵魂的升华。

  这时,一阵风自窗边吹拂而来,柔柔凉凉的让邝裴轩回了神,他眨了眨眼,黑板上的白色粉笔依旧是无法入眼,於是转向了窗口,看著玻璃窗上倒映的人影,消沉无神,丝毫没了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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