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雷 by 七佾风流-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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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锐宁发烧了。
头晕脑胀,涕泪横飞。
他已经记不清上一次生病是在什麽时候,他也记不清上一次生病的时候,有没有人陪在他身边。
那天晚上,聂锐宁很平静地回到了家,倒头便睡了个天昏地暗,一觉醒来之後,他病了。
聂妈妈聂爸爸去车铺看顾生意,聂晴去翔育上课,空荡荡的房子里,只剩下聂锐宁一个人。
聂锐宁躺著床上,额头上顶著冰袋,嘴里含著温度计,他两眼茫然地盯著天花板上的纹路发呆。
聂爸爸说,小宁如果不舒服就给我们打电话。
聂妈妈说,儿子稀饭在电饭煲里,包子在桌上。
聂晴说,老哥你真逊,小感冒而已竟然卧床不起了。
聂锐宁苦笑著将嘴里温度计慢慢取出来,又将头上的冰袋轻轻放到床边,他觉得冷,便裹紧厚厚的被子将自己蜷起来。
那天晚上的电话终究没有拨通。
不停地投币、拨号、被挂断,再投币、再拨号,再被挂断,话筒里传来的始终是一成不变的──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那是被人刻意摁掉来电的讯号。
掏空了全身上下每一个口袋,直到摸不出半个硬币。
聂锐宁抱著再也无法打通的话筒,坐在电话亭里,发了一夜的呆。
(6鲜币)天下无雷 51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上)
邢一枭刚跨进堕落天使的门,等待已久的酒保就靠了过来。
“邢少。”
规规矩矩的叫了一声,身著酒保黑色制服的年轻男子下巴朝舞池正中间某个人影一指,“就是他。”
邢一枭朝舞池中央瞥了一眼,那人脸孔全隐在黑暗里,他眉毛微挑,“来了多久?”
“两个多小时,之前只是坐在吧台上喝酒,後来Lee他们上台跳舞,这小子就突然窜出来。”
“有闹场吗?”
“没有,不过这家夥狂得很,一上台什麽也不说,脱了衣服就开始跳舞,虽然客人们很受用,不过Lee毕竟是唐爷的人,被这麽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驳了脸面,只怕不能善了。”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邢少,需要叫人来处理吗?”
“不必,我有分寸。”邢一枭淡淡一笑,打了个响指叫了杯酒,索性在吧台旁的高脚凳上坐下来。
舞台中央的男孩子,脸孔极生,只怕是没摸清堕落天使的底,误打误撞闯进来的。
生气蓬勃的身体,惹人百般遐想。
邢一枭啜饮著玻璃杯中的液体,狭长漆黑的双目若有所思地盯著舞池中央的男孩子。
没错,堕落天使是间经营特殊生意的酒吧,准确的说,是间Gay吧。
聂锐宁喝醉了。
三瓶金黄色的液体一滴不漏的灌进喉咙,别说喝醉,他完全忘记了自己是谁。
酒吧的灯光很昏暗,混杂著形形色色气味诡异的古龙水,四周散发的全是雄性荷尔蒙的味道。
七天了。
距离最後一次听见吕慕的声音已经过了整整七天。
吕慕没有再与他联络过。
自欺欺人其实很容易,手机砸坏了,生病发烧了,接不到电话的借口有千万种,可是心里却明白,不是这样的。
吕慕不想联系他。
只要脑子里的这个念头闪过,就钻心的疼。
不知道自己怎麽走进这家酒吧的,只知道回过神来时,手里紧抓著的已经是第三个酒瓶,耳朵里嗡嗡一片乱响,然後就听见《禁卫军》Remix的舞曲旋律。
情不自禁地顺著音乐的源头,浑浑噩噩地往前走,身体很烫,旋律很熟,炽热的灯光打在头顶上,随著节拍舞动,不知身在何处。
有人在看他。
虽然没回头,多年打架训练出来的身体哪怕在酒精作用下,仍然保持警觉的本能。
借著一个转身的姿势,侧头去看,黑压压的舞池边,坐在吧台旁交叠长腿的男人正对他微笑。
瞳孔骤然缩紧,聂锐宁不顾四周众人的尖叫,单手撑住舞台就直接跳下来冲了过去。
俊秀的眉毛,深邃的眼眸,微微含笑的温柔表情,都像极了吕慕。
可是,不是吕慕。
失望的眼神清晰的映在对方瞳孔里,聂锐宁黯然转身,却被身後的男人轻轻抓住了手腕。
“请你喝一杯?”
“滚。”
“我没有恶意。”
“我有。”
听见聂锐宁回答的同时,邢一枭低声笑了起来,聂锐宁微微眯起眼,漂亮的黑眸中狂戾之气暴涨。
“只是失恋而已,没必要把全天下的男人都当作洪水猛兽吧。”
聂锐宁只觉自己被这个俊美的男人从头到尾扒了个通透,狼狈不堪又恼羞成怒,他顿了两秒,抓过酒保递过来的酒杯,仰头就灌了下去。
“喝完了,可以走了吗?”
邢一枭单手撑著头,懒洋洋地靠在吧台上看聂锐宁将喝空的玻璃杯翻了个底朝天,昏黄灯光下,男人脸上的笑容飘渺得好似一朵云。
“小朋友,没有人告诉过你,不可以乱喝陌生叔叔请的酒吗?”
聂锐宁张了张嘴刚想说话,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然後彻底晕了过去。
(7鲜币)天下无雷 51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下)
林冉用吃人的眼神瞪著酒保,酒保用无辜的眼神望著邢一枭。
邢一枭双手摊开作无辜状,“不关我的事。”
林冉上前两步将聂锐宁扶到自己怀里,“邢少,他什麽都不懂,如果什麽地方得罪了你,我替他道歉。”
邢一枭右手把玩著一只玻璃酒杯,“替他道歉?呵呵,小林子你什麽时候改行做保姆了?”
林冉不说话,只是将怀里不省人事的家夥搂得更紧。
“拆了Lee的台,就算不给唐爷面子,我不过是个小小的酒吧老板,怎麽敢得罪道上的人。”邢一枭隔著吧台推过去一杯酒,眉毛轻挑,“来一杯?”
林冉面无表情地盯著那杯金黄色的液体,“你刚给他喝了什麽?”
和林冉他爹一样,邢一枭的父亲也是做酒楼出身,托两位父亲旧相识的福,两人自小便认得。邢一枭的父亲是个正经的生意人,偏偏生出个离经叛道的儿子,放著家里好好的酒楼不去打点,非要捣腾在他父亲眼里既没出息又赚不了银子的酒吧。
邢一枭年长林冉十岁,两人虽然相交不深,父亲那边倒是经常走动,於是一来二往,闲来无事的时候,林冉也会去堕落天使坐坐,谁知今天一跨进门,就撞见许久没见的聂锐宁,还好死不死恰好晕倒在邢一枭怀里。
邢一枭眨了眨眼,笑得很暧昧。“这麽担心的话,不妨自己喝喝看?”
“……邢少。”
“行了行了,老这麽瞪人会长黑眼圈的。──酒里没加任何东西,我发誓。”
林冉半信半疑地端起杯子,却见杯沿一圈白色盐粒,“Tequila?”
邢一枭微笑。
“我来之前他就自己灌了三瓶啤酒,酒量这麽差还敢一个人来堕落天使,你不怕他被人生吞活剥了?”
林冉默然无语。
以聂锐宁的酒量,放倒他一杯Tequila绰绰有余,哪里还用得著下什麽药。
“Lee向来是个吃不得亏的主,他这麽直挺挺地走出堕落天使的门,只怕明晚就没人陪你温香软玉了。”邢一枭轻佻地眨了眨眼,显然误会了林冉和聂锐宁的关系。“只可惜我一张热脸蛋,偏偏贴上你家小朋友的冷屁股。”
邢一枭单手托著下巴,脸上表情委屈至极,身为聂锐宁曾经的追求者,林冉深知聂锐宁同学对待陌生且貌似有不良企图者power全开的炸毛指数,替他向邢一枭说了声抱歉,林冉将聂锐宁扶到自己肩上。
“正门不安全,搂著他从我房间的侧门走。”擦身而过时,邢一枭状似不经意地低声冲林冉耳语。
点点头,林冉轻车熟路地搭上聂锐宁的腰,半搂半抱的,像搀扶喝醉的恋人一般,将聂锐宁带进了邢一枭的房间。
为了避免突发事件,邢一枭设在酒吧里的房间有个隐蔽的侧门,林冉进房之後迅速将聂锐宁带出酒吧。他的车正好停在不远的街角,将聂锐宁塞进副驾座位绑好安全带,林冉跨进驾驶席,发动了引擎。
红色保时捷在漆黑的夜色里呼啸而过,林冉手搭在方向盘上,偶尔转头去看坐在右手边的人,喝醉的聂锐宁睡得很沈,黑色的刘海细碎的挡在额前,遮住了眼睛。
其实不知道要带他去哪儿。
相识以来,和平共处的时光屈指可数。
林冉忍不住苦笑,打开车载GPS瞥了一眼,朝北山方向驶去。
北山位於C市郊区,地势得天独厚,站在山顶,能将全市风光尽收眼底。
红色保时捷沿著盘山公路向上盘旋,抵达山顶的时候,夜已深沈。
不敢开灯,怕吵醒熟睡的人,手指挣扎许久,终於还是落在聂锐宁左脸的皮肤上。
灼烈的,足以烫伤手指的热度。
似乎做了什麽恶梦,聂锐宁不舒服的闷哼,额前的刘海湿漉漉的,满满全是汗。
因为难受而蹙起的眉头,红豔湿润的嘴唇,都如此惹人心怜。
林冉看了沈睡中的聂锐宁良久,打开车门走下车去。
他点燃一支烟,任凛冽山风将吐出的烟雾扯得面目全非。
脚下万家灯火。
扔掉烟蒂默默踩熄,重新打开车门坐进去。
浑然不知身在何方的家夥睡得正沈。
也许命中注定,总有那麽一个人,只要你静静地看著他,便心满意足。
林冉伸出手,轻轻擦去聂锐宁眼角的一滴泪。
──笨蛋。
(15鲜币)天下无雷 52 可惜不是你
聂锐宁醒来的时候,眼前是聂晴那张放大N倍的脸蛋,他吓得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死丫头你干嘛?!”
嗓子里发出的声音比公鸭还恐怖三分,聂锐宁皱眉摸喉咙,聂晴从鼻子里哼出一个不爽的音节,“别摸了,你昨晚喝得烂醉,吐得比孕妇还夸张,今天能发声就该偷笑了。”
下意识的去摸太阳穴,却不像往常宿醉之後那般头痛欲裂,嘴里有淡淡的苦味,料想是昨晚喝了醒酒茶──却记不起是谁喂自己喝的。
“昨晚……我自己回来的?”
聂晴朝天翻了老大一个白眼,顺手将桌上一杯开水递过来。“你醉得连姓什麽都不知道了,还指望自己回家?林冉哥哥送你回来的啦!”
聂锐宁刚含住一口水,听见这话,瞬间呛进了气管里,他一边惊天地泣鬼神的咳,一边涨红了脸道,“他怎麽会知道咱们家地址?”
“废话!你大半夜的没回家,也不打个电话报平安,手机又废了,不知道家里人会担心啊!”聂晴气呼呼地吼,“昨晚林冉哥哥给我打电话,说你跟他在一起,问了地址开车把你送回来的──还好老爹他们不在家,不然非剥了你的皮不可。”
聂晴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兴师问罪,聂锐宁无辜望天装疯卖傻,两兄妹正大眼瞪小眼,这时门铃响了。
聂锐宁赶紧顺水推舟,“小晴快去开门!”说完将被子一拉就蒙住了头,聂晴无法只能起身,聂锐宁蒙在被子里听见门口有人说话,叽叽喳喳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