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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庄园-第5章

小说: 庄园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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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的使命责任。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了我的婚姻将无条件的成为一种家族之间巩固利益的筹码和纽带。想当然的,在这场即将到来的宴会上,父亲和那起世故的伯父伯母们将会各自打起算盘,一方面成就世人眼中门当户对,才子佳人的一段佳话;另一方面用亲情结成更加稳固的利益同盟,图个双赢的局面。



我很早就明白这番道理,也并没有太多的反感和叛逆,自栎斌走后,快7年了吧,我更加持着无所谓的态度。我并不觉得门当户对有什么不妥。对我们这帮自小顺风顺水养尊处优的人来说,真要嫁了个一清二白的穷光蛋,每天去学着当那明知无米还应要为炊的巧妇,从此之后人生最大的追求便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真是光想想就不寒而栗。爱情和面包之间要我去选,我看还是面包好了。毕竟,留得青山在才是最重要的嘛。



倒是母亲,一反平日不问世事的态度,对我还遥远着的婚姻关心异常。有一次,她握着我的手郑重地告诉我,“蕴茹,你的婚姻你可以自己掌握。真的,妈妈可以保证,你绝对有权去选择那个你想携手终生的人。你用心去找,找到了,告诉妈妈,妈妈可以给你做这个主的。”当时的我并不知道母亲许给我的是一个多大的获得幸福的权利。后来想想,母亲大概为了给我这项权利,不知费了多少心思,做了多少妥协。



命中注定的,让我在十五岁生日之前遇见了庄恒。这让我对即将到来的那场派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原因无它,我可以在能力范围内自行选择官式舞伴。对这样绝对的美差,世家子弟们也是断断不会拒绝的。



我去敲了父亲的门,清清楚楚地告诉他,我希望庄恒做我的舞伴。话终是由大哥去跟庄恒说的,听大哥回来后的答复,庄恒同意了。我暗自欣喜不已。



到了我15岁生日的当天,位于浅水湾的大宅来了好多好多的客人。我一袭粉色拼象牙白色的贴身长礼服出场,如云般的长发在头上编起一顶小小皇冠,星星点缀上十几颗母亲送我的小碎钻。端的是古典优雅,高贵大方。我从那长长的台阶上盈盈走下,一眼就看见立在台阶尽头处等我的庄恒。只见他一身湖蓝锦绸的ChristianDior西装,蓝得绅士,内里的白衬衣又配的温情。看我走近,他上前来迎我,我清清楚楚地在他眼中看到了荡漾的情愫。我把手顺势圈入他的臂弯,嫣然一笑。刚刚寂然无声的大厅此时才如梦初醒一般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无人不赞叹,无人不喝彩。



那一整个晚上,庄恒伴在我身边。在一曲慢三的旋律下,他轻轻在我耳边问,“怎么选我做舞伴了?你不是应该选个年龄相当的帅小伙才是吗?”我不答话,只专注的盯着他,良久,他笑了,将我更紧地搂进了他的怀里。然后带着我在舞池里旋出了一道又一道迷人的弧线。后来想想,那个晚上是我们竟是我们漫长的携手岁月中唯一的一次为舞而舞,舞得纯洁,舞得恣意,舞得浪漫。15岁的生日,是我过的最美丽最迷人最难以忘怀的生日。



接下来,我们之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会在我学校的门口等着我下学;我会在空闲时跑上黎氏去陪他加班。我们会一起在某个宴会中以眼神忽视对方,然后一起从那一堆的应酬寒暄中溜掉,并称之为胜利大逃亡。可是我们谁也没有向对方开口,说一句“喜欢你”之类的话。这于我,是女孩儿的矜持;于他则不知道为了什么。我无奈却也只能故作迷糊,又不敢把话给挑明了。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很有做鸵鸟的天赋;我才知道自己是个那么胆小懦弱的丫头片子。我一向是个干脆利落的人,如此这般暧昧不明实在是让我极不舒服。



这样不明不白的暧昧日子过了足足5个月,直到冬天来了的时候。香港的冬季虽不下雪,可也寒的刺骨。栎斌是在我7岁那年冬天走的,此后的每一年的那个日子,我总会到跑马地他的墓前去坐坐,看看他,告诉他这一年都发生了什么事。今年我照例买了一大簇他最喜欢的白百合去看他。我放下花,习惯性的拿帕子轻轻地是擦着他的墓碑,全身都放松下来,就像对着一个久违的老朋友。其实这里很干净,韩伯父韩伯母一直请了专人打理着。我喃喃的对他说,“斌哥哥,在那边还好吗?我可不怎么样呢,怪怪的。难道让他先说一句喜欢我就这么难?罢罢罢,好女孩是不应该要求的太多的对不对?可我怎么还这么难受呢。”一行泪就这么留了下来,我赌气的擦去,可复又流下,止都止不住一般。我索性不再忍耐,痛痛快快地哭出来。



“蕴茹?”一道熟悉又困惑地声音传来。泪眼婆娑中,我看见了庄恒熟悉的身影。一身黑色呢子大风衣,给他整个人罩上了一股威严和肃穆。我转头不再理他,都怪这个家伙让我在栎斌面前大哭这么一场。他看我不睬他,便亲自走近前来,略略使力扶起了我,用手指托起了我的下巴,让我直直的对上他的眼。奇怪的是,那双眸子里藏抑了那么多的痛苦,他也认识栎斌吗?不可能,栎斌走的时候才12岁,又怎么可能和庄恒认识。那他怎么会到这里来?



第7章



庄恒皱眉看了我一会儿,轻轻松开了我。径自对着栎斌的墓鞠了一躬,然后牵起我上了他的车。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我没有问他要开到哪里,他也没有向我解释什么。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突然停了。我看了看四周,好陌生的地方,只隐隐知道周围应该有个黄大仙庙。香港人最信黄大仙,那里的香火一年到头都是顶旺顶旺的。然而这庙的附近却是香港出了名的钻石窟………………跟纽约的贫民窟没什么两样。按理说,近的神多,自应有神佑,可这钻石窟白白安在了黄大仙脚下。记得福妈曾说,香港的“能人异士”多半都住在钻石窟里。找这些看看生辰八字,那批出来的批命常常是八九不离十的。这算是讽刺还是悲哀?他们看的清别人命运,却无力改变自己的。



我困惑的看向庄恒,他带我来这里干什么?莫不是真要带我去算个命吧。若是那样也好,我倒想看看我这命里到底有没有这样一个男人相伴终老。



“我小的时候,初来香港,就曾经住在这里。”他抬手指向远处的一排小小的笼屋。“那时候父亲是个教书匠,赚不了什么钱。我跟姐姐又小,帮不上什么忙。12岁那年的冬天,就是今天的日子,父亲病逝了。从此只剩下我和姐姐两个人了。”窗外的风很大,路边的树被吹得东倒西歪。庄恒低低的声音里透着沉沉的痛。我这才明白她今天为什么会去跑马地的墓地,也才明白他眼里的苦涩来自何方。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这怕是人生至大的悲哀吧。



我握上了他的手,他不再犹豫,紧紧地回握了我的。“蕴茹,我一直都没有跟你开口,因为我想给你时间,让你好好的想清楚。你才15岁,而我已经22岁了。毕竟比你大着7岁呢。我实在怕拘了你,委曲了你。我还没有自己独立的事业,我又怎么忍心你跟着我打拼吃苦呢?我…………”他还待再说什么,我已经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轻轻地道,“我心甘情愿。”



就是这话了,心甘情愿。不管前方有什么,认了便是。



他紧紧的盯着我,眼中的炽热似要将我燃烧了一般。他的唇缓缓地附上了我的,滚烫滚烫的。我青涩而大胆的迎了上去。



在很久很久以后我回想起来,才反应过来,这是我的初吻呢。何止是初吻,我这一生恐怕也就吻过这么一个男人,一生一世。



等我们松开彼此,我红了脸娇羞的笑了。他理了理我的发,打趣道,“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还说不是个孩子?”我一时忆及栎斌,沉默了。然后告诉他我和栎斌曾经的往事。他静静的听了,抚了抚我的面颊,叹道“生死有命,人生无常。逝者已矣,生者还要更勇敢的活下去。”我点头,一阵释然的倦意涌上来。



“困了吗?”他问。“嗯”我应着。“那闭上眼,乖乖的睡一会儿吧。”他把我揽进怀里。我在他暖暖的怀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安心的,睡去。最后一个念头是,今年的冬天好暖和啊。



之后两年多的时间,我们之间柔情蜜意自不待言。正正是执手相看两不厌,万种柔情,在我眼中,在他眉间。



我们的这段情缘有如一阵豪雨,在众目睽睽之下骤然撒落大地,遮掩不住。我家这边,父亲不置可否,母亲一贯淡然。既然父母都没有说话,旁的人更是没有置喙的余地。只是大哥看着我们的眼神怪怪的,哼,谁理他啊。我甚至还跟随庄恒到黎家去拜见了庄绮。庄绮其人自然是美丽不可方物,可出乎意料之外的,她并不是如我想象中那般的妖娆妩媚。反而整个人透着一份淡雅如菊的气质。望着眼前的这有说有笑的两姐弟,我这才知道什么是血脉之亲,手足之情。浓浓的感动居然让我就这么对着庄恒傻傻的说了句,“我们以后也要生两个,让他们好好给彼此作伴。”这不经大脑的一句话一出口,笑出声来的是庄绮,微微红了脸的却是庄恒。等我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窘得直想找一个地洞钻下去得了。



在当时,我与庄恒之间,一切都是发乎情止乎礼的。最多最多就是牵个小手,亲亲小嘴罢了。比起现在的那些年轻人不知纯洁了多少辈。我就曾经有一次接了条莫名其妙的短信,大意如下,“楠,今年的圣诞没有你,世界都失去了色彩。我在美国等你回来。 沁”短信是用英文发的。我想了半天才明白,这是给儿子的,适逢当时他回港又被他父亲派到西安考察去了,就把他在港的电话转到了我的手机上。由于走的急,怕是还来不及告诉给那远在大洋彼岸的红颜知己吧,恰给我撞上了这么一场乌龙。直弄得我哭笑不得。虽有心想告诉那女孩儿,却又实在不知以什么身份,用什么立场去跟她说,只好作罢,由着儿子自去解释好了,我跟着瞎参和什么。倒是庄恒,我这么跟他一说,他愣了半晌,然后居然把庄宇叫来好好教育了一番。女儿才是真正的无辜,整整几天,听她父亲给她灌输诸如要自我把持,不可越线之类的道理。后来庄宇悄悄的问我,“爸爸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了。”我忍着笑正色跟她说,“什么受刺激?这些道理你要好好听进去,记住了。到时候吃了亏,那是一辈子的事。”



别人我不敢说,起码当年的我和庄恒一直都守着那道底线。我们都在等,等我长大,等我堂堂正正的嫁做庄家妇。



在我们去见庄绮的那天,准备告辞的时候,黎隆源回来了。见了我们,并不见得有多高兴。整个神情都是阴阴的,直叫我想起了这阵子大哥施逸辉看着我们的神情。“蕴茹是越发出落得漂亮水灵了,怪不得施伯伯捧在心尖上,宝贝的很呢。施家的掌珠啊,庄恒,好眼光。” 什么捧在心尖上?见鬼。黎隆源这话怎么听怎么透着几分酸气,几分玩味。身边的庄恒虽然还带着笑,可微微挑起了眉。



“能有多漂亮?绮姐姐才是真正的倾国倾城呢。放眼香江,还有哪个能比你黎大少还有福气?不过话说回来,我可还没正正经经的吃过你们的喜酒呢。那次错过了,但可不能就这么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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