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绣眉如墨-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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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青云点了点头,又诚心诚意诺礼,正色道:“还请大姐原谅在下急于求成,反弄砸了事情。”
子菱咬着唇,勉强道:“我不是责怪你,但毕竟强扭的瓜不甜,我不愿意成为惹人嫌之人。”
王青云沉默了一会,终道:“请大姐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
见对方难得低势态央求,子菱也不好意思再恼了,这会扭捏道:“我倒有个问题问你。”
“甚问题?”
“为何是我?”
王青云因子菱这一个直接的问题,竟然意外露出一些腼腆之色,耳朵渐红,低声道:“我信你是能与我同甘共苦、白头共老之人。”
子菱跟着脸红了。印象中对方浪荡不训,或稳重大度的表现,都抵不住他这一瞬间的羞意所带给子菱的感动。
直到对方已离开,子菱才发现不知甚时候手里拿着一个纸包,打开纸包却发现里面放着四个小夏桔。
子菱顿时笑出了声,想起很久前有人送她的钱榆子,果然这二人是好朋友,送礼都有异曲同工之妙。
若是丁武知道自己也许会嫁给了他的好友,又会是怎样的反应。子菱脸上露出一丝惆怅,但很快便淡忘这个念头。
日子不紧不慢地进行着,骆家也越来越忙碌起来,想到相依为命的女儿就要成为别人家的媳妇,骆二娘高兴之余,更多的是却是失落。至于骆家虎一家早被骆二娘抛在脑后不再多想,只当没这个亲戚。
如今骆家虎一家再来家中求得原谅,骆二娘也只让子竹接待,若是子竹不在家,骆二娘自是以寡妇身份闭门不见,这次她自是下定决心就算这骆家虎一家软硬皆使出来,她也不再见对方一面,更不要说再出钱养着他们,想都不想。
虽至嫁妆之事以后骆张氏也上骆家闹过二三次,却因骆家旁边邻居早在子菱有意识传出骆家这门亲戚长者好逸恶劳,少者嫖赌俱有的情况下,自是没有打理骆张氏,有些与骆家关系好的邻居,还帮着责骂了对方恩将仇报,不知感恩。
骆张氏丢脸而回,又听房主上门催促着他们房租到七月且到期,自知是骆二娘通过房主提醒他们不会再看见亲戚的面上有所款待。
骆家才知是真正将骆二娘惹怒了,这才老实下来。
骆家虎见自家儿子在京里别的没学着,却学会了吃喝嫖赌,自是又打又骂,不许其子芦再与那些无赖流氓私混一处。但子芦怎会是听话之人,自是阴奉阳违,因手中无钱又想着玩乐,暗里竟与当初敲诈子竹的一位蔑片勾搭上,做起专门帮国子监学生招J赴宴拉皮条的篾片。
子芦虽其他方面没甚本事,但插科打诨、溜须拍马的本事却是了的,如今在这门营生之路上自是如鱼得水,没几天就挣到些钱,送到骆张氏面前,自让骆张氏见钱笑眯了眼,直道自家儿子本事,却也不问这钱的来路。
至于骆家碧母子且是适应了京中生活,靠着女红过活,还认识了几位旁边的邻居。而翠花也因长得清秀美丽,又勤快能干,被旁边一户卖粥的人家看上了,也不嫌弃她没嫁妆,还愿意兜裹结亲(兜裹是若女方家中无钱陪嫁,男家以首饰、衣帛加以钱财送往女方)。可骆家碧如今心大了,怎看得上卖粥家的儿子,一门心思要将女儿嫁给骆子竹,在骆家碧的眼中子竹自是万般的好,长相出色、知书达礼、家中独子、家境不错。
因子菱的婚事,骆家碧自是让翠花频繁出入骆家,而她也时常骆二娘面前言语透露出对子竹的好感,赞其聪明懂事,体贴温柔。
骆二娘也是过来人,怎会不知骆家碧如今的心事。其实单对翠花的印象来说,骆二娘实在很喜欢这位表侄女,长相美丽,性子又温柔,还极能干。
只是过去听骆秀才的妻子说道过几句骆家碧是位极有心计的人,有了先入为见的印象,如今相处了几月,关系虽极为融洽,毫无矛盾,可骆二娘却总感觉看不透骆家碧的为人和心思,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隔阂。
所以每当骆家碧提及子竹时,骆二娘自是岔开话,言语间还透露出欲要为翠花寻一门好亲事,只字不提子竹的婚事,只说子竹如今年岁不大,还是专注在学业之上才是。
骆家碧见试探了几次,骆二娘都无意欲结亲,自是不再提及。只暗中催促着自家的女儿多和子竹相处。却不料骆二娘早已又买了小厮捻笔,初懂几字,专守在子竹身边用作督促学习,翠花与子竹更没有甚机会单独接触。
六月初,花香溢城之时,骆子菱带着彷徨的心情,一身销金大袖黄罗,穿着红长裙,头带珠翠团冠,盖着销金喜帕,在敲锣打鼓乐奏声中,被一抬花轿迎进了王家的门。
就在这一年,祟宁四年(1105年),开封城文绣院诞生了,这是第一所由官府设置的高档专业刺绣之地,汴绣在这所文绣院中经过无数绣女以及绣师的博采众长、融合贯通更加灿烂夺目,由此以后十里都城到处珠廉绣额,汴绣盛极一时。
好了~~~~~~~~~~~~~~~~~~~~~~
豆蔻梢头春色浅第一章洞房花烛夜
金制秤杆挑开子菱头上的盖头。
一瞬间视线变得明亮起来,子菱望着眼前这位穿绿袍,带花幞头,笑得有些傻气的男子,仿佛那一刻嘈杂地喜闹声被她剧烈的心跳声所掩盖。
四目相对,子菱惶恐的心突然间平静了许多,只将手指间那根连着她与新郞的红绿同心牵巾握得死死,周围那些喧嚣与热闹被她下意识地屏蔽掉了。
“以后我将与他一生一世一对人。”子菱深深地望着眼前三尺牵巾距离的他,大红的喜字映在他的脸上表情越发春风满面,望着这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子菱神色恍惚地慢慢后退,牵带着同心牵巾另一头的他面对面,倒行着出堂进入洞房。
看着被自己牵着进入洞房的他,笑容可掬,目光痴迷,让子菱免不得想起许多年前曾见过的西游记中,戏中仿佛依稀就有处观音逗猪八戒的戏,戏中的观音手牵着红绿牵巾四目相对欲拒还羞,勾着猪八戒随她踏进了洞房陷阱。
想到这里子菱不免心中一笑,也不知在现实这处戏中,谁是观音,谁是猪八戒。
这般胡思乱想着,子菱不知。不觉已走进洞房,等她清醒过来时,才发现自己已完交拜礼,此时正经坐在了喜床上,大红色的帐幔上金边的喜字灼灼耀眼,周围是珠围翠绕,莺语燕声。
子菱望着手中捧着的雕花吉祥。金酒杯,杯中水波盈盈,而被红绿彩结相联的另一只酒杯被握在另一个人的手里,视线随着那双修长而有力的手而上,子菱看见咫尺距离的他那双含笑的双眸。
旁边有人高声吟唱:“共饮交杯酒。”吟声婉转而悠扬。
子菱轻轻抬起了酒杯,早已有。些干涸的唇微微碰触着冷冰的金属以及被装在金杯中冰冷的酒。眼睛望着的却是对方那双被烛光照亮的眼瞳,依然能看见眼瞳中自己的影子。心中有些模糊地担心,脸上的妆是否花了,头戴的冠花是否零乱了。
交杯酒一饮而尽,酒顺着喉咙而下,然后子菱有些。熏然微醉,不知是为这甜甜的米酒,还是为眼前带着一丝羞意温柔微笑的郞君。
饮完的酒杯被子菱小心地仰放在二人之间的床。上,床单上散着米、钱、水果;这些都是祝福的化身。
子菱心中轻轻响着娘的教导:酒杯仰放为阴,酒。杯覆放为阳,阴阳同床,大吉大利。
男子长而有力。的手指同时将缠着红绿巾的另一只酒杯覆放在仰杯旁这。
“阴阳同床,大吉大利。”又有人唱吟。
子菱的脸红了,眼中已是水汪汪。
拿起被托在喜盘中的喜剪,子菱剪下自己与王青云的发。
看着手里被亲手剪下的青丝,子菱感觉心中有些酸楚,不免想起不知甚时听过的一首山歌。
我们坐在喜床上。
他在右,我在左。
取一束他左边的发丝。
再剪一束我右边的发丝。
发丝与发丝缠绕在一起。
从此我们结发相伴不离不弃。
“结发相伴一生一世。”
子菱感觉泪水要从眼角流了出来,便微抬起头,却正看见王青云温柔的眼神,然后看着他轻轻靠近,慢慢地低下头,小心地取下自己鬓上插的喜花。
那一刻大红的喜服与绿色的喜袍紧贴在一起,子菱能感觉到对方贴紧进突然急促地呼吸声,还有呼出的炽热气息。
子菱第一次如今靠近对方,发现原来自己的郞君皮肤很光滑,五官很分明,还有发现眉目间藏也藏不了的得意洋洋和雀跃。
他的确为娶我而喜。子菱为着这个发现也喜悦着。
照着母亲对婚俗步骤的吩咐,子菱面红耳赤、笨手笨脚地解开王青云绿袍上的一颗扣子,仿佛同时发丝感觉到对方温柔地抚摸。
你为我取鬓上的钗,我为你解袍上的扣,从此以后我们相濡以沫、同心同力。
王青云的一只手轻握一下子菱的手,然后又悄悄放开了。
旁边嬉笑的家人越发吵闹,终在新人将喜花与剪下的发丝同掷于床下时,气氛达到了高潮,女使们纷纷上前恭贺新人喜结良缘,簇拥着这对新人又回到中堂向亲朋行参谢之礼,及参谒各家的外舅姑,之后入礼筵,再入新房。
子菱身体的疲惫却无法掩饰精神上的亢奋,待见着贺喜的人群渐离开新房时,她坐在喜床上心中忐忑不安却又有些期待。
王青云微醉地进了洞房,女使使婆子们又说了几句贺喜之话,便纷纷离开新房,并关上房门时。
听到门被关上时的声音,子菱顿时紧张了起来,感觉身体僵硬,四肢发麻。
王青云的手轻轻搭在了子菱的肩上,男性低沉却又年轻的声音在子菱的耳边响起:“深已夜,娘子,我们还是早休息吧。”
子菱抬头望着对方有些泛红的脸,不知这沫红色是因酒醉,还是因红烛的光,或者是那说不出口的羞涩。子菱低下了头,轻轻点了点,手却将喜帕抓得更紧。
子菱被轻轻地推倒在床上,半睁半闭的视界中全是火红的光,火红的色,大块的喜字将她与王青云牢牢地包裹其中,她发现在这一片大红的喜色之中她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感觉一双大手在身上游动着,慢慢地点燃属于自己内心的一把火。
然后衣服被慢慢地解开,露出里边大红色鸳鸯肚兜。
雪白的皮肤、乌黑的发丝、大红的肚兜,纯粹而强烈对方的色彩,双瞳剪水,朱唇含香,脸颊飞霞,衬得子菱娇小又柔软,王青云呆呆望着自己的新娘,有些兴奋更有些燥动。
子菱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将他拉进了自己。
四目相对,她在下,他在上。
王青云那刻热情而迷醉的眼神,让子菱心中有了些骄傲,然后她笑了,轻声问道:“我不管你以前,只问你以后,你会一生一世只我一人吗?”
这一刻没有妾身,没有在下,只有你和我。我们赤祼裸相对,无论是身体,还是思想。
王青云望着子菱,过了一会,坚定地点了点头,“我不负你。”
“我信。”
我愿相信这一时的回答是一世的承诺,你不负我,我终也不会负你。
王青云的笑容更加灿烂,掩饰住他表情中的一丝含蓄,三分腼腆,目光中闪着着不由自主的幸福与快乐。
大红帐幔垂了下来,将一床的春色遮盖住。
肌肤与肌肤相亲,体温与体温相融,那一刻子菱在他的怀中感到安全而安稳。
不管这是否是一种错觉,都让她有种被需要,被呵护的幸福。
“妈妈,今天,我嫁人了。”
子菱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