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绣眉如墨-第1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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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菱一想也对,自己做嫂嫂的人,小姑的亲事除了添置些嫁妆还真没帮她甚忙,虽说有婚庆之类的安排有夫人老爷管着,但自己不能一直袖手旁观吧,想到这里子菱便对银姐道:“还是你细心,横竖最近院里的事也不多,你便带二位小娘子过去搭个手。”
银姐听后,便出去了,这时时候子菱已有些睡意朦胧,瞅着一屋的人,自语道:“你们该做甚事就做甚事,记得将绣床摆在床边,一会我醒来,还要绣观音。”
其他人听了哭笑不得,夏香直嚷道:“娘子你还真是劳碌命,都这会时候还记得绣花。”
……
“娘子。”
子菱感觉耳边有人轻声叫着,睁开眼一看,依稀看着一个穿青衫的小娘子站在跟前,待视线清晰以后。子菱才认出对方居然是雨珠,一时间还有些弄不清楚自己在哪里,待见着床上眼熟的帐幔,才反应过来,自己生病如今正躺在床上。
“你怎在这里?”子菱有些心情不乐。
雨珠讨好一笑道:“知娘子病了,我来看望一下。”
子菱扬了扬嘴角,见屋里没有其他人,便问道:“其他人呢?”
雨珠这会低了声音道:“难道娘子想让我们的谈话让第二人知道吗?”见子菱表情微怒,她立刻解释道:“今日是府上特请来三观道长做法第二日,院里的姐妹除春香、润玉外其他人都为娘子去祈福,祝娘子早日健康。”
子菱皱起眉头,直说道:“我不认为我们有何可相谈的?”心里恼怒自己怎不提前告诉春香她们不许雨珠进来。
雨珠被子菱说得眼眶一红,忍住哭意,哀怨道:“如今你贵为娘子,难道就忘记了以前为女使的辛苦。”
子菱虽生病,但头脑还是清楚的,这会怒道:“雨珠,你在胡说甚?”
雨珠望了一眼屋四周,自嘲道:“娘子且放心,这屋里暂时没有人。如今春香在为你熬药,润玉在为你熬粥,一时半会听不见我们谈话。”
子菱虽被戳穿心思,却不并心虚。坐起了身子,病歪歪地靠在床角处,讽道:“你就不用拐弯抹角,有甚事直说了。”
雨珠很自然地取来旁边屏风上搭得衫子,给子菱披上,小声道:“其实我还是为了昨日说的话。”见子菱欲打破自己的话,雨珠快道:“我知你不愿意和我有太多的牵连,但若不是我逼于无奈,是绝不会来找你的。就如你要隐瞒过去一样,我做的那些事都是有苦衷的。”
子菱咽下了要对方走的话,最后勉强道:“我不想听你叙甚旧。”
发现子菱态度有些软化。雨珠眼睛一亮,但很快又暗了下来,声音沙哑道:“谁不愿自己活得坦坦荡荡,可这老天爷又怎会让你事如人愿。想来这几年我虽尽心服侍夫人,但最后却只落得一句不可信的下场。娘子,你能告诉我,一旦当主人不再相信下人,而偏这名下人知道许多主人见不得人的事,那位下人最后的结局会是甚样?”
子菱被雨珠的这个问题给难住了,闪过她脑海只有一个阴暗的想法,被杀人灭口。
见着子菱被问得哑口无言,雨珠一脸委屈,眼中泪花闪动,“若我不先下手为强,也许死得人必是我。”
子菱有些心中郁闷,不由自主的冒出一句话道:“你这样做,只让我想起一句话,同流合污。再说就算你先下手为强,可如今这结局如你所愿吗?”
雨珠面如死灰,望着子菱的目光充满痛苦,“命不可测,也许老天偏袒别人,可我不甘心,凭甚我要死,娘子,你能见死不救吗?”
因雨珠是药户出生的女儿,家中方圆百里也没一位大夫,所以平常村邻都是请她的父亲帮着看病,久而久之雨珠耳濡目染,也能懂些药草之类的知识,更是见过许多因疏忽大意而枉死的人。所以当雨珠偷听到四夫人对自己的不满和杀意时,她心中恶念便起,当时就想到这种不动声色取人命的法子。
见四夫人有喜之后,晚里睡不好,加之是高龄孕妇,自是精神不佳,雨珠就称她有可能是染了风塞。不能吃药因为会伤到腹中的胎儿,所以只能躺在床上烧炭取暖去寒,四夫人也知怀孕时的忌讳,所以对雨珠的话也没甚怀疑,还担心屋里的热度不够,会驱不了寒气,就放了二个火盆。
而雨珠在听得四夫人吩咐云珠将朝霞第二天送出王家,就缠着云珠欲一起去送朝霞出门,得了云珠的答应之后,雨珠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先将大部门门窗关紧,递了一个假信给专门为四夫人管着屋里火盆的简儿和她的情人,二人约在上午井院偷偷相见。
因夜里未睡好觉,白天四夫人只让简儿留在屋里看着火盆,其余人不得在屋里打扰她的休息。简儿见四夫人熟睡以后就欲偷溜,因担心别人发现自己溜走,不仅将火盆中的炭堆得够多,还就将本来就被雨珠关好的门窗,更是关得不留一丝缝,这才离开了屋里,谁料这一走便是快二个时辰,待简儿想起自己的差使之时回去时,睡在屋里许久的四夫人终因吸入的炭毒过多,被人发现昏迷不醒。
说实在当时雨珠回到王家,听说自己第一次计划居然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得手,自是喜出望外,内心深处还有些洋洋得意。虽简儿因此丧生让她有些惭愧,但这种情绪并没有影响她很久,因为之后几日情况发生了变化,四夫人娘家得知信后,就派人亲自到床边照顾四夫人,雨珠也就没有接近夫人做些小动作的机会。
再来金钗一直对雨珠报有偏见,很快开始怀疑雨珠是否和其事有关系,因为全院受罚,却只有云珠和雨珠出门躲开了,云珠自是不用说,这件事是娘子交给她做的,可为甚雨珠要上赶着出门,分明是心怀不轨,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所以,介于对雨珠的戒备,金钗就一直派人盯着雨珠。
在这种情况下,雨珠也没有得意的心情,做事更是谨慎起来,但当她听说娘子渐开始情醒之时,雨珠就慌了神,她是知道四夫人手段的人,越想越感觉本来毫无破绽的计划,却处处都是漏洞。
雨珠悲哀地就发现,自己陷入想走,走不了。想留,留不下的困境之中。
而当她看见,曾是绢儿的子菱如今已成了娘子,再然后她听说了弟弟的消息,那一刻雨珠心情的复杂,连她自己都弄不清楚。
豆蔻梢头春色浅第五十一章雨珠又来了(下)
雨珠叫出的那一声见死不救。并未让子菱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她只冷眼看着雨珠,自到看着对方躲开了视线,这才道:“甚叫见死不救,我问你,我凭什么要救你,又有什么本事救你。你不觉得这种话说出来有些莫名其妙吗?”
停顿了一下,子菱继续道:“我不想听你说这些事,还是速离开,我且就当没听见。”虽她不愿见着有人丧命,更不想被人骂一句见死不救,但在这种情况下,她是没有一丝想插手其中的想法,只想快些将雨珠打发走,免得让自己产生某种危险的想法。
雨珠微颤着唇,一脸无奈道:“娘子又何必这样冷漠,我这说的人都不怕,你又怕甚。”雨珠不担心子菱将她们说的事告诉别人的原因,子菱猜到一半,想来曾经的绢儿身份,让雨珠认为握住了把柄。而子菱也不得不承认,曾为女使这件事。既不算是自己的把柄,又的确是一个无形的把柄。
想到这里,子菱眼中闪过寒光,暗里发誓,若是雨珠敢用自己以前的身份相威胁,就不要怪自己心狠手辣,让她再没机会说话。这样残忍的念头,很快又让子菱生出一丝惶恐,想到古人那句,近墨者黑,近朱者赤,难道自己耳濡目染之下,三观已被宋人同化了。
感觉喉咙有些痛,子菱免不了咳嗽几声。雨珠见状忙顺手端来桌上的温水,让子菱喝下。
子菱没有吃水,只抑制着内心那股恶念,努力让自己心情平静,“我是管不了你和他人的恩怨。若要我帮你偷逃出府,却是不可能的。”
雨珠虽表面镇定,其实心里也是忐忑不安,她明白自己犹如走在悬崖边上的人,稍有差错便会跌入深渊,见着子菱面部表情变幻不定,雨珠也能猜到对方某些心情,自是哭丧着脸,道:“娘子你的心真是狠,可我也不能怨你。我就只求娘子,若我死了,帮我把这些东西给弟弟。”
子菱见雨珠提起及膝的褙子,露被藏在里边的一个鼓起的大香袋。
“这是我几年攒下的月例,以及主人赏的首饰。也只是我这做妹妹唯一能弥补弟弟的一些物事罢了。”说到动情处,雨珠泪流满面,用丝绢不断擦着眼里流下的泪,“可怜我困在这处高墙之内,放眼望去,王家几百口人却没有一人可以救得了我。娘子,你刚说我同流合污,这却是冤枉我了。说来我最多不过是被人拿在手里使的刀而已,真正在背后设计下狠手可是夫人和她的几位心腹女使,你可知当年阿姚的姐姐们死得有多惨。”
子菱对于雨珠前句口口声声说不怨自己,但后句里却字字都带着深深的怨,听在耳里,心里却不是滋味,待到雨珠话里提到阿姚的姐姐们,不由愣了一下,问道:“你也认识阿姚的二个姐姐。”
雨珠咬牙切齿道:“我只恨那老妖婆没有彻底死绝,不能慰藉闭月羞花在天之灵。”
见子菱不赞同的眼神。雨珠冷一笑道:“娘子你若像这样病了,还跪在雨里会是怎样的情况?”没等子菱回答,雨珠满脸怨恨,道:“有一年,我就是因感冒头昏犯了一些小错,弄坏了四夫人珍爱的金钗,结果她只轻飘飘一句话,就让我生着病跪在雨里足二个时辰,若不是羞月求情,加上之后她们为我治病,我早已命丧黄泉…”
这时雨珠突然闭了口,却是因听着外边传来脚步走,不一会春香端着药进了屋,见屋里站着雨珠,愣了一下,对子菱道:“娘子可是好些了,药如今喝了正合适。”
子菱苦着脸,将药喝完之后,又吃了一块糖果子,看了一眼雨珠后,还是吩咐春香道:“你一会在屋外守着,若有人来通知我。”春香看了一眼旁边红肿眼睛的雨珠,点了点头,便离开里屋。
见春香出了里屋,雨珠张望一下外边,见对方只是坐在外屋门口专心绣鞋子,这才回去,压低了声音继续道:“因夫人的yin威,我自是不敢违背她的吩咐。努力讨好她,但因闭月羞花曾救过自己的命,自是暗中提点着她们小心四夫人,但最后还是无忌于事。娘子可知,四夫人在四爷并不在院的情况之下,故意强迫闭月羞花抛头露面招待四爷的朋友,只因她当时知道羞月已有二月的身孕。”
“甚?”子菱大惊,忙捂住嘴。
雨珠道:“这件事除了夫人、我,阿姚少数几人外,无人知道其中的详情。”
子菱敏感意识到话后边的含义,道:“当初是你告诉阿姚的。”
雨珠微眼中带着疯狂,“我不能让她们姐妹死得不明不白,甚是姐姐不慎摔死,妹妹撞头而死,而事情的真相却是妹妹因反抗而流产,被扔在地上无人管…”说到后边雨珠却说不下去,哭不成声:“你…现在知道四夫人的狠毒,为了防止四爷知道此事,就将闭月推到井里,说是失足落井摔死。”
子菱听了先为四夫人的手段所不耻,但很快冷静下来,问道:“你告诉我这些有何意义?”
雨珠咬了唇,目光闪躲。道:“我只希望娘子你知道,我也是被迫无奈,待四夫人醒来之后,不管这件事是不是我所为,她必要借机取我的命,毕竟我知道她的事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