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庶女-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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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婆婆,您说得都对,我是来自异世的一缕孤魂……”
既然已被看破,又何必要隐瞒。于是沈绿乔将前生种种,原原本本告诉了面前的老太。听着听着,瞎眼婆婆眼中妖异的光芒渐渐收敛,直至黯淡,到最后竟然变得有些慈祥。最后她抓住沈绿乔的手掌,声音悠悠地道:“孩子,即来之则安之,只是在你今世的命盘里,一直有个阴魂不散的邪魔搅得你心神不定,灵魂难安。现在,虽然你们暂时分开,但在不久的将来,你们仍会再次纠结在一起……”
“啊!”沈绿乔痛苦地薅着自己的头发,自己这命中的邪魔一定是凌昊天。
“姑娘,你薅头发也是没有用处的。命中注定的事,很难改变。不过,虽然你命中的这个邪魔一世纠缠于你,但你命格极贵,危急时刻定会逢凶化吉,如果化解得好,会成就一段妙姻缘。如若化解不开,这邪魔会成为一生挥不去的梦魇……”
“可是……”
“姑娘,虽然我不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我必须告诉你我现在所能看到的。你万万莫要和眼前的男人有牵连。若不然,眼前男子会有生命之忧不说,举国上下,会生灵荼炭,哀鸿遍野……”
沈绿乔耳听着瞎眼婆婆的话,不由得呆了,傻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沈绿乔的小江山
好半晌才哈哈大笑两声,壮大了声音道:“婆婆,你莫要吓唬绿乔,本姑娘我不是被吓大的。我才不信你这些子虚乌有的歪理斜说,再说,哪有什么邪魔呀,和眼前的男子。”
那瞎眼老太两道妖异的目光忽又张开,阴阴地笑道:“小姑娘,你莫要嘴硬。你的心跟明镜似的,你的灵魂既能穿越时空来到这个世界。为什么老太婆我就不能开一回天目。在和你说这些话之前,我已将你的未来看得清清楚楚。多余的话,我不再多说。”
说罢,竟已是大汗淋漓,浑身颤抖如筛糠。那双恐怖妖异的眼也渐渐恢复成那种毫无生机的模样。
竟然变成了另一个疲倦的声音在同自己说话:“姑娘,你这一阵拍打,我已心口已经舒服多了。你当真是名不虚传啊。”
沈绿乔一怔,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不禁悄悄伸出手去在瞎眼老太面前一摇晃,她确熟视无睹,根本就是一个纯盲人的正常表现。
如果用现代医学解释,这个瞎眼老太方才前后的两种表现,完全是精神病中的精神分裂症。而若是相信古代的灵魂学说,那么,她就是鬼魂附体。不过,她方才所言真的是令人恐怖万分,可是却又并非不着边际。
自己的命中邪魔,必是凌昊天无疑。眼前男子,定然说的是云樵吧。难道,云樵还会被凌昊天所杀?他们可是相交多年的挚友。心乱如麻之际,沈绿乔心头有个声音对自己说,对这类玄乎其玄的东西,还是不要信的好,此刻,她最相信的,只能是自己。想到这儿,心头那些可怕的幻像顿时不攻自灭。
她给瞎眼老太拍打了全身的通用部位,两肘、两髀、两腘,只累得气喘吁吁。后来实在是拍不动了,又把芳儿她们四人自安云樵的房中叫了回来,齐齐使力,把瞎眼老太身体里聚集的邪气拍打出去。
经过六七天的拍打,那昔日狂作乱闹的瞎眼老太竟然变得精神抖擞,神采奕奕。和沈绿乔等人说起昔日之事,竟然恍然如梦,对自己给儿女夫君造成的伤害竟然浑然未觉。令身边的人不得不相信,从前的她的确是被魂灵附体。
镇子里远远近近的百姓有听闻沈绿乔医好了瞎阿婆多年的疯病,不免慕名而来。那个隆冬里,来到阿侬家的小屋里,找沈绿知诊脉的病人络驿不绝。
阿塔见母亲得了多年的病症,寻访了多少江湖名医都没给医好,竟被眼前这位仙女般的姑娘给治好了,更加相信她是上天派下来抹拯救母亲的仙人,于是铁了心要拜沈绿乔为师。
沈绿乔初时不肯,后来想到这个小镇里人烟稀少,穷苦人多,求医问药真的成个问题。如果春暖花开时节自己走掉了,那么那群无药可医的镇里人又要受疾病的折磨,于是她特地收了阿塔为徒。
半个月后,伤逝痊愈的秋霜也背了沈绿乔的私房来与沈绿乔会合。其间传来了青云王去了西北边疆平息战乱的消息,沈绿乔不由得心头一喜,私心里祝愿凌昊天一去西北三五年,等他回来时,早已将自己姓甚名谁忘个一干二净,那自己的日子却是真的逍遥自在了。
忙忙碌碌中不觉冬去春来,平安村里凝固静止的万物也生动起来。河化冰开,柳树发芽,嫩草吐绿,小鸟在枝头鸣叫,报告着春天来了的消息。
寒冬腊月天里匆匆而来,沈绿乔并未意识到这里的安静美好。在一个春日明媚的清晨,她闲来无事来到小河边的树丛里散步。却发现这平安村实在是个宝地。地势虽处在一个低洼的小山谷里,但是土地肥沃平坦,如果花点儿力气开疆扩土,真是个出良田的风水宝地。
而且这里环山傍水,虽然后面的山峰低矮,却已被春日幼稚的小草染得碧绿。自己眼前这条小溪水清且浅,却潺潺流淌,蓝天如洗,春光明媚,坐在岸边的草地上倾听流水的消息,沈绿乔竟有一种放松身心,怡然自乐的感觉。
她是真的想在这里安定下来。打造出一片仅属于自己的小江山,自己可以在这里称霸做王,还有一批自己的亲朋邻里。可是,苦于人力单薄,一时无法实施她的计划。
却好像是上天都在支持她的想法似的,没多久,说是西北战事吃紧,竟有大量流民窜入京郊附近。光一个平安村的小山洼里,仅一个日夜里,就囤满了又饥又饿的流民。有一日,阿塔正在小河边烤了几尾才自水中捞出来的小鱼,准备孝敬师父。谁想,那鱼还没有熟透,竟被一个早在一边等了很久的人高马大的络腮胡子流民给抢了过去。
阿塔扑上去好一番争斗,可是他毕竟年幼,怎抵得过那络腮胡子的攻击。最后,只能看着那络腮胡子抓起已透着香味的小鱼大肆咀嚼,他却无能为力。当他含着泪回头看见身后已不知默默看了多久的沈绿乔时,不觉一揖倒地:“师父在上,阿塔无能。”
沈绿乔把块白汗巾子扔过去,嗔怪地道:“瞧你那点出息,不就被个比你高大强撞的大哥欺负了,抢了几条鱼吗?再说这位大哥可能是饿得急眼了。若不然,谁会同你个十四岁的小毛头一般见识。”
嘴上这么说着,那双眼,却如同带了勾子般,狠狠地盯了那络腮胡子几眼。那络腮胡子几条鱼下肚,才觉得羞愧,如今被沈绿乔一顿抢白,不由得脸上涨得黑紫黑紫的。双手握拳,抱愧地给沈绿乔师徒行了个江湖礼,声音低低地道:“小兄弟,还有这位姑娘在上。鲍四勇不是给自己找借口,的确是如这位姑娘所言,我已有三天三夜没吃一口食物,实在是饿得急眼了。还请你们二位多多包含,鲍猛心中抱愧,现在饥民流窜者多,日后鲍某定守候在此地,以保姑娘全家的安危。姑娘若有何难事,可以随时吩咐鲍某。”
沈绿乔眼前一亮,琢磨多日,她终于看见黎明明的曙光了。不由得开心地道:“鲍四哥,这流民中有多少是你的相识?”
“并没有太多。不过,鲍某自西北一路行来,却是结识了不少同甘共苦的兄弟,我们有手有脚,有的是力气。却是添不饱肚子。饥一顿饱一顿的,难啊!”说罢,这历经风霜的脸上,竟是一种颓废,无奈的神气。
沈绿乔不由得更兴奋了,明媚的双眸闪闪发亮:“鲍四哥,你可会盖房子?”
鲍四勇拍拍胸脯:“这个自然,在家时我曾是个泥瓦匠。”
沈绿乔不觉拍手:“这个便好,鲍四哥,你且把这些饥民中那些人高马大的,有都是力气的壮汉都给我集中起来。就说只要肯出力的,就会有饭吃,有钱赚,有家小的。本姑娘还会在平安村给他建个新家。”
沈绿乔的话刚说完,周围一片欢呼,原来,周遭已集中了不少流民。他们已饥寒交迫多日,闻听只要出些力气,就可以在这边安定下来,怎能不大喜过望。
就这样,从这个春天开始,沈绿乔就开始利用自己手上的那些死银票,利用那些饥民迫切想有个窝的心理。开始在平安村开扩疆土,当年平安村里盖起了好多青砖瓦房,沈绿乔有了自己的房子住不说,竟给大量的流民解决了生计问题。成功把他们西民流民变成了平安村的居民。
而她,无意中成了平安村的村长。那些有心人。在当年有了居所后,就听从沈绿乔的吩咐,各自在那些杂草丛生的草地上开垦荒地。种上沈绿乔吩咐鲍四勇自京郊买来的各色种子。当年的秋季,虽然收成晚些,却也是各种粮食大丰收,田间枝头硕果累累。居民们存下自己当年够吃的粮食,余下的拿到京郊附近的集巿里遍卖,卖回来的钱,基本上都交给沈绿乔。
在他们的心里,沈绿乔是她们的救命恩人,也就是他们的主子。他们这样做,是在报恩,也是在自愿给主人交租子。
在自己宽敞大院里给村民们看着病,再扒着算盘数着自己的小江山里的这片子民交上来的租子,沈绿乔在自己这一方小天地里不觉怡然自乐。芳儿和秋霜也都为自己翻身农奴把歌唱,翻手当家作主人欢欣无比,主仆三人,都希望这样的日子一直到永远才好。
那云樵虽是对沈绿乔深情无限。但他是谦谦君子,知道沈绿乔虽是和自己做着邻居,可毕竟她现在是有夫之妇,尚不是自由之身。所以,虽然心向往之,却是只要每日能见到心上人就好,总比那在桃花坞中的,日日对着画影唤真真强上百倍。
就这样,花谢花开。桃李春风又是一年春。第二年端午时节,鲍四勇等人去巿集上卖了许多女人做的香包儿,粽子什么的,正午回来的时候,非得摆了一桌酒。邀来沈绿乔和云公子两位来共同过节。
酒桌上自是一番行令敬酒的觥筹交错,且不细表。且说这沈绿乔与云公子趔趄着步子自鲍四盈家出门时,已是黄昏时分,刚走出那个长满牵牛花儿的小院,沈绿乔和云樵更被外面的纵横的阡陌所吸引。
每片纵横交错的菜地里,几乎都有三三两两的农人,头戴斗笠,在春日的阳光下弯腰除草。还有一两个农人,正拿了水囊,拄着锄头,撩起衣襟擦去脸上,颈上的汗水。然后,眉眼堆笑地看着自己脚下那绿油油的庄稼,满眼骄傲,充满了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和幻想。
那是一片怎样广茂的绿地啊!惊心动魄的青青绿草间泛着娇柔的黄,正是仲春时节,不知何时才下过一场雨,有两只燕子在泥草间打转,衔了泥,不知飞去哪家屋檐下筑巢。
在现代的时候,沈绿乔很少能近距离的看到燕子。细看之下,原来它们的尾巴尖尖的,长长的,像一把锋锐的利剪,交叉在尾部,窜高伏低时总是不停地交错剪动,轻捷灵巧,身子一腾,犹如飞天女神,随风起舞时飘飘悠悠。并不时地叽叽喳喳地低叫飞舞……
那应该是一对燕子中的夫妻,两两相依地在梁间起舞呢喃。那尔侬我侬的情形,顿时勾起薄醉微醺的云公子一番诗情来。他一双湿润如玉的眸子无比深情地注视着沈绿乔,慢声吟道:“春日宴,纵酒一杯歌一遍。再拜沉三愿,一愿举家平安,二愿伊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