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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遇妖-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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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出现这番险象,在船身下沉至一半的时候,才发现船的四面八方都被不明生物钻出了铜钱大小的黑洞,海水灌进来,淹没船只。

    随着黑洞的飞快增加,船只下沉的速度越快,而那落海的棠棣早已经不见踪迹。海水已经没到了昔耶的足尖,昔耶下意识的抬脚,步伐却并不急促。

    “你算计我?”还未等船只翻覆,昔耶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甚至于有一丝狰狞的意味,在水下闭气游动的棠棣不自觉身上一冷,被冰冷的海水包裹着,然而在一个瞬间,棠棣感觉到有一段刺目的视线透过海水落到他的身上,让他划水的动作缓了一拍。

    西海是人迹绝少的秘境,海域中总是会在平静之下生出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譬如泣泪成珠的鲛人,鲜艳的贝壳,巨大的深海鱼,有时还有人类的尸体。比起观者如织的东海,西海仿佛是人们不愿提起的海上空舟。

    棠棣的家族,是西海显赫一时的高门大户,家中的族人,自幼在西海长大,与西海同生同眠,拥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异能——唤灵。

    曾偶尔听家中妇女闲谈时提起,这项异能是最老的祖先刚来到西海的时候,在海上颠沛流离,以一碗蛋炒饭作为交换,和西海一种诡秘的生物达成了契约。

    棠棣年纪还小的时候,觉得没事坐在海边显摆一下这种异能还不错,自从离开西海之后,却是 第 074 章 术法之力,方可。

    而在此时,男子绝世的美貌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皮肉粘连,浑身上下分辨不出原貌的一堆焦黑的**。

    “昔耶。”忽然间,小花的声音在心底响起来了,他感觉到她很不好,却毫无能力。连意识都是涣散的,紧接着,连意识都失去了。

    **

    永远高如神祗的白塔,每一天都迎接着朝阳的第一寸光辉。

    无垠岛上的一切都由这座白塔的主人决定,自第十九层而下,逐级传递,终其一生白塔的主人在白塔建成的那一日起,就不曾离开过第十九层。

    白塔的第十九层,仿佛可以将整个西海收归眼底。剑舞坪上,重明鸟落在白玉砌就的栏杆上,眼睛咕噜咕噜的转着,被紫袍男子一眼扫来,便收起巨大的翅膀,乖巧的落到他膝边。

    自从楼氏的第一位家主登上无垠岛之后,西海便成为楼家人的所有,原本无主的无垠岛,建起了广袤的大厦,笔直的街道,一切都井井有条,尽善尽美,唯独,曾经西海上最美的风景,常年在无垠岛边歌唱的鲛人似乎消失了。

    “岛主,重明鸟带回来了什么消息?”

    素衣的男子,名字叫做楼既具,掌管着西海上船只的往来,男子手指间夹着最近一批进入西海的人的名单,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所谓的紫衣岛主。

    “消失了。”岛主笑了笑,似乎对此并不在意,反而转开话题,问男子身边年纪更轻的少年,“既翕,恭喜。”

    “谢岛主。”少年漠然回答,苍白的脸上毫无表情。

    “我已派惊秋去将她抱上十八层,既行生字辈,又是那一辈最年长的,便叫做长生吧。”

    “长生···”楼既翕笑了一下,点头,别开眼没有看岛主,并不见多么高兴的神采。

    从第十九层下来,本该是下到至十八层,修建的时候却令建造了一条直接到第十七层的长廊,两个少年走在其中,出去有序的脚步声,依旧也是沉默。

    “楼长生···”快要走出长廊的时候,楼既翕嗤笑一声,森然道:“我的女儿,凭什么送给他长生。”

    本该是怒吼出的声音,却被楼既具迅速捂住他嘴巴的手压住,皱眉道:“三十年前族中有人从十八层偷出族姬,是你领兵追击,将他一路穷追猛打杀到西海之外。怎么,轮到你自己了,心有不忍了?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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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是刘危楼呢?刘公子活了这么多年,也算是个老妖怪了,其实很好猜的,明天揭开惊秋和棠棣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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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诔5
    “哎呀!”脚步匆匆的惊秋,忽然驻步,低头看着怀中刚出生不过半刻的女婴,黛眉轻蹙,身子一颤便要失手将女婴摔到地上。然而身侧的侍女动作比她更快,在她刚刚出现异样的时候,便抢先接过了这个婴儿,沿着陡峭的栈道,直接登上第十八层。

    “嗯··”地叹息声,惊秋闭了闭眼转身走出白塔。

    “在哪里?”美貌的女子双目在无垠岛的四方搜寻,日出的光芒散落在她的脸上,香腮似镀上一层银光,熠熠生辉的美丽刺得无人直视,好像鱼鳞一般的闪耀,惊秋眼神焦灼,紧紧的咬着唇,心里忽然想到重明鸟来时的方向。不知何处,好像有个声音在告诉她,一定是从玉屏山那方来的。

    在她拔足奔跑的时候,身后的白塔上突然传来孩子的哭泣声。惊秋没有时间回头打量,而是以一种普通人做不到的速度,飞快而迅捷的跑到海边。她耐着性子一遍一遍的搜寻沙滩上有没有人来过的痕迹,在一无所获之后,她颓然的坐在礁石上。

    在哪里?他既然回来,会去哪里?棠棣,你去哪里了?

    一阵飓风吹起她的长发,惊秋讶异地举目,看着一只只白色的灵鸟展翅飞过。她深吸了一口气,蓦然下定决心闭上眼睛,跳下礁石。

    然而,就在这个瞬间,向来身手灵敏矫捷的惊秋却被一颗坚硬的东西崴伤了脚。

    她在感觉到硬物的时候就紧急收力,然而却已经来不及了,寻常的贝壳海螺一踩就烂了,唯独脚下这一颗,特立独行。脚底一阵钻心的剧痛,她拾起那颗海螺,正准备将它掷在崖壁上狠狠的砸碎,却隐约听见微弱的呼吸声。

    惊秋一怔,将海螺放近耳边,有序而微弱的呼吸声清晰的传了出来。

    惊秋来不及多考虑,便将海螺收入袖中。

    因为这枚奇特的海螺,她暂时放下了心事,返回白塔的时候,经过第十八层,隔着繁华的墙壁,里面鸦雀无声。

    **

    夜色已经降临,白塔之下漆黑一片,整座无垠岛在日落之后便有序地进入了梦乡,唯独白塔之上第十九层,仍是灯火通明。惊秋转了个弯,从不起眼的屏风后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力求不引起一点关注。

    “惊夫人,何以晚归?”仿佛能感受到惊秋心底的不安,一直沉默饮酒的楼既翕在她刚落座便出言刁难。

    “我经过海边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这个。”惊秋叹了口气,感觉到摊开的掌心中静卧的海螺里,呼吸声又急促了几分,向着高位之上的紫衣岛主道:“岛主,您见多识广,可见过这样的海螺?”

    “不是他。”沉默片刻,岛主忽然回答了三个字,顿了顿,再度说道:“也不是贝中精灵。”

    “呵···”惊秋无声地笑了起来,郁郁寡欢地欲将海螺收回袖中,神色落寞,也不知道是因为前一句还是后一句。温柔道:“我捡来的,原是个废物。”

    说罢,便要将那颗海螺随手扔弃,却见紫衣岛主抬手示意她勿急,举杯道:“今日是惊秋七十寿辰,我看着她从垂髫直至芳华,见她这样懂事乖巧,每每多生喜爱。虽是生辰,却还未备上贺礼,你既然喜欢这海螺,来人···”

    他唤来仆人,命他们端来一个干净的酒杯,和一把吹毛立断的小巧匕首,将海螺放进酒杯中,又划破自己的食指,滴了三滴血在杯中,笑道:“他日棠棣亡魂归来,便以此物聚其魂魄,也能再伴你个三五十载。”

    他的一番举动惊煞了满座,皆是用一种很同情却又夹杂着落井下石的目光瞧着惊秋,这位在岛主身边陪伴了整整五十余年的美人,也终于也失宠了。在无垠岛上,失去岛主的庇护,却不是泪锁长门,而是容颜衰败,垂暮老去。

    惊秋四处看了一眼,见没有人起身为自己求情,虽然早也知道这里人人皆是自顾不暇,但多少看着楼既具的时候,还是有几分伤痛的。她起身,丝毫瞧不出已经整整七十岁的模样,依旧不过二八芳华,风姿绰约的弯腰谢恩,将带着猩红血迹的海螺放回袖中,乖巧听话的道:“惊秋,谢岛主恩泽,惊秋代楼棠棣谢岛主恩泽。”

    “你们知道为什么只有惊秋能在我身边呆上这么多年吗?”紫衣岛主端起酒杯,阴冷的眼风扫过在座诸人,“不是因为惊秋比你们聪慧,而是她懂事。”

    “无垠岛上不需要聪明的人,思虑太多,反而容易早亡。”酒杯放回桌案上,他起身离席。

    惊秋没有动,呆在自己的位置上。

    “呀,我都忘了,还未祝惊夫人万寿无疆,千秋百岁呢。”楼既翕捧着酒杯上前,状似无意的打量了一下那颗海螺,叹了口气,忽然对也坐在原地的楼既具道:“大哥,怎么还不来向夫人祝酒。我们这些外人敬的酒,夫人是瞧不上的,也唯有你这宝贝儿子送的酒,能喝上一口。”

    然而,他这样的一番话,却将惊秋激怒,将就手中的酒杯浇到楼既翕的脸上,斥骂道:“你也只有来我这甩点脸色,呵,你别忘了,长生还在我手里。”

    幸亏楼既具上前得及时,一把拉住楼既翕,才没让惊秋受拳脚之苦,然而,宴中三人却无人感觉到无边的痛苦,楼既具取下楼既翕手中的酒杯,对惊秋道:“我带他回去。”

    “好。”沉默片刻,惊秋忽然回答,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如果可以,还是等,等长生长大一点,再,再···”再做什么了,他却已经说不出口,不能骂那个人是毫无仁慈伦常的怪物,因为这白塔中的人,皆是如此。

    他没有说下去,看着楼既翕毫无形象的放声大哭,忽然不忍心当着他的面说出那个彼此都心知肚明的结局,扶着楼既翕消失在长廊的转角。

    “如果可以,谁又愿意呆在岸上?”惊秋仰头看了看窗外似乎触手可及的月光,叹了口气,坐回桌前,独酌烈酒。

    “棠棣之华,鄂不恚|。凡今之人,莫如兄弟。死丧之威,兄弟孔怀。原隰裒矣,兄弟求矣。”

    她恨不得推翻这一盏盏明灯,将这座白塔燃尽,可是她却只能乖巧地坐在这里,什么也不敢做。(。pnxs。 ;平南文学网)

    什么兄友弟恭,什么夫妻恩爱?不如友生,不如友生。

    她一边喝着酒,脸上的悲伤却渐渐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生活的迷茫。在很多年前,她不曾这样痛苦过,直到活了很久很久之后,才开始日复一日的问自己,这样活着是否真的有意义。

    在很久以前,棠棣好奇地问过她:“为何人要活这么久?”

    那时,自己是怎么答的?长生不老乃是凡人梦寐以求之境,你这孩子,怎能身在福中不知福?

    “脊令在原,兄弟急难,每有良朋,况也求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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