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乱-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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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一笑,刹那间房间里火焰弥漫,烧得她的笑容如飞舞的蝴蝶。我大惊,冲过火焰,想拉住她的手。但漫天大火,她已经消失无踪。我猛地醒来,和尚的诵经声犹如雷鸣,水声裂岸,震得金山寺都在摇晃似的。
我冲出禅房,高声呼喊:“宛宛!宛宛!你回来啊!你回来啊!”我穿过那群诵经的和尚,江风吹拂着我的衣衫,一股寒流从骨子里透出来。我奔到山边,除了江水呜咽,四周没有一个人影。我大声的呼喊:“宛宛——宛宛——”宛宛,如果你已经成鬼,请不要离开我。我愿意和你在一起,愿意夜夜被你的魂魄纠缠。宛宛,你的心事还没有告诉我,宛宛,我不想你走啊,不想你走啊……
嗓子忽然嘶哑了,我扶住山边一株大树,但觉说不出的苦痛。前尘往事齐齐翻滚在脑海中,幽州的雪夜,父亲死前苍白的脸色,宛宛在溪边洗衣服时的笑容,小蝶呜咽的齿痕……我的亲人们都一个个离开了我,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我就是流浪的孤魂,不知道为何生?为何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从何而来,更不知道自己终将走向何方……我嘶哑的叫着,犹如黑夜中一匹最孤寂的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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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解梦
自从金山寺一夜后,我再也没有梦到宛宛。但是我心中的谜团,并没有解开。元宵节未到之时,周罗喉已经给我下了新命令,要我训练一群新兵。
原来任忠指的小马驹就是这个。周罗喉带着我巡视长江防线时,淡淡的道:“这群新兵不是普通人。这个烫手山芋谁都不愿意接,任忠丢给你,我希望你能作出成绩来。”
我好奇的问:“他们都是什么人?”
“他们都是陈国的世家子,学文不上路,偏生喜欢生事,要来学武。”周罗喉微微一笑:“里面有今上的两个侄孙陈显、陈庆;有谢家二公子谢悠宁,也是个鬼灵精怪的家伙;还有萧世廉的小儿子,也就是萧大将军的孙子萧平,是个好勇斗狠的孩子……有点象我十五岁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以为老子天下第一。”
我心中明白了:原来是群公子哥儿。我忍不住问:“大将军,您觉得我去训练他们合适吗?”
周罗喉斜眼看着我:“有什么不合适?他们中最大的不过比你大三、四岁,最小的大概比你大一、两岁。对了,你什么时候满十五岁?”
我咕哝道:“应该是元宵节吧。我也记不清楚自己的生辰八字,就记得小时侯爹爹会给我舀好大一碗元宵。对了,应该是元宵节,因为我娘亲就是生我的时候死了,所以我从来没有吃过生辰饭。爹爹说我的生辰日就是母难日。”
周罗喉看看我,他的声音放得温和了许多:“既然这样,元宵节的时候,我让府里专门为你做一桌吧,祭奠你的娘亲。”
我心中涌过一股暖流,大将军,大将军,我暗暗念叨:如果今生有幸,老天请让我罗艺追随大将军一辈子。
我单独回到水师营的时候,连老杜都知道我要训练一群少爷兵了。他上上下下打量我:“小胡人,你去趟江州,不但折了老婆本,还中了邪,居然接了这么趟苦差。告诉你,少爷兵不好训,看他们怎么折腾你这个乡下佬吧。”
我不喜欢他提中邪这件事情,便道:“都是爹娘生的,谁还三头六臂不成?对了,你别嘴里唠叨什么邪,我听够了。”
老杜搂住我肩膀:“你别不高兴。老哥哥我是真心为你好。告诉你,老和尚也就念点傻经,真正的明眼人在镇江街上,让袁大师帮你解梦看相吧。”
我被老杜和三四个士兵拉着到街面上找“袁大师”,街坊都说袁大师大年夜就没出来做生意了。我们寻到他的家,在一个小巷子的小屋子内,老杜一边拍门,一边扯着嗓子叫:“袁老头,袁老头,生意上门了,快点出来!再不出来,我拆了你的门板!”
门“吱呀”一声开了,房内站着一个青年,一双眼睛含着精光。我们都吓了一跳,老杜一把推开青年:“走开!袁老头呢?”
青年道:“各位,我爷爷回乡下去了。在下袁笑天,不知道能否为各位效劳。”
我冷冷看着袁笑天,他大约二十来岁,青衫黑鞋,但面孔陌生:“你是袁大师的侄儿?做什么的?怎么会来镇江?”
他镇定的道:“袁家世代以相术为生,在下自然也是相师。”
“为什么口音带北音?”
“将军不是也带北音么?”他笑笑:“在下从小随爷爷走南闯北,别说北音,什么地方的话都能说得两三句呢。”
“罗艺,别罗嗦了。你既然会相术,应该也会解梦,帮我们罗小将军解解梦吧。”
袁笑天听到“罗艺”二字,似乎有些惊讶。他看看我,温言道:“将军有何梦,需要解梦?能否详细道来?”
我想了想,把老杜等人轰出门外,反手把门扣上,才面向袁笑天。他示意我坐到他的对面,阳光从窗户射进来,正好照到我的面孔。他却坐在黑暗里。我脑子里有些混乱,便道:“我梦到一个女人,躺在床上。周围有很多妇人围着她——她,她好象流血了,后来死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象梦呓:“你认识这个女人吗?”
“认识。不,我忘记了她的名字,只是觉得熟悉。”
“恩。她死了之后又如何呢?”
“有婴儿在哭。”
“明白了。将军,您梦到的是一个妇人在生子。”
我从椅子上跳起来:“什么?!”
“将军请坐。请听在下解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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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前途
我额头已经出汗,听他这么镇定,才坐回椅子,低声道:“你说的对,这是梦。”
袁笑天肃然道:“梦由心生。但是梦也是上天对一个人命运的预警,内中玄妙,深不可测。在下只是学了点皮毛,将军听听就是。觉得是,就打赏银子;觉得不是,也不要动怒。”
我没有说话,静静听他言语。
“妇人,代表着将军的过去。大雪和鲜血,意味着将军的过去是苦寒和血泪。妇人生子,痛苦挣扎,意味着将军对自己人生的不满,很渴望摆脱现状。这个梦中妇人的死亡,意味着将军将彻底背叛自己的过去。妇人生子,这是喜兆,将军在内心作出一个重大的决定后,终于获得了新生……”
我默默听着,有的地方能听懂,有的地方不大明白。但是我知道一点:那就是宛宛没有死,我做的梦,只是预示着自己的命运。我心头渐渐轻松下来,忍不住又问:“照你这么说,是因为我对一件事情犹豫不定,所以做了这么个梦了?既然如此,我对什么事情犹豫不定呢?我又该做出什么决定呢?”
袁笑天神秘的一笑:“将军的大事情,在下又如何知道?在下只是解梦,并不会读心术。”
我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大约有十两,放到桌上:“你别嫌少。我的军饷不高,这点已经是心意了。谢谢你让我心头放下一块大石头。”
袁笑天忽地从袖子里取出一块纸牌,上书几个字:看相解梦五十两银子一次。他一本正经的道:“爷爷不在,袁家的生意不能堕了招牌。”
我道:“我真的没有五十两银子。”
他想了想,黝黑的面孔上微微一笑:“那么将军请写张欠条。将来将军有了,在下再来收帐。”
我只得写了张四十两银子的欠条,看他郑重的放在一个小木箱内,不觉好笑:“万一我这辈子都还不出来,怎么办?”
他“嘿嘿”一笑:“将军前途无可限量,在下这点眼光还是有的。”
我走向大门,听得袁笑天在身后悠悠道:“将军如果觉得在下说得是,不妨多给在下介绍一些生意。望将军早做决断。”
我一楞,猛地转身直视袁笑天:“我听说,最了不起的相师都是瞎子。因为他们窥探到天机,又失口说破,所以遭到天谴。阁下这双招子很是明亮,还望封住口,不要丢了乌珠子才好。”
看见我走出门来,老杜和几个士兵都很高兴:“罗艺,你好象又恢复神采了。”
我哈哈一笑:“狗屁!什么相术都是狗屁!解梦也是狗屁!念经也是狗屁!算了,大伙准备着过元宵节吧。”
元宵节前的一天,我还在军营里清理来往的公文,一个士兵已经激动的跑进来:“罗将军,外面来了好多马车,送了好多东西来。”
我惊讶的走到营地中间,见一个大胖子正指挥着一辆辆马车,往空地中间装卸东西。我走上前,正要询问,忽听那胖子大声喝骂:“兔崽子,不要去乱翻,弄坏了谢三少的貂皮大衣,你小子赔不起!”
原来罗岭正在一辆马车前好奇的翻弄。他还来不及缩手,那胖子已经一鞭子抽下来,罗岭鬼叫一声,刚要开始海骂,老杜大叫着:“谢总管!大总管!您老人家怎么亲自来了!”我从来没看见老杜面上这么多谄媚的笑容,他几乎是三步并一步的奔到胖子身边:“我是杜名啊,周大将军的手下!”
胖子瞥了老杜一眼,“呵呵”笑起来:“如今的镇江可热闹了,好多夫人小姐们都来了。小爷们入伍,都是宝贝疙瘩,我不来打前哨怎么行?是你小子负责训练爷们吧,这次可发大了,晚上去周大将军府等着领赏吧,连萧老夫人都到镇江了。”
老杜转头就看见了我,立即拉了我一把,一边在我耳朵边嘀咕:“发财的机会到了,多拍拍大总管的马屁。”一边把我推到胖子跟前:“大总管,是这个罗小将军负责训练新兵。”
胖子骑在马上,看了看我,他的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线:“原来是这个小哥儿,咋一眼看去倒象周大公子复生似的,也是这般穿军装的威武样儿。我姓谢,名大,是谢家的大总管,将军尊名?”
我客客气气的抱拳道:“我叫罗艺。”
他这次倒仔细的看了我一圈,看得我头皮有点发麻。好一会,他才笑起来:“原来你就是罗艺。”
见我莫名,他笑得更奇怪了,忽地压低声音道:“咱们家的少爷,你可要照顾好了。仲安少爷那眼睛长在额角上的,还特特的和我提起你,可见你是个明白人。”
我只得道了声“是”。
他笑着道:“老杜,你在这里把东西按照单子清点好,签了字,我就回镇江伺候夫人们去。”
我在旁边看着他们签收东西,着实不敢相信会有人入伍连一把瑶琴都带来的。目送谢总管离开后,但见老杜在旁边笑得见牙不见眼:“发了,发了,这次训练少爷兵真的要发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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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阿蕊
谢大总管走了不久,老杜就拉着我看这些马车送来的东西,他口中“啧啧”赞叹:“好家伙!真的把什么吃喝玩乐的都搬来了。”
我上马,示意二十个士兵过来,吩咐道:“按照军规,立即把马车上的东西装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