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桃花劫-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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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嘎——
门被轻轻推开了,进来的人却吓了霄白一跳,居然是刚刚离开的云清许。
“师父……”
痛到神志模糊,她唯一叫的出口的就是这个人——师父。多少次生生死死后叫的名字呵。
“你,中毒?”
云清许的声调有些急促,动作比以往快了一点点,把她从座上抱了起来,轻轻放到了床上。他的眉头皱着很紧,轻道:“林音。”
下一刻林音师兄就出现在了房内,在他的默许下拉过了她的手腕细细把脉,越是把脉脸色越是沉重。
“回楼主,是三月芳菲。”
“解。”云清许惜字如金。
“多久了?”林音问她。
霄白勉强睁开眼:“两……个月。”
“楼主,熬过去就好,还有一个月时间。如果我现在用药给她止痛,不易她解毒后恢复。”
林音出去了,整个房间只剩下霄白和云清许。霄白早就疼得满脸是汗,而云清许在听到她死不了后却明显放松了下来,只是拉过了被子替她盖上。
“师父,师父……”
痛到极点,只有这个人可以依靠。那一瞬间的意识模糊,霄白忽然想起了迷蒙的记忆中,那个少年云清许的笑。没有摘星楼也没有任何人……
“忍。”云清许的声音淡得很。
霄白很火大,拽着他的袖子一口咬下去,揪着不放了。她的额头上都是汗,他却干干净净的,这让她很不舒服,于是抱着他的腰又是一阵乱蹭。
看着她猫儿一样的动作,云清许居然轻轻笑出了声。
霄白恶狠狠抬头,却看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随身的琴放到了膝盖上,随手拨起了琴弦。
——这个人,到现在还是这副风淡云轻的模样,这让她很恼火!
她疼得上气不接下气,忍到极致终于吼了出来:“老子不要你了!混蛋——”
琴音很碎,像是清泉下山涧,间间断断,霄白烦躁地听着听着,不知不觉,脑袋越来越模糊,再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最后看到的,是云清许眉宇下的一点阴影。
“林音。”
见霄白睡着了,云清许沉下了脸。
“是。”林音出现。
“你可有把握解毒?”
“现在还不知,得三天时间。”
“查出是谁下的毒,三天后如果有解,格杀勿论。”
“是。”
霄白做梦了。
梦见了很多年前的事情。那个清雅的少年和一个绿衣的女孩。女孩追着蝴蝶跑,少年抱着一张琴,回头淡淡一眼,女孩就乖乖巧巧地不动了,笨手笨脚走上去拉住少年的衣袖,糯糯地叫:师——父~
然后画面一闪,到了方才,她记得她稀里糊涂间好像还揪了云清许一把,说了……很恐怖的话?
霎时,她浑身一阵哆嗦,然后醒了。方才的那句话还在耳边:老子不要你了!混蛋——
……
完了……
这下,玩大了。
床边没人,被单被人一丝不皱地摊平了,不用想都知道是哪个有洁癖的成果。
她刚才说……老子不要你了混蛋?他居然没立刻咔嚓了她?
“你醒了?”一个轻快的声音响了起来,“醒了我们喝酒去~”
“……”不用说,此人非白遥不二。
“白遥师兄,我闯祸了。”霄白惨烈抬头。
“怎么了?”
沉默。
没胆说。
“小白,我还以为你会惨兮兮趴在床上哭。”白遥大大咧咧在床边坐下了。
霄白白眼。
“你真的放得下?”白遥从怀里掏出一把瓜子,分了她几颗。
“……”
“其实楼主他……”
“师兄,你真是闲到一定地步了。”白眼。
白遥笑了。
霄白叹了口气躺回床上,静默了很久,下定决心开了口:
“师兄,我要报仇。”给他点颜色看看哼。
“……你想干什么?”
“嘿嘿。”
天,放晴了。
霄白前所未有的轻松。如果说还有那么一点点东西挂在心上的话,那就是把那个谪仙一样的人给拽下来的恶趣味之魂在燃烧。
悲剧的比试
你还爱着那个人吗?
不,老子要让他后悔!
不知不觉,一夜过去。那一夜,云清许不知道去了哪儿,霄白闲得没事干就在楼里闲逛。这醉月楼不愧是都城之中最大的青楼,里面是雕栏画栋美不胜收。只是外人都道醉月楼这个月内讧,闭楼一月,殊不知是楼里换了主人。看着摘星楼里一干年轻才俊走在胭脂味浓重的画廊中,霄白就忍不住想笑。
楼里她的旧识不多,似乎是这三年选了不少新脸孔进来。所以她走倒没有多少人用看诈尸的眼光看她。只是逛了没多久就遇上了一个让她倒胃口的人。她皱眉,转身就走。
“霄白。”那人喊了。
是酹月。
酹月在楼中任职的是毒使,在冥阁之下,算是楼内上层。照常理来说,她霄白一不夺权二不夺财抢光,她不该那么针对她的。这世上,有很多事情总是莫名其妙。
“好久不见。”酹月轻道。
“你昨天才对我下毒。”霄白很好心地提醒她。
“情非得已。”酹月娇笑。
霄白硬是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这女人的招数,果然是她特色。
“是啊,还你情我愿呢。”她咬牙切齿。
酹月眼里露出几分嘲讽,冷笑,却也难掩心里的落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处处和她那样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去计较。她不明白,她除了一张脸,没有任何可取之处,为什么那个人会待她如此特殊?而她在摘星楼下卖命五年,却只换来一个毒使之位。她要的,他一样都没给过。她拼了命换来的东西,他可以轻而易举地送给眼前这个废物!
本来,她以为她死了一切就好了,可是她死后,那个似乎永远不会发火的人是那样剧烈的反应……
“你想知道你那裴王爷相好现在怎么样么?”酹月柔笑,媚态横生。她就是吃准了,只要她逃离摘星楼,那么……
裴言卿?
霄白瘪瘪嘴地笑开了:“无所谓,你爱说不说。”
酹月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你……不想知道?”
“我就是想知道,也犯不着从你口里问吧?又不一定是真的,我还不如去水阁让白遥查。”白遥是她铁打的兄弟,这关系摘星楼下无人不知。
她出人意料的答复,让酹月的眼里满是怨毒。
“你别忘了,你身上有毒!解不解在我。”今天早上林音曾经奉了楼主的命来找她商议过解毒之事,这正是她今天怒火中烧的源头。
“呵,我又没开口要你解,你烦什么?”
某个中毒的人白眼,闪人。
“你!”
总算是出了口恶气,也算是发泄了昨晚毒发的愤懑,霄白的心情好得不得了。酹月气得发青的脸亲切的很,她一路回想,不知不觉逛到了门口。一到门口,迎面就看到了一个人。厅堂里静默一片,用脚趾头都可以猜得出来,能让那帮几乎每个都杀人不眨眼的人一下子静下来的是谁。
云清许似乎刚从外面回来,他的眼里有微微的倦意,身上的衣服却一尘不染。那张朱红的七夕琴在日光下反着淡淡的光,配着他纤白的手指好看得很。
撞上他,霄白深深吸了口气,克服了跑上去的本能,果断地选择了转身,开溜。
“霄。”
身后的那声呼唤宣布了她的死刑。她瘪瘪嘴,换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师父早。”
云清许没有作答,他正微微皱着眉头。他的霄,刚才想跑。这让他不是很舒服——她应该到他身边来的,不是么?有琴,有霄,这样才是舒服的搭配。
“过来。”他轻道。
霄白恶狠狠掐了自己迈开脚步的大腿一把,干笑:“嘿嘿,师父,我今天腿脚不利落,先回房睡觉了,等晚饭~”
外头太阳刚刚升起。
……
“霄。”云清许皱眉。
“……”过去就过去。
“走。”
“去哪儿?”霄白反问,心里划过一丝微妙。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事情,她很乖,乖到把天下吵翻了,只要那个人一句话,她就变回糯米团子。而现在,她忽然豁然开朗了。
“测你功夫。”
“……”
不、是、吧?
霄白的心像秋天挣扎在树上的叶子,呼~北风过,她就在原地哆嗦来哆嗦去。
功夫,这玩意儿本来她就没有多少,被那短命公主更是搞得几乎全废,她现在还有命陪他玩么?!
只是即使心里哀嚎得再响亮也没有用,她还是得跟着云清许走。为今之计,她只能祈祷今天陪她过招的最好是他本人,他不会武,只要别用上那些个奇奇怪怪的招数,她打一个文弱书生一样的他还是有把握的。
云清许带着霄白来到的是朗月都城的郊外。这地方大得很,是一大片荒芜之地。云清许一尘不染那儿,像是什么树精藤怪,不似凡人。霄白一不小心看呆了,尴尬地摸摸鼻子。
“楼主,你来了。”一个轻轻的声音响了起来。
霄白顺着声音寻找,见到的是一个瘦削的身影站在不远处,冲他们规规矩矩行了个礼才慢慢走近。那人含烟目脸色细腻柔白,胳膊腿儿纤细漂亮,见她看着他,他蹭的一下红了脸。
霄白:……
……
“肖、肖守?”那可不就是肖美人?
肖守点点头。
“你是摘星楼的人?”她一把把他揪了过来。
点头。
“裴言卿知不知道?”
“不知。他请的只是一个可以‘教公主功夫’的江湖人士。”
“……”霄白不知道这会儿自个儿心里闪过的是什么,那狐狸总算要吃点儿苦头了,她有点儿幸灾乐祸,这次惹上的是摘星楼,她又有点儿怪异。
“开始吧。”云清许轻道,“霄,让我看看你的状况。”
“是。”答的是肖守。
霄白欲哭无泪——我的状况,我的状况就是这个身体差不多半废了!又是脖子被割又是中毒,还不知道那个短命公主受过什么虐待搞得动不动就没力气,怎么可能跟肖守这种脸和身手反差如此大的人比啊!!
不用说,这一架她打得是跌跌撞撞狼狈无比。肖守是个死脑子,一点儿也不知道变通,既然动手了他就是拼了自己的全力打。霄白用力握着手里的剑一路踉跄,越往后打心里的火气越大。
“师父!”她喊。
云清许在一边支起了琴,悠哉得很。
“我、我打不过他啊!”
默认是她认输的肖守的动作有微微的停滞。云清许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淡道:“继续。”
“师父!我、我身上好疼啊!动不了!”
回答她的是几声琴音。
霄白发现,在她心里曾经那么完美的云清许,这会儿印象又噼里啪啦倒了一片。混蛋……他到底有没有心思?他是不是想看着她半死不活?
越想越气,霄白把心一横,放弃了抵抗,拿自个儿的胸膛去迎接肖守的一剑。
呲——
剑划破衣裳的声音穿破了郊外山林中的迷雾。
在那一瞬间,霄白忽然觉得自己很畅快,她几乎是怀着好玩的心思去欣赏云清许抬起头的时候眼里那一抹诧异。他已经有很多年不会露出明显的表情了,这让她很得意。
扑——
身体重重地落,剧痛传来。霄白疼得两眼发花,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发现那地方还是比较巧妙的。乍一看伤及心肺,其实是肩骨缝隙。
“霄?”
云清许放下琴走到她面前,不看她的脸,只是皱眉看着她的伤口。
霄白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个不是人的人,他想的是她会不会留疤吧。从小到大,只要确定她不会死,他从不介意她中间会出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