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桃花劫-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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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霄白?”一个惊讶的声音响了起来。
呃,熟人啊。霄白木然回头,随即笑开了。
“白师兄。”
这白遥师兄可算是她在摘星楼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也是摘星楼掌管武林事务的水阁阁主。
“没想到你真的还活着。”白遥感慨。
“嘿嘿。”
“嘿个头,你可知道三年前那把火,楼主派我们查了三天三夜才知道那火居然是你自己点的,差点没把整个楼给掀了!”
呃?
霄白一愣:“他会发火?”
那个人温润如玉,手段够狠够绝,却永远是衣服风度翩翩的模样。她跟了他十年,几乎没见过他发火。她是在想象不出,那样一个人发起火来掀楼的样子。想着想着,傻笑起来。
“师兄,你逗我。”
白遥叹了口气,忍了很久不去敲那颗榆木脑袋。见她满脸的“我压根就不信”,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按住她的脑袋抓了一把。
“走,喝酒去。”
“不要!”
她至今还记得第一次被白遥这混蛋灌醉,结果、结果害的她缠着云清许不放,结果,长年来心里的小念头没遮住,抱着他啪一口,亲了……她至今还记得云清许当时的神色,有微微的惊讶,然后轻轻把缠着他不放的她给拽到下来,轻轻吻了。
哪怕从小再亲密都没有过的,这是他们第一个吻——拜白遥混蛋所赐!
“你真的释怀了?”白遥问,这丫头片子的心事恐怕也只有他知道。
“哼。”白眼。
“哈,早点释怀好,快些回来吧,楼里没有你,所有的人都怕自己当米虫。”
“……”
霄白正想好好反驳,却发现白遥正经起来,匆匆跪地行礼。
“楼主。”
站在她身后的,可不就是云清许。
“跟我来。”他向她点点头。
“是。”霄白暗暗掐了自己一把。
普天之下,霄白最恨的有两句话,排名第一的就跟、我、来!本来这句话排第二的,全拜前阵子裴言卿所赐,让她现在对这句话深恶痛绝!每次跟他走都没什么好事。
云清许把她带到了一个房间,自己在桌边坐定了,冲着门口淡道:“林音。”
然后,霄白目瞪口呆地看着林音林师兄嗖的一下突然出现了。
……
“药带了么?”云清许问。
“嗯。”林音答。
“你们要干什么?”霄白突然毛骨悚然。
“查看伤势。”
“……我没伤。”手心那些个划伤真的不算伤。
云清许脸色柔和,朝她招招手,自个儿坐到了床边。霄白瘪瘪嘴,走了过去,也在边上坐了下来。这要是换了别人,借了十个胆也不敢跟云清许平起平坐,这也算是云清许私底下默许的一个特权吧。
“把衣服脱了。”
“啊?”霄白瞪大了眼睛。
云清许脸上的表情温润得很,好像那句话不是他说的一样。这让霄白觉得是自己污蔑了这个谪仙一样的人。她不可置信地眨眨眼,确认:“你……没抽疯吧?”
云清许的眼里闪过惊讶的神色,他从没想过这话会从她口中说出来。她一直很乖巧,虽然有些莽撞,却始终是个琉璃娃娃,从来不敢忤逆他,更不会说出这么奇怪的话。
霄白也醒悟过来自己刚才一不小心把他当那只狐狸来反抗了,一阵心虚:
“对、对不起,我、我不想脱衣服……”三年前她什么都不懂,连起码的羞耻和人伦都不知道,师父让脱,她立马会脱……三年来在奈何桥边,是黑无常墨欢一点一点地教会什么是正常女儿家该有的观念。
话一出口,云清许的脸色有些阴郁了。
“霄,你……谁改变的你?”他的眼里一闪而过的是杀意。
“师父……”霄白悲哀地发现,本能地惧怕还在。
“霄。”
云清许喃喃了一声,把那个已经长大了的毛躁娃娃抱得近了些,然后俯过身去,细细地吻上她的眼睛。唇下的眼睫眨了眨,身体也僵了,他很不满,吻顺着她的鼻梁往下游走,终于辗转到了唇上。
温热的唇,带着淡淡的说不清的味道,有宠爱,有惩罚,有一丝丝的阴郁,独独没有的是情欲。
如果是三年前,那时候的霄白会像一个糯米做的团子,软绵绵地任由他抱着细细吻。只是时隔三年,她的脑袋瓜不再是一张白纸,当然看得明白,现在吻着她的这个人,压根没有感情没有心。
“唔……放、开!”
“霄,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他的眼底总算有了一丝丝的波动,只是实在太小了,不过不大有正常人感情的他来说已经不容易。
霄白却没看见,她正在忍耐,不要动手砸上那张三年前她碰都不敢碰的脸。
“唔混……林师……”
这个人,从来就没有羞耻概念,他知不知道林音看着啊!
“药。”云清许淡道。
林音走上床边,从怀里掏出好几个大大小小的瓶子:“红的两年以上的伤,白的是一年的,圆的是近期。”
呃?
霄白一愣,只一会儿出神的工夫,衣服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云清许解下来了?!
治伤治伤,治个头!
她二话不说把自个儿衣服又给扯了上去,眼里冒火。
“我不要!”
“留疤,不好看。”云清许俯下身堵住她的唇,辗转。唇舌间传递的是一点很温暖的东西,他很留恋。从很久之前,这就是让暴跳的她安静下来的好办法,只是为什么现在却有些不行?
霄白忍了,很认真地忍了,最后在云清许的手又游离到她领口,又瞥到林音微微带笑的眼时一阵尴尬,没能忍住:
“混蛋放开!不要把老子当猫猫狗狗!”
一吼出口,她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都轻松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恶趣味之魂
“混蛋放开!不要把老子当猫猫狗狗!”
一吼出口,她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都轻松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林音本来是微笑的,这会儿却瞪圆了眼,呆了。这个霄白比他入楼的时间早,却一直在楼内无职务。于其说她是摘星楼下的人,不如说她是楼主的人。从他认识她那天开始,她就是个毛毛躁躁的丫头。楼主很宠她,却也经常派她去做任务,然后她惨兮兮地回楼,楼主就会像今天那样,把她脱光了衣服上药。云清许身为摘星楼主,从不让人近身,她却是个例外,他们几乎是耳鬓厮磨。起初旁的他是对着这对名不符实的师徒局促得不得了,后来就习惯了,因为那两个人一个像白纸,一个无心,压根就没什么情色概念。她受伤了后会像一只兔子,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云清许把伤口一点一点处理好。两个都是长相极其出色的人,这样的画面他看得长针眼到习惯为止。
刚才那样的情形,林音从来没有见过,不由呆了。
不止林音呆了,云清许的脸上也有疑惑,淡淡的,像一层烟,笼盖了。
“猫猫狗狗?”云清许柔声问,手上的动作倒是停了下来,霄白的衣服暂时安全了。
霄白冷汗直冒,心却意外的轻松。有些东西想明白了,才会知道没想明白的时候她是多么的傻。第一要务,把衣服穿上,第二,蒙眼。
“你不许我受伤留疤,不许我参合楼内事务,但是又时时刻刻不忘记锻炼我。对我举止亲密又不是因为爱恋,你说,你喜欢抱着我的时候到底是个什么感觉?”
云清许微微皱眉,似乎是斟酌了一下有没有必要回答,最后淡淡开了口:
“很暖和,软绵绵。”这世上每个人都那么脏,冷了,他只喜欢抱着他从小就培养的霄。每次让她杀人,她都下不了手,所以她的身上没有血腥气。她的眼睛很干净,一点儿也不脏。抱着抱着,不知不觉十年了。
很暖和,软绵绵……
霄白听见了自己的磨牙声,她拼命深呼吸,防止自己临时爆发。
“那……吻呢?”咬牙切齿。
云清许闻言淡淡一笑,看着那个死活不肯睁眼的人,心中掠过一丝不快。她是怕被他迷惑吧,所以闭着眼……他从来不是压抑的人,有不快,自然找解决的办法,最便捷的就是把那个人又拉到了怀里,把自己的唇贴了上去,辗转反复。
“混蛋唔,回答!”
“好闻,甜的。”
云清许放开了她,为她的不配合皱眉。她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是谁改变的她?如果杀了那个人,会好转还是变本加厉?
霄白当然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她只知道心里有个人在捶地狂笑——叫你自作多情!这些年,你到底在纠结什么啊?
“那我和糯米团子有什么区别!”她忍无可忍一声吼。软绵绵热乎乎还好闻又是甜的,不就是个糯米团子?
“噗……呵呵……”林音压抑的笑声在房间里传了开来,片刻之后他就跪在了床边,“对不起,楼主。”情绪外露,是当影卫的失责。
“下去领罚。”云清许淡道。
“是。”
“霄,不许胡闹。”终于,开始收拾她了。
他的眼里有些清冷,是不高兴的征兆,霄白刚才的豪情万丈一下子萎靡了。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这个人的冷血无情,他前一刻还温柔儒雅,后一刻就是浴血的罗刹。没有什么人是他下不了手的。
——“是。”本能反应。
——“我……胡闹管你什么事!”后知后觉反应。
云清皱眉,把林音留下的药放在了床上,下了床。霄白没想到他会那么容易对付,呆呆坐在床上,傻眼看着他整理衣衫,在桌边斟了一杯茶,喝了几口,开门走了出去。
……
……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惹怒了摘星楼主居然安然无恙?
霄白战战兢兢,看了一眼床上的药,脑海里浮现的是刚才耳鬓厮磨的情形,顿时满脸通红,赶忙穿好衣服下床。只是没走几步,忽然一阵头晕,脑袋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阵,一阵阵的刺痛传来。
怎么回事?
她细细思量,既然云清许知道她还活着,借酹月十个胆子她也不敢下毒害她,不可能是她干的啊。那还会有谁?
她脚下虚浮,刺痛越来越强烈。一不小心一个踉跄,她坐到了桌边,头痛欲裂,脑袋却越来越清晰。一张很欠扁的脸忽然出现在她脑海里,顿时她很想咬死他!
三月芳菲!
第二次发作了……刚才急急分别,她居然把这个也给忘了!
桌上杯里的茶还剩下一些,是云清许刚才喝过的。霄白也管不了,直接仰头就灌。那温暖的茶从喉咙里往下淌,不仅没有一丝作用,还把脑袋里的疼痛往身下带了——刚才只是头痛,现在却是连肚子喉咙,没有一个地方不疼的……
——混蛋!
她再一次恶狠狠诅咒,裴言卿这会儿在干什么呢?那个混球十有**不记得今天是两个月期满吧啊混蛋!
怎么办?还是像上次那样晕过去么?霄白很无措,照现在这种方式,恐怕连晕是最幸福的下场了,搞不好会活活疼着清醒地挨过这一劫……
林音!
关键时刻,她想起了这个医药世家出身的影卫,如果摘星楼里还有人可以救她的话,只可能是毒使酹月和林音两个人。可是怎么找林音呢?霄白捂着肚子试着站起身,结果还是跌回来座上。情急之下,只好一把扯下了桌桌上的茶壶茶杯都是陶瓷的,噼里啪啦碎了一地。这动静,足够摘星楼那帮高手注意了吧。
霄白想回到床上,只是此刻她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
吱嘎——
门被轻轻推开了,进来的人却吓了霄白一跳,居然是刚刚离开的云清许。
“师父……”
痛到神志模糊,她唯一叫的出口的就是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