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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耳洞-第7章

小说: 耳洞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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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李楠师兄是我大二时候,他研究生做课题,上网找人帮他设计产品外形,活多,但是出的钱不多,很多人都不愿意,我那时候急着用钱,也没管,接来就做。

本来想混混打发掉就算了,谁知他要求十分严格,上网找我,一来就是长长的要求和不满,我从没见过如此完美近几变态的人,第一句话便问,“你什么星座的?”

“处女座,怎么了?”他显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抱着电脑欲撞墙,老天,怎么让我碰上这样一个星座的人,仍是好气的回答,“没什么,我只是好奇,你说的意思我明白,改好了我再发给你。”

于是,我们的交情就在一次次的争吵中升级,有一次我被他苛刻的要求搞火了,直接拨了电话去骂了一通,“你让我改,我告诉你,李楠,你那些构想在手绘中根本无法实现,即使用AutoCAD,Alias,也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那天,唐君然告诉我他有喜欢的女孩子,他的话语很忧伤,自嘲和颓丧不经意的流露,我心里难受,有种无助迷惘的感觉,于是跟李楠吵着吵着就哭了,他吓了一跳,陪着我讲了一夜的电话,直到第二天有人喊他,“李楠,快考试了,走吧。”

他一夜未睡,考试照样拿单科奖学金,我回宿舍,睡了整整一天,被记旷课。

后来,我暑假回家,在新街口的麦当劳见他,熙熙攘攘人群中,他背着包,手上还拎着大众书局的胶袋,戴着眼镜,笑起来一脸阳光,喊我,“江止水!”

我上前,接过他手里的圣代,一本正经的说,“我打算两年之后喊你师兄,欢迎否?”

他有些惊讶,随即释然,“我那里有很多复习资料,你要不要?”

只是那时候,我不知道他和唐君然有那么深的牵绊,如有可能,我宁可从来没有遇见,唐君然,李楠,还有蒋迎熙。

往事成错误。

看到我眼睛放空的样子,李楠无语,敲了我的脑袋,“手机响了,发什么呆!”

我抬腕看表,心里一阵恶寒,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的,除了韩老师,不做他人想,不想去接,还是乖乖的接起来。

“四点半,办公室,带好你修改过的图纸。”

对话简单明了,可是十秒钟不到,中国移动江苏分公司便要收取一分钟的花费,为什么这个男人不会为了节约能源,发条短信过来。

短信比较有纪念意义,可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拿出来意淫。

因为韩晨阳是帅哥,光是看到名字就很有感觉,比如我以前,一看到唐君然的信息,即使只有一个字,也可以躲在被子里面偷偷的傻笑半天。

我老了,但还是会有冲动的,这是本能,无关风月、情爱。

我出去的时候,外面正下着雨。

我觉得世界某处的雾气终究还是凝结下来了,一点点滴落至我的周围,雨滴在我面前破碎,带着深秋寒意的丝丝水线,密密斜斜的飘在空中。梧桐树的叶子纷纷飘落在过道上,只有零零碎碎几片叶子依然还保持着往日的生机。顷刻间,使人感到几分凄凉。

不想打伞,只是想好好的享受一下,秋雨的感觉。

身边有男生撑着伞经过,若有若无的把伞往我身边靠,我笑笑,礼貌的闪开,然后车辆经过,溅起四散的水花,我灵巧的躲过,仿佛和自己游戏一般。

一辆银白色的车经过,摇下的车窗有人跟我说话,“江止水。”

我冲着韩晨阳摆手,示意他先走,他会意,宾利欧陆留下一串纷飞的水花,几滴烙在我的手臂上,竟有无限的冷意。

又和韩晨阳因为意见不合争执起来。

我这个人有一点不好,就是自己认定的事情会较真,平时任何事情都好商量,唯独此时脾气特别暴躁,三句话不投机马上吵起来。

他也不跟我一般见识,冷冷的在一旁看,声音低沉,但是很自信,稳操胜券的样子。

我顿时也没了脾气,一是说累了,二是浑身感觉发冷。

拿笔的手开始抖,半天不敢下笔,眼前似乎直线变成曲线,心里有感觉,怕是百分之八十感冒发烧了,巴不得丢了笔,跑回宿舍捂着棉被睡上一觉。

外面水声阵阵,寒意一直侵袭,我丢下笔,跟韩晨阳说,“我要回去。”

他挑眉,眼神还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江止水,你还是先去医院吧。”手便由办公桌一侧伸了过来,按在我的额头上,冰冷,但是很舒服,触感很柔软的,像棉花糖。

“我倒是要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我无力抬头,只觉得手臂被劲带住,人就迷迷糊糊转了个向,看着韩晨阳拾起撑在地上的伞,迷惘,“韩老师,你要出去呀!”

他转头,眉眼之间线条冷清,“去医院。”

亲历宾利欧陆GT,却无心享受,我跟他讨价还价,“能不能不去鼓楼,就去省中好了。”

他幽幽开口,“理由。”

“我喜欢吃中药。”我冷,但是努力让声线听起来不那么颤抖,“中医是我国博大文化的瑰宝,以临床实践为基础,前后五千年历史,作为新时代青少年儿童要发扬光大。”

他不睬我,我看车子方向不对,连忙说,“我不喜欢鼓楼,那里地下道让我很不爽,我通常分不清楚到底哪边是急诊,如果跑来跑去我会虚脱的。”

忽然一阵急速的刹车,但是我并没有很急剧的冲撞感,宾利欧陆掉转方向,我暗暗松了一口气,天知道,我不能去鼓楼,即使遇不上唐君然,我也恐慌。

我想见他,但是理智告诉我不可以,我不想再自取其辱,那不是我的风格。

没办法面对,那么就逃避,这是我一贯的做法。

医生给我开吊针,他看我,我看他,两两对视都觉得眼熟。

翻回病历首页,老头子终于想起来,“江止水,怎么这几年没看你来医院?”

我撇嘴,“我这次是意外,不算数,你药给我开便宜点唉,我是学生,没钱!”

老头子呵呵笑,“先锋青霉素要打五天,克林霉素只要两天,你要哪种的?”

我一把抓起药方,韩晨阳接过来,帮我去交费、拿药,如果学校有十佳先进优秀老师,我一定在学校BBS上号召——今年先进咱不选,要选就选韩老师。

冰凉的药水,顺着静脉慢慢的流淌,半瓶水下来我精神好多了,只是头脑还是混沌,四周吵吵嚷嚷,小孩子哭声震天,还有大人的手机声,输液室里的电视只有图像不闻其声。

我无聊,斜了眼去看韩晨阳,他手指按着太阳穴,另一手捧着扬子晚报。

我意图勾搭他,于是开始八卦,“我在新东方上大学预科班的时候,觉得老师上课无聊,就去楼下报刊亭买报纸看,我说要扬子晚报,老太婆说只有南京晨报,我指指手表,阿姨,都下午五点了,为什么没有晚报却有晨报。”

韩晨阳抬起头看看葡萄糖水的刻度,没有表情,然后又把头埋到报纸里,我不死心,继续勾搭,“韩晨阳,你知不知道南京市市长叫什么?”

他眸子转向我,很认真的说,“不知道。”

我一本正经,“南京市长叫——江大桥。”

他皱眉,一副迷惘的表情,我有些得意忘形,“南京市长,江大桥,南京市长江大桥。”

他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微微上翘,“江止水,你很有精神嘛!”

爱逢对手的青梅竹马(下)

我挫败,乖乖伸回脑袋,没想到他兴趣来了,开口问,“你经常来这里看病吗?”

我点点头,撇撇嘴,“没看到那个老头都认识我,我四年在外地,他居然还没忘。”

“哦,看你样子不像体弱多病的。”

我“哼”一声,目光直直的往输液管上望,“我出生三个月得了中耳炎,八岁时候得了过敏性紫癜,差点死在这家医院,之后感冒、发烧、扁桃体发炎,折腾的不亦乐乎,然后得了慢性胃病,急性肠炎,然后心肌炎,现在又是发烧。”

没敢去看他的表情,输液管的滴度在慢慢减少,我忽然感觉,我的生命就像这一瓶葡萄糖溶液,不知不觉的在时间中消逝。

我笑起来,声音有些不自觉的颤抖,“所以我想找一个做医生的老公,这样我生病时候,不用考虑医药费,不用担心没人照顾,多好!”

不远处,正有一对情侣,女孩子打着点滴,男孩子搂住她,轻吻她的额角,无限怜惜。

他低下头看报纸,侧脸融入无尽的白色光华中,说不出的性感,我离他很近,眯起眼睛露骨的勾搭他,“韩老师,如果你女朋友生病了,你还会不会跟她接吻?”

“哗啦”一声,他收起报纸,歪着头看我,“话真多!”

忽然,手机响起来了,我摸出来接通,常泽的声音,“止水,小七今晚请去红泥吃饭,你去么,要不要我去接你?”

我苦笑,“大哥,我在医院吊针,我能走的了吗?”

他惊讶,声音听起来有一丝的焦急,“怎么了,是不是又感冒发烧,扁桃体发炎,在哪家医院,我马上过去。”

我连忙拒绝,“没事,没事,你去吃饭吧,如果有好的帮我打包一份。”

他有些不满,“止水,在哪家医院?”

我扭不过他,只好承认,“省中,我真的马上就吊完了,你不用来了。”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被挂上,我翻白眼,这是第一次有人甩我电话。

也只剩下半瓶了,韩晨阳托着脑袋在看报纸,我也变得老实多了,百无聊赖的张望,忽然看见门口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向我走来,我笑笑,“你来了呀!”

韩晨阳闻言抬头,并不惊讶,起身跟常泽打招呼,风度翩翩。

常泽惊讶,向我使眼色,我硬着头皮介绍,“我的老师,韩晨阳。”

常泽笑,坐下来用手机打了三个字递给我,“师生恋?”我回,“扯淡,他只是教本科生的,暂时是我的大赛指导老师。”

也许是这两个男人太耀眼的缘故,几个小护士都偷偷的探了脑袋看,更有一些护士借机帮我调整滴度,光明正大的看。

拔针之后,我和常泽一起去饭店,韩晨阳也去应酬了,路上,和常泽说起韩晨阳,他嘱咐我,“韩晨阳这个男人不简单,那双眼睛生的傲气十足,背景一定不简单。”

我大笑,“你背景也不错,怎么没生的傲气十足的。”

他想了想,认真的回答,“我的傲气都被你磨尽了,找不回来了。”

我牵牵嘴角,满不在乎,“还有其他人吧,我可没对你人生产生什么致命的影响!”

他不做声,只有电台的歌还在放,“whenIneedyou;youalmosthere;andIknowthatisnotenough;whenIwithyou;Iclosetotears;causeyouonlyalmosthere。”

我们都是贪心的人,如果只是onlyalmosthere,这样的爱远远不够。

雨天终于过去,深秋也慢慢降临,可是没来由的,天空越发的湛蓝,连云朵飘过的痕迹都可见,有鸽子飞翔,树叶唰唰的落下。

我在梦境的这一端,张望他彼端的背影,瘦削脊骨,硬净如玉。

我记得那一年,就是在这样的天空下,手里捧着医师执照考试资料的唐君然,蹲下来,握住我的脚踝,仔细诊视之后告诉我,“没事,是扭伤了,能站起来吗,我扶你走。”

他的眉眼是淡淡的温柔,仿佛一笑起来就可以把寒冬驱散,梧桐树在我们头顶上轻吟,他的体温由手臂传给我,温热有些炙人,我的心顿时就被揉起了褶皱,手心细密的汗珠,怎么也挡不过内心的汹涌。

他却当我是疼痛,就如以后他一直当我对他的感情,是妹妹对哥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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