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夫-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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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老爷满脸泪痕的瞧了沐少游一眼,居然连再骂人动手打人的力气都投有了。默默的回头,将老太爷的骨灰收到了残破的瓦片之上,他才趔趔趄趄地转身进了内厅。现在,沐老爷只想迫切的知道,地上的那一滩血到底是谁的。沐少游望着沐老爷的背影,心里不由的生出了一些内疚:若不是因为郝南蝉一时的任性,沐府又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可是郝南婵却是自己的妻啊……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沐少游从地上爬了起来,低头瞧了一眼被收拾在一起的骨灰,转身朝沐老爷那边跟了过去。
才走进后院。沐老爷和沐少游便听到了里面传来的低低的哭泣声音。一种不详的预感顿时涌上了心头,两个人连忙加快了步子。
一进老太太的房间,果然,沐府的所有人都在这里站着。林老爷低低的唤了沐少玦一声,便拨开人群慢慢地走了进去。林氏眼神有些闪烁,她低低的唤了一声“老爷……”
沐老带头皮有些发麻,在所有人都让开之后,他这才发现原来躺在床上的居然是自己的娘亲。她面色晦暗,脸上几乎再也没有一丝血气。而正坐在床头的那个人便是沐府以前专门请的大夫,他一脸的无奈,让了身子。
“娘?”沐老爷声音有些自自抖。脚步也越来越沉重。从刚进门一直到他走到老太太的身边,他都在喃喃的低唤着,“娘娘……”
老太太双眼紧闭,完全就没有任何的反映。
直到伏在老太太身边的时候,沐老爷才突然发狂一般的起身揪住身边的大夫怒吼道,“什么狗屁大夫,快点把老太太救活啊!快点!”
这猛地一个动作,把整个沐府的人都吓的不轻。直到沐少玦冲上去,一把将大夫从沐老爷的桎梏中拉了出来,“爹……你冷静点……奶奶还没有……她老人家还活着……”
沐老爷眉头猛地一皱,不解地望着沐少玦,“老太太没事?那你们为什么……”
沐少玦脸色一沉,暗地伸手朝大夫比了个手势,示意他先出去。大夫得了沐少玦的吩咐,忙不迭得奔了出去。
剩下沐老爷在一边吹胡子瞪眼,“说啊,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一群人果真是王员外派来的?老太太是被那帮打手打伤的吧?那老太太的伤势到底如何'”
沐少玦拉着沐老爷朝外匣走了几步,“大夫说老太太被踢上的时候撞倒了脑袋和背脊,虽然施了针煎了药,可是好像都没有什么起色……”
沐老爷眉头一皱,脸色忽然沉了下去,“少块,铺垫已经做完了,你该说进入正题了吧'”
有些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沐少玦这才缓缓地说道,“大夫说若是这三天老太太没有醒过来的话,恐怕以后都……”
“都没办法醒过来了?”沐老爷不敢置信的怒吼一声,失神了一秒,他连忙转身走到老太太的身边,伸手试了一下她的鼻息,“老太太她还有气,为什么不能醒过来?不管如何,就算是倾家荡产我们也要将最好的大夫请过来,老太太一定要治好!”沐老爷满眼心疼的望着自己的娘亲,心里满是愧疚。
“可是,”站在一边的郝南婵闷声应了一句。“刘大夫已经是歌城最德高望重的大夫了……他说,老太太若是三天之内不能醒过来,只怕……只怕……只怕以后就是个活死人了!”
157、一顿收拾
晴天霹雳!
这个消息震得沐老爷和沐少游一时间回不过神。半响之后,沐老爷才一脸铁青的回头瞪着郝南婵,面上尽是阴霾。
郝南蝉面上露出些许惧色,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躲到了沐少游的身后。她伸手朝门口处指了指,“不是我说的,是那个大夫说的,不信爹可以问少玦。”
沐老爷将目光转向沐少玦,却见他一脸的沉闷,不曾开口辩解几分。这个时候,沐老爷才真正的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眸光猛地一沉,沐老爷扬手便赏了沐少游耳光。
“啪!”的一声清脆的声响,整个屋子里的人都愣住了。沐少游脸一偏,嘴角居然溢出血丝来了。
一边的林氏被唬了一大跳,脸颊上的泪痕还没有消失又涌出来一行泪水。她连忙上前一把挽住沐少游,低声哭诉道,“老爷,现在老太太都己经这个样子了,我们应该做的是去找好的大夫啊。你现在就算是把少游打死了也无济于事啊!”
一边的郝南蝉也是万分的惊愕,原本这件事就是因自己而起。原本一件小小的摩擦,祓想到居然牵扯出了这么大的一件事。照这么下去。不光是沐家的胭脂生意受到了巨大的影响,只怕老太太这笔帐也得算到自己的头上来。思及此处,郝南婵有些难过的瞧着沐少游嘴角留下的血水,想上前去求情却怎么也迈不开双脚。她有些心虚的瞟着沈梦见,生怕她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沈梦见似乎察觉到了郝南婵的目光,可是当她皱着眉头将目光递过去的时候,又恰好看见郝南蝉心虚的别开了眼。闪了闪眸子,沈梦见似乎意识到了郝南婵为什么会这般的慌乱。不过,在这歌城,原本就是夫为天,再加上沐少游本来就是沐家的嫡子……想来老爷夫人应该不会太为难他才是。既然沐少游愿意替郝南婵背下这个黑锅,她也没理由再进去插上那么一脚。不过让沈梦见觉得有些无奈的是:这个时候,郝南婵并没有在担心自己的丈夫是不是在受到责罚,而是更在意自己是不是会将事情说出去。
眨了眨眼眸,这一瞬间,沈梦见居然觉得沐少游有些悲哀了。
也就是在沈梦见走神的这个时候,沐老爷朝四周张望了一阵,顺手抓起一个茶杯,作势就要朝沐少游身上砸去。一直就站在一边的沐少玦眼疾手快,他一个利落的转身挡在沐老爷的面前,“爹,您冷静些……奶奶还在休息呢I”
沐老爷手里的动作应声顿了顿,他低斥一声,转身朝外面走了去。刚到门口处,沐老爷便一把攥住沐少游的衣襟,半拖半拽的把他拉了出去。一直出了老太太的寝室,沐老爷才止不住的叫骂了起来。“你这个不肖子,我今天不打死你,我如何对得起沐家的列祖列宗?”
一听着这叫骂声,郝南婵这才猛地变了脸色。她下意识的跟林氏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个人便哭喊着跌跌撞撞地朝外面追了
沈梦见有些无奈的望着这一家子,胸口莫名的烦闷不堪。不知道什么时候,未初尘端着脸盆从侧门慢慢地挪了进来。她静静地走到老太太的身边,脸上全是万分悲戚的表情。她小心翼翼地拧干了脸盆里面的湿巾,动作及其小心的擦拭着老太太那张满是皱纹的脸。
站在门口处的沐少玦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未姐儿,你好好照顾老太太……”
未初尘有些木然的回过头,怔忡了一瞬,才点了点头。
沐少玦扭头望着还没有回过神的沈梦见,低声道,“你去祠堂帮忙劝一下爹……估计这一次他是真的动怒了。以前爹可是从未就舍不得打大哥一下的……”顿了顿,他才撩起衣摆朝门口走了去,“我先出去办点事情。”
沈梦见点了点头,这才急急忙忙地跟了出去。可不料她才走了两步,却听见身后有些嘶哑的低唤,“三少奶奶……”
猛地停下步子,沈梦见不解的回头。这个时候未初尘唤住自己又是有什么事情呢?
“三少奶奶……”未初尘搁下了手里的湿巾,朝沈梦见这边走了过来。低低的苦笑了一下,未初尘才再次开口,眼神里也多了些许无奈,“原本初尘是想着处处要与三少奶奶作对,却没想到……”
沈梦见挑了挑眉头,脑袋里面飞速的运转着。她突然说起这种话,应该就是那件事才对。眸光一闪,沈梦见把话茬接了过来,“你说的是……点珠倒是先比你进了锦绣苑的这件事吧?”
未初尘眸光一暗,没料到沈梦见会把这件事拿到台面上来说。消瘦单薄的身子微微一颤,淡粉色的身姿有些萧索地立在偌大的屋子中间。明眸含着水润,轻咬着的双唇,一副天可怜见的模样。“不管怎么看,未姐儿都是楚楚动人的,”沈梦见嘴唇动了动,“只可惜的便是你喜欢的人沐少卿,而他却恰好是我的夫君……不过,请相信我不会让任何人染指的信念。”
这句话似挑衅,猛地在未初尘耳边炸开。听上去仿佛是针对点珠所说,可是未初尘听在耳里,也不由的头皮一阵发紧。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沈梦见开始渐渐的强势起来的?
未初尘忆起那日,也是在福寿堂,沈梦见面若桃花,一脸淡泊地将休书签下。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沐少卿己经再也离不开她了嘛?轻轻咬着嘴唇,未初尘瑟缩了半响,终是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
转身。她迈着小步重新跪到老太太的身边,拧起湿巾,一下一下的替老太太收拾起来。
沈梦见复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这才抬头朝门外的天空望了一眼,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对未初尘说,“放心吧,少卿一定没事的……”说完这话,她才拎起裙摆走了出去。
就在沈梦见嘴里轻轻吐出“少卿”两个字的时候,未初尘手里的帕子轻轻地抖了一下,差点就落到地上去了。深吸了一口气,未初尘稳了稳手里的湿巾,继续替老太太擦拭起身子来。只不过,这一次的力道,倒是比方才耍重了许多。
沐府的祠堂,里面三四个身影正拉扯在一起,求饶声,哭喊声,嘈杂不己。才刚刚踏进后院,沈梦见就皱起了眉头:看来这会又会是一场大乱啊!
不出沈梦见所料,在她踏进祠堂的时候,沐老爷正红着眼眶,手里拿着两尺来长的戒尺,用力的抽打在沐少游的身上。一边的郝南蝉和林氏跟着跪在沐少游的身边。不停的哭喊着,求着沐老爷手下留情。
再看沐少游,令沈梦见颇为惊奇的是,他居然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额头上不住冒出来的豆大的汗珠泄露了他的情绪。
微微发白的关节,己经完全湿透的背部,让沈梦见分明能感受到他的疼痛。
面对着眼前这一场混乱,沈梦见好像似曾相识。犹记得自己刚进沐府的那段日子,因为胭脂被人掉包沐少卿也被拉到了祠堂一顿狠打。现在瞧见跪在地上林氏和郝南婵,沈梦见居然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未了。她有些木讷地靠在门框之上,一时间不知道该有些什么动作。
“我、我今天非要打死你这个不肖子不可!”沐老爷愤怒的挥舞着手里的戒尺。似乎要费劲身上所有的力气。沐少游身后的衣服已经被抽破了一些,背后一道道赫然的血痕印在郝南婵眼里,震的她哭都哭不出声来。
林氏泪流满脸地扯了沐少游一把,“少游快点求求你爹,你这孩子,快说话啊!你当真想被你爹打死嘛'”
沐少游身子被林氏推的动了动,不过他依旧咬紧了牙关。他有些苦闷的瞧了郝南婵一眼,终于闷声的说道,“这件事错本来就在我,若不是我一时任性,沐家的生意也不会一落千丈,三弟也不会惹上官非……今天就算是爹打死我,我也没有半句话说。”
“天啊!”林氏痛苦的捂住脸颊,不忍再看沐少游。
沐老爷这会儿正在气头之上,哪里听得进林氏那些话?反而是沐少游的话,虽然听起来豪气万分,可是进了沐老爷的耳里却是一柄柄利剑,挑拨着他紧绷着的神经。脸色一沉,沐老爷手里的力道更重了,“好,我今天就把你打死在这里,免得你以后再去闯祸。”
一道道血红的血痕,深深的刻在郝南婵的眼里,原本惊叫痛哭着的她现在已经是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