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状元-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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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婉贞听得梁振业的名字,只是略微感到好笑的偏过头,看着落雁。而落雁却只是红着脸摇摇头,低声道:“怎么会?……”想想也是,她与梁将军见面不过一两次,看来真不是了。
赛燕心里默默的想:可怜的梁大哥……
德云忽然哑了嗓子,小声问道:“是马将军吗?”
落雁更加脸红,急急道:“怎么会?他比我还小……”是了,落雁与婉贞同龄,马上就十九了,而马天赐下个月才满十八岁。
德云松了口气,贞心里暗笑:傻丫头,你看着好,不一定人家看着就好。
晓茹也看着她们暗笑,这小姑娘,不知何时才开窍……
婉贞毕竟是孩家,心细缜密的功夫一直没落下,她联想到之前席间的情形,加上打雁门关时一共就那几个青年将领,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是凌霄将军?”
“哗啦”一声,落雁手里一稳,把杯子拨倒,水洒了一地,引得大家边笑边手忙脚乱的稳住她,心里都明白:这下猜着了。
贞一想,也是懂了:凌霄因为没有跟突厥王照过面,因此跟婉贞一起落雁扮作许家的家人混进城里。这是两人第一次相见,凌霄就一身银甲长枪,气宇轩昂,又是为了保护她,难怪落雁心动。更何况,后来混战结束,她因受伤不能去接藏身于许府花园的落雁,慌忙之际凌霄在旁,就拜托他把许家小姐送回,估计这一来二去,便有了情意。
们这边笑得越发肆无忌惮,落雁只好红着脸小声争辩道:“我并没有怎样的非分之想……只是,家里忽然说起我的婚事,大概因为之前有突厥王逼婚的事,爷爷也不愿再留着我,竟然让伯父叔叔们在认识的士人官员中挑起人来。我不愿意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嫁了,况且之前爷爷都说过让我自己挑个合适的人……于是,我就赌气打算出走……”
婉了一惊:“怎么,你来京里家人竟不知道么?”若真如此,得马上派人通知一声,这么一个千金小姐丢了,家里要多着急?
落雁摇了摇头,“我哪有那本事能瞒得过爷爷?他知道了后就说,我要出去也行,带上几名家将,只许来京里找你,一年之后才能回家。并且这一年的时间要完成三件大事,他就不再过问我的婚事。”
“哦,是什么事?”“难不成也要女扮男装考功名?”德云和赛燕抢着问。
“这倒没有,不过也挺难的。”落雁想了想,道:“第一件,因我许家乃是世代将门,身为女子也不可放松,之前就是因为爷爷说就是因为之前太过宠我,才有今日这般娇纵性格,因此爷爷要我学一样功夫,会用一样兵器。”
“哎,这也真稀奇。”德云笑道:“这个好办,你跟我家大人学,她教你肯定事半功倍。”都是女子么,功夫套路肯定合适。
婉贞却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自己从七岁开始每天都会有一两个时辰踢腿练剑,认真习武,这十年多的功夫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学成的。落雁明显是养在闺阁之中的大小姐,骨骼纤细,身姿娇弱,如何能跟她一样?怎么许老将军会有这种想法?
落雁多玲珑剔透,看到婉贞的笑容就知道她的意思,有点发愁的问:“是不是很难?我学不来?”
“爷爷说,女儿家也并非全然不必理外事,若一旦风云突变,身为女子一样要谋事图强,像你一样,能为常人不为之事。太过娇养,反而淹没了该有的韧性。女子可以不必刚,但却一定要韧,方能为家族之支柱。”落雁说完,婉贞心里暗暗点头,果然是见识过人的长者,考虑的更为周全长远。他让落雁离家,估计也是为了孙女有更广阔的人生,更开阔的见识吧?而最后一句的女子不必过刚,就像是对自己说的。
婉贞笑了笑,问道:“还有两件事呢?一起说出来,我们帮你参谋。”落雁点头道:“再一样,将门之后不可不识兵法布阵,爷爷要我通读兵法,学排兵布阵之术。”婉贞点点头,忽然懂了许正策的意思:许家世代守在塞北,赛燕多半是要招赘,或者加入将门。对于那种地方,这种家世,即使身为女子也有很多未知变数。学武可以防身,最起码不会弱不禁风;懂兵法可以通晓外事,像《孙子》《鬼谷》等,无论持家还是守业都会用到其中的道理。婉贞点头道:“这个不难,落雁姐聪慧过人,我书房里就有不少兵书,你可以随意来看,哪里不懂就问我。我不行,还有梁振业他们呢。最后一项呢?”
落雁面露难色,道:“这个最强人所难了。爷爷竟要我有朝廷的封赏。”
封赏?
落雁十分不满,道:“正是。不论用什么方法,是否是女儿身份一概不计较,却一定要朝廷有公文的嘉奖才行。哪怕只赏个八品半的小官,只奖一文钱。也就是说一定要我做了什么能让朝廷奖赏的事情才行。”
这是……哦,胆量。婉贞了悟的点点头,不错了,这是许老将军对孙女的试炼。
婉贞想罢,温和笑道:“不是什么难事,落雁姐姐放心,凭你的聪慧柔韧,这一年的光阴定能完成。”
第一百四十四章 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下)
…
日一早,婉贞还有一天的假,又想到这是落雁第一次邀她四处走走正巧德云知道今天郊外有集市,比起看平常的酒楼店铺,倒不如去一起去赶集。婉贞想起了幼时与李昭和梁振业偷跑出去的趣事,便欣然答应。
等李昭练完晨功,从小桃林回来,发觉内院里安安静静,早餐又一直没人叫,这才知道内院的几位大小姐一起私自外出了。无奈之下,李昭只好嘱咐管伯照顾后院厢房的那些许家家将,自己换上便服,估摸了她们的去向,寻了过去。怎么说都是几位姑娘,若是有了麻烦,岂不糟糕?阿婉这丫头越来越大胆了。
不管李昭如何不放心,这一厢的几位却是自得其乐。婉贞和德云还是书香十足的主仆装扮,赛燕也挑了一套白色剑袖,一身男装穿起来英姿飒爽。晓茹则素衫罗裙,衣装清淡却不掩国色。落雁本来也想扮男装,婉贞等人却觉得不要再引人注目才好,于是也是一身素净的儒裙,五人以家人相称,来到郊外观音庙前的集市。
然而这五人出去,想不引人注目也是不可能的。德云本想让大家尝尝街旁面摊的手艺,众人未吃早餐就出门了,闻着刚出笼肉包的香气、看着热气腾腾的汤面和馄饨也的确让人食指大动。但当她们站在人家的摊位前,掌勺的师傅便诚惶诚恐的问,几位公子小姐有何贵干?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旁边吃面的路人多贩夫走卒,也有扶老携幼带点家货过来卖的,见婉贞等人这番衣着气度,都偷偷地拿眼睛溜过去。尤其是女装的晓茹和落雁,不知道是哪府的女眷出来玩儿呢,看得五人好不自在。
落雁最先受不住,小声道:“阿婉……哥哥,要不我们换家吃吧?”
婉贞也被盯得身不自在,只好道:“这样吧,德云留下叫东西,让他们送到对面的茶铺里。”
路旁有间不起眼的小茶,不过早上进去的人还不多歹也算有间屋子,不必再大庭广众之下给人围着看。
茶虽小,桌还算干净。四人挑了张角落里的桌子点茶水,却叫了两碗酸梅汤和雪梨汁。
众人等德云的功夫,婉贞看到一白衣男子背着个布搭慢慢悠悠的走了过去。此人身形挺拔,穿着书生长衫却不戴冠也束发长发随意披开,步履甚是稳健。因这人的打扮有些奇特,气度又不俗,婉贞索性多看了两眼,越看越觉得不同寻常:论相貌清俊脱俗,棱角分明却看不出多大年纪身形神态,分明是个青年模样然而目光甚是深湛,嘴角处隐隐有道法令纹有点愁苦神色,也因此显得有几分老态。此人步履匆匆一晃身就走了过去。待婉贞回过神来,德云已将各色面点摆在桌上,众人开始用餐。
待用过早餐,众人转到集上,已经过了巳时,路两旁的摊位,行人也多了起来。这几人信步走着,赛燕和德云冲在前面,看什么都高兴,一会儿功夫,什么小香囊、小挂饰买了好几个。婉贞和晓茹在后面慢慢踱步,落雁也是左顾右看,却因为闺秀出身,勉强压着股兴奋劲。婉贞看着笑道:“左右京里也没什么认识的人,落雁就跟她们出来玩高兴才是真的。”落雁点点头,这边赛燕正好回过身来,见她们三人走得太慢,又转回来,道:“跟上跟上。那边说有从突厥带来的特产,我们去鉴别鉴别。”婉贞怕晓茹走得累,便道:“你们我陪晓茹到前面的关帝庙里坐坐,你们逛完了去那里找我们。”赛燕会意,便拉着落雁跟德云一起走远了。婉贞在后面还嘱咐一句:“别太晚了。午时记得回来。”
晓看着她。不禁笑道:“你也用陪着我。跟她们一起去玩嘛。”婉贞昂首信步。笑道:“那怎么行。我要陪着夫人啊。”
茹微笑:“那就委屈大人。陪奴家到庙里休息一下。”
但凡有这种集市地地方。大多会有个庙宇为中心。逢每月初一十五正是进香火地日子。来许愿还愿地人也就自然多。而相应地。你来我往。卖点针头线脑、贩个柴米油盐地人也就多了。集市也便渐渐热闹。
就像这里地关帝庙。只是前后两个院子地小庙。据说颇为灵验。来拜地人就渐渐多了。后来便由官府特地开辟为集市。“关王爷其实不过一员武将。以忠义着称。世人如此推崇。
来又管人。小生却觉得有几分可笑。试想。华容道之仁放走魏武。三国鼎力地局面不知会走向何处?”
“你少话痨了。在人家的地盘上,你就算不敬鬼神也得敬人家的虔诚,也不怕遭人白眼。”
婉贞陪晓茹在廊下稍作休息,就看到两个学子模样的青年从里面说笑着走出来。婉贞笑道:“没想到学生也会拜关帝爷,敢情关老爷文武全才。”晓茹道:“要这么说,还不如拜文曲星君了,那才是真正的全才。”说罢笑看她。婉贞无奈道:“姐姐莫要拿我取笑了。”
两人正说着,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道:“前面的莫不是凝梅姐姐?”
两人一怔,回头一望,正是韵竹和奕兰两人,锦衣华裙,云鬓花钿,端的是美艳不可方物。相比之下,原来的花魁凝梅、如今的李夫人晓茹一身素衫,显得清淡了很多。婉贞也向她俩点头致意,奕兰笑道:“原来李大人也在,两位是微服出游来的吧?”
婉贞笑道:“微服敢当,就是离京久了,好不容易得闲,陪夫人出来转转。”
晓茹起身与她二人厮见,道:“两位妹妹怎么会在这儿?奉菊呢?”四花魁中,凝梅与奉菊最为年长,也最亲密。
奕兰道:“说来话长了。凝梅姐姐,你走之后,香楼可变化大了,众姐妹都在另寻出路。”
“哎,怎么回事?”晓茹有些惊讶,婉贞是如此。自打晓茹“过门”了,婉贞就再没去过芸香楼,而其他人谈起来也少了,以至于有什么变化都不知道。
韵竹说道:“凝梅姐姐嫁了,奉菊姐便不再接客了,好像说自己年纪也小了,想另寻个出身。我们都以为她也会挑个良人,没想到忽然有一天晚上,她请所有姐妹一顿好酒席,席间宣布自己已经脱籍,不日就要离开。后来我们百般询问,她才说自己用积蓄在城郊开了家小酒馆,已经开张了半月,生意不错。她便是老板娘了。”
“倒像是她。”晓茹淡淡说道,眼底满是欣赏。
“你二位呢?”婉贞问道,她还记得当日芸香楼中遇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