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状元-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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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这回吴潞可就更不明白了,“大人,那要拿出五百两黄金吗?府库这下虽然只要两千来两的白银就行,可、可,金子就要用光了……”
婉贞微微一笑:“拿两百两黄金出来,剩下地用黄铜兑。”
什么?吴潞眼睛瞪圆了。
“唉,还是一百两黄金。一百两白银,剩下的拿点黄铜之类的兑吧。只要颜色金灿灿地就行了。”婉贞还是笑得那般风轻云淡。眼里闪着狡黠的意味,“吴大人不必惊慌,拿纯金打造地金身很少,别信以为真了。换作别家也是一样,这种混合起来的金身反而好养,你去和匠人把意思说明白就行了。这样又能为府库剩下上千两的银子。吴大人大功一件呐。”
“可……大人。这要是让寺里知道了……而且杭州百姓对天竺寺崇敬有加……这个……”
“知道了又能怎样?”婉贞冷笑道:“难道他们还敢质问本官不成?再说你手脚麻利点,自然不会有人说什么。你照办就行了,办好了,这月的薪金加倍。”
“啊不、不用了,这是下官该做的。既然大人吩咐,下官就照办了。”吴潞心里惴惴,但是只能答应。
婉贞看这人老实得有些呆板。加钱都不敢要,便笑着安抚道:“本官知道,浙东一带民风尚巫,对鬼神、祭祀很是看重。这次重修天竺寺也是一样,一是民风如此。修建寺院可以让民心安定,二是壮丁闲置在家,若无正业恐怕对治安有影响。一个重修寺院,就是让钱流向民间,以求稳住民心,市井安定。若是佛祖有灵。明白我等苦心。也就不会介意金身是否纯金了。”
吴潞听了这番话,心里稍安。想了想,终于大着胆子问了一句:“大人,可否把您心里的大计划告诉下官,哪怕只是大致走向也好,这样下官明白了大人地意图,便可以更好地体谅您地意思,把事情办得更加稳妥。”
婉贞知道他心中还有怀疑,不错,她地举动的确反常,不但不再约束禁令,反而让江中与富家大户频频走动,又鼓动史家办法会、办堂会等等,怎么都不像是过来赈灾的啊。
婉贞索性将手中的笔放在砚旁,竹子笔杆搭在漆黑的石台上,清脆地一声,震醒了吴潞有些发热发涨的头脑。他抬眼看端坐在上位的人,如玉的脸庞,清澈的双眼,眉毛一挑,英气逼人。
“好,本官就告诉你。”婉贞嘴角上扬,声音格外清澈。
吴潞凝神听了,只觉得身心都清凉起来。
“本官得知吴越风俗在于:笃巫神、斗歌舞、赛龙舟。民众多信奉鬼神,对寺院、道观等格外在意;世家大户喜赏歌舞,也爱斗歌比舞,以显示自己风雅大方;而每年都有的赛龙舟,则是无论男女老少,都会参与的传统节目。如此一来,本官就会在这三个地方下手!”
婉贞双手搭在一起,靠在背后地椅子上,姿势虽然悠闲,但声音更加坚定:
“因为重视鬼神,就修缮寺院,让匠人首先有事可作;既然喜欢斗歌舞,就允许斗歌赏舞,举办宴会,一旦举办宴会,妇孺也会受到雇用;至于赛龙舟,还远远不够,要尽量组织多的人参加,设定丰厚的奖金,让大部分的人都能参与其中。这样,就能让杭州平安又不失生气的渡过这两个月。”
最后一句平淡地话,让吴潞如同响雷入耳。“平安又不失生气”,原来是这样打算的,原来费尽心思的是要这样的结果。他突然明白了,苦苦支撑也可以渡过这两个月,而这人想得却是如何恢复民众的生气。
“只要民心安定,信任官府,那么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现在花点钱不算什么,引导好那些世家大户,渡过这段时间,真正费力地是后面地事情。”
后面的事情?吴潞看了看那人欣然地笑容,修长的手指指着厚厚的一叠卷宗,道:“本官连日辛劳,总算有些眉目了。” 第一百零一章 赛龙舟众家歌舞(中)
…
江中在外面又等了一会儿,见吴潞一脸心事地离开了,心想:他也让那个喜怒无常的小子给整了吧?看这几天更加黑瘦了。想到此,心里平衡了很多。这才小心地探头,见还在堂上伏案查阅的李宛没什么异常,于是精神抖擞的出来了。
德云眼尖,早看见江中在院里探头探脑的,忍住笑,出来招呼道:“江司马回来了,怎么不进来?屋子里凉快些。”
江中连忙走进来,笑道:“怕打扰了大人务公。”看到李宛抬头,立刻行礼道:“拜见李大人,下官回来复命了。”
婉贞道:“江司马辛苦了。说说看,薛家和王家都什么态度?”
“是。听说大人特地准许史家大办堂会种种,这两家都希望能跟大人说上话,允许这个……办办喜事。奈何大人公务繁忙、清廉自守、这个这个……”刚要继续说几个奉承词,突然看那俊美的脸上冷冷撇来一道严厉的目光,吓得他赶紧住口,继续说正事,“大人不见,他们就自然来找我,我也把大人告诉我的意思转达了。两家基本上也就同意了,这里是两家下的请帖,请您赏光。”
婉贞看看送过来的两张精美拜帖,都是烫金字面,满意地点点头:“有劳江司马了。拜帖先放在这里吧。”“是。”见上司没有继续追究他受贿一事,江中大着胆子问了一句:“大人,可还有别的事么?”
婉贞见他又想开溜,笑道:“正好还有一事,这几日要城里加强巡逻防范。你说上面那个都尉被调走了,可否再提拔一个?或者请朝廷再调来一个?”
江中答道:“正要禀报大人,新都尉马上就到。是从下面调上来的,姓余,名魁。年轻力壮又能力突出,定是个好手啊,大人不用担心。”他又笑道:“说起来这个余都尉还跟大人您有些关系呢。”
“哦?有什么关系?”婉贞自付从没来过杭州,怎么会有认识的人呢?姓余?莫不是……
“下官听闻您夫人乃是京城大富商余氏,这位余都尉也是京城人,仔细一问。 唉呦,竟还真是亲戚!余都尉是您夫人的义弟。见到大人,恐怕还要叫一声姐夫呢。”
原来如此。真是晓茹说的那名余家小少爷的话,倒还算得上半个亲人。
婉贞当日听晓茹说过,她还在芸香楼地时候,那余家少爷痴迷其中,最后还是凝梅想法将他激走。令他好好上进,余家二老因此对凝梅感恩不尽。听她的描述,婉贞总觉得那余家少爷是个纨绔少年,不成想站在眼前的却是浓眉大眼的健壮青年,皮肤晒成蜜色,两眼有神,颇有耿直雄健的气魄。论起年纪。倒与婉贞是同年。婉贞心想,如此大好男儿,晓茹姐尚且笑他是小孩子,那我在她眼里,岂不更是孩子了?
见过礼后。婉贞请余魁入座,言语十分亲切。那余魁开始有些局促,后来渐渐放开,谈笑间渐渐爽快。原来这余魁在京城时,好与那些富家子弟走马斗鸡,不务正业。后来在芸香楼遇到凝梅。被美人用言语相激,自感好男儿不顶天立地。闯出一番自己的事业,实在问心有愧,便生了立业之意。但他从小不爱读书,只喜欢耍枪弄棒的武艺,便拜了师傅学了一身的功夫。余家父母望子成龙,俗话朝中有人好做官,他家经商世家,只因朝中无人,便处处受节制,巴望着孩子上进,连名字都取作“魁”。偏生他不爱读书,如今学了武,家里就上下打点了一番,谋了个武官空缺。本来可以留在京城,可余魁偏生不愿意,定要出去自己闯荡一下,立了功才回来,于是就来到杭州,从个小都头做起。
婉贞听了,也对他多了几分赞赏。浪子回头金不换,还能有这样地志气,真是难得。可见这次提拔他起来作总领杭州的巡查治安地都尉,也是他自己有些能力。当然,江中大概也想借此讨个人情。
聊了一会儿,婉贞留他一起用了晚饭,便散了。众人退下之后,德云下去整理房间,准备休息,而婉贞则站在院中,看着漫天星斗,迎着难得的爽朗清风,心中盘算着事务的进展:稳定民心,联络富户,加强巡视,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呢?也许应该下去走走了。
德云收拾好,出来见婉贞看着夜空出神,便道:“大人,看什么那么出神?莫不是想念夫人了?”
婉贞看她调皮的目光,笑道:“夫人在京中,应该一切都好。”
“那么,不是夫人,难道是兄长?唉,不知大公子此时做什么呢?”德云故意叹气摇头,挤眉弄眼。
婉贞讶然失笑,想到李昭此时可能正替她打点麻烦的应酬、琐事时,也不禁好笑,说道:“大哥文武双全,英明机智,有他分忧才让我们如此放心呢。”
“唉?难不成是挂念朋友,比如远在滇南地梁将军?”
“你……”婉贞心想,这丫头怎地这般多事起来,转念一想,打趣道:“梁将军武艺高强,胆略过人,当日塞北一战磨砺不少。区区滇南之地,量奈他不得。只是那位年少的马将军,初出茅庐不久,不知可有人替他担心吗?”说罢,看着德云微笑。见婉贞如此口气,德云脸上一红,半是恼道:“那个呆子命大得很,不用替他操心。大人难得早点休息,快别多想了。”
婉贞也不逗她了,想想跟梁振业打的赌,不知他现在在滇南进行的是否顺利。
德云把她迎进来,一面换衣服,一面问道:“大人,后天史家请您赴宴,您去吗?”
“嗯。去看看吧。”茶余饭后的谈资。
“史老太君洪福齐天。又慈悲为怀,如今大修天竺寺可真是大手笔,这样大的功德,日后菩萨必会保佑。”
“你哪知道,人家那是侯爷,他家要修庙,官府都给拿钱,官家帮着让人去修。他们家里自然不用花费什么的。”
“听说史府也出了不少银子,大殿上地金身都是他们重塑的呢。”
“不管怎么说。我家可是多亏了这个修庙地事,男人们都去干活了,这才有了钱拿。不然在挺几天,也得去领救济粮了!”
“你家真好啊,都是手艺人,现在有的赚了。哪像我们家的人口。空有一身力气,等在家里吃饭而已。只怕我们就要去排队领粮喽。”
“唉,你还不知道哇,听说史家又在西湖摆宴,要请不少达官贵人去呢。那里自然需要人。不止如此,据说薛家、王家、还有不少人家都想趁着这时候热闹一把。”
“那可好了,这就去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事可作。”
这样街头巷尾地传递着消息,义仓门前领粮的人也渐渐减少了,转而寻求在大户人家或是酒楼、饭馆里做工去了。毕竟,自己手里有钱,想买点什么都行。心里安稳着呢。
于是,这天史家在西湖宴请名流也备受瞩目。
史家本来是要摆家宴,听了李宛的主张,便改为临湖赏玩了。一座楼外楼都被包下,女眷们在楼上的雅阁,男子外客在临湖的高台上落座。
七八张大圆桌摆开。人不算多。但也着实不少,有些头脸地人物自然都来捧场。月亮初上之时。客人差不多都到齐了。不过,主位上还空着一个上位,也是很多人今晚最想一睹庐山真容地新任钦命大臣。
众人正在谈笑,忽听外面传报:钦命大臣李宛大人到!
众人纷纷抬头望去,场面顿时悄声。但见史侯爷三两步地迎出去,簇拥进来一位身着月白长衫地俊美少年,修身玉立,文雅非凡。众人不禁交头询问,这位难不成就是现在杭州的主事大人?果真如传言那样,真是年纪轻轻,仪表堂堂。
婉贞穿便服前来,便是欲与众人拉近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