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都探幽-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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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实了一点。
“咱们赶紧折返回去找他们吧。”我催促道,生怕贝不住会抛弃他们两个,自顾进城去找宝藏。贝不住站着没动,我又催促了一句,他回过头来,神情古怪:“不用找了,他们在这呢。”我循着贝不住的手指方向一看,登时大惊。
原来在这个下坡出口处,有一座诡异的人类建筑横亘在路中间。这建筑的造型类似于古代牌楼,上面是一个平顶,立着几个高杆灯和架空电缆,一片熏黑痕迹。从平顶伸下来四根柱子,将路分隔成了两半。每一半路的尽头都有一座偏厢,偏厢旁边伸出一根直直的横杆拦在路中间,一副拒人千里的姿态。在这座建筑的另外一侧赫然是一道巨大的青灰色岩层裂隙,正对着牌楼的两条通道。裂隙的外围微微拱起向上,边缘嶙峋尖锐的怪石无比狰狞,好似是隐伏在地下的一头巨兽张开了大嘴等待着吞噬猎物。
而真正让我们惊讶的是,两个和我们款式一样的大背包胡乱扔在偏厢旁边,地上有一道醒目的殷红血迹,从牌楼一直延伸到满是清白粉末的地面,最后拖进裂隙里,在怪兽齿缝中间留下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我们快步走到牌楼,看到旁边还有几个散乱的脚印——毫无疑问,甄缳和大营子其中一个人受了伤,被不知什么东西拖进了这个裂隙;而另外一个人则追了过去,慌乱中甚至连行李都没带上。
贝不住观觇了一下地势,掐指算了算,神情变得十分严峻:“风水上有个说法,叫做龙头向水。这五环乃是孽龙所化,它在这里分出龙头,附近必有大水。若我估计不错的话,从这个裂隙一路往地下走去,恐怕终点就是被九门八臂五环哪吒城镇在上头的——苦海幽州!”
这四个字让我顿时不寒而栗,那裂隙张开的大嘴,看上去就更加阴森了。贝不住又道:“古人在此建起这个牌楼,又用横杆拦住,可见他们也对此地极为忌惮,生怕人误入导致大祸。”
我看这牌楼的底部颜色和周围土地有些不同,估摸着这东西跟五环或许本不在一起,只是因为地质运动机缘巧合落到此处罢了。但贝不住在那儿唾沫横飞喋喋不休,我也不好扫他的兴,遂闭口不言。
从我这个方向看去,这个裂隙如同是一个人被扯入九幽地狱前拼命仰头呐喊的一瞬间。朝里望去,只看到一片幽邃,想来连接到极深地底的苦海幽州也并非无稽之谈。我心里便有些踟蹰,他们两个不知被什么东西拖进苦海,若不去救,两人只怕是凶多吉少;若是进去救人,等于是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我是来这里发财的,不是来送命的——但就这么走了,我良心实在是过意不去。我偷偷看了眼贝不住,他正盯着裂隙,嘟嘟囔囔不知在算些什么,看不出来他是打算进去还是不打算进。
就在我天人交战的时候,天上突然“咔嚓”一声爆出一声响雷。我吓了一跳,登时瘫软在地,以为自己这点私心把老天爷给惹怒了。等我再一抬头,发现天色骤变,原本半阴不阴的天气陡然间黑云密布,好似五环孽龙唤出无数分身,狰狞地在半空舞动。山区就是如此,气流紊乱,气候变化快。没一会儿功夫,黄豆粒般大小的雨点噼里啪啦地就砸下来了。
突然我眼前电光一闪,一道闪电就着雨势猛然砸了下来,距离我和贝不住只有三米远。我们还没来得及庆幸,又一道闪电落下,这次却是落到了我们身后。等到第三道闪电劈下来的时候,我猛然想到什么,跳起来大叫道:“这里是易落雷区!我们得离开这里!”
“怎么回事?!”贝不住有些惊慌地问道。我指着那牌楼顶端叫道:“我不知道这牌楼在古代是做什么的,但那顶端的几个高杆灯和架空电缆都是金属,是引雷的源头。而且又赶上低云雷,我们呆在这个牌楼下,太危险了!”
仿佛为了佐证我的话,天空不断舞动的黑龙们又喷吐出数道闪电,狠狠地砸在了牌楼附近。贝不住撒腿就要往五环上跑,却被我一把拽住:“现在绝对不能去,五环地势高,又是开阔地,容易被雷打中。”
“那我们躲在这里不动!”
“不行!如果雷电击中咱们附近的金属物体,会击穿空气,打到我们身上;就算没打中,也会产生跨步电压,一样是死!”我急忙嚷道——我还兼着给小学生上自然课。
“那你说怎么办?”贝不住有点气急败坏。我抓住他胳膊沉声道:“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躲进那个裂隙。”
此时裂隙附近的土地被雨点打的直冒白烟,让怪兽的大嘴看起来似是被雷雨赋予了生命,正悠然自得地吞云吐雾。“进洞!”贝不住反应也快,他大吼一声,撒腿就往洞里跑,还不忘拎起甄缳和大营子遗留在地上的背包。我也抱起一个,低着头往洞里钻去。在我们后头,天上的雷电发疯似地转着圈地往下打,把牌楼打得一片灿烂。我们倘若稍微晚走一步,如今便已成了焦黑肉干了。
别看裂隙入口很大,里面却并不宽敞,前后左右的洞壁都是无规律凸起的石突,简直像是蚯蚓的消化器官,几乎没有平整的地方。我们爬起来实在难受,打算只稍微往里挪一挪就算了。可这时,在洞口被雨点激起来的白烟也慢慢飘了进来,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我无法判断这是什么化学反应,但直觉告诉我还是不要接触得好。于是我与贝不住不得不呲牙咧嘴地扶着洞壁的石块,一步步往下走去。
我胸口的伤还没好,而贝不住也是伤痕累累,经过这么一番跋涉,两个人都精疲力尽,不得不停下来。好在我们刚刚爬过一个U形拐弯的通道,那些诡异的白烟应该飘不过来了,暂时安全。我们找了片勉强算是平整的地方,各自躺下。我拿出一盏应急灯点亮,看到四周逼仄的岩壁分成泾渭分明的两层,上层褐黄,下层青灰,之间的分界岩线扭曲得厉害,像是一片三明治的两层。
那一条长长的血迹在这里仍可以看到,只是颜色淡了一些,希望不是因为流光了。
贝不住从包里拿出两根能量棒,分给我一人一根吃掉,然后拿出一瓶止痛喷剂给我们的伤口做了简单处理。可惜的是没有水了,我们只能舔了舔湿漉漉的岩壁。
“唉,早知道还不如去基因农场,至少不会死啊。”我解开上衣,给肋部喷涂药物,一边抱怨道。
“你还记得甄缳唱的那首歌吗?”贝不住靠着岩壁,忽然问道。我点点头,那歌旋律很古朴,只是歌词听不懂。甄缳说是古代传下来的,她只记得发音,什么意思早就失传了。之前贝不住还问我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后来谈话被甄缳打断了,就再没提起来。
“你莫非听的懂?”我问。其实我是随口敷衍,并没多大兴趣。
“我研究过古音韵,能对照着写出古字来,那歌大概能听得懂,只是我本来不想说——你可知道,这歌谣里反复出现的那句歌词是什么意思。”
“什么?”
“北京欢迎你。”
贝不住阴森森地吐出这五个字,外头恰好又是一声炸雷。我手里一颤,一下子把应急灯给打翻了。这里地势陡峭,应急灯叮里当啷地朝下面滚去好远,才被石头卡住。从这里俯瞰下去,下面闪着一片荧荧的幽光,仿佛北京城在苦海幽州的尽头正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贝不住见我这么紧张,轻轻一笑:“这首一代代传下的古代民谣,是先民留给给后人的警示啊,他们是想通过歌谣警告我们,一旦进入古北京天坑,就是有去无回。”说完他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把整首歌的歌词写下来。
我好歹也是语文老师,虽然不懂古韵,但只要它能写下来,我就能认得出。这歌词不算艰涩,我通读几遍,大概就掌握其中意思,根本不是贝不住说的什么警示,都是些中正平和的词儿。除了那句“北京欢迎你”听着有点恐怖以来,其他没什么特别之处。
我忽然心生警兆,从怀里掏出甄缳给我们的护身符,用手电去照。结果当灯柱移动到上面时,我惊愕地发现,上面的人头表情变了,眉毛微皱,嘴角后扯,眼神里透着一丝莫名的怨恨。我赶紧把这个发现告诉贝不住,说甄缳告诉过咱们,说人脸变,大祸现,一定要尽快退走。
贝不住不以为然地说:“亏你还是个老师,这些证件是纸质的,碰倒雷雨天气,空气湿润,肯定会发生变化嘛。古人迷信,才把这种自然现象和灾祸联系到一起,你怕什么?”
“万一甄缳说的是真的呢?”我一哆嗦。
贝不住看了我一眼:“富贵险中求,岂能被古人几句话就给吓倒。我告诉你,古董如人生,看的是缘、运、势、命四柱,但只要你够强,命可以逆,势可以反,运可以转——只有缘不能强求。古北京天坑在先民眼里,是危机四伏的死地,可对咱们可未必是。如今既然身已在此,就要一条路走到黑——你都已经进入古北京了,还想退出去?”
他最后一句让我沉默。确实,我现在就算想原路返回也不可能了,只有硬着头皮继续向前。
“北京欢迎你,为你开天辟地。如今天地已辟,你还等什么,走吧!”贝不住做了个决断的手势,眼神灼灼。
第七章 探阴园入颐养冲和
我们休息了半个多小时,然后继续上路。上路之前我们整理了一下包裹,除了激光枪和工兵铲以外,我们只带了两顶头盔式射灯、几支信号弹、所有的能量棒和一罐止痛喷剂,其他东西都扎好搁在原地。
我们沿着这条大裂隙往下走了好长一段,把刚才掉下去的应急灯捡到了。这是我才看清,这里两侧的岩壁上的双层界限分隔越来越明显,最开始只是印痕,后来颜色越来越深,再后来干脆就成了一道细微而清晰的缝隙,就好像有一双大手把黄褐色的岩层拍在青灰岩层上,却没有完全吻合。有些地方甚至还能看到模糊的壁画,只是我们无心去钻研。
这条通道越走越宽阔,到了后来,人不必再弓着腰,基本可以直立行走了。只是血迹越发淡薄,不知何时就会消失。
在逼仄的通道里大约走了一个半小时,走在最前面的贝不住忽然停住了脚步。我问他怎么了,他说好像看到前头有人在招手。我心中一喜,说难道是甄缳和大营子他们?不由得加快了步伐。前方冥冥中果然隐隐有一只手伸出来,微微摆动着。
【文】等我们靠近之后,应急灯一抬,两个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人】我们眼前确实有一只手臂,但准确地说,是一截枯骨。臂骨颜色枯黄,可见相当有年头了,臂骨的另外一端被压在了岩缝中,所以它还能横在半空,随着风声微微摆动。看来这支手臂的主人竟是被活活压死在这里,只来得及伸出一只手。手臂末端的指骨摆出了一个奇特的手势:拇指叠在无名和下拇指上,食指和中指叉开竖直。这大概是古代求生的手势吧,我们猜测。
【书】我和贝不住一下子都意识到,看来几百年前,这个洞穴的上半层褐黄色岩层还不存在,这里还是个露天场所。直到某一天发生了剧烈的地质变化,上层的褐黄色岩层才突然压在了青灰岩层之上,那个手臂的主人来不及逃走,被活活压扁在了岩层之间。
【屋】既然这手臂能被微风吹动,那说明前头应该是一条活路。我们快走了几十步,眼前的通道豁然开朗,那种憋闷的感觉一扫而光。我们站在黑暗里,伸开手臂呼吸了一阵,然后贝不住打出一枚照明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