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赋-第2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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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苏楠轻声道,经凉风吹拂,醉意也消退不少,可还是显得有些轻飘飘的,不受控制。
“不许来欲说还休这一套,赶紧坦白从宽。”萧云严正辞令。
“真想知道?”苏楠终于侧过身来,静静盯着他,泛着醉红的脸庞狐媚得登峰造极。
“嗯。”萧云不假思索应道,车子环绕过一个大转盘后,驶向了古城区。由于夜深,路上的车并不多,只剩下鳞次栉比的路灯在散发着昏黄的灯光,将夜晚衬托得更加孤寂,一些不知名的虫子趋之若鹜地飞在光源周围,就像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那些伟大学者,为了追求光明而锲而不舍。
苏楠深呼吸一口气,压住小鹿乱撞的心跳之后,轻声问出憋在心里很久的话:“你会娶我吗?”
声音不大,却深入骨髓。
一阵震耳欲聋的急刹车声遽然划破宁静,大奔滑行了足足五米多才能停下来。
车子就这样蛮不讲理地横在了路中间,所幸后面没有亦步亦趋跟着的车辆,才安然无事。
车内鸦雀无声,历来都临危不惧的萧云此刻竟然惊得有些魂不附体,脸色堪比杜甫笔下的露从今夜白,双手紧握着方向盘,一动不动,现在,终于轮到他不敢看苏楠一眼了。这个问题,是他最担心害怕的,也是肯定无法回避的,平常偶尔会想过当她问起自己时,应该可以从容面对吧,但等真的来临了,才发现是那样的举手无措,那样的震撼人心。;
在爱情上,男人有时候是一个怀着侥幸心理的赌徒,总希望女人不要掀开那块遮羞布,现出原形。
“我开玩笑的,当真了?”苏楠掩嘴轻笑,戏谑地看着陷入窘境的萧云,“别傻愣着了,开车吧。”
可萧云没有动,转过脸来,凝视着轻松自若的苏楠,眼神极为复杂,像是倒进了五谷杂粮。
“你真想让我们死于非命啊?”苏楠担忧道,见他涛声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却是无事一身轻,仿佛从来就没有提起过那个沉重得避而远之的问题,她这种情商极高的女人,是从来都不会一条胡同走到头不到黄河心不死的,该紧得紧,该松得松,就像踩油门一样。
萧云这才乖乖听话,重新上路,却默不作声了。
是愧疚,是心虚,还是真的无言以对,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苏楠倒没有他这样难以启齿的情绪,伸了个懒腰,曲线玲珑浮凸,又撑起下巴,抬头望向夜空,嘟囔道:“月亮渐渐变圆了,月色也逐渐变得美好,真羡慕嫦娥。不过那些星星倒是陌生得很,似乎已经不是小时候看过的那条银河了,我几乎一颗星星都没认出来,看来年纪大了,还真是会失去很多探知的呢。”
“你在望着群星,我愿变作天空,好得千万只眼睛望着你。”萧云忽然柔声说了一句。
苏楠愣了一下,慢慢收回视线,含情脉脉地望着他的侧脸,微笑道:“你也爱看柏拉图的诗?”
“前几天,在你的床头看到一本他的诗集,就走马观花地瞄了几眼。”萧云微微一笑,神情如常。
“你要是喜欢,我不介意借给你的,免费的哦。”苏楠略带调皮语气说道,嘴角的弧度错彩镂金。
“真的?”萧云喜出望外,不知为什么,激动得竟然有些手舞足蹈。
“你得瑟什么?”苏楠也搞不懂他为啥会这副如获至宝的模样,禁不住瞪了一眼他。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萧云显得急不可耐,想想,又小声问道,“真的是免费借我吧?”
“是啊。”苏楠愣愣点头,却渐渐警惕起来,像听见风吹草动的小鹿,这牲口的表现很让人怀疑。
下一秒,她就恍然大悟了。
只听得萧云那厮一边开着车,一边一本正经道:“你喝了那么多酒,体力跟不跟得上呢?”
淡定,必须淡定,苏楠在心里默默自言自语着,故意装作没听见,继续眺望远方,仿佛那里有什么挪不开视线的神奇东西观看。相处了三个多月的时间,她现在已经总结归纳出一套行之有效的用来对付萧小七同志的方针政策了,那就是当他沉思冥想的时候,静静陪着他想,当他长篇大论时,静静听着他说,当他厚颜无耻的时候,就立即装聋作哑,任凭他吹得天花乱坠,也无动于衷,否则即便她一肚子的锦绣心思,也抵挡不住这个男人的撒泼耍赖。
“要不我温柔点?”萧云似乎很纠结。
苏楠心如止水。
“少来两次,也是个办法。”萧云继续嗫嚅道。
苏楠心如磐石。
“你喜欢男上女下,还是女上男下?”萧云认真问道。
苏楠显然无法置身度外了,强忍着。
“好像男上女下的姿势你会比较省体力,我就无所谓,舍命陪君子了。”萧云无比真诚。
苏楠再忍。
“咱还是不要什么束缚了吧,纯天然,感觉会好很多的,我总觉得吧,避孕套就像国家的思想禁锢,是对人类自然性的一种亵渎。”萧云的想象力一发不可收拾了,继续口无遮拦地说着这些不堪入耳的下流话,一点也没发现身旁的女人已经濒临崩溃边缘,正应了那句话:水至清则无鱼,人之贱则无敌啊。
苏楠终于忍无可忍,转身拧住他的耳朵,恨恨道:“你爱跟谁不戴套,就跟谁去!”
萧云呲牙裂嘴地求饶着,然后一下子抓住苏楠话里的漏洞,小声试探问一句:“要不咱戴套?”
*****
(俺回来了。)
4 第十六章 你水性杨花,我还死不要脸呢
紫檀山脚。
颐和国际高尔夫俱乐部的东北角,绿树环绕,湖水清澈,怪石嶙峋。
皎洁月色下,风景这边独好。
几幢装潢一掷千金的高档别墅若隐若现,颇有陶潜所说“寝迹衡门下,邈与世相绝”的味道。
锦湖集团的多名高层就住在这里,其中包括集团主席柴进士,他的居所位于别墅群的最上方,隐藏在小湖边竹林间,如果不是身临其境,很难发现它的芳踪。这幢别墅的位置可谓得天独厚,正对着颐和国际高尔夫的一个人工湖,出门便迎水,好兆头。此刻,湖上泛着一片青烟似的薄雾,远望紫檀山,只隐约辨出灰色的山影,在别墅后院的小花园内,别有洞天,绿草茵茵间嵌着一方温泉。郊区夜晚的温度较低,忙碌了一天,泡一泡温泉,不失为一道消除疲劳的灵丹妙药。
夜深人静。
刚刚从西江月回来的柴进士褪去了所有衣物,泡在温泉里,用毛巾盖着脸,闭目养神。
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子端着一瓶82年的干邑款款而至,那抹笑容妖娆,腻声道:“柴总,你的酒。”
“放这吧。”柴进士敷衍道,头也不懒得抬,这个时候,无论是女人,还是美酒,都无关紧要。
长发女子撅了撅樱桃小嘴,但也不敢说出什么忤逆犯上的话,乖乖放下红酒后,就转身离开。
“等等。”柴进士忽然喊停她。
“我在,柴总。”长发女子内心欣喜若狂,面上却还是那副娇艳欲滴的妩媚模样,立即折回来。
“你去叫一下史总过来,他应该在家,我回来的时候,书房还亮着灯。”柴进士轻声吩咐道。
“哦。”长发女子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句大煞风景的话语,怅然若失的神情一览无遗,领命而去。
柴进士扯开毛巾,整个身子沉入了水里,每每心烦意乱的时候,他都习惯在水里憋气来安神。
今晚,萧云这个年轻人带给他的震撼比起上一次在鼎湖,来得更疾风暴雨一些,无论是思维上缜密得丝丝入扣,还是视野上细致得见微知著,都让人心悦诚服,很难想象他只是一个只有24岁的年轻人,柴进士一路回来都在思考着他提出来的那套发展方案,越想越觉得妙不可言,越想越觉得机关重重。
引狼入室这种大胆的设想,恐怕不是一般的优秀人才就能琢磨出来的,唯有旷世天才方可。
后生可畏啊。
在水里憋了两分钟的柴进士破水而出,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足足花了半分钟才稳定住心律。
忆当年风华正茂时,在家乡那条九曲小河潜水摸鱼捉虾,可以坚持四分钟之久,浮上来还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现在的状况今非昔比了,低头看着自己渐渐走样发福的身材,他轻叹了一声,自己真的有点老了,不仅体现在年纪上,更体现在心理层面,年轻时那股拿着金箍棒就敢大闹天宫的闯劲不见了,反而愈发保守,他苦苦一笑,甩甩湿漉漉的头发,也将这种消极情绪甩走,拿起那瓶82年的干邑,往高脚杯倒了三分之一,浅浅酌了一口。
十分钟后,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慢慢走过来,个子不高,微秃,穿一双褐色胶凉鞋,精明干练。
他叫史鸿雁,柴进士的老乡兼死党,锦湖集团的高级副总裁,负责分公司管理。30年前,国家刚刚结束十年动乱,尚未恢复元气,就开始打越战,两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农村娃就从河南腹地一条不起眼不知名的小山村出走参军,还没经过系统训练就被拉到前线,在那里认识了志同道合的长孙能臣,一起出生入死,历经枪林弹雨的洗礼,平安归来后,两人便与来自南京的长孙能臣分手,退伍辗转全国各地,同甘共苦了不知多少个春秋,走南闯北了不知多少个地方,每当辛酸劳累灰心绝望时,俩人就到桥墩上喝烧酒唱民歌,很多座城市的很多座桥梁下,都留下过这一对勾肩搭背的背影,那种深厚的革命情谊无可替代,即便在宁州立足发迹,也没变过味。;
“小生睡了?”柴进士微笑望着史鸿雁,这个中年人就像他的左右手,但凡有心事就想起他。
“刚睡下。”史鸿雁走到他身边,很自觉地斟了一杯酒,轻轻晃荡而起,回旋起猩红的漩涡。
“打电脑游戏?”柴进士八卦问道。
“没有,练毛笔字呢。”史鸿雁抿了一口红酒。
“啊,这么有上进心?”柴进士诧异得舌桥不下,像听见了什么天外来客一样。
“我也被他吓到,不知怎么了,这孩子转了死性,暑假一开始就买了毛笔和宣纸。”史鸿雁微笑道。
“嗯,他能够这么懂事,挺好,等他再长大一点,送到国外读书吧。”柴进士提了一个建议。
“到时候再说,不急。”史鸿雁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沉默了会,问道,“今晚战果如何?”
“很顺利,初步达成了协议,公司的名字也琢磨出来了,天鹅湖置业股份有限公司。你到时候从管理层找个人去做副总裁,具体的一些公司框架你也参与进来,跟其他两家从长计议一下。我穿针引线的任务完成,就功成身退了,有什么需要,或者遇到什么问题,你再跟我提。”柴进士轻声道,习惯性地转着尾指的那枚玉戒指。
“对方有没有提什么苛刻的要求?”史鸿雁很清楚在洽谈合作事宜的时候,最头疼的点在哪。
“基本没有,就萧云提出了一条:当天鹅湖需要再度引进战略投资者,或者说锦湖觉得没必要对天鹅湖绝对控股的时候,江山实业有权优先从我和石沉海的手里各购进5%的股权,直到股权比例达到20%,我同意了。”柴进士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对这个要求不单止不反感,反而有点欣赏。
“他这么贪心?”史鸿雁皱皱眉头,他并没见过萧云真人,只是从柴进士的口中了解到一鳞半爪。
“贪心?不,是野心。贪心只是拿着一粒纽扣,却叫人家在上面缝件衣服,而野心呢,是拿着一粒纽扣,却嚷嚷着要开一家服装厂,两者有着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