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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两世冤家-第16章

小说: 两世冤家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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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重生,也没白重生,乐子一直在,就看她有没有一直发现的眼睛和心情了。



如此一想,擅长自我安慰的赖云烟心情就又好上了两分,夕间去给魏母请安时,又说好几翻顽笑话,逗得魏母笑得人仰马翻。



要说有些女人的心情,实则也是好控制的,只要满足了她一时的贪欲,这人就万分的好说话,即便是最怨天怨地的人,也能有几个好脸色给人看,而魏母就是如此,她得了处大宅府,这几天那眉眼都舒展了不少,神情间有着放松的惬意。



赖云烟听着丫环嚼舌根,说魏景仲这几天,天天都歇在这位正室夫人的屋中呢。



心灵得到满足,有了滋润的女人就是不一样,看着突然变年轻了几分,也美貌了几分的魏夫人,魏少夫人心中感慨道。



连她这个仇人,看着突然变得美好了几分的魏夫人都觉得顺眼了不少。



赖云烟这番用过晚膳回去,等到亥时,她打了个哈欠,欲要放下手中书就寝,昨夜未回的魏瑾泓突然回了。



门吱呀一声,听到他的小厮在轻声问话的声音,赖云烟脑间的困意顿时自动自发地消散了,速度快得连她自己都觉得好笑。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跟仇人见面分外精神这话,想来都是同道中话。



“没有滋润的女人就是这样了,心里没有几句好话,全是恶毒刻薄,对自己都尚且如此,何况是别人?魏大人你最好是别惹我,要不然就好生受着。”



赖云烟笑着暗思了几句,从书案前站起,坐到了榻上,半倚着榻椅看书。



不多时,在外洗漱好了的魏瑾泓进了里屋,杏雨随即过来在门口问赖云烟有没有吩咐,被赖云烟打发了回去。



魏瑾泓进门就看了卧在榻面的赖云烟一眼,见她乌黑长发披散在宽大的青袍之上,那张少女的脸尤显更小了。



她年过四十之后,听说最爱着青袍,青者为道者之袍,男女皆是,那时他还当她要出家修道,但看她又出了几次手,他就知她这辈子就算修道,修的也是魔道。



不过,这是他第一次看她穿青袍,就是不知再过几十年,她穿这袍子,会是何模样。



“魏大人,可是有事?”感觉魏瑾泓不停打量她的眼神,赖云烟看着手上的书笑问道。



“日间你见过瑾瑜了?”



“嗯。”



“他跟你说了什么?”



“魏大人不知?”赖云烟放下手,朝魏瑾泓笑着看去。



她就不信,尽知前事的魏瑾泓不会在有她在的魏府放眼线。



“他问何话,你都答不知。”



“这是要求?”



“嗯。”魏瑾泓轻颔了下首。



“那这就算您欠我一次?”



“嗯。”



“那妾心中有数了。”赖云烟朝他笑道。



比起逗弄魏瑾瑜的乐趣,占他大哥的便宜可就有用得多了,赖云烟刹那就抛弃了前者。



“瑾瑜只是性子软了一些。”魏瑾泓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怎么料都没料到他会说这种话的赖云烟这次是着实真惊讶了一下,她微张了嘴,不可思议地顿了一下,随后哭笑不得地跟魏瑾泓地道,“您还不如说,他跟您,还有您母亲,不愧为一家人。”



荒唐,无耻,不要脸,他们这三位,这三样全占全了。



魏瑾泓看她一眼,垂首不语。



见他不搭话,赖云烟也不好再就势说下去,就笑着摇了摇头,收回了眼神。



总有那么些人,缺乏自知之明。



**



这日的清晨,风吹得窗户咣啷作响,浅眠的赖云烟没一会就醒了过来,听着狂风吹了一阵,大雨即刻倾盆。



重来的这一世变化良多,有些东西还是未变的,例如天气。



前世的这时,哪怕那时她已活了两世,可还是天真懵懂得很,很多事都不懂,太多事自以为是。



后来赖云烟回想过往,也曾想过,在魏家的那些年月,魏家人作了恶,但自己又何尝不是做错了事?



喜欢错了人,信错了人,这些都是她看错了人,便会有代价。



而世事因果循环,魏家人没饶过她,她后来便也没饶过他们。



留开魏府前面的那段时日,说来也是痛苦的,她要重建信心好好过日子,学会坦然,学会对前仇旧恨一笑置之。



那过程很不容易,但她还是让自己做到了,后来过得也算不错,她去过遥远的江南,还去塞北看过马群,她做了很多别的内宅妇人一生都未做过的事,哪怕是笑着失足死了,她确也是畅意的。



她爬出魏府,获得了新生,也得到了不一样的人生,有了另样的欢喜难过,不枉一生。



听了一阵狂风大雨,赖云烟自重生以来,良久未平静过的心便真正安然了几分。



重生魏家,相等于就是重温恶梦,但她说来确也不是过去的那个赖云烟了,在这府里哪还会活得跟前世一样惨烈?



便是现下,也比当年好多了。



就是日日作戏作得有些辛苦罢了。



赖云烟微有点疲倦地看着棱窗,看了一会,有人起了身,站到了棱窗前,推开了窗。



一阵冷风伴着雨吹了进来,离窗甚近的赖云烟感觉到了雨水飘到了她脸上,先是凉凉的,然后逐渐转为冰冷。



魏瑾泓回头看她,赖云烟没有再笑,只是用平静又带有一点倦意的眼睛回视着他。



这一刻,她毫无掩饰。



看着她有些疲惫的眼神,魏瑾泓站于棱窗前,淡淡地问,“你很累?”



赖云烟没有回答他,她转过眼神,看着窗外,平静,甚至接近温和地道,“是,魏大人,和你一样,因思虑不眠,因欲望得不到满足痛苦,因被人伤了心而憎恨,您有过的,我都有过,人一辈子这样活下来,总有累的时候。”



没有什么好问的,他有累的时候,她也有累的时候。



他总当他伤害过她后,她下一刻就能爬到他的身边安抚他,还能继续爱他,那才是他想要的魏家妇,他想要的赖云烟,如不如此,他就会让她看清现状,没有他,她的下场会如何。



魏瑾泓当年拿休书过来给她时,当面问她可有悔意,他道她离开他,她从此不能再婚嫁,没人会娶一个太尉的下堂妇,她膝下无子,更是连那送终的人也不会有。



他当她离开他,从此再无欢愉,那时赖云烟面对着那样的魏瑾泓,心中满是伤感。



她曾爱过的人,是真的没有明白过,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或者说,那场恩爱里,只有她一直在付出爱意,付出贴心,付出努力。



而在他眼里,这些都是他该得的,而后来她的伤心难过于他无益,是她必须要撇弃的。



她的七情六欲,只要是不被他欢喜的,那就是不应该的,是她的任性和无理。



他们肌肤曾那么相贴过又如何,躯体那般炽烈交缠过也如何,说来,这些只能说他们当了一阵子恩爱的陌生人。



后来她还是没有学会这个世道妇人的容忍,想去过更好的日子,拼命要了个散场,自以为海阔天空,却在散场之时,还是得了他的怜悯。



而在那一天,她再无比明白不过,她跟魏瑾泓之间是绝无一点可能了。



他们是如此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中间隔着太多不可逾越的鸿沟,他对她的轻视与包藏祸心都不能惹怒她了。



“雨季来了。”魏瑾泓听了她的话,撇过头,看着窗外的大雨。



风把雨吹进了屋子,沾湿了他的里袍,风随之携雨吹到了赖云烟的身边,有一滴雨水,滴落在了赖云烟的眼角,那一刻就好似她刚刚掉下的眼泪。



“是啊,雨季来了。”赖云烟附应,语气淡然,不似此前魏瑾泓的话意那么有着怀念。



“我记得……”魏瑾泓说到这,语气间带有点淡笑,他转过头,正要把话说下去的时候,对上了赖云烟看着他的淡漠眼神,里面有着不以为然的了然。



是,聪明如她,怎不知他心中对她的眷恋,她一直拿这个当武器在用着,她明知他最欢喜她的娇笑嗔怪,她便天天拿此作怪。



她……



魏瑾泓突然有些站不下去了,他走至她身前的那张椅子坐了下去,这时她手一动,他心中便随着一动,朝她看去,见她只是拿过她的外袍,盖在她案上的书册上,免于它们被雨水沾染。



“你还是这般爱惜书。”魏瑾泓看着她白皙的长指道。



“我爱惜能让我欢喜的。”赖云烟笑了笑,回过头看着魏瑾泓平静道,“那些年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您就无须拿出来说了。”



他再欢喜她,曾也还是一刀一刀地往她身上捅,他后来再对她有所怀念,就是一边写着信给她,另一边也没阻拦他凶狠地攻击她,便是现在,他对过往有所眷恋,可这里面,何尝不是透着算计?



他想让她再为了他,当那白工罢?助他清理魏府,辅他官路,还有许多许多更离谱的罢?



她为了情爱,昏头昏脑一次就足够了,再来一次,便是那圣人,怕也是消受不起。



魏大人那些所谓对她的感情,也太过于廉价,有时廉价到,她都后悔曾爱过他。



他道她的任性不识大体是他的耻辱,魏大人大概永远也不会知晓,在她没释怀之前,她也因曾因喜爱过这样的男人而觉得耻辱过。



他什么也没给她,连这个世道给嫡妻的那点尊重体面,他也未曾给过。



“天道五年,不是我派的探子刺杀你。”魏瑾泓捏紧着袖中拳头,看着地上积的雨水道。



“我知晓。”赖云烟坐起身,远离了那些雨水一些,任风吹乱了她的头发。



“是么?”魏瑾泓抬头看她,那场风雨,连辰远帝都知,是他要让她随马车坠入深渊。



“魏大人,我不是靠着无知站于赖家后的,”魏瑾泓眼神冰冷地看着她,赖云烟镇定地回视着他的眼神,“那时想让我死的,不止您一人,谁动我马车的手脚,我要查不出来,您道我能活着等到您死的那天?”



“我还当你是。”魏瑾泓抬过脸,看着她的黑发在风中狂舞,神情温和地看着她,“说来,是我误杀了江大人。”



赖云烟闻言笑了一声,“您太客气了。”



她本可回得恶毒一些,但她突然不想说了,她伸手拭过脸边的水渍,闭上了眼,静躺在背面,想让如被毒蛇咬了一口的心好受点。



魏瑾泓看着她拭过眼泪,眼睛猛地往内一缩,心中顿时一片刺疼。



江镇远,果然与她情投意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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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事到如今,赖云烟依旧清晰记得那天上午,他们在京郊的那张茶亭饮过茶,江镇远文质彬彬地朝她一拱手,与她笑道,“阿烟,就此一别了。”



赖云烟那时只当他要去江南查案,就与他轻福一礼,笑道,“君且前去,待来年,阿烟再与你煮茶品茗。”



江镇远看着她潇洒一笑,就此离去。



隔了两日,他的书童送来一封信,信笺上写道:士为知己者死。



他就这么捍卫她的生死与尊严去了,赖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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