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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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蓉与王子洋在咖啡馆
七喜回味着安蓉身上的体香
44
七喜想起了安蓉,他回味着安蓉身上的体香,使劲地吞咽了一口口水。他的细小的喉结滑动了一下,眼珠子努力地往外鼓了鼓。
昨夜的事情他历历在目。
安蓉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她的长发飞瀑般掠下,她游魂一样飘出了她居住的小区,朝钢琴酒吧飘忽而去。七喜想像着安蓉的身体是飘忽的。她在经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被正要去医院的七喜碰见了。七喜想要和她打招呼,如果她愿意像那天晚上一样去看他为杨林丹的尸体做美容,七喜还会乐意地带她去。安蓉没有看见他似的飘忽过去。
七喜想喊她一声,但没喊出来。
安蓉像是在梦游,他怕他的一声喊会把安蓉的魂喊出了窍。
安蓉身上有种迷雾般的神秘感。
七喜被她身上的神秘感迷住了,这个经常让他呼吸急促的女人身上有一种绿色的光环和独特的幽香,他情不自禁地跟了上去。
街上的行人在安蓉的眼中似乎都不存在。
七喜也像安蓉一样旁若无人地走着,他的眼中只有安蓉。
许多路人走过之后都要回头看一眼安蓉的背影,仿佛不相信人间有如此美丽冷艳芬芳的女人。
七喜想,如果现在有一个最恶毒的诅咒,他要给那些回头观望安蓉背影的人。
安蓉最后站在了钢琴酒吧的门口。
她看着闪烁的霓虹灯,眼中有些渴望。
她走了进去。
七喜也跟了进去。
安蓉坐在一个卡座上,服务生马上过来,问她要些什么,安蓉轻声地说了些什么,服务生就走了。钢琴酒吧的小舞台上,一个长得文静端庄的姑娘在弹奏着《致爱丽丝》。
七喜找了个地方坐下,他观察着安蓉的一举一动。
酒吧里真正在欣赏钢琴的人并不多,喝酒和美女打情骂俏是众多人在酒吧里消磨的主要活动。安蓉孤独地坐在那里,吸引了许多男人女人的目光。女人的目光里是嫉妒,嫉妒安蓉的美;男人目光中是燃烧的火,他们希望把安蓉溶化在自己的目光中。
七喜看到一个半老徐娘走过去,坐在了安蓉的旁边,拉着安蓉的手,和她说着什么,安蓉一句话也没说,她冷若冰霜,那半老徐娘坐了一会就走了,像是觉得无趣。看得出来,她是这里的女老板或者老板娘。
不一会,服务生就端着一个托盘走到了安蓉的面前。
那托盘里有一瓶黑方和一个高脚玻璃杯,外加一大杯的冰块。
七喜十分吃惊,安蓉一个人要了一瓶黑方。
她也许还在等人。
服务生给安蓉的杯子上斟上了酒,她是半跪在那在为安蓉服务的。斟完酒的服务生就坐在一旁。安蓉又和她说了些什么,服务生就走开了。七喜好像明白了什么,安蓉是不要她服务。
安蓉端起酒杯,一口喝干了一杯酒,然后就自斟自饮起来,她也没有往酒杯里加冰块,那烈酒不是在安蓉的肚子里燃烧,而是在旁观者七喜的眼中燃烧,七喜正看得出神。一个服务生走到了他面前,问他需要什么服务。这里的服务生态度很好,七喜要了一杯啤酒,七喜想,安蓉一定是受到了什么伤害,在借酒浇愁。他知道伤害她的人是谁。他一想到那狗娘养的,牙就咬得嘎嘎响。
七喜觉得安蓉很渴,她喝的不是酒,而是矿泉水。
她喝得很急,那瓶黑方很快就所剩无几,她这样喝酒更加吸引了酒吧里男人女人的目光。
这时,一个高大的男子走上了小舞台。他站在钢琴的旁边拿着麦克风准备唱歌,在唱歌之前清睛嗓子说,我唱一首《红苺花儿开》送给十号卡座的那位小姐,祝她开心愉快。他说完这话,响起了稀疏的掌声,钢琴为他陪奏起来,男人的歌喉浑厚有力。七喜看着他心中涌起了一股无名的怒火。
安蓉痴痴地看着唱歌的男人。她伸出了手指。朝唱歌的男人勾了勾手指头。
男人唱完歌后马上走到了安蓉的面前。
安蓉让他坐在了自己的旁边。
他们在说着什么。安蓉迷离的双眼跳跃出了火苗。
他们说着说着,男人就搂住了安蓉。
安蓉依偎在男人的怀里,她用纤秀的食指抚摸着男人唇上面的胡茬,她仰着脸看着低头和她说话的男人,他们的脸凑得那么近,可以闻到对方的呼吸。安蓉的身体扭成迷人妖艳的姿式,两条修长的腿微微弯曲,结实的臀部微微地翘起。
七喜的心剧烈地跳着。
他沉默了一会,喘了口粗气,一口喝完那杯冰镇啤酒,然后低吼了一声站起来朝安蓉他们走过去。
七喜走到他们面前,不知从哪来的那么大的力气,他一下抓住高大男人的衣领,一把把他拎起来,推到了一旁,用他的娘娘腔愤怒地说,狗杂种,安护士不是卖的!
说完,七喜掏出叠钱放在桌上酒瓶下面,拉起安蓉走出了钢琴酒吧。
那个高大男人和酒吧里的许多人都目瞪口呆。
安蓉醉倒了。
她站都站不住了,七喜在街旁,一手扶住安蓉,一手拦下了一辆的士。他把安蓉塞进了车厢,自己也钻了进去。
安蓉瘫了,她靠在七喜的身上,喃喃地说着一些七喜听不懂的话,还流着泪水。
七喜像是闻不到从安蓉嘴巴里呵出的浓郁的酒气。
他闻到的是醉人的栀子花的香息。
七喜想,自己老婆身上怎么没有栀子花的香味呢,哪怕是在这栀子花盛开的季节。
司机说,喝了多少酒哇,酒气怪熏人的。
七喜盯了司机一眼,开你的车,少废话。
出租车像片叶子在大街上飘过。
45
兰芳离开了安蓉的家。
她背着采访包匆匆地上班,走之前,她让安蓉再睡一会好好养精神,否则上夜班熬不住。安蓉连怎么走出家门,怎么去钢琴酒吧喝酒,怎么被那个尸体美容师送回来一无所知。兰芳也没有责怪她,也许让她的脑海里留一些空白会好些。
昨夜安蓉回来后,兰芳和张洪把烂醉如泥的安蓉扶进了屋。七喜没有进去,他只是站在门口,他站了一会看他们在忙碌着,就独自地走了,等兰芳和张洪把安蓉安置好,他们准备招呼七喜时,七喜已不见了踪影。
兰芳觉得有些对不住人家,他怎么走掉了呢,我们连感谢人家一声都没有。
张洪说,七喜这人有些古怪。
兰芳白了他一眼,一路上你老说安蓉和王子洋断有些不妥,还说王子洋可怜,现在又说七喜古怪,不知你这个人怎么想的。人不能光看外表,我从不认为王子洋可怜,如果因为安蓉和他分手他觉得痛苦,那是活该。
张洪就不说话了。
突然,安蓉在床上呕吐起来,安蓉吐得满床都是秽物。她的头发脖子上也全都秽物,让兰芳他们目瞪口呆,兰芳有些生气,这个鬼安蓉,看来是疯了,喝这么多酒干什么!
她让张洪把安蓉抱进了卫生间,放在浴桶里。
然后,兰芳让张洪出去收拾安蓉的眠床,让他换好床单;兰芳进卫生间前,拿了安蓉一件干净的睡袍,那睡袍是米黄色的,兰芳用力地把卫生间的门关上了;开始给安蓉洗澡。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帮安蓉弄干净;换上米黄色的睡袍,等她开门叫张洪把安蓉抱出去,张洪收拾好床铺老半天了。
兰芳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她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看我这粗心的,差点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她从包里取出了一个小包,然后让张洪拿个杯子过来。小包里装着一张符咒和一些从水曲柳乡村神庙里取来的香炉灰,她把符咒烧成了灰和香炉灰拌在一起,然后冲上了些茶水,兰芳念念有词像个巫婆一样在安蓉的脸上吹了一口气。
张洪在她的指挥下扶起了安蓉的头,兰芳把安蓉的嘴巴弄开,那杯溶尽了香炉灰和符咒灰的茶水硬是被她灌进了安蓉的肚子里。
张洪说,你这是干哈呀!
兰芳说,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我是为安蓉好,老朱说了,当初那个女工作队员就没有听村里的人话死于非命,安蓉喝下了这杯茶水,她就会没事了。
张洪说,老朱的话你也信,他历来都是神叨叨的,他上次到我家;还说我床的方向没摆好,会出问题的,我就是没听他的话,我现在不好好的。
兰芳掐了他一下,你怎么话越来越多了,两天没管你,你就上房揭瓦了。告诉你,有些东西信还是比不信好。
张洪被兰芳掐得呲牙咧嘴的疼痛,他想,安蓉没疯,兰芳可能已经疯了。
张洪装出楚楚可怜的模样,兰芳笑了,别像个孩子似的,一点点疼就受不了。
说着,兰芳的脸柔和起来,她肥嘟嘟的小嘴唇微微地张开,显出了女性娇媚的样子,张洪看她的眼中也闪烁着柔情的波光,他心里有了冲动。
兰芳把手插进头发里使劲地抓了抓,然后伸手把张洪拉进了卫生间。
他们俩抱在了一起。
两张嘴巴四片滚烫的唇万能胶般粘在了一起,久久未能分开。
磨砂的窗玻璃上有一双哀怨的眼睛看着他们。
这是谁的眼睛?
兰芳愉悦的心情很快就消失了
更大的危险在向安蓉悄悄临近
46
一连几天,安蓉没发生什么事情,兰芳认定是朱向阳用的土办法起了作用,她不知道有更大的危险在向安蓉悄悄临近。兰芳的文章写得很顺利,主编满意地通过并且上了头版头条,加了编者按,文章见报后,在赤板市引起了极大的反响, 这样有深度又有可读性的文章让主编兴奋不已。他一高兴,给了兰芳一笔奖金,还特地给了她几天假。兰芳心情自然愉悦起来,免不了就把这笔奖金腐败掉。吃吃喝喝,卡拉OK,搞得不亦乐乎。安蓉也跟着她一起高兴,至于安蓉内心在想什么,兰芳一无所知,多年来,兰芳以为对安蓉十分了解;其实一个人内心深处最隐秘的部份谁也无法透彻地知晓,透过现象看本质这话很多时候只是一种经验之谈,并不十分有效。
兰芳愉悦的心情很快就消失了。同事小王在她休假的第二天就打电话给她,告诉了一件令她十分难堪十分愤怒的事情。原来,报社里在流传着一件关于兰芳的事情,说兰芳和主任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本来董记者写得好好的文章被主编枪毙掉了,主编又让兰芳去采写。明显的是让兰芳出名。话说得很难听。
兰芳听完小王的叙述,她就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有这样的谣传呢?她在报社里为人处世应该是不错的,从没和谁红过脸,有谁会这样恶毒?谣言就像暗箭,防不胜防。她想马上去报社澄清事实,但她一转念,她找谁去澄清?纵使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的,有时越是解释越是难办,没有的事解释什么呢?兰芳认真想了想,不管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不管那么多了。该休息还是休息。尽管如此,她心里还是有了一块阴影,除了这块阴影,兰芳总觉得有一个人在她的脑海里闪来闪去,那个女人面容模糊不清,像是在薄云里穿行的朦胧的月亮。
独自一人时,她老是在电脑里打下这两个字:夏敏。
她把这两个字用最大号的字放大,加粗,加黑,让这两个字在自己的脑海里深刻起来。一个三年前车祸死去的女人,然后被人偷偷的运回落后的水曲柳乡村安葬;这里面埋藏了多少故事?兰芳理不出一条清晰的脉络,在仅有的蛛丝蚂迹中,她无法判断许多问题。
兰芳决定去调查有关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