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第1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老朱,以前村里发生过这样的事么?
有,但不多。我自打记事起到现在,也就碰到过一次。好像是我十五岁那年的事了。当时张洪他爸还在我们村插队,他老人家也知道那件事。那时候农业学大寨,要造梯田,造田时当然也要迁掉一些坟。当时有一个女工作队员,从城里来的,还有了身孕,她天不怕地不怕,去看了挖坟,结果中了煞气。
她中了煞气后怎么样。
那才吓人呢,她说她可以看到很多鬼魂。人们不信,就随便说出一个过世很久的人,让她说出特征来。她就马上脱口而出。人们都对她敬而远之,她经常在深夜里尖叫,说是有鬼卡她的脖子。工作组组长说她搞封建迷信,准备把她弄回城里。就在她走的前一个晚上,她失踪了,后来,人们在挖坟的地方找到了她的尸体,她的肚子被豺狗掏空了。
我当时也去看了,怪吓人的。
老朱,这是真的?
你一定会不信,可是,这真是发生过的事情,你回去可以问张洪的爸爸,他一定也还记着这件事。
那,那如果安蓉中邪气了,有没有办法破解呢?
有是有,都是一些土办法,不过也不一定管用。
那该怎么办,无论怎样,还是要想想办法,我担心死安蓉了。可怜的安蓉!
这天晚上;兰芳多次从梦中惊醒;醒来浑身的冷汗;她梦见一具尸骨沉重地压迫在她的身体上;让她喘不过气。
兰芳在深夜的那次惊醒后,要上厕所,乡下人的厕所在房屋的外面,房间里又没有放马桶。兰芳起了床,好在朱向阳在她临睡前给了她一把手电。她穿好衣服,就打着手电出了门。
她一出门,就看到不远处村头的一棵老樟树下有一团火光,隐隐约约地,兰芳听到了一种奇怪的歌声,那歌声是民歌的曲调,歌词她听不清楚。那团火光边上有一个人,他在往火堆中舔加着什么。要不是尿急,兰芳会立马朝那火光走过去,她只好先去了厕所。
她从厕所里走出来后就朝那团火光走过去。
来到近前,她才发现是朱向阳在烧纸钱,他的身边还有许多纸钱还没烧呢,那歌声是从朱向阳的嘴里发出的,准确地说,那不是歌声,那是朱向阳在念叨着什么。朱向阳没有理会兰芳, 他继续着他的事情。
兰芳站在一旁,尽管那堆火很旺,但她身上还是有些冷,村庄里黑暗的地方隐藏着多少神秘的东西她一无所知。朱向阳此时也变得异常的神秘,兰芳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朱向阳终于烧完了纸钱,他停止了念叨,抬起头对兰芳说,你怎么出来了,这样也好,我在送瘟神,你知道么?
兰芳摇了摇头。
朱向阳站起来,无奈地说,回家吧,回家烧个符给你喝就好了。
兰芳问,你在为谁送瘟神。
朱向阳说,为安护士。
安蓉叹了口气
忧郁的女人又神奇地消失了
30
安蓉回到家的时候,夜色已经蔓延开来,路上的灯光此起彼伏地亮了起来。
安蓉打开了服装店送给她的那个纸袋子。她穿上了曾经在服装店试穿过的那套服装,站在镜子面前,安蓉有些伤感,她又一次想起了王子洋,想起了每次她站在镜子前总能在镜子里发现王子洋充满深情的目光,而现在……
安蓉叹了口气,她拿起了那个纸袋子准备扔进垃圾桶,一件白色的裙子从纸袋里掉落下来。这就是她在橱窗里见过的那件似曾相识的白色连衣裙。安蓉的心一抖,她双手颤抖地捡起这件白色的连衣裙。连衣裙是纱质的,在安蓉的掌心轻轻的没有一点份量。安蓉不由自主地穿上了这件白色的连衣裙,站在镜子面前。连衣裙很合身,似乎是为安蓉度身定做的一样。穿上连衣裙的安蓉显得纯洁而年轻,安蓉看见镜中的自己甜美地笑了一下,眨了一下眼睛。安蓉的心紧缩了,自己明明没有笑,怎么?安蓉揉了揉眼睛,镜中的自己面色苍白,神情悒郁。
这天深夜,安蓉又看见了镜框上黑玫瑰般忧郁女人的照片。那个女人的脸如此清晰;似乎就在她的眼前飘动。安蓉可以清楚地看见她眼角滴落的那颗泪珠,晶莹而闪亮。当她揉了揉眼睛之后,那个忧郁的女人又神奇地消失了。安蓉有些害怕,她打开了灯,不敢关灯睡了。在这个冗长的夜里,安蓉醒了三次,当她睁开眼的时候,四周一片黑暗,那个黑玫瑰般的女人却清晰的出现在墙上的照片中,然后灯突然亮了,黑玫瑰般的女人突然消失了,安蓉看见自己的母亲仍然在照片中微笑。安蓉不敢再睡了。
以前,她不知道听谁说过,租来的房子一定要清理干净,不要留下以前住过的人的物品。安蓉住进来时,检查过的,这房子很新,好像没有人住过,就是住过,也十分的短暂,估记不会住太久。她没有找到什么前住户留下的什么东西,就是梳妆台上的一个水晶发夹,她不认为那有什么问题,因为她喜欢它,所以留了下来。
挂镜框的那枚钉子,一直是有的,也许以前的人也在这里挂过镜框。装着母亲遗像的镜框多少年来她一直带着,她一切都可以抛弃,唯有这镜框她永远不会舍弃,无论走到哪,都会带着它。
黑玫瑰般的女人是谁?
安蓉感觉到有一团绿光在这个房子里浮动,她仿佛听到一个声音在说,房子是有记忆的,那些记忆的痕迹充塞在房子的每个角落;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房子就开始回忆;你可以看到它们;听到它们;闻到它们;触摸到它们的记忆。
31
安蓉,我们认真的谈一次好么?
我想,咱们没什么好谈的了。
你应该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是我。
我应该相信,你最爱的人是你自己。
安蓉,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那你要我怎么说你,一个口口声声说我是他唯一的人,竟然背着我和别的女人鬼混,还要我说,亲爱的,请继续——
安蓉,你让我伤心。
王子洋,你不要再来电话了,我真的好累,不想再和你说话了。
安蓉,你听我说。
听你说什么?说你的情人已经死了,不再会干扰我们的感情生活了?说是你亲手杀了她,因为你爱的是我。王子洋,你别再表演了。还是兰芳说的对,恋爱中的女人全是傻瓜,找不到方向。我承认我傻过,但现在已经结束了,清醒了。
安蓉,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恼羞成怒了吧,你早就该把你脸上那层虚伪的面纱撕下来了。别装了,要装就和别的女人装去吧,你是我们医院的宝贝,多少女人都想追你呢。让夏美丽给你带一群女人来让你挑吧!
王子洋把电话挂了。
安蓉流着泪,她对自己说,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你哭什么哭,你不是说不理他了么,可你为什么还要为了他流泪?泪水流进嘴巴里,又苦又咸,体会这种滋味是在她很小的时候。
因为父亲。
父亲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不愿提及也最难忘的人,她的身上流着他的血。在安蓉的潜意识里,她一直和父亲很亲近。安蓉无法排斥这个给自己生命的人,哪怕是他那颗精子的排出是一个要命的错误。在她有限的记忆中,父亲是个儒雅的人,他高而瘦。戴着一副镶金边的眼镜,他说话很轻,他从来不大声说话。安蓉不明白像父亲这样一个儒雅的文化人为什么会弃她和母亲而去,远渡重洋到某一个见不得人的鬼地方苟活一生。他离开时,安蓉才三岁。父亲从来没有说他要离开,他对妻儿的疼爱没有人会认为是假的,直到现在。
父亲走的那天下着雨,好像是秋天,父亲没有告诉安蓉他要走,母亲也没有告诉她。像往常出门一样,父亲抱着安蓉,母亲打着伞,他们一家三口到弘一宾馆外面等到赤板机场的班车。上了通住机场的班车,他们一家人坐在一起,父亲在给安蓉念着李白的诗,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安蓉轻声地跟着父亲念诗,母亲则在一旁微笑地看着他们。后来到了机场,父亲在登机前,拥抱了一下母亲,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然后,父亲在安蓉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就无声地走了。父亲连头也没有回一下,安蓉以为他会回头和她们母女说一声再见的,可他楞是没有说。他走时甚至连行李都没有带。直至他消失在安蓉的视线中,安蓉才哭出了声,叫了声,爸爸——
母亲把她抱回了家。母亲和父亲从没吵过架红过脸,安蓉一直不明白父亲为什么离去,也不明白他离去后杳无音讯一直就没回来,更不明白母亲直至死对父亲也没有一句怨言。父亲就是一个虚幻的影子,飘渺在安蓉心中。
她下意识地摸了一下挂在胸前的那块王坠。
这是父亲给母亲的订情物,母亲留给了安蓉。
安蓉想,她要在新婚之夜,把这块玉坠给她最值得爱的男人。她原本想,这块玉坠将是属于王子洋的,现在她却没有了主张。
安蓉叹了口气
张洪脸上的喜气感染着安蓉
32
安蓉其实不太情愿去参加张洪的饭局,但碍于情面,她还是答应了他。她知道张洪一定请了不少人,安蓉不知道自己怎么面对那些陌生的面孔。张洪开着警车来接安蓉,他脸上洋溢着喜气,张洪脸上的喜气感染着安蓉,她的内心稍稍平静了些,安蓉总是莫名的有一种焦虑。
安蓉笑着问他,张洪,今天怎么这么兴奋,还要请客吃饭?
张洪边开车边对安蓉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上次和那小偷搏斗,局里给我弄了个嘉奖,还发了千把块钱慰问金,所里的几个同事非让我请客,没办法,躲不过去,我想,兰芳也不在家,把你一块拉上吧。今晚你可要帮我挡着点,那帮哥们姐们可不是省油的灯。
安蓉笑笑,要是兰芳在就好了,我可不太会喝酒。
张洪说,你别谦虚了,我还不知道你呀。
兰芳不在,张洪好像换了一个人,话也多,眉飞色舞。
张洪在兰芳面前就像一只温顺的猫,安蓉其实还是喜欢张洪现在这个样子。
车开得飞快,安蓉的脸色在起着变化,她放在膝盖上的左手微微发抖,左手死死地抓住扶把。张洪自顾自的开车,他没注意到安蓉的变化。安蓉的目光透过车的挡风玻璃,那些飞驰而来飞驰而去的汽车让她不安,她好像置身于一个战场,而那些汽车就像一颗颗杀人的子弹。在路上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中弹。
安蓉在汽车行驶的过程中,左手抖得更厉害了。
一辆大货车从警车的旁边疾驰而过。
安蓉尖叫了一声。她的左手紧紧地抓住张洪的胳膊。
张洪转过脸,安蓉,怎么啦。
安蓉的眼神十分慌乱,她说,没什么,没什么,你车开慢一点好么?
张洪点了点。他心想,自己从来不敢开快车,今天的车开得也很慢呀。怎么到了安蓉眼中就成了开快车了呢?他实在弄不明白。他发现安蓉的左手还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胳膊。车开到了目的地,她的手才松了。下车后,安蓉的神色才略微平静了些。
张洪请客的地点是在美琪小筑。这让安蓉意外,她和兰芳从来没带张洪来过这里。安蓉心里怪怪的,感觉是她和兰芳的私密之处突然曝了光。怎么会选在这里呢?安蓉不解。
张洪爽朗地回答,这是兰芳帮我电话订的座,她说这里的女老板会给我打很好的折扣。安蓉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又似乎什么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