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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与子同归-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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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氏做梦都没有想到,丈夫在留侯官邸里一夜竟然带回一个舞姬回来!
    而陈平也没要把那个舞姬升做侯之妾的意思,只是让人领着那个抱着包袱的女姬到下面去。
    看样子,是打算让那个女姬在户牖侯官邸里继续做她的本职。
    张氏以前就在家里见过父兄们在外头过夜带回别家赠送的女姬,如今这事情落在自己头上心里头还真的有些不好受。
    “最近夫君不在家,大郎可是大有长进了。”张氏招呼人给陈平准备兰汤等沐浴该用的东西,一边跟着陈平走进居室里说道。
    “等会我去考考阿买的功课。”陈平说道。
    暮春一过便是初夏,那群命妇们便又是到了入宫和皇后一同祭祀的时候。皇后率领内外命妇祭祀神灵。
    而就是在这场祭祀上,外命妇们领教了什么是叫做骄横跋扈,那位天真霸道的戚夫人当众差点叫皇后下不来台。
    皇后是天子在发迹之初所娶的妻子,虽然现在年纪已大。但是娶妻娶贤,妾不过是玩物。闹成这样也太过了。
    外命妇们中舞阳侯夫人吕嬃气的银牙暗咬,要不是这众目睽睽之下。恐怕冲上去把戚夫人一巴掌扇到地上的事情她都干的出来。她心底打好主意,回去之后一定要和两个哥哥好好说说!
    一转眼便到了年底腊月,有人密告楚王韩信有不臣之心。刘邦在问过一群大臣们的意见之后,摇摇头叫人把陈平宣召入宫。
    没过多少时日,长安城里传来天子即将亲幸云梦泽的消息。
    云梦泽是楚国的一处有名的大泽。昭娖在家听说,也兴致勃勃的抱着小儿子,对着跪坐的儿子还有逗弄的小女儿的张良说起楚国的那些风俗人情。说到兴头上她自己笑得合不拢嘴。
    “阿母,楚国一到冬日也和关中一样冷么?”不疑对母亲口里的楚国风光懵懵懂懂,不是很明白。直接拿起自己最熟悉的做起对比。
    关中寒冷,一冷就能冷到初春。
    昭娖怀中的辟疆已经睡熟了,她让乳母抱去到内里的寝室去休息,说道“楚国冬日倒没有关中这么冷。”只是楚国的冬天那种湿冷如同让人全身泡在冰水里,感觉很是不好受。
    “而且啊每逢到了二月底,楚国就已经转暖,可以着春服了。”昭娖说起家乡来很是开心。
    张良怀里的女儿却对父亲深衣衣缘处的云纹感兴趣,伸出胖胖的小手就是一抓。
    “伯姬别闹。”察觉到怀里女儿老是一个劲揪自个衣襟。张良赶紧把女儿的肉爪子给送下来。
    结果刚把女儿的手放下来,她又锲而不舍的再伸手抓。半点都不怕父亲。
    不疑偷眼瞅到父亲眼角里流露出来的无奈,装作对母亲的话很是惊讶袖子抬起来遮掩去嘴角的笑。
    天子去游云梦泽,带回来的却是一条大鱼。或者说是被武士五花大绑塞在车里的前楚王韩信。
    韩信已经被撤去楚王的头衔,改封淮阴侯。
    昭娖没想到,这个淮阴侯竟然还有和自家男人在同一间屋子里修书的一天。
                  
167多疑
    韩信的大名,在昭娖听来如雷贯耳。虽然她明白汉初可是有两个韩信,一个是现在的淮阴侯韩信,一个是韩王韩信。不过后世一谈起韩信,还是那个兵仙。
    在云梦泽的那段事;昭娖也通过张良知道一些。陈平竟然出了那么一个计谋,只是用几个武士就把这个前楚王给捆起来了。只是张良在说到韩信被武士抓起来喊的那句话“狡兔死,良狗亨;高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天下已定,我固当亨”眼里沉静的几乎荡不起任何涟漪。
    昭娖听见那话,室内已经放了好几个火盆,她还是打了一个冷颤。这句话从韩信的嘴里说出来,被烹的可不只是韩信这么一个功臣。
    “子房……”昭娖带着担心看着张良。
    “阿娖无事。”张良笑道,“狡兔死,良狗亨;高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所谓亡者,非丧其身,乃夺其威,废其权。”
    “我无权;且无威信可言。不去搀和君臣相争。没有可担心的。”张良面容平和,看得昭娖心中原本的不安也被抚平了。
    她也没想过张良要去朝堂上闯出一番多少事业。如今又还是刘邦整治那些个功臣的时候。张良在关中没有萧何那样的声名;手中也没任何的军权。如今还干脆躲进家里和妻子儿女过日子;不管怎么看刘邦都没有任何理由动张良。
    昭娖伸出手,握住张良广袖下的手。她低下头将覆盖在他手上的袖子抚开。两人手相牵,张良的手一如过去的修长,指腹和掌心间留下一层老茧,想来应该是少年时练习剑术留下来的。
    张良也低头嘴角浅浅勾着,伸出另外一只手将昭娖的手包容其中。
    两人从吴中初遇到现在已经将近二十年,风风雨雨,合合离离。最终在他自己的努力下;两人还是成了相濡以沫的夫妻;膝下育有三个子女。过去的不愉快已经不想要再去回顾;他也只是想和妻子儿女好好的生活下去。至于长乐宫之中再起什么风云,他也无心去参与。当年他辅佐刘邦,很大一部分是为了向项羽复仇。如今项羽已死,天下归一,他也该到了功成身退的时候。
    “等到天下再安定一些,我就带阿娖一起去回楚国看看。”张良将昭娖的双手握在手心里,手指摩挲着她的手背,虽然没有比这更近一步的亲密的举动。却是比那些肌肤厮磨间更加暖人心扉。
    张良的眉眼柔和起来,“嗯,楚国的云梦泽,还有吴中的太湖,要不去齐国再故地重游?”
    昭娖听着就笑了,“子房你想着倒是好,辟疆呢?还有伯姬呢?”
    张良对小女儿很是喜爱,给她起名伯姬。只是这名却讨不了昭娖的欢心,照着春秋战国的叫法,女儿也应当被外人称作伯姬的。
    嫡长曰伯,庶长曰孟。再加上春秋战国对女子有姓无氏的规矩,昭娖本人能被人称一声伯芈,她的女儿也能被称为伯姬。
    不过张良所有的起名天赋基本上都被大儿子不疑给用完了,嫡次子的名字齐太子就用过,别说女儿那名了。
    “把他们都带去吧。”张良觉着这个根本就不是问题,“楚国水泽丰富,带着伯姬一起去也让她看看这大好风景。免得到了嫁人……”说到这里张良沉默了下来,脸上原本的笑意也有些淡薄下来。
    昭娖望见他眼里的笑意淡下来,话又是掐在那个地方,她也能明了他的心思。不由得昭娖就想笑,女儿才多大?一岁都还差点,还是满地爬着学步。他怎么一下就想到女儿十几年后出嫁的事情?还为此郁郁寡欢的样子。
    “伯姬还小,才多大?子房可要为她攒嫁资了?”昭娖脸上带着一抹浅笑,略带些戏谑说道。
    张良点了点头,很是有几分慎重“是该了。”
    昭娖噗嗤一声笑出来,差点就笑歪在张良身上,“你还真当真了?伯姬还小不到那时候。”她整整脸上的表情,还是给张良留了那么一点面子。
    “自然是要当真的,伯姬自然不能委屈了。”张良倒是一脸认真。
    此时伯姬的乳母抱着刚刚睡醒,闹着要找父母的婴孩来求见。张良立刻让乳母进来,抱过女儿。
    伯姬的容貌或许要比哥哥辟疆更似张良一些,辟疆的容貌其实更加像昭娖。不过张良本身容貌就和美女差不了多少。昭娖也不怕自家女儿长大之后成了个女汉子。
    “不哭,不哭啊。”张良抱着女儿,哄逗了几下因为见不着双亲哭闹的伯姬。比起两个儿子他倒是对女儿更尽心一些。
    伯姬在父亲的怀中小猫似的哭了两声,然后安静下来。望着父亲直笑,快要一岁的女婴容貌已经长开了,雪肤乌发再有一双清澈溜圆的大眼睛,不管怎么看都是叫人喜欢。
    要不是张良在长安城中和那些列侯们没多大联系,昭娖也不必帮着去搞关系,和那些侯夫人们聚会什么的。女儿早就被她抱出去献宝炫耀了。
    昭娖看着女儿笑的可爱,手指搔了下她细滑的小脸蛋儿,“伯姬,伯姬,快快长大,阿父给你金屋子呢。”
    张良食万户,是名副其实的万户侯。攒个十几年看能不能给女儿攒个金屋出来。
    伯姬被母亲的手指搔的脸上痒,她咯咯的笑起来伸出手就要去抓。可惜眼□上被包了一层又一层,人小力气也不大,实在是扛不过只好扭动着小身子。
    那副娇憨的模样,让张良和昭娖不由得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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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王韩信被降为淮阴侯,天子将将军刘贾封为荆王,又把弟弟刘交册封为楚王。这位前楚王,现在的淮阴侯到了长安后颇有些郁郁不得志,在长安的列侯里得罪了好几个。连带着淮阴侯夫人,以前的楚王后也在长安贵妇中颇受排挤。尤其是舞阳侯夫人吕嬃对这位淮阴侯夫人格外不客气,这可是皇后的亲妹妹,能在长信殿里当着皇后的面肆意大笑的人物。侯夫人们自然要以她为尊。
    淮阴侯在外头直接说看不起那些列侯,还对樊哙说‘生乃与哙等为伍’,要知道舞阳侯可是拿着对待诸侯王的礼节来招待韩信,甚至还是跪拜迎送。吕嬃心里透着一股火气:还真拿自己还是以前的楚王么!
    于是在吕嬃的示意下,众侯夫人们有意无意的便给那位淮阴侯夫人难堪,甚至问她一些楚国的风物,又说起现在的楚王交。
    虽然说没有直接说淮阴侯不好,但是众夫人谈论起来那位新上任的楚王如何仁德,话下也隐隐的透露出韩信是自己不仁不德,所以才会被天子所擒,降为列侯。
    自己都这幅样子,还有脸说其他的列侯不配和他同伍,什么东西!
    淮阴侯夫人被排挤挤兑的只能左右赔笑,最后身体也出了问题。淮阴侯官邸中时不时要为夫人的身体忙碌一番。
    这些事情昭娖自然是知道的,虽然没有和那些侯夫人一起挤兑淮阴侯夫人,但是也知道淮阴侯韩信是个二货,在长安城里得罪了一票的人。就差她家的男人还有酂侯丞相萧何。她原本觉着韩信再怎么犯二,也不会到自家头上。
    张良在家无事,在逗弄女儿教导儿子之余也修起书来。
    韩信在长安到处得罪人,也和张良一样称病不上朝。听说留侯在修兵法方面的书籍,遣人送了拜帖就过来了。
    昭娖听到淮阴侯前来拜访的消息,真心不知道韩信又要怎么犯二。不过还是整理了一下和张良亲自前去迎接。
    按照礼仪男女主人是要在中堂给客人行礼迎接入室。
    而韩信一看到张良身边的昭娖,脚下不禁一怔,眼里的光彩顿时变得有些古怪起来。张良看着韩信眼里的神情并不是男人见着貌美女子的惊艳,而是一种见着什么不正常事物的惊讶。
    “请吧。”张良抖了抖宽大的袍袖把韩信请进室内。修书的房间并不在会客的堂厅,而是张良常呆的一处书房。这时昭娖也不亲自跟着送客人到书房,主要是她并不怎么想和这个在外头得罪人一片,还要连累妻子赔笑脸的男人多呆。
    昭娖退下回到正房里,这时房间里的乳母正在鼓励两个孩子站起来,原本辟疆已经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谁知道妹妹伯姬在他身后一拉,立刻就把他给拽的一屁股砸了下来。反而伯姬自己倒是扶着坐在榻上嚎啕大哭的兄长的肩上,仰着头一副常胜将军的样子。
    乳母们吓得赶紧把两个孩子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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