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夫入瓮 末果-第2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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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筱一边照着容华交待的说法,只说是初次代父亲出来跑买卖的。
一边偷偷望向他们货物的标记,竟与容华给他们的牌子上标记一样,笑道:“原来是一家人。”
取了身上牌子抛给他们中的一个小头目。
小头目接了看过,神色果然缓和了下来,但仍不许他们靠近,“姑娘你等等,我去向我们头禀报一声。”
白筱笑着应了,他们越是谨慎,她越是安心,做买卖的人手上有货,货就是钱,如果不紧张,那这队人便有问题。
没一会儿功夫,小头目出来,双手恭敬的将牌子递回给白筱,“在下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北斗府上的千金。咱这跑买卖的,一年也就出得来这一趟,如果途中出点啥事,这三年都是白跑的,姑娘别怪罪的好。”
“这位大哥,客气了,大家是生意人,还能不明白这个道理,不知大哥如何称呼,你们头又是哪位?”
“在下姓沈名泰,我们头的名字,咱不能随便乱说,姑娘愿意就随着我们叫一声十哥。”这位叫沈泰的小头目,一边说,一边招呼着自已的人帮着白筱他们卸车。
他们见了受伤的风荻,也不多问。
刚进屋,一股熟悉的霸气向白筱直迫而来,她心里莫名的一跳,径直朝着上首方向望去,那儿依墙坐着一个身材挺拔的男子。
三十来岁的模样,面色黝黑,是那种长年日晒雨淋的皮肤,浓黑的络腮胡遮了半边脸,眼睛上却蒙了一块四指宽的黑色纱帛,虽然看不见那双眼,却也英武非凡。
白筱就算是见惯了古越的俊朗英武的模样,也不禁心里暗赞一声,好威武的汉子。
上前一步,向他行了一礼,“这位想必就是十哥。”
汉子微微一笑,“既然都是一家人,姑娘随意便好。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声音哑得不是一般二般。
白筱紧盯着他那张脸,确实是全然陌生的,只是不知那黑帛之后的眼是什么样子,“十哥如果不嫌弃,叫我一声小竹就好。”
十哥笑了笑,“小竹姑娘性子豪爽,倒是同道中人。”
风荻见白筱眼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个男人,心里极不舒服。
但现在是人家先来,他们后来,说起来便是人家是主,他们是宾,自不好与人家翻脸。
一双媚眸在十哥身上乱转,突然问道:“先生为何把眼睛蒙住?”
十微偏了偏头,朝向风荻所在方向,“在下自小便有眼疾,不能见光。”
“这么说,且不是相当于瞎子?”他这话问得相当直白,也十分无礼。
青儿听不过去,瞪向他,正要发作。
见白筱脸上淡淡的不作表示,微微一愣,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沈泰在一旁听着,脸色顿时变了,如果不是碍着自家规矩,已上前一拳挥向风荻。他们这边的人个个怒目视向风荻,只需一声令下,便会挥拳直上。
风荻这边的人也立马握了手中兵器,只要对方一动手,便立即出手。
双方气氛顿时变得紧张。
十哥倒是不恼,坦然道:“可以这么说。”
风荻‘哧’的一声,“这不是笑话吗?一个瞎子,怎么认得货物?”
他此话一出,对方的人眼中更是喷了火,看向他们大哥,只盼他一点头,就能上前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出言不逊的家伙。
第二卷 第073章 不情之请
十哥抽了一边嘴角,不以为然的道:“识得货物,靠的是各种各样的感觉,并非只有眼睛可以。”
风荻冷笑了笑,抽了身边一块上好银貂皮,向十哥抛了过去,“那请教一下阁下这东西,如何?”
十哥一把接过,顺着毛皮方向摸过,又再反方向摸了上来,“这是上好的银貂皮,可惜杀得早了些,如果再晚上几个月,此貂满了两岁,毛布长齐,再加上入冬季毛皮最厚,那时再杀,这毛还要厚实许多。这杀貂的人如果不是生手,不识得貂儿,便是为了急着赶上你们这趟走货,杀鸡取卵,真是可惜了些。北斗乃此行好手,难道没跟你们提及?”
风荻顿时哑然,这皮货是他照着容华的吩咐备下的,这皮收回来,便是这般说法,他这么顺手一摸便说得不差一二,“先生果然好本事,确实是为了赶这趟货物,家翁也是忍疼如此。”顿了顿,接着道:“外出之人,不能不防,先生勿怪。”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便将方才的不敬说成对对方的试探。
十哥哈哈一笑,“应该的,出来跑动的人确实应该如此。兄弟第一次出来,便能如此谨慎老练,前途无量啊。”
风荻也笑,“先生夸奖了。”
十哥将貂毛抛回给风荻,“兄弟,还有什么疑问?”
风荻挑眉懒懒的道:“赶了一日的路,路上只啃了些干粮,饿得慌,不知能否讨餐饭吃?”
十哥哈哈一笑,不经意间,尽是豪迈之气,“沈泰,叫兄弟们多备些饭菜,把我们那上好的烟熏驴肉煮了,大家一块好好吃上一餐。”
沈泰应着去了。
双方间笼罩着的硝烟味刹时间散得灰渣都不剩,收了兵器,各自散开。
白筱双眸微敛,这个风荻虽然可恶,但还不是全无用处。
他这一试探,确实去了她的心病。
那人这身霸气和爽朗之气实在象极了古越,但古越一个莽将军,自已穿衣来来去去都是那几身黑衣,如何识得貂皮这些奢侈品。
吩咐属下就地随意休息,她和青儿寻了个远离风荻的角落依墙而坐。
屋里升了火,对方二十来壮汉随意的在地上铺了地铺休息,见白筱他们散开,很自觉的让出一半屋子,看似闲散,却都十分规矩。
白筱看在眼里,心里雪亮,这些人就算是正经商人,也是经过严格训练,绝非乌合之众,再看和兄弟们玩着骨牌的十哥。
他双眼蒙着黑帛,不能视物,手中骨牌均是手指一抚便过,却准确无误。
那双手也如容华和古越一般,手指修长,骨节清明,十分漂亮,只是肤色黝黑。
白筱看了他半晌,越往深看,越觉得这个人高深莫测。
这一屋子的人,又有外人在,风荻再没皮没脸,也不好对白筱纠缠。
但见白筱一双眼不离‘十哥’,皱了皱眉头,叫下人将他抬了安置在白筱身侧。
白筱虽然嫌恶,但是有外人在,也不好与他明着抬杠,只好由着他。
这时她感到有目光朝他们射来,转脸望去,恰好见‘十哥’将脸转开,虽然他覆着双眼,但白筱总感到仿佛有寒光从那黑色帛布后射出。
风荻身体前倾,手肘压了白筱肩膀,望着十哥的方向,一挑眼角,眼里闪过一抹不明含意的浅笑,低声道“妹子,等跑完这趟,我们便把婚事办了,以后再出来,也方便些。”
白筱恨得磨牙,肩膀一沉,推开压在身上的手臂,冷声道:“这么多兄弟在,你胡说什么?”
风荻转脸回来,嘟了嘴,在她唇上一吹,“自家兄弟,怕什么。”
白筱铁青着脸,尚未发作,突然那边有东西重重摔落,发出‘啪’的一声响。
接着传来十哥爽朗笑声,“通杀!”
接着围坐在一旁的人,怨声四起。
白筱转头看去,分明感到他向这边瞥过一睨。
风荻眼里怒色一闪而逝,继而眉梢轻挑,暗‘嗤’了一声,就知道容华不可能这么好心。
十哥摊了手掌,“给钱,给钱。”
那些人一边心不甘情不愿的将大把银子推了出去,一边哄闹着不玩了,各自散去。
十哥也不强迫,只是笑呵呵的摸索着收银子。
白筱将他看了一阵,直到他身边,直视着他眼前蒙着的黑帛,很想看看这黑帛后面的那双眼,恨不得揭了覆在上面的这块黑帛。
不过当着这许多的人的面,她再胆大妄为,也是不敢当真有所行动的。
“十哥,能不能教我玩这骨牌,无聊之时也可以打发一下时间。”
青儿也不愿和风荻呆在一处,起身走到白筱身边坐下,“你一个人学了,也没有人陪你玩,不如十哥连我一起教了。”
也不管人家还没表态肯不肯教白筱,自行便去摸放在他面前的骨牌。
十哥含笑抬头,将银子堆在一边,“能为美人们效劳。在下求之不得。”
风荻撑着身子,哼了一声,“你不是看不见吗?怎么知道她们是美人?”
“在下眼睛不便,听力就特别的好,听其声,便能知其人。二位姑娘一位声音低柔妩媚,必是清雅绝秀的绝色;而另一位,声音娇憨爽直,定然是人间不可多得的娇俏人儿,”
风荻听完更是重重一哼。
十哥故作迷惑,“难道在下会听错?按理不该,在下听人无数,未曾错过。”说完脸色一正,道:“在下这些年在外奔波,靠的就是一双耳,差之丝毫便可能性命难保。在下斗胆向姑娘提个不情之请。”
白筱的心也随着他的神色紧了紧,“十哥请说。”
“姑娘能否让我这瞎子摸一摸,看在下是否错了。”十哥一脸正色,声音平稳,全无轻浮调戏的味道,这本来很不合情理的荒谬要求,在他口说出来,竟象是理所当然。
白筱身子微僵,她所识的人之中,也有一个人能将任何荒谬无稽的要求提得理所当然,叫人明明觉得荒谬狂妄,却生不出反感,又难以拒绝。
第二卷 第074章 奸商
白筱抬眼重新看向身前的男人,能见五官模糊在帛布和胡子之中,虽然也如那人一般英武非凡,却无那人的无以沦比的俊逸。
虽然如此,那双黑中带蓝的眸子总在眼前晃动。
看着他朝她伸手过来,竟不知回避,任那只温暖的大手抚上她的面颊。
带着粗茧的手指在她光滑柔嫩的面庞上轻轻摩挲,这只手也如那人的手一样。
白筱光润的唇瓣轻轻哆嗦,化出来的口型,竟是‘古越’二字。
覆在她面膛上的手微微一僵,慢慢退了开去。
爽声轻笑道:“姑娘果然清雅绝秀,在下这双手,还算靠谱。”
一旁的风荻看得气绿了脸,心头被万重怒火重重焚烧,这个白筱……
他碰她一下,对他就要杀要剐。
人家要摸她,她居然乖乖坐着让人家摸。
被人占了便宜,还一副花痴模样。
而那个该死的居然在他面前这么肆无忌惮。
简直把他气死了,眼里的飞刀一刀一刀的往十哥身上飞,恨不得将那人生生剐了。
然不管他再怎么恼火,这口气也得忍。
先不说他现在腿上有伤,自已这方又人少,寡不敌众。
就说白筱与他不能同心,真闹了起来,白筱这该死的女人能做出将他撇过一边不加搭理的事。
气是忍了下去了,眉心皱着,不掩他的不悦,“你们要学骨牌,何需向他学?我教你不就行了,只需向他们借骨牌一用。”
白筱低头看着刚才抚过她面颊的手,不答,思绪慢慢飘远。
不知这时容华在做什么,古越这次去驻守边界又是否平安,莫问也不知到底能否再次醒来……
青儿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脚底只得二两轻,跟你学,挣的不够赔的。”
白筱哑然,还没学会,就想到挣钱,当真跟她哥哥小孤一样财迷。
风荻不计较青儿的挖苦,“我就算脚底只得二两轻,一样见山移山,过水排水,横扫南北,不知‘赔’字怎么写。”
青儿眼皮一翻,“你家里有钱,够你败上好一阵子,当然不知道‘赔’字怎么写。不过还是小心些,赔光了可就连街边乞丐也不如了。”
白筱再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偷偷向青儿竖了个拇指。
青儿一扬眉,朝她挤了挤眼,气死那王八。
风荻瞪了眼抱手看热闹的十哥,“哎呀,你这丫头,是不是想讨打?”
青儿将脸一撇,“打下来,还不知谁打谁。”
十哥抱臂看了这半天的笑话,再看下去,也没什么趣味,轻咳了一声,“看来这位也是牌中好手,不如过来玩几把,也就顺便让二位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