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狼妖姬-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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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浸在往昔记忆里的红桃花妖,那窝在那巨大的桃木圈椅里的身子,也忘了要变换一下姿势,小涵秋几乎要疑心他是尊桃木雕像的时候,他站了起来。
站,通常要双脚着地,至不济也得有单脚着地
红桃花妖站立的方式有些特别。其特别之外在于双膝之下为空荡荡的裤管,而最为重要的是连那裤管也不曾着地。
借着窗口的月光,小涵秋骇然发现那空荡荡的裤管,会随着红桃花妖走动的步子前后摆动,喉头发干的她未及细想便问:“你腿怎么断的?”
红桃花妖不在意的答道:“你刚才不是叫我朽木来着?”
“呃?”
“树,从心蛀,从根朽。我的心已被蛀空,我的身体从足下朽起。你知道,树根朽,树的死去就指日可待了。如你所见,我双膝以下连骨头都没有了。要不了多久,我的身体,我是说整个身体都会化为乌有。”
“为何同我说这些?”小涵秋惶惑的问,在这一刻,她脑海中翻腾着好些件以活人为殉葬品的史实。
“别害怕,我的孩子。”红桃花妖和蔼的安抚着惊慌的小涵秋,似乎了解她的惊慌所为何来。
“你到底想怎么样!”
“蕊然说希望有个女儿,眼睛像雪水融水般清澈的女儿。”红桃花妖颇为兴奋的说,“我知道为何一见你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知道,我想起来了,是她画在桃花扇上的女儿,那个长着跟你同样清亮眼睛的女儿。”
“完了,这是个疯子。我怎么这么倒霉啊!”小涵秋发出尖利的号叫声。
“嘘,别吵醒了你妈妈。”红桃花妖凑近小涵秋的好不紧张的样子,令她更为惊慌,尖叫声也更加的高亢。
苦恼的等着小涵秋号叫到声音嘶哑难闻,红桃花妖方小心翼翼的说:“我时日无多,有很多重要的事情不交待,就没有机会了。在未来一年里,我只够时间为你伐毛洗髓,然后,再拣我平生所学中重点的教给你,能领会多少,全看你的造化。”
谁要跟你这疯子学!小涵秋想喊,嘴却如死鱼般的张张合合,一丝儿声音没能发出。
神情飘忽的笑容始终不绝,两条甩来荡去的裤管也始终不离小涵秋的视线,赤发无须的红桃花妖,就这样将他临终形象深深的刻在了她脑海里。
散发着桃木清香的桃木屋,四壁正心处各有青铜兽头一只。带着清露的红桃花瓣从门里窗间涌入的同时,四只青铜兽头口中也冒出腾腾热气。
氤氲的雾气越来越浓,涌入的红桃花瓣越来越多,宽敞的桃木屋忽然间变得狭小,屋中的空气也变得极其稀薄。呼吸困难的小涵秋的意识逐步在消失。
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这素昧平生的疯子手上了么?
小涵秋好不甘心,意识消失前的愤懑因而停留在胸腹间,引导着她体内青碧与绛红色的那两道光环,与红桃花妖注入她体内的桃红气流相抗衡。
由红桃花妖先天气机催生的桃红气流,在他体内蕴藏了六百年,也在他体内经过了六百年的精炼,已精纯至极,远非小涵秋体内那青碧光环与绛红光环所能抗衡的。
事在人为吧!要不然怎么总会有奇迹发生呢?
十岁出头的小涵秋意志力具有相当的韧性,顽强的她竟以体内两道光环,成功的将桃红气流阻在筋脉外,足有一昼夜之久,虽最终未能守住阵地,却是虽败犹荣,且两道光环的色泽更为纯正。
“风系魔法与水系魔法兼收并蓄,天才啊!蕊然,我们的女儿真乃天才是也!”红桃花妖神智确已不清,竟对着供在神龛前的桃花扇喜不自胜。
精雕细刻的桃花扇柄上,红丝绦系着的乳白色宝玉,和着红桃花妖的话语,有星光忽闪忽闪
“蕊然,你也这么认为的是吧?”红桃花妖笑得更怡悦,眼中的痴迷之浓已可比屋中雾气。
也许是真疯,也许是痴妄,红桃花妖的言行反正不像正常人,小涵秋苏醒来没再度吓昏,是托天之佑了。
昏昏厄厄的,不知过了多少日子,只感觉到身体内的热浪,如潮水般有涨有落,反反复复的折腾着她,直到她麻木得没有任何感觉,也就注意不到随后不久,发根毛孔间有腥臭液体渗出。
知觉麻木,意识却仍在,小涵秋自打注意到神龛前的桃花扇,目光便胶着在扇上绣的眸若烟笼的女子脸上。
那是张精致的瓜子脸,两道墨黑的柳叶长眉蹙着,衬托出那两泓烟眸更显凄楚,便是不解情事的小涵秋,也仿佛懂了她柔肠百转中的那份无奈与怅然,两行清泪潸潸而下。
“母女连心,这话说得一点儿也没错。”红桃花妖哽咽道,“蕊然,我仁慈的蕊然,在我即将弃世之际,你的阴灵还引领着我们的女儿,来到红桃林,给了本该孤独离散去的我临终安慰,我该如何才能报达你这似海深情呢?”
习惯了红桃花妖的神神叨叨,小涵秋自动的将他的声音过滤,只一意端详着桃花扇上那个我见犹怜的绝色美女。
看着,看着,桃花扇上的美女,那烟笼双眸忽有水光闪耀,疑为眼花的小涵秋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睛,却在定睛看去的瞬间愕住。
那是一双如清亮如雪水融水的眸子,是两泓清澈见底碧潭。
那是一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美眸,如同自己的心跳。
与心跳同样熟悉的除了呼吸,还有什么?自己的眼睛!
是的,桃花扇此际出现的清亮水眸,与自己的眼睛别无二致!
小涵秋的胆量够好,意志力也够强韧,哪怕经历了一连串匪夷所思的事件后,又让红桃花妖折腾得死去活来,除了短暂的脆弱与一段时间的昏迷,神智始终保持着清醒。她完全可以确认,此刻所见绝非出自幻觉,也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自己与那美女确有渊源。
但,她真的与桃花扇上的美女有渊源么?
第二十章、花木精神
残霞满天花满屋,雾似龙腾破壁出。顷刻间,坚固的桃木屋四下散开,艳红的花瓣如洪浪倾泄而出。
肤似红玉的小涵秋,如一叶轻舟,随涌泄的花浪尖起伏,晕陶陶,乐陶陶,显见得惬意已极。
怎么能不惬意呢?桃红气流以其容纳百川之势,收服青碧与绛红两道光环,在小涵秋体内循环了足有一年之久,为其伐毛洗髓,将那些杂质与毒素自其体内尽数驱除,将他毕生修炼的花木精神引入她四肢八骸。
红桃花妖说,花炼精气木炼神,花妖一脉,炼的是花木精神力,修的是木系魔法。他不管小涵秋能不能理解,将那些生涩拗口的木系魔法的咒语,一古脑儿塞进她脑子便算完事,对花木精神的修炼法门却是不厌其烦的一再重复,让她熟练到睡觉都能自动修炼。如此一来,她的精气神便日胜一日的充沛,无法动弹的肢体血脉竟也日胜一日的通畅,只除了仍无法动弹,再无不适之感。
树挪死,人挪活。红桃花妖信奉这论调,认为人适宜游走四方,树却最好扎根于原地,修炼花木精神也最好不移不动。为此,小涵秋从进桃木屋之初,直至屋毁到让花浪冲出,这整整一年的时间,都保持着同一姿势躺在地板上,好在修炼的花木精神有净气化秽功效,她才不至于污秽难闻。
囚于桃木屋的日子,从狭小的花瓣间隙看窗明窗暗,久到忘了外面世界的样子,澎湃的思潮终归于宁静,最终,她短短十数年的人生记忆,被强灌输了老花妖的意识,清浅的欢快小溪成了缓缓流淌的呜咽长河,积淀在河底那些年深日久的悲哀沙粒,随风卷浪翻有机会浮出水面,让明媚的春日为之黯然失色。
感知了老花妖的忧伤,他却如水面的气泡,那么突然的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在哪里,老花妖?”
小涵秋忧急的呼唤,只得到风的呜咽。心一急,她扭头四顾,见曾如红霞满谷的红桃谷枝残花败,说不尽的颓败凄凉,心中的不安便无法遏制的从喉间冒出:“老花妖,你就死了么?”
红桃花妖没能回答。他走完了七百岁的漫长一生,身体归于尘土,毕生修炼的花木精神悉数传予小涵秋,对白蕊然的思念要求她来传承。
确认过红桃花妖已化为烟尘,小涵秋中魔似的转着去见白蕊然的念头,连扫一眼红桃谷的全貌的时间也不愿耽搁,迈着轻盈的脚步笔直的向谷外行去。
刚走到谷口,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行动自如了,情不自禁的打量自己的肢体,又发现那把桃花扇不知何时也插在自己腰侧。抽出桃花扇,见其中夹了张薄薄的纸片,想是老花妖的遗书,先高举过头对着谷中桃木屋的方向拜了三拜才展开来看。
薄薄的纸片有录有不下千言,开篇是讲红桃花妖流派与白桃花妖流派的渊源,跟着是讲两派的争端与差异,接下来是要求小涵秋替他完成统一两派的宏愿。
逐字逐句看完薄纸片上的字句,小涵秋哽咽道:“老花妖,就算我不能留在蠓妖兽谷大陆达成你的心愿,也一定会帮你物色到能达成你心愿的人。”
揣着红桃花妖心爱的桃花扇,带着他对白蕊然的思念,小涵秋取道花妖古国的国都花语花城。
昨夜里下过一场小雨,道路有些泥泞。小涵秋很小心的踩那那些泥洼,留意着别让泥水溅上自己的白鹿皮长靴,没去注意打岔路上奔出的数名骑士。
怒马鲜衣的骑士,全是躺在祖宗积攒下来的财富上醉生梦死的寄生虫,他们除了作威作福,最爱的消遣就是作弄穷人。
小涵秋按道理来讲是不能归于穷人的阶层的,弱水宫的财力不说富能敌国,买下个中等的城池也是够了的,但问题在于她身处蠓妖兽大陆,这里没谁知道弱水宫,也就不会有谁知道她衣服上水星三簇的徽章是啥玩意儿了。
佩戴着能在凡间随意调动数万两黄金的水星三簇的徽章,只因为无人识得,只因为行无坐骑,小涵秋就成了穷人,成了被消遣的对象,没招谁没惹谁的,就有道鞭影划过美丽的弧线向她飞来。
带着倒钩的长鞭,不带一丝风声,像一只危险的蛇既狠且准的奔着小涵秋的咽喉而来,而这时,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草丛间忽然蹦出的青蛙身上。鞭梢将触及肌肤,她才有所感应,忙来个鲤鱼倒射,避过长鞭。
“唷嗬,这雏儿还有点小道行。”
施袭的金发骑士长鞭一击不中,怪叫一声后,不等小涵秋双足落地,重又抢鞭击去。
倒翻在空的小涵秋闻得鞭风又至,不及多想,一折身,横飘三尺,再使出个风柳插地,稳稳的站在泥洼中央。
没伤着,却让飞溅的泥水溅了满身满脸,小涵秋滑稽的模样还是让骑士们得到极大的乐趣,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
望着面目全非的白鹿皮靴,肤似红玉的小涵秋愤怒的斥问:“你为什么偷袭我?”
“你哪只眼看到本爵偷袭?”施袭的骑士有一下没一下的用鞭柄敲击着靴筒。
“众目睽睽之下,你想耍赖?”
“本爵杀了你也只当是捏死只苍蝇,需要偷袭?”
“你”小涵秋没见过这么可恶的人,花孔雀跟金毛兽跟他一比,都能充当圣人了。
金发骑士身侧的银装骑士插进来说:“史可子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