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乱:飞凤翔鸾-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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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件不高,不过是退军三十里再加些干粮而已,虽说山地之中干粮珍贵,但无论如何比不上公主重要,何况那公主还是他们统帅的心肝宝贝。
至于退军三十里,也没什么要紧的,多年的政治敏感,早让那将军直觉到京城有所变故,司马澄留他们在这里,不过是为了绊住两位好兄弟白天曜和叶翔而已。
能让司马澄匆匆离去,只留了三 千士兵与那些如狼似虎的铁血军和开天盟高手对敌,那京城的变故算多不小。所以现在求全远比进攻可靠许多。
杜秋风几乎没费什么劲就达到了他的目的:拿到干粮,然后把紫萝公主平安送到退后三十里的北周军队手中。
紫萝临去前,叶翔张了张嘴,想再吩咐几句,却又忍住。而紫萝已微笑道:“三哥哥,你放心,但要有我在,我总……尽量保那云飞飞周全便是。……便是我护不了,我也可以找清容姐姐。她是皇后娘娘,后宫归她管,行动必然更是方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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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回家(二)
叶翔皱眉,迟疑道:“嗯,最好,不要牵扯到她。”
紫萝笑容顿时苦涩。叶翔心里,莫非就她紫萝一人是活该给牵扯的?
她很想把这句话问出口,却一眼看到叶翔眸中的苦楚和歉疚,顿时一句话问不出来,暗自只叹着,或许,他的前世欠了李清容的债吧?
而让她惊讶的是,白天曜也走近了她,欲言又止。
白天曜年长叶翔好几岁,与紫萝的年纪更是相差颇远,故而她和白天曜从来就不如和叶翔那般亲近,此次见他如此,却也奇怪,问道:“白大哥,你可有什么吩咐的么?”
“没有。”白天曜怔仲片刻,答道。
紫萝点一点头,随了杜秋风正要走时,又见白天曜赶了上来,将她拉过一边,轻轻说道:“紫萝妹妹,若见到清容,代我问好吧!”
紫萝见他一贯冷凝的神色居然有几分凄惶,大是讶异,一面应了,一面想着,原来前世欠李清容债的,并不只叶翔一个。
而她呢?
莫非她的前世,欠了叶翔的债?
云飞飞坐于马车之中,随在云聪身后,颠簸了好几日,终于算是回到京城,身上的伤口大多已结痂恢复,而耳朵里却也起了一层茧子了。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叔父有这么罗嗦。君君臣臣那套,简直比老太婆的裹脚布还要臭不可闻,而且没完没了!
偏偏在那小小的车厢中,她无路可逃,只能呆呆地坐在车中,乖乖地听着。
自然,听不听得进去,则是她的事了。
连车顶的团花纹顶,她都能看成叶翔的笑脸。那笑脸上,星子一样的眼睛,那样温柔深情地向她凝注,说着,便是死,也要在一起。
又记起了他的亲吻,那般的炽热而缠绵,真看不出平时有些木讷的叶子,也能这么疯狂热烈。
叶子,叶子,叶子……
竟不知道,心里能将一个人的名字,呼唤到那么多遍。
天空云散云聚,时拢时收,仿佛也在心头飘荡浮沉。
浮浮沉沉的,自然还有起落不定的心。
“我不想入宫。”快到京城时,等叔父罗嗦完一通后,云飞飞抱着膝,闷闷地说。
云聪望着越长越美丽的侄女,无奈叹息:“我知道你的心。但是那秦枫……实在不是你的佳偶,——何况我打赌,他绝不敢娶皇上封为贵人的女孩。天下没有任何人敢娶你,飞飞。”
云飞飞怔了怔,然后哈哈大笑,几乎笑出了眼泪,然后向傻了一般看向自己的叔父宣布:“秦枫是不敢娶我,可自然有人敢娶我。叶子如果敢不来找我,不来娶我,我爬到皇宫最高的楼上去自己跳下来摔死。”
云聪吸一口气,喝道:“疯丫头!”
“我不疯!如果叶子不来找我,我绝对……我绝对不再活着!”云飞飞将头埋到膝下,笑着,笑着,大颗大颗的泪珠,簌簌打湿了车厢内茶青的地板,每滴都是圆圆的形状。
如梦中那些团团圆圆的希冀。
望着那颗颗浑圆,云聪沉默很久,才问道:“谁是叶子?”
“叶三公子,叶翔。”
不管是谁,终究不能挡住司马澄的决心和野心。
永熙帝猝不及防的班师回朝,以及李天靖的振臂一呼,京畿八部军仅两部随了江阳侯司马震,在永熙帝到达京师之前突围而去。司马澄回宫之后,立刻调遣人马,追击司马震。
他所调的人马,自然不会是江阳侯的旧部,依旧是李天靖率领手下一半的部下军队向前追击。剩余一半人马则交给定武侯统帅,驻守京畿;原江阳侯治下京畿八部人马与北方边境换防,换防回来的边境大军另作安排,到时多半为司马澄所掌握了。
这样一来,李天靖帐下军队大大缩减,而江阳侯逃亡南方,就是天大本领,也没法子到北方边境煽动原部属叛变。
或许,他早想找机会削弱李天靖的兵权了,这一次,只是恰好找到了机会而已。
李天靖虽有些不满,但司马震叛变于前,料想司马澄对自己也是万分堤防,自己无儿无女,遂也只得奉了旨,留下一半的军队来,同时叫人留心着去打听紫萝下落。
李天靖出怔当日,云渊、云聪接到圣旨,随军出征,共讨叛逆。
而云飞飞,此时刚刚回到了阔别了两月的云府,甚至还没来得及听祖父须发皆张的训斥,便接到了入宫的圣旨。
为表彰云氏忠心,司马澄不仅免了云飞飞私自逃家之罪,另擢为嫔,赐号婉。
曹公公捧了圣旨进来时,云飞飞就有种把他那笑容可掬的圆脸砸扁的冲动,等他的圣旨念完,再次笑容可掬地向她讨喜地称呼云婉嫔时,云飞飞也笑容可掬地走上前,一边接过圣旨,一边露出无邪笑意:“曹公公,你为什么不长胡子?”
曹公公张了张嘴,笑容僵住。
而云飞飞继续笑容可掬:“我瞧皇上也是个不长胡子的,难道皇宫里面的男人,个个都不长胡子?”
“飞飞,别胡说!”云渊、云聪都是满头的汗水,忙着将大锭的黄金往曹公公袖中塞,陪着笑脸道:“曹公公,飞飞这丫头,自幼没了父母,全让老朽给纵坏了!她小孩子家家的,以后可全仗曹公公照应了。”
第三十章 回京(三)
可他们很快就发现,他们需要堵的是云飞飞的嘴,而不是曹公公的嘴。云飞飞那生怕不惹事的嘴继续用优美无邪的声线说着话:“其实不长胡子也好啊。哪像我爷爷,长了一下巴的胡子,每天梳都要梳好久。……曹公公,你的孙女几岁了?应该比我小吧?”
哪壶不开提哪壶。
曹公公好容易被黄金收拾住的难堪立刻狼狈窜出,他伸出他胖圆的指头,点住云飞飞,又羞又恼:“你……你这小丫头!”
云飞飞立刻笑颜如花;“啊,曹公公,你刚不是宣旨,皇上封了我做婉嫔么?皇上的嫔,是正四品吗?这是封衔高么?”
即便是末品的采女,也是皇帝的女人,面子上的礼仪,即便是皇上最信重的弘明殿太监总管,也不得不遵守。何况谁不知这个刁钻古怪云飞飞,会不会成为下一个李皇后。小谢妃?皇帝的嗜好,一向会对自己的胜利品宠爱有加。
曹公公吞了口气,趁着云渊竖起眼睛来责骂云飞飞时,匆匆向云聪告辞,一路直抹冷汗。
婉嫔?皇上凭什么赐封“婉”字?贞婉贤淑?温婉秀雅?清婉过人?光想把这些形容词加在云飞飞身上,就够掉一地的鸡皮疙瘩了。
皇宫之中,从此不太平了。
不过,皇宫之中,又何时太平过?
那半夜常出现的女子悲泣,游魂似的缠绕在金碧辉煌的屋宇之中,却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知晓了……
“飞飞,你不能再任性了。”曹公公走了,云渊竟没再骂云飞飞,却牵住孙女的手,上上下下细细打量:“其实,那你已经长大了,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对不对?”
云飞飞冷笑,她当然不会无知到分不清楚太监与普通男子的差别,但她不乐意,不乐意看到曹公公的笑容,那种笑容,像透了司马澄得意而优雅的胜利笑容,让她恨得心里如给猫抓过一般难受。
“我不想入宫。”云飞飞直截了当地说,恨恨地瞪住爷爷:“我也不明白,爷爷为什么要为那种人奔波卖命。”
云聪匆忙将下人尽情谴开,怒道:“飞飞,便是你不想活,还想云府一门大小陪你死吗?”
云飞飞先是哑然,而后黯然,泪落连连,却冷笑道:“我只是不想云府轻贱了自己。”
云聪低声吼道:“为皇上办事,为朝廷效忠,也是轻贱自己么?何况,你已贵为四品妃嫔了!”
“为那昏君办事,便是轻贱自己!当那狗头皇帝的妃嫔,更是……更是侮辱了我。他那般卑劣,如何能和我的叶子相提并论?即便让我当皇后,我也不多瞧他一眼!”云飞飞狠命地跺着脚,又将那圣旨抓过,一把甩出,已扔到了窗户外。
云聪惊道:“丫头,你可真的疯了!”
“谁是叶子?”云渊莫名其妙,他只知道云飞飞从小喜欢那个油头粉面的秦枫,啥时钻出个叶子来?
“是,是叶三公子,叶翔……”云聪吃吃说着,但提及叶翔时,仍有种说不出的敬意。
即便是失败的英雄,依旧是英雄,出身将门的云氏,绝不会通过开天梦是否依旧称霸北周,来品度叶三公子是否值得尊敬。
云渊脸色变了变,而云聪已跑出厅外,到藤萝草丛间捡拾圣旨去了。
前夜刚下了雨,幸亏那圣旨是锦帛而非宣纸所制,不然必然早给草丛间的雨水泡得烂了。饶是如此,圣旨上新书的墨汁,还是给水侵润得有些散开了。云聪焦急不已,匆忙将圣旨打开,平摊到岸上晾干。
“叶三公子……”云渊悠悠念着,若有所思,然后牵起云飞飞的手,长叹道:“飞飞,再陪爷爷……在花园走走吧。”
云飞飞只见云渊往日里如刺猬般的须发,今日特别的垂顺,似给熨斗熨过一般,软软的趴在头部和下巴上,却让平常粗犷结实的面孔,显出几分柔和甚至萧索来。额际眼角,有很多深深浅浅的皱纹,悄然伸展着,让云飞飞忽然想起,爷爷的年纪,已经很大了。
“爷爷……”云飞飞伤感地叫着,依旧忍不住带了些惯常的撒娇。
她从小没有父母,却并不孤单,因为永远有爷爷粗壮有力的身躯守护着她,如同一面那不可破的铜墙铁壁。
但今日,爷爷的背影,也显得单薄了。云飞飞逃开的这些日子,他必然一面承受司马澄施予的压力,一面想念着自己的孙女。
云渊如小时候一般,搀起紫萝的手,慢慢出了厅,台阶而下。阶下,是大丛的牡丹,姚黄魏紫,已谢了一大片落红,犹有在花枝乱颤的,竭力抓住春天的尾巴,展现最后的妖娆。
“你真的喜欢那个叶三公子么?”在无人的小亭坐下,云渊眯起眼睛,目光从远远的天际收回,落到孙女脸庞,却是平生少有的慈祥。
云飞飞见祖父郑重其事地问自己,不由红了脸,却很快地点点头。
想爱就爱,想说就说,若是矫揉造作,就不是云飞飞了。
云渊笑了,眉角的鱼尾纹顿时卷曲成无数软软的弧度。他小心地望着云飞飞神情,又问道:“可你以前,不是一直对那个秦枫很着迷么?”
云飞飞想了一想,才回答:“我以前喜欢秦枫,觉得见着他便会快乐,如果他死了,我大概也会很伤心。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