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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流水迢迢-第7章

小说: 流水迢迢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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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上前行了一礼,笑道:“母亲总算尝到寂寞高手,无敌于天下的滋味了吧。”裴夫人并不抬头,落下一子,轻声道:“哪学的油嘴滑舌,要是早几年,我

    非剪了你的舌头不可。”

    裴琰轻撩衣襟,坐于她对面,看了看盘中棋势,摇头道:“母亲棋艺越发高深,孩儿佩服。看来这世上,真无人可与您一较高低了。”

    裴夫人将手中棋子一丢,脸上瞧不出喜怒,怔了一刻,低叹一声:“世上倒还有一人,能胜过我,可惜―――”

    她神情有一瞬的茫然,仰面望着屋顶,忽然自嘲似地笑了笑。

    裴琰忙站起身,不敢多话。

    裴夫人笑道:“你不用在我面前这么拘谨,现如今,你也大了,是堂堂相国,朝廷封爵的侯爷。你这几年办的事,我都看在眼里,不错,没让我失望。”

    她悠然叹了口气:“从今往后,该怎么办,都自己拿主意吧。我虽答应你来了这京城,但只想过点安闲日子,你事忙,不用每天过来请安了。”

    裴琰带着恭谨的微笑,应了声“是”,道:“孩儿正想禀报母亲,这段日子,孩儿要忙着和桓国使臣议定和约。除长风骑外,各地驻军中的武林弟子,都要休整参加盟主备选,兵部那里,也会忙不过来。这半个月,孩儿不能晨昏定省,请母亲见谅。”

    裴夫人并不看他,端起茶盏,轻“嗯”了一声,裴琰束手躬腰,退出正阁。

    他步出蝶园,在园前停住脚步,回头看着黑匾上那蹁跹起舞的“蝶园”二字,面上笑容渐渐淡去。

    再过片刻,他忽又笑了起来,甩甩衣袖,悠然步向清园。

    江慈仍在茫茫大雾和烈火的炙烤下翻滚挣扎,却总是提不动脚步,冲不出这片大雾,也跳不出这个烹锅。

    不过耳边,倒是可以隐隐约约听到迷雾后有人在说话。

    “看样子,怕是救不活了。”

    “大管家,您看该怎么办?要不要去禀报相爷?”

    “相爷忙得脚不沾地,怎能让他为这小事情操心。若不是着落在她身上找到那星月教主的线索,相爷才不会留她小命!”

    “大管家说得是,但现在―――,要不,再请‘神农子’过来看看吧。她真要是死了,相爷那,只怕不好交待。”

    “玉间府瘟疫流行,‘神农子’赶去行医救人,远水解不了近渴。”

    “要不,去太医院或是‘回春堂’请个―――”

    “不行,这少女来历不明,且关系重大,不能让外人知道她的事情,这可真是有些棘手。”

    “对了,大管家,西园子里住着的那个崔公子,不是精通医术吗?相爷曾夸过他,说他的医术,比得上太医院的医正了。”

    “对啊,我倒把这茬给忘了。快,去西园请崔公子过来瞧瞧,相爷一向看重他,早就想招揽他,让他来瞧瞧,无妨的。”

    “是!”

    江慈很讨厌这种睁不开眼睛、却听得到身边人说话的状况,她伸出手去,极力想拨开眼前那层迷雾,双手乱舞中,好似被一个人用力的捉住。

    那人扣住她的脉搏,声音听着很舒服:“之前用的确是妙极了的药方。不过,用了这么久还是这样的份量,可就大错特错了。”

    “崔公子,依您的意思―――”

    “我看,也不用另开药方,按先前的药方,减半吧。我再每日替她针炙两次。”

    “是,崔公子,这女子是相爷吩咐过要救活的,还得劳烦您每日过来瞧瞧。”

    “知道了,相爷于我有恩,我会尽力的。”

    天气转凉,动风了,下雨了,总算不再热得那般难受。

    江慈满足地笑了笑,缓缓睁开了眼睛。啊,迷雾也散去了,真好。她用力地眨了眨眼睛,一双乌亮的眼眸却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真是醒了!太好了,崔公子,快来瞧瞧!”

    江慈疑惑地转了转眼珠,右腕已被人扣住。片刻后,前两天听过的那个舒服的声音响起:“嗯,有好转,从今天起,药量再减半,估计再有几天,她就可以下床了。”

    原来自己是生病了,不对,不是生病,是受伤了。江慈慢慢记起在长风山庄前的那一夜:月光下,裴琰带着俊雅的笑容步入菊园,却忽然飞向大树,那人将自己推下树,裴琰双掌击上自己的胸口。

    然后,然后是那些人在她耳边的说话,一句句,全部涌上脑海,她“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把屋内的人吓了一跳。

    江慈闭上眼睛,再将诸事想了一遍,睁开眼,望着正替她把脉的那名年轻男子,眉头轻蹙,茫然道:“你是谁?这是哪里?”

    一个小丫头凑了过来,笑靥如花:“姑娘,你总算醒了,这是左相府,我叫安华,这位是崔公子,是帮你看病疗伤的。”

    江慈痛苦地呻吟一声:“原来我还没死,我还以为到了阴曹地府呢。”

    那崔公子微微一笑:“你是看着我象阎王爷,还是象牛头马面?”

    江慈闭上眼,嘟囔道:“我看,你象那个判官。”

    崔公子一愣,旋即大笑,将手中针包一扔:“我看,也不用再替你针灸了,都看得出我象判官,你这条小命是保住了。”

    夜凉如水,江慈趴在窗边,望着院中落满一地的黄叶。

    轻轻的脚步声响起,小丫头安华端着碗粥进来,声音清脆如铃铛:“江姑娘,你伤刚好,这样吹风可不行。”她将粥放下,走过去把窗户关上。

    江慈呻吟一声,躺回床上,以被蒙面,闷闷道:“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闷死了。”

    安华笑了笑,道:“你先别急,等你伤大好了,我再陪你出去玩,你想玩什么?”

    江慈把被掀开,笑道:“这京城有啥好玩的?”

    安华想了想道:“多着呢,改天我带你出去走走。对了,以前你最爱玩什么?”

    江慈坐起,从她手中接过鸡粥,大口喝着,含混道:“也没啥好玩的,就是上山打打野鸡,到河里摸摸鱼,逢年过节看看大戏。”

    “哦,都看些什么戏?”安华替她将散落下来的鬓发挽上去,轻声道。

    “都是些乡下地方唱的土戏,说出来你也不知道。对了,我听人说,京城有个揽月楼,每日一出戏,真是令人叫绝,那素烟就是出自揽月楼。安华,改天你带我去见识见识。那天在长风山庄听素烟唱戏,我可没听够瘾。”

    安华抿嘴笑道:“素烟轻易不上台,那天去长风山庄,是看在咱们相爷的面子上才去的。我说江姑娘,你好好的,爬到树上去做什么,平白无故的遭这么一劫,害得我们相爷心里也过意不去。”

    江慈将碗一撂,躺回床上,哼哼几声,道:“我不就想爬得高看得清楚些嘛。我怎么会知道还有个贼躲在我头顶?怎么会知道你家相爷,会以为我就是那贼?那真正的贼呢,又将我当垫背的,害我躺了这一个月,也不见你家相爷来道个歉。罢罢罢,他位高权重,我一介平民女子,还真不想见他。”

    “江姑娘这话可是错怪我家相爷了,相爷这段时间忙得很,连相府都没有回。他吩咐过,不管用什么药,花多大代价,都要把你救活的。”安华年纪不大,不过十四五岁,手脚却极利索,说话的功夫,将屋内物什收拾得妥妥当当。

    江慈在心中狠狠地腹诽了几句,懒得再说,再次将自己蒙在了被子里面。

    自醒转后,江慈好得极快,那崔亮崔公子天天过来,替她针炙,将药量逐步减少,安华又好吃好喝地伺候着。江慈的面容眼见着一日比一日红润,精神也逐日见好。

    她不能出去游玩,每日闷在这小院内,见到的不是安华便是崔亮,颇觉无聊。她不愿与安华过分亲近,倒与那崔亮,日渐熟络。

    江慈从安华的口中得知,崔亮是平州人,自幼好学,于诗书医史、天文地理皆有攻研,十八岁那年便中了解元。之后他却不愿再考状元,反而到全国各地游历,游到京城时没了盘缠,只得到大街上卖字。

    左相裴琰某日闲来无事,上街体察民情,看到崔亮的字,大为赞叹。一番交谈,与他结为布衣之交。裴相爱其才华,欲招揽其入相府,崔亮却直言不愿踏入官场。裴相也不勉强,反而费尽口舌,极尽礼数,请他住在相府的西园子里,任其自由进出,还帮他谋了一份礼部抄录的差事。

    崔亮有着明朗的眉眼,说话的声音温和悦耳,面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笑容,望之可亲。江慈本就是顺杆子爬的人,不过十余日,二人便象结交多年的好友,谈得十分投机。

    这日戌时,天色已黑,江慈闷了一天,极其无聊,见安华辫子有些松散,便拖住她,要给她梳妆。

    安华想要闪躲,却被江慈逮住,无奈下只得苦笑着让江慈将她长发梳成了状似牛角的童丫头。眼见江慈还要替自己描眉,她忙跳到门口,说什么也不肯让江慈落笔。

    江慈愣了一瞬,长叹一声,揽镜自照,片刻后叹道:“唉,我竟瘦了这么多!”

    安华依在门口,笑道:“江姑娘天生丽质,等身体大好了,自会象以前一般美的。”

    江慈见桌上胭脂水粉齐全,忽然来了兴趣,忆起师姐上妆的情景,轻敷脂粉,淡点胭脂,画黛眉、涂唇脂。安华本斜靠在门边,渐渐站直,再后来忍不住走近,细看江慈妆容,啧啧摇头:“江姑娘这一上妆,真是令人惊艳。”

    江慈待她走近,一跃而起,将手中的唇脂抹向她的面颊,安华惊呼一声,大笑着跑了出去。江慈追上,刚跃出门槛,迎面撞上一人。

    

 七、蟹肥杏黄

    七、蟹肥杏黄《流水迢迢》箫楼ˇ七、蟹肥杏黄ˇ她只顾着追赶安华,又病后体虚,脚步虚浮,直撞入那人怀中。额头叩在那人的下颔,“啊”地一声,手下意识地向前一撑,胭红的唇脂尽数抹在了那人的胸口。

    未及站直身躯,江慈闻到这人衣服上有着淡淡的酒香,还和着淡淡的菊香,用力抽了抽鼻子,叫道:“平阳湖的大闸蟹!”

    正叫嚷间,听得安华隐带畏惧的声音:“相爷!”

    她抬起头,正对上一双略带笑意、黑亮深邃的眼眸。在长风山庄见过的左相裴琰,此时着皓白云纹锦缎长衫,一身的恬淡舒适,右手将自己轻轻推开扶正,微笑道:“正是平阳湖的大闸蟹。”

    江慈站直身躯,视线恰好投向裴琰胸口。她先前五指大张,抹在他白衫上的唇脂红印,如同一只挥舞着大钳的螃蟹,正应上他这句话。她一愣,转而哈哈大笑,忍不住伸出手,指向裴琰胸前。

    裴琰低头一望,明白过来,也是忍俊不禁,摇头道:“先前和朋友喝菊酒,吃平阳湖的大闸蟹,没有给江姑娘带上几只,实是抱歉。”

    江慈停住笑,但眼睛仍是弯眯眯地望向裴琰,也不说话。裴琰从她眉间眼底,看到的尽是“大闸蟹”三字,也不气恼,笑得更是温和优雅:“江姑娘也不请我进去坐坐吗?可是恼了我没带大闸蟹向你赔礼道歉?”

    江慈仰起头,轻哼一声,迈入房去,身形交错间,裴琰正望上她乌黑的瞳仁,那瞳仁中有着俏皮和娇矜的光芒,在他面前一闪而过。

    “江姑娘在这里,可还住得习惯?”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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