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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流水迢迢-第25章

小说: 流水迢迢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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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马的青衫公子忙追了上来,行了一礼道:“这位姑娘,一切都是在下不对,不知姑娘可愿给在下一个赎罪的机会?”

    蓝衫女子侧过身去,冷冷道:“不必了,请你让开。”

    青衫公子作揖道:“姑娘,在下害得姑娘受伤,若是姑娘就这样走了,岂不是陷在下于不仁不义的境地。在下愿延请名医,替姑娘诊伤,还请姑娘成全,如若不然,在下便只有一头撞死在这里,以免做那不仁不义之人。”

    蓝衫女子觉这人有些迂腐,却也是一片诚心,正犹豫间,旁边的一名大婶开口道:“姑娘,就让这位公子请大夫替你诊治诊治吧,年纪轻轻的,腿落下病根可就不好了。”旁边的人也纷纷附和。

    蓝衫女子也感左腿剧痛,便轻轻点了点头。青衫公子大喜,转头见自己的几个仆人赶了上来,忙命仆人寻来马车,蓝衫女子被那大婶扶上车,青衫公子命仆从赶着马车向城西“回春堂”行去。

    裴琰安排好一切,便“告病休养”,除去夜间回慎园寑宿,其余时间便呆在西园,与崔亮把酒畅谈诗歌词赋、天文地理。

    他二人聊得十分痛快,江慈却是满肚怨气。裴琰不令其他侍从进西园,侍候这二人的重任便落在了她一人身上。偏裴琰又是十分讲究之人,一时嫌茶水不干净,一时道文墨不合规矩,一时又说熏香用得不对,将江慈支使得团团转。不过,裴琰倒是未对她的厨艺挑三拣四,纵是江慈只弄两个家常小菜,他也吃得津津有味,胃口极佳。

    几日下来,江慈竟未有一刻停歇,若是依她往日性子,早就甩手而去,临去前还必要狠狠整治这大闸蟹一番。可现在命悬他手,那毒药只他一人能解,也只好忍气吞声,心中盘算如何才能哄得大闸蟹高兴,放松守卫,溜出去一趟,实施自己的计策才好。

    这日戌时,夜色渐深,裴琰仍未离去,反而画兴大发,命江慈磨墨。江慈累了一天,有气无力地磨着墨,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裴琰抬头看了她一眼,眸中笑意渐浓:“江姑娘得练练功了,这个时辰就精神不济,定是内力太浅。”

    江慈在心中暗咒,挤出一缕笑容道:“我这懒笨之人,与相爷自是无法相比的,相爷好比是那乌骓骏马,能日行千里,我就是长四条腿,也追不上相爷的。”

    裴琰正要说话,安澄进来,瞄了瞄江慈,束手而立。

    裴琰放下画笔,端起茶盏饮了一口,眉头微皱:“你这烧水用的可不是楠竹,倒象是烟木,一股子烟熏气,去,重新烧壶水过来。”

    崔亮饮了一口,笑道:“我倒觉得没什么区别。”

    江慈见裴琰眼神凌厉地望着自己,只得噘着嘴走了出去。

    她自是将大闸蟹骂了无数遍,劈好楠竹,烧好一壶水,拎着铜壶过到正屋,刚踏过门槛,见裴琰笑吟吟地望着自己:“我要去听戏,你去不去?”

    

 二三、步步为营

    二三、步步为营《流水迢迢》箫楼ˇ二三、步步为营ˇ江慈日思夜想的便是如何出一趟相府,闻言大喜:“我去!”

    裴琰微笑道:“那你去换过装束。”

    江慈将铜壶往地上一顿,钻到自己房中,手忙脚乱换过小厮装束,又抱着个布包奔出来,见裴琰的身影已到了园门口,忙赶了上去。待到了相府西门,她才发现崔亮并未同行,忙问道:“崔大哥不去听戏吗?”

    裴琰双手负在身后:“他伤刚好,得静养。”

    见西门前停着的是一辆普通的双辕乌篷马车,江慈觉得有些奇怪。随着裴琰登上马车,裴琰上车后见江慈紧抱着那个布包,问道:“这是什么?”

    “素大姐的衣裳,我拿去还给她。”

    裴琰一笑:“谁说我们要去揽月楼的?”

    江慈“啊”地一声叫了出来:“不是去揽月楼听戏吗?”

    “是去听戏,不过不是去揽月楼,你道京城只有揽月楼的戏曲才好吗?李子园的花旦也是不错的。”

    江慈大失所望,原还指望着能到揽月楼见到素烟,想办法让她替自己传个要紧话,未料竟不是去揽月楼,转瞬想起崔大哥并未同行,遂面上堆笑:“相爷,我有些不舒服,还是不去听戏了。”

    裴琰闭着眼,并不回答。听得外面驾车人马鞭山响,马车就要前行,江慈莫名地有些害怕,道:“相爷,我先回西园了。”说着掀开车帘,便欲跳下马车。

    裴琰睁开眼,右手急探,揪住江慈的后领将她往后一拖,马车却于此时向前行去,一拖一带,江慈直跌入他怀中。

    此时已是深秋十月,白天又下过一场大雨,夜风带着寒意,从掀起的车帘外直扑进来。江慈着的是小厮衣装,有些单薄,被这风一吹,打了个寒噤。

    裴琰捏了捏她的左臂,有些不悦:“没有夹袄就说一声,自会有人给你置备,穿成这样跟我出去,倒象我相府虐待下人似的。”

    江慈从他怀中挣出,怒道:“我可不是你的下人。”

    裴琰一笑,悠悠道:“是吗?我怎么记得某人某夜在映月湖边说过,要为奴为婢,以报我救命之恩。”

    江慈心中恼怒,却也知不便逞口舌之利,这大闸蟹无缘无故带自己出去听戏,只怕不怀好意。她脑中胡乱想着,身子慢慢向后挪移,下意识想离这大闸蟹远一些。

    裴琰轻哼一声,不再说话,靠住车壁,闭目养神。

    江慈心中想了又想,终开口道:“相爷。”

    “嗯。”裴琰也不睁眼,低沉应道。

    “那个,我们能不能去揽月楼听戏?我只想听素烟姐姐的戏。”

    “你真想听素烟的戏?”

    “那是自然,素烟姐姐人长得美,心又好,戏曲唱得一流,不听她的听谁的?”

    “那就明天去揽月楼吧,素烟排了一出新戏,明天上演首场。明天我再带你去听。”

    “真的?”江慈一喜,屁股一挪,便坐近了几分。

    裴琰睁开双眼,但笑不语。江慈极怕看到他这种笑容,又向后挪了开去。

    裴琰笑着向她倾过身来,江慈慢慢向后挪移,直到紧靠车壁,避无可避。裴琰笑道:“你胆子不是挺大的吗?怎么也知道怕我了?”

    见裴琰面上满是戏弄的浅笑,江慈心里不服气,脱口而出:“我哪是怕你,我倒还觉得你有些可―――”

    想起那夜荷塘边裴琰醉酒后的失态,想到他无意中吐露的某些隐秘,江慈不自觉地露出一丝怜悯之色,话语渐渐低了下去。

    裴琰唇边笑意僵住,冷哼一声,坐回原位。片刻后,右足运力一顿,马车摇晃,江慈猝不及防,身子向前一冲,眼见头就要撞上车壁,裴琰手如疾风,将她拉住,扔回原处,冷冷道:“坐稳了,可别乱动。”

    江慈头晕目眩,觉自己就象是裴琰手心中的面团,被他揉来揉去,又象是被他拴住的蚱蚂,怎么蹦跳也逃脱不出他的控制,心中羞怒,泪水在眼中打转,又不愿在他面前哭出来,死命咬住下唇,满面倔强之色盯着裴琰。

    车厢内仅挂着一盏小小红烛灯笼,摇晃间烛火忽明忽暗,映得江慈饱含泪水的双眸如滚动着晶莹露珠的海棠。裴琰看了她片刻,又闭上双眼,不再说话,车厢内仅闻江慈沉重的呼吸声。

    待车停稳,江慈跳了下去,这才发现马车竟停在了一处院子之中,院内灯烛较为昏暗,看不清周遭景况,只隐隐听到空中飘来丝弦之音。

    裴琰下车,一人迎上前来:“相爷,已经安排好了,请随小的来。”

    裴琰带着江慈穿堂过院,丝弦之声渐渐清晰,江慈见果然是去听戏,心中安定了几分,东张西望间,侍从拉开雕花木门,二人步入垂帘雅间。

    侍从打起垂帘,奉上香茶和各式点心,躬腰退了出去,江慈见雅间内再无旁人,欲待说话,裴琰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只是专心听戏。

    台上,一花旦正伴着胡琴声婉转低泣地唱着,眉间眼角透着一种伶仃清冷,碎步轻移间自有番盈盈之态。

    江慈赞了声“好”,裴琰微微一笑,拍了拍身边黄木椅,江慈边看着戏台边坐了下来。

    裴琰瞥了她一眼,笑道:“你倒还真是爱看戏,当初在长风山庄,为了看戏,差点把命都丢了,怎么就不长记性?!”

    江慈扬了扬眉:“爱看戏有什么不好?戏本就是给人看的。”

    二人正斗嘴间,听得旁边雅间门被推开,青年男子彬彬有礼的声音隐隐传来:“燕姑娘,请!”一女子低低地应了声。不多时,又听到那青年男子道:“燕姑娘,这李子园的点心,也是不错的,你试试。”

    那女子似是说了句话,江慈用心听戏,也未听清楚。裴琰却忽将两雅间的隔板一推,笑道:“我说有些耳熟,原来真是继宗。”

    旁边雅间中的青年男子转头一看,慌忙站了起来,行礼道:“相爷!”

    裴琰微微摆手:“继宗不必拘礼,我也只是来听戏,这位是―――”望向他身边的一位蓝衫女子。

    “这位是燕姑娘,燕姑娘,这是裴相。”

    那燕姑娘并不抬头,淡淡道:“邵公子,我还是先回去好了,您自便。”说着站起身来。

    邵继宗忙站了起来:“还是听完戏再回去吧,你腿脚不便,我怎能让你一人回去。”

    裴琰微笑道:“倒是我冒昧了,继宗莫怪。”

    邵继宗忙转向裴琰道:“相爷您太客气,折杀小人。”他看了看,讶道:“相爷一人来听戏吗?”

    裴琰左右看了看,竟不见了江慈身影,凝神一听,掀开桌布,看着抱头缩于桌底的江慈,笑道:“哪有蹲在桌子底下看戏的道理,快出来!”

    江慈哪敢出来,抱着头缩于桌下一角,只盼着旁边雅间内那人赶快离去才好。

    裴琰伸手将她拖了出来:“你的坏毛病倒是不少。”

    江慈无奈,只得背对那边雅间,心中焦虑,只求菩萨保佑,千万不要被认出来,却听得裴琰冷声道:“江慈,你给我老实些坐下!”

    惊呼声传入耳中,江慈眼前黑晕,万般无奈下转过身去,面无表情地望着戏台。

    隔壁雅间那蓝衫女子盯着江慈看了片刻,冷笑一声,一瘸一拐,走了过来。江慈心中焦急,面上却仍装作若无其事。蓝衫女子怒极反笑:“你倒是出息了,连我都不认了。”

    江慈面上惊讶,道:“这位小姐,你认错人了吧?我可从未见过你。”

    裴琰侧头笑道:“燕姑娘,这是我府内的下人江慈,你认识她吗?”

    蓝衫女子望着江慈,缓缓道:“她是我的师妹,我和她生活了十余年,她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裴琰讶道:“敢问燕姑娘,可是邓家寨人?”

    “正是。”

    江慈一惊,望向裴琰,裴琰笑得十分得意:“安澄说听到你自言自语,要回邓家寨,还有一个师姐,倒是没错。”

    江慈见无法混赖过去,只得望着那蓝衫女子,脸上挤出如哭一般的笑容:“师姐!”

    蓝衫女子也不说话,面如寒霜,用手来揪江慈。江慈“啊”地惊呼,跳到裴琰身后,颤声道:“师姐,我错了!”又指着她的脚道:“师姐,你,你的脚怎么了?”

    蓝衫女子不便越过裴琰来逮人,只得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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