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岁,再见-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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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in的手机铃声打破了两个女人间的僵局,杜天天接起来,线路那端传来圆润如箫般的磁感声音:“喜欢我送的花吗?”
杜天天眨眨眼睛,虽然心底里知道对方根本看不见到她的表情,“为什么送月下香?”
“为了纪念昨晚。”
昨天晚上,他们站在这个城市最高的地方,披着月光拥吻。
杜天天的脸开始发烫,有点羞涩,又有点甜蜜。
封淡昔又说:“晚上一起吃饭吧。”
“好啊。”
“想吃什么?”
“你挑,我期待你给我一个惊喜。”
彼端传来他低低的笑,见鬼了,人已经长得够让人嫉妒的了,连嗓音都是这么的完美。啊啊啊,神啊,根本就不能怪她堕落啊,这样的一个男人,当他铆足了心思要追一个女人时,怎么逃得掉嘛!
“五点,我来接你。”他收线。
杜天天也恋恋不舍地合上手机,再抬头,卫佳敏正一脸探究地望着她,两人目光相接,卫佳敏咳嗽一声,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去。
杜天天干脆整个人往椅背上一靠,想着昨晚的温存,忍不住捂住脸傻笑。
据说唐唐事后是这样评价的:“当我进办公室时,看见天天坐在椅子上,笑得就像一个白痴看见另一个白痴做的白痴事而开始白痴地笑。”最后,又附加一句感慨,“恋爱中的女人啊,真是没法说啊没法说”
当姐姐在工作岗位被满满的幸福所环绕而心情大好时,妹妹在学校里,依旧低眉敛目,安静得仿若不存在一般。
两节课结束后,是个相对而言时间较长的休息。她正埋首于托马斯·品坎的《万有引力之虹》,同桌忽然敲敲她的桌子,说:“喂,外面有人找你。”
抬头,教室门外,妩媚的长发少女正冲她很灿烂地笑。
同桌是个男生,无比羡慕地说:“真好,原来你认识校花?”
她合上书走出教室,谭允嘉将背在身后的双手伸出来,手里捧着一个很漂亮的纸盒,“昨天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是我亲手做的一点小点心,你尝尝看?”说着,将盒盖打开,奶油的甜香顿时扑鼻而来,里面放的是蛋挞,做成梅花的形状,光看样子就令人食欲大动。
然而,杜年年注视着那盒蛋挞,却迟迟没有伸手接。
谭允嘉扬眉,“怎么了?你不喜欢吃甜食吗?”
她点点头。
“啊,那真是好遗憾不过没有关系,你喜欢吃什么?我下次做了带给你,我很会做菜的哦。”阳光照在这个全校公认的美少女身上,映得她明眸皓齿、巧笑嫣然。
多美好,美好得找不出半丝阴霾。杜年年低下头,有些自惭形秽地将某些情绪掩藏。
便在这时,谭允嘉啊了一声,雀跃地叫道:“夜愚!你怎么来了?”
杜年年抬起头,便看见脸上贴着三个OK绷的少年挎着书包懒洋洋地走过来。
谭允嘉连忙迎了上去,“你怎么来上课了呢?伤都还没有好,应该多休息才是啊,而且你这个样子被老师们看见,不太好吧?”
她的关心换来的却是江夜愚不耐烦的皱眉,丢下一句:“烦死了。”就径自进了教室,从头到尾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谭允嘉轻叹口气,转回身来,见杜年年正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便笑了笑,说:“他的性格真是糟糕呢,是不是?”
杜年年问:“你为什么不生气?”
谭允嘉露出甜蜜的表情,低声说:“因为我知道他表面上看似冷冰冰的,其实心里不知道有多紧张我,从昨天的事就可以看出来啦。不是每个男生都有勇气在那种时候站出来的,而且虽然被打得很惨,但是从头到尾都没哼一声,我觉得他好MAN,我真的好喜欢他。”
第25节:第五章 总有一些心事(3)
我真的好喜欢他。
这七个字,像把大锤子,狠狠地砸进某颗被刻意保护起来的心中,坚硬表壳哐啷碎裂,往事就那样汹涌而来,像潮水般将人浸没。
透过窗子,可以看见教室内,靠墙的最后一桌,不羁的少年正托腮而坐,神色漠然,仿佛世间万物,都入不了他的眼睛。就像五年前的那个情人节,坐在红色跑车后座的他,也是这样,尽管身旁陪伴着笑容满面的爸爸妈妈,但他的脸,依旧带着浅浅的薄凉。
我真的好喜欢他
杜年年想,这句话,为什么是谭允嘉先说出来?明明,先看见夜愚的人是自己,她比她早三年认识他,明明是自己早的啊
这时上课铃响了,谭允嘉连忙说:“啊,我先走了,下次再来找你哦,拜拜。”
杜年年慢吞吞地走进教室,目光不期然地与夜愚相撞,他看她的眼神有点古怪,皱着眉头,仿佛是在猜测她为什么刚才会和谭允嘉在一起。
看得出来,他并不乐于见到她们两个一块,说不清为什么,知道这一点后,她忽然觉得轻松了。刚在座位上坐好,语文老师便已抱着讲义夹匆匆走进来。
“起立!敬礼。老师好——”
“好,翻开课本第126页,我们今天继续讲古文”伴随着那令人昏昏欲睡的男低音,教室里一片安静,一些学生在做笔记,一些学生在打瞌睡,还有一些学生在偷偷看小说。上午第三节课,大家通常都没什么精神,但真正敢明目张胆睡觉的,恐怕就只有一个。
“江夜愚!”语文老师拍拍顽劣学生的课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起来,回答一下‘江艺善谋’的下一句是什么?”
从来成绩倒数的学生自然是答不出这个问题的,之所以提问他,也不过是为了惩戒一下在课堂上睡觉公然不将老师放在眼里的叛逆行径。然而,别的学生回答不出,好歹也做个愧疚尴尬的样子,这个江夜愚倒好,依旧大咧咧地坐在位置上,目光清冷,看上去很是不屑,这下可把语文老师给气坏了,拍着桌子说:“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要不就不来上学,来上学了也不好好听课,你这么爱睡觉,回自己家睡多好,起码床还比桌子睡得舒服!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又跟人打架了吗?”
“被狗咬的。”该顽劣学生冷冷回答。
语文老师更是气得浑身发抖,“被狗咬?这种谎话你都编得出来,你真是”
眼看他就要说出更为难堪的话,椅子和地面尖锐的摩擦声突然响起,众人回头,发现发出该声音的人是杜年年。
她站了起来,注视着老师,开口说:“老师,关于这句‘江艺善谋,安陵缠知时’我有个问题不明白。”
一见是成绩永远NO。1的天才少女发问,语文老师受宠若惊,顿时忘了继续发火,和颜悦色地说:“哦,有什么问题不明白的?”
“请看参考书上的注解,上面写‘从前有个叫安陵缠的女子,容貌俏丽,体态丰满,因此赢得了楚共王的宠爱。’但是《战国策》原文写的是‘安陵缠以颜色美壮得幸于楚恭王’。”
“这解释有什么不对?”
“非常不对,因为安陵缠根本不是女人,是个男人。”
全班哗然。
杜年年继续说:“古代女子是不可能封地的,而且妃子殉葬,再平常不过,楚王也不会因此大受感动。楚国在先秦时代,较之于中原诸国,惯以风俗淫祀信鬼著称,而作为在中原各国社会上层普遍存在的同性恋现象,在楚国统治集团中亦十分常见。所以,史学家们认为‘安陵缠,楚王妃,则以为女子’这个解释不对,确切来说,他应该是个舆嬖。”
哗然之声更重,男生目瞪口呆,女生暗暗窃喜,老师的脸顿时涨得通红,手足无措地说:“这个这个总之我们要学习的重点在于‘知时’,至于他是男人女人,这个不在讨论范围之内!”
笑声四起。幸好这时下课铃声也响了,语文老师连忙收拾讲册匆匆而去,一帮女生围拥而上,叽叽喳喳地说:“年年年年,那个安陵缠真的是男的吗?天啊,那不就是耽美了吗?”
第26节:第五章 总有一些心事(4)
“啊哈,看见老师刚才的表情了没,恨不得地上有个洞可以跳!”
“我说,他在讲这个时压根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幕,被个学生问倒。真不愧是年年啊”
穿过众人的围绕,靠墙最后一桌的座位上,江夜愚嫌恶地盯着她,看得出来,他很不高兴自己再一次被她救了。
杜年年忽然觉得一阵烦躁,站起来,将桌上的书本全部塞入书包。班长一见之下大为吃惊,“干什么?年年你又要逃课了?”
“不是逃课,我向你请假。”她把一张假条递了过去。
班长顿时欲哭无泪,“别这样,你每次都让我去跟班主任说,我很难开口的”
“拜托你了。”说完这句话后,她背起书包,任凭班长在身后怎么哭求都不为所动地走了出去。
身后依稀传来同学们的议论声——
“哇塞,年年真是太酷了,偶像啊!”
“也就她敢这样,据说她家人也支持她逃课,老师们没办法,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真奇怪,她的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为什么不上课,平日里也不见她怎么用功,就每次都能考第一呢?”
“人生啊,就是这么的不平等啊”
人生,本来就是不平等的。杜年年走下楼梯,淡淡地想,就像有的人学习十个小时,也抵不上别人的一个小时一样;有的人分明早遇见三年,但还不如后遇之人的明媚一笑。
就像谭允嘉得到的是怜惜,而她得到的,却是排斥与讨厌。
如果当初爸爸没有收养她,今时今日,会不会就变得有所不同了呢?起码,夜愚不会这样抵触她,她和他一开始,就站在了最糟糕的起点上,此后的道路,不过是渐行渐远的两条线,再也不会有交集的一天。
她在草坪上抱膝坐下,望着远方蔚蓝色的天空,感到一种隐隐然的绝望。就像早上所看的那本《万有引力之虹》一样,有种平静得像是死亡般的紊乱,晦涩难言。
脚步声低低地响起,在她身后不远处停下。
感应到自己被某个焦灼的目光所凝视,杜年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整个人顿时一呆——怎么是他?
身后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江夜愚。
他也背着书包,看样子和她一样逃了课。
两人就那样默默地彼此对望,很长一段时间里,谁也没有说话。
最后,他双手插兜走过来,走到她面前,傲慢地开口:“起来,你霸占了我的地盘。”
没错,学校后园的这块草坪,原本是他的乐土,他经常躺在这里晒太阳,一晒就是大半天。如果地点也有归属权的话,那么这个地方,确实应该算是他的。
然而,想虽然是那么想的,回答时,杜年年却说了三个字:“凭什么?”
江夜愚皱起眉头,目光逐渐森冷。
“如果我非坐这的话,你会怎么办?硬性把我拖走?还是打我一顿把我赶跑?”杜年年的眼睛漆黑漆黑,说起话来也是不冷不热的,杀伤力却明显比大吵大闹要强得多,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