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困(天龙同人)-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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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复怔然。
双眼微瞠。一双手自动自发地向下探去。
然后,指尖触上……两人紧密相贴的腹部以下的——
瞬间卫长寿脸黑。
此时修长的五指抓住了少年的男性象征,左手则抵上卫长寿的小腹。再看慕容复,神色不动,动作亦然。
这是个巧合!少年内心咆哮。
慕容复的惊愕显得平静。于是他放开少年后除了尴尬地抿下唇,遵循——奇怪?确定。原来如此——直截了当的脑回路,没多久就放下了这段乌龙。少年卫长寿则红一阵脸,黑一阵脸,手脚不知摆放哪儿,好长时间咆哮老天的玩笑难登大雅之堂。
一阵沉默如当头之棒袭来。
“咳!”
卫长寿郑重其事地就地跪在慕容复面前,“实在太鲁莽了。难怪小玉哥哥教导我做事沉心静气、三思后行,”脑袋垂下,“抱歉!”
他的腰杆挺直。他的脑袋谦卑地低下。
少年性子倔强。倒也敢作敢为地低头认错。
也说少年看似放浪形骸,内里守节固本。
慕容复淡淡回应“无事”。
卫长寿闻言夸张地大喘气。
“给诀儿背诗会奇怪吗?”慕容复轻声询问。
“诀儿会很开心的。”卫长寿回答。
但是会很奇怪。慕容复回想学堂夫子的花白胡子、黑白蓝三色的儒士服、文绉绉的之乎者也。他想着自己对此不陌生,然后上前……原本是要开口的,就在学堂外的草地上,来往的乡里乡亲,他已经张开嘴巴等待吐音,心里也有了得体的开场白——他认为自己可以像个正常人。结果呢?他看到夫子眼里的为难和麻烦。所以他多找了几个参考对象——扭头察看经过的男女老少,结果更加不堪,嘴角下拉的嫌弃、拧紧眉毛的厌恶、眼神戏谑的嘲笑,手掌挥赶蚊蝇的不耐烦……想想夫子的表现。其实对他不错。然后,字句卡在喉咙口,回到肚子里。接着,他看到夫子松一口气,眼中怜悯之色渐深渐浓,随意奉送一句安慰之词、走开。
如果给诀儿背一首古诗。
到头来谁会相信疯子不是哑巴,是会背诗的——男人?
诀儿会很开心。慕容复知道,诀儿确实会很开心。但诀儿在大家眼里会变成说大话的骗子。
一个循环:疯子爹,会背诗。诀儿,不是骗子,前提是疯子爹在人前一个接一个地重复着背诗,以此证明孩子所言非虚。众人,得知疯子爹是会背诗的疯子爹。一个循环后,添上一个修饰词,什么都没有改变(且不论中间穿插的嘲笑和不信任)。多复杂。多复杂的无劳之作。
慕容复有时候想,究竟是自己疯了,还是周围的人疯了……
倘若离开这里,是不是——有所改变?
但是阿碧和诀儿喜欢这里呀!
一条红鳞白腹的鲤鱼跃出水面,阳光折射出绚丽的光彩,覆盖在鳞片上,闪亮夺目。“啵”,鲤鱼入水,打尾。潜入水底。河面挡开向外扩散的涟漪。
不远处的农田有男人打了赤膊埋头苦作,田边上放了一碗白面汤水,想来是男人的午饭;碧波溪的尾角有渔船停泊。炊烟袅袅。鱼香味儿随风飘来。船头俏姑娘的小曲一道拂过耳际;再远些,零星的农舍点缀绿色平原,就像小巧玲珑的果子。
慕容复转过脑袋,暗道美丽风景。
“给我说说段誉的事吧。”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卫长寿同样收回眺望的视线,“小玉哥哥是我的亲人。从我跟随他的一天起是这么确定的。我不希望自己的亲人越陷越深。杀人入魔。”轻嘲地撇下嘴。笑笑,“他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天龙寺是个幌子。岳老四是个幌子。借着两个幌子嗜血杀人。全天下知道的,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现在加上了你,总共六个。天龙寺主持和岳老四对他没办法,皇妃苦无良策,他自己……根本控制不住魔性!早晚有一天,皇妃和皇子会死在他的手里。皇妃突然想到了慕容复。”顿下,“所以遣我寻找慕容复。”
“我不管你是疯是傻,是真是假。”卫长寿攥紧五指,“你必须跟我回大理。”
“我会护你安全。”他对慕容复说。
“可也许,”慕容复缓声说道,“你走不了了。”
作者有话要说:
☆、疯子的世界(三)
不管少年卫长寿的话比真金还真,慕容复多年来受困于此的经验告诉他——假如他没疯——有人暗中操作了江南地区,他自觉对方不会轻易放他离开。相反,从一开始就是慕容复等于胡思乱想以致于出现臆想的疯子,那么眼前的少年,其脑部的构造和常人有几分相似?如此,他们两是惺惺相惜的疯子和傻子。又何必在意少年说哪些话?
慕容复起身,俯视少年还没长开的眉眼,心下恻然。
“慕容复不记得和段帝的交往。皇妃,岳老四,你,包括你说的其他人,没有记忆。”他说。
“至于杀人入魔的大理段帝,应该找出家做了和尚的义兄帮忙。”慕容复撩起袖摆。手骨突出。肤色惨白。手腕处筋脉断裂,留了狰狞的横向疤痕。“手不能提的文弱体质,你看到了,我能帮上什么忙?”他问卫长寿,“想看看其他地方吗?”淡漠的语气无关喜怒哀乐。续上,“某天醒来,发现自己嘴里叼了腐烂的菜屑。某一天,女人抱着襁褓里的孩子把我接回家。这就是我的全部。阿碧说她是慕容复的侍女,我信了。说诀儿是慕容复的儿子,我信了。说我是慕容复,我信了。诀儿说阿碧是他的娘亲,我也信了。这就是我的全部。没有大理段帝。没有你。”
卫长寿抓住垂下的手臂。
“为什么愿意告诉我这些?”问道。
“你该离开这里了。否则,寸步难行。”
“就像你现在这样?甘愿做个疯子?”
“有人对我网开一面,对你可就不同。”慕容复冷哼。
卫长寿松手。黝黑的眼睛凝视神情讥诮的慕容复。这个是真实的!心说,果然是慕容复!
“信吗,继续留在这里,不出半个月——你是疯子卫长寿。”
“没人能困住我。”卫长寿挺起胸脯,“哪怕全天下的人唤我疯子卫长寿。”
慕容复刹那恍惚。
曾几何时,那人眉眼温和,信誓旦旦,将两人的誓言一遍遍烙印他的心底。
段誉。白衣胜雪的段誉。温柔强势的段世子。
是段誉吧……?
可现在剩下他一人。没有从前的记忆。被冠上“疯子爹”的称谓。不时神智昏聩。
他根本不确定,哪天自己醒来嘴里叼的是狗骨头,还是含着一口馊饭冷菜。抑或蜷缩在破屋下、躺在泥地里。既然所有人口口声声说着爱他,段誉却抛下了他!阿碧对他隐瞒甚深!卫长寿和诀儿不了解他的彷徨和无助。又说慕容复的四大家臣在哪里?
在他猪狗不如地吞食泔水过活,没有一个人找他。合理的解释:四大家臣是慕容复的臆想,因为缺乏安全感吧。其他——全部是臆想!
卫长寿不该出现。他打破了慕容复的好梦!
“你在尝试反击。”声音突然传来。
慕容复猛地推开卫长寿,转身离开。
卫长寿瞬身,来到慕容复面前就抓上对方的双肩。
“你在尝试反击。”他一字一顿的坚定说道,“我可以帮你。”
卫长寿回想慕容复到达碧波溪之前的各项巧合。不会简单。和慕容复脱不了干系。既然慕容复的脑子可以正常地运转——
“放手!”一声低喝。
“放开爹!”带了几分怒意的声音说道。
只见小径一端站着鼓起脸的慕容诀。黑亮的小眼睛冒火。
卫长寿听话地收手,忙跳开一步。他略显做作地举起手放在脑门两侧,笑出两排白牙,“学堂下课挺早的。”厚脸皮的又说,“我什么都没做。”
此时慕容诀的额前些微冒汗,小胸膛起伏、进出吸气呼气。
显然孩子一下课就跑来碧波溪,不想见到自家爹被人欺负。慕容诀剜眼卫长寿,深吸一口气保持呼吸的平静,然后迈着他优雅的小碎步走向慕容复——卫长寿一阵牙根发痒,他发誓慕容诀的狗腿、(狗腿中的斯文)让他牙酸。况且慕容诀那羞涩的笑容和今早的狗眼看人低的冷眼无视是不是相差太多了?(小孩子做人要一视同仁!)以及慕容复,乖巧地被半人高的孩子牵着,这像话吗?(大名鼎鼎的南慕容还有威信吗)最后,这对父子竟然没有看他一眼……
饭桌上,卫长寿再次察觉和一家三口母慈子孝违和的冷硬、压抑。
阿碧亲自给慕容复盛饭夹菜。慕容复的饭菜和他们的不同,更精致,瞧了更有胃口。
卫长寿吞下一口白饭,偷瞄身旁的慕容诀,小孩正偷瞧慕容复,小脸绷得老严肃了。至于一家之主,神色寡淡,慢吞吞地夹起饭菜,呆愣一下,吃下去,如此反复。心无旁骛的慕容复!卫长寿想着一筷子去夹慕容复的小菜。筷子才要碰上碧绿的蔬菜,轻微的抽气声响起,是阿碧。卫长寿转过脸去瞧清楚,对方勉强收起眼里的吃惊和一丝慌乱。
就听阿碧温婉地笑说:“这是给公子做的药膳。”
慕容诀紧盯落入卫长寿手中的一根蔬菜,“过分。”
卫长寿忧伤地看着精致的小菜,“还有很多呀。”
“吃吧,给公子剩点。晚上给你也盛些。”阿碧犹豫后妥协。
“过分。”孩子提高一分音量重复。
“哈哈……”卫长寿果断夹走一把蔬菜。“谢谢阿碧姐。”
“哼。”慕容诀鼻子出气。
卫长寿笑笑。菜入口立马觉察不妙。
但看慕容复眉也不皱地吃下去,菜含在他嘴里不上不下。
卫长寿哈哈笑着和慕容诀说起话来,“长身体的孩子绝皮多吃些,”吧唧一下嘴,“哈哈……我说哈嚏!”含糊不清的句子已经令得慕容诀不悦,这下子一口菜喷进慕容复的碗里。当即,一家之主愣住,打量沾了口水和饭粒的蔬菜,眼角抽搐;阿碧的笑容因为强行停留,看来不大美丽;慕容诀瞪大眼睛,反应过来甩了筷子砸向卫长寿脸上。作为罪魁祸首的卫长寿在抱歉地接住飞来的一双筷子后上前一把抱住慕容诀的小身板哀求原谅,眼角应景地表现出惭愧后的泪意。
阿碧复杂地看眼卫长寿,起身给慕容复重新准备饭菜。然而慕容复再难进食,一吃即吐。见此情景卫长寿哀叫一声,以丧妻丧子的悲痛架势抱住慕容诀,同时甩出鼻涕眼泪博取同情分。
慕容诀铁青着小脸,一口银牙差点咬碎。
简直一场闹剧。
等到阿碧收拾收拾离开,卫长寿请缨,主动把慕容诀送到学堂。
江南书院装潢不差,卫长寿站在通风的窗口把大街上顺手买的糖葫芦塞孩子手里,一转身看到胡子可以梳小辫的老夫子,顿时眉毛和眼睛挤出说不尽的委屈,偏卫长寿管不住自个儿嘴,以青春快活的口吻调侃老夫子说“没吃过糖葫芦的人生是不完整滴。被剥夺了糖葫芦的人生以惨淡收场滴。作为传道授业的老夫子就留下糖葫芦吧,别显得那么残忍和不懂事滴。我这孩子是可塑之才,栋梁之才,是做大事业滴”,之类无厘头的话。卫长寿原意请求老夫子准许慕容诀在学堂吃完糖葫芦,流气作风弄巧成拙,三句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