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弈之迷局-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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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接纳

　　今夜赤司的话颇令黑子震撼，在黑子看来，人与人之间应是谦和友爱的，但从赤司的话中感受到他追求的是力量，可是既然如此，为什么又要帮助自己呢。
　　
　　想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的黑子干脆不再纠结，从书箱中拿出书籍翻看着，不知不觉，已至凌晨。
　　
　　“哲也，这么晚了你在干什么？连我推门进来都不曾发觉。”赤司的声音突然响起。抬头看，赤司不知何时已经到身边。
　　
　　“没有什么。”自己见解和赤司不同，而现在翻看的偏是介绍治国之策的书籍，如若让赤司看见定然又要教训自己，遂不着痕迹的想把书悄悄藏起来，偏偏忘记了赤司不知已在门口观察了自己多久，这一举动反而引起了赤司的注意。
　　
　　走上前，微笑着从黑子背着的手中拿过书本，略微翻阅，心中便已了然，问道：“哲也，你也对经国之策感兴趣？”“家父对这些书籍研究颇为透彻，我也跟着粗浅的学了一点皮毛。”略为思索以后，拣了一个比较保险的方式回答。“早些休息吧。”将手中的书还给黑子，赤司走出黑子的房间，心中已有定夺。
　　
　　“阿哲！”清晨，黑子尚在睡梦中，便被青峰爽朗愉悦的声音吵醒，坐起身揉揉惺忪睡眼，迷迷糊糊看着眼前肤色黝黑的高大男人，“青峰君，好久不见。”青峰大辉一屁股坐在黑子的床上，满脸喜色。
　　
　　“我国大祭，我才回国月余，你竟然升入一院，还搬进这别苑，真是太好了。”昨夜熬至深夜才上床安眠，现在头脑昏昏沉沉，黑子正准备躺下继续睡，却被青峰从床上硬生生拽起，“走，我们一起用早膳去！”黑子在青峰的催促下简单梳洗整理，便被拽着一溜烟跑到膳厅。
　　
　　到膳厅才发现绿间、紫原已经围坐桌边。“咦，绿间，紫原你们平日不是让侍从送到寝宫内吃的吗？”青峰大感困惑。
　　
　　“今日晨间占卜得知，我得和平民用餐方能诸事顺利，只不过是在尽人事罢了。”绿间虽难掩一脸尴尬，口中却不忘傲娇。“管他哪里，有吃的地方就是好地方。”紫原照例埋头猛吃。
　　
　　“哲也，你的头发怎么回事？”赤司从门外走进来，一眼便发觉黑子与往常不同之处。众人闻声齐齐望向黑子，只见平日总是随风拂动的浅蓝色长发四处挺翘，尤其是额前碎发更甚。
　　
　　“不知道。”拂拂额前碎发，黑子不以为意。“如此仪容不整，不成体统，过来！”绿间瞬间忘记自己秀徳少君的身份，伸手准备帮黑子整理头发。“不要，小黑柔柔软软的头发应该先给我摸。”紫原丢下食物扑上去，青峰也趁机加入，厅内混乱一片。赤司浅浅品一口香茗，微笑着看着这一幕，“哲也，看来他们已经完全接纳你了呢。”
　　
　　站在廊檐之下，黑子面上一片沉寂，心中却甚为苦恼。虽然自己能够理解青峰绿间他们的好意，自己身份低微，又无一官半职，住在别苑中不尴不尬，怕别苑侍从在饮食上为难自己，方才寻找各种理由到膳厅用膳，结果倒是弄得晨间早膳一片混战，自己反倒是什么都没有吃到。
　　
　　抬头望望日头，离午膳尚早，干脆上街买点食物以求果腹，况且那家茶室已是很久不去了，颇有些想念那儿的香草茶。思及此，黑子果断往别苑大门走去，凭着自己颇为稀薄的存在感，居然毫无障碍的穿越了层层守卫。畅通无阻的出得大门，站在大街上，黑子深深呼吸一口市井空气，那是许久未曾感觉到的自由。
　　
　　仍是毫无阻碍的穿行在人潮中，黑子感觉身心都是愉悦，每日往来于书院和别苑之间，许久未曾与这市井之气接触了，很是怀念。
　　
　　黑子流连于各种摊位，一会儿买个面具，一会儿买串烤鱿鱼，再捞几条金鱼，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明洸的快乐日子，不过身边不再有那位黑发少年的陪伴，念及友人，顿觉兴致大失。
　　
　　正准备回去，人群中一抹粉色吸引了黑子的视线。粉色长发少女站在街边，望着一群少年，那班少年正聚在一起吃着丸子，彼此间相互调笑着，嘻嘻哈哈之声不绝于耳。少女双眼定定的盯着，目光中流露出满满的羡慕。
　　
　　黑子走到丸子摊前，买两串丸子，来到少女身边，开口问道：“桃井小姐吧？”“啊！”粉色长发的少女被黑子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啊！你……你……你是……”桃井五月惊骇过度，已不能说出连贯的句子了。“黑子哲也。”黑子面上丝毫不因桃井的反应而有一丝波澜，这样的场景对他来说早已是见惯不惊了。
　　
　　将手中的丸子递给桃井一串，黑子温柔地问：“桃井小姐为何独自一人呢？”不成想，此言一出，却换得丽人珠泪点点。“我和阿大一同从桐皇回来，看着街上面具好看，想买一个，阿大却听闻你搬进别苑，急着回去见你，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刚才偏又见着旁人吃丸子的场景，便想起小时候和阿大一起的时光。”说罢放声大哭。
　　
　　“桃井小姐，给你。”黑子体贴的从怀中摸出一方丝绢递给桃井，“那边有间神社，我再去买点吃的，我们去神社的台阶上坐着一起吃吧。”桃井五月望着远去的淡泊背影，顿时，爱情之箭正中红心。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二章　　巫女

　　两人在神社吃完东西后，又一起游玩街市，和桃井一同回到别苑已是黄昏，和桃井分别，拐过回廊，便见赤司坐在廊檐之下。
　　
　　听得身后轻轻的脚步声，赤司回头，面上一片严肃，“哲也，今日街市上可有有趣的东西？”听闻赤司之言，黑子已是知晓自己今日一举一动尽在赤司掌握之中，不禁面色如纸，身上阵阵发冷，心中默默想道：“又被监视了吗？”
　　
　　见得黑子如此紧张，赤司面色一缓，拍拍手，早已等候在一旁的女侍，连忙端来御盆。屏退女侍，赤司温柔的出声：“哲也，过来坐下。”黑子闻得赤司语气略为柔和，但也不敢违逆赤司，只得战战兢兢的走到赤司身边坐下。
　　
　　端过御盆，赤司将一双玉箸递与黑子，黑子接过玉箸却是坐着不动。见黑子不敢动箸，摇摇头，只得温柔的下令：“吃！”黑子见御盆上摆放着一碟由几样蔬菜做得的天妇罗，几尾海虾，一块烤鱼，一碟水果，还有一碗汤豆腐及蘸料，明白赤司一直在这里等着自己，心中大为感动。
　　
　　“哲也，你是影忍，应保持身体轻盈，需控制自己的饮食，饮食宜清淡，不要摄入过多油脂，以后街边的东西还是不要吃了。”听得赤司温柔的声音，黑子只得垂头默默吃着饭食，怕一抬头便会让赤司见着眼中清泪。
　　
　　自从母亲去世之后，父亲每日忙于游说各国国君，希望自己的理念被接纳采用，不曾过多关心自己的饮食起居，而自己年纪尚幼，又不曾知晓调理之道，方才弄得身体如此羸弱。如今，这个天下最强之国洛山的少君，却在这些细小微妙的地方关心着自己，黑子心中又是一阵感动。
　　
　　待吃完晚膳，见赤司面色和善不少，黑子壮胆从怀中掏出白天在街市购得的面具，呈送赤司面前，小声说道：“赤司，这个送给你，请收下。”
　　
　　“哦？神社有面具卖了，转眼又到了十二月初五了吗？”赤司看着黑子手中的面具若有所思，“哲也，你速速回房沐浴更衣，你我今晚去神社看看，不要穿影忍的衣服。”黑子虽然不知赤司为何突然做下这般决定，仍然乖乖的回到房间。
　　
　　二人来到神社脚下街市，只见街市比白天更为热闹，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各式摊铺竟然比白日还要多上许多。“赤司君，你身为少君，如此随意出行，恐怕……”黑子心中稍微有点担心。
　　
　　“哲也，不要担心，一般贼子伤不了你我，况且，”赤司一伸手，将手中面具戴在黑子脸上，“如此，还有谁认得出我们呢？”黑子四面一看，果然街上行人十有j□j都戴着面具，便安心不少。
　　
　　戴着面具，一路行来，倒也无人关注，二人自得其乐，甚是开心。不知不觉，已是走到神社高阶之下，抬头望去，街市两旁挂着的红色灯笼，绵绵延延，一直通往神社，配着朦胧月色，煞是好看。
　　
　　“哲也，各国民间祭祀虽然形式一致，但日期却是各不相同，传说是让神明得以降福各处。我洛山国习俗是定在十二月初五举行，我们上去看看吧。”伸手拉住黑子的手，两人并肩前行。
　　突然被赤司拉住手，黑子面上一阵泛红，幸好夜色之中灯笼红光大盛，倒也是不曾被赤司看出，黑子放下心来，偷偷呼出一口气。
　　
　　顺着高高的阶梯，二人来到山顶神社，只见神台已经搭建好，而来往神官巫女皆是行色匆匆，一脸沉重。黑子扭头望望赤司，在赤司点头允许之后，黑子抓住一位神官询问道：“神官大人，祭典马上就要进行了，为何大家如此行色匆匆？”
　　
　　“哎……”那位神官摇头沉声叹气，“祭典马上开始没错，可是我们的一位巫女却突然晕倒，而这位巫女负责玲舞，这玲舞乃一人独舞，是神乐舞中第一篇，并且对巫女素质的要求也是最高的，脚下舞步，手中神铃，皆是要与这太鼓之声相互配合，不得出一丝一毫差错，如今这仓促之间去哪觅得顶替之人？”说罢急匆匆便要离开。
　　
　　“等一下，”黑子拉住神官，“如果是玲舞，我倒是可以顶替一下。”神官大为吃惊：“啊？这位小哥，这神乐舞可是女子所跳之舞，你跳的话……”拒绝的话语在黑子摘下面具后吞回肚中。眼前少年浅蓝色长发随风飘拂，一双透亮的浅蓝色大眼睛，瑶鼻朱唇，皮肤白皙晶莹，比神社中的好些巫女都要漂亮几分。
　　
　　神官大喜过望，迅速前去准备服饰，待神官走后，黑子弯腰向赤司道歉，“抱歉，赤司君，我擅自做主了。”
　　
　　“哲也，洛山百姓乃我之子民，保证民间祭祀的进行，为百姓祈福，也是我赤司征十郎的职责，你无需道歉，去吧。”听闻赤司应允，黑子往神社内走去。看着黑子离去的背影，赤司唇角笑意逐显，“哲也，你的巫女扮相，我也是迫不及待啊。”
　　
　　片刻之后，神台之上，太鼓响起，一位巫女走出来，细看之下，身段匀称，身着白八藤纹奴袴，腰上束着浅葱色束带，头上戴着金色垂珠繁纹冠，一头浅蓝色长发随风飘拂，如同神女下凡。
　　
　　太鼓过后，钲笛交鸣，巫女轻移莲步，袅娜腰肢柔似春风拂柳，脚下步伐，手中五色神玲，竟然与太鼓的节奏配合得天衣无缝，引得神台之下百姓一片叫好之声。
　　
　　祭典结束，黑子恢复装扮，两人并肩而行，“哲也，你居然会跳神乐舞。”赤司越发觉得黑子有趣。黑子淡然回答：“嗯，每年祭典都会和荻原君偷跑出来观看神乐舞，看多了就记住了，不过这是我第一次跳，心中忐忑不安。”　
　　
　　“荻原吗，哲也通过那笛声传达的情感，原来是源于他啊！”黑子自顾着讲述缘由，却未注意赤司的脸色瞬间沉郁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