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爱倒计时-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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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着怀里的吴邪像是巨型犬在求着主人带它出去散步一样，张起灵微微笑了笑，总是淡漠的脸上浮现出阵阵宠溺的温柔。伸手摸了摸吴邪的头，“嗯。”
无论吴邪提出什么要求，自己要做的就是无条件的为他实现。如果自己的爱只能选择默默无声，那么就让自己一直守护在他身后，在他脆弱的时候做他的依靠，当他寒冷的时候给他温暖，在他快乐的时候为他开心，当他迷惘的时候为他静静掌灯。
长久以来的孤单岁月让自己早已经习惯了以沉默来表达自己，而这样沉默的爱哪怕只能换来一次次的揪心疼痛，却也或许是维持两人互相依偎姿态的最佳选择了。
“那赶紧起床起床，小爷要去看电影然后去打电动！”吴邪说着就要从张起灵的怀里钻出来。
“再等会儿。”在感觉到吴邪动作的瞬间，张起灵就不由自主的收紧了怀抱。那个瞬间带来的惊慌和失落，让张起灵自己都没有想到。紧紧的禁锢着怀里的人，像是要把他的味道和体温铭刻在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之中，变成胸口的刺青随着心脏一起跳动。
温顺的靠在张起灵怀里，吴邪没有再说什么。就这样任由他带着些让自己甚至觉得轻微疼痛的力度拥抱着，静静的靠在他肩头，让这温柔的疼痛在自己的身上和内心深处，打下深深的烙印。
窗外的麻雀已经被渐渐苏醒的人声吵杂惊得四散而去，丝丝缕缕的秋风透过窗户的缝隙，将白色的窗帘轻轻吹起又放下，镶着金边的光线穿越过这起落照耀进屋子，那些细小的尘埃在这微暖的阳光中，飘渺不定。
说着要赶紧动身，但当两人出门的时候还是已经拖到了午后。把中午的饭菜又拨了些到驴蛋蛋的小碗里，吴邪换好鞋子蹲□轻轻摸着驴蛋蛋的小脑袋。
“要好好看家啊，我和你妈出去逛逛，回来给你带好吃的~”站起身锁好门，走向已经等在楼道口的张起灵，吴邪脸上满是笑意，“走吧~”
秋高气爽的天气已经没有了夏季的溽暑和燥热，迎面而来的微风中还夹杂着淡淡的桂花香气。默默无语的并肩行走着，吴邪决定今天什么都不去想，就当做是自己最后的放纵。稍稍放慢了脚步，吴邪刻意让自己落后张起灵几步的距离。看着面前的藏蓝色背影，无声的微笑起来。就这样，能把这个背影珍藏一生，也便算是圆满了吧。
因为想看的电影在夜档，吴邪干脆就直接和解语花打了个电话说今天不过去唱歌了，拽着张起灵在影视城二楼的电动城泡了一个下午，把所有的游戏项目都玩了个遍。
当然，玩儿的是吴邪，张起灵从始至终都是双手插着裤袋，默默地站在吴邪身后看着他，不时在得到了没有游戏币的提醒后去柜台再换一篓子的钱币。
很少踏足电玩城的张起灵并不喜欢这样喧嚣的地方，但是看着吴邪像是个孩子一般玩的满头大汗津津有味，自己也就不觉得这地方有多乌烟瘴气了。
疯玩儿了一下午的结果就是在吃完了晚餐之后，吴邪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看电影了。看着吴邪在快餐店的卡座里就差没吃着吃着睡着，张起灵抬手摸了摸吴邪的头，轻笑着说道， “回家吧。”
吴邪其实在出了快餐厅之后困倦也散去了不少，不过明天自己毕竟还是早班，今天闹了一天晚上就还是早点睡比较好。跟着张起灵一路走到公交车站，过了下班高峰的站台上空空荡荡的没有多少人，过了秋分的时节，白天也渐渐地开始缩水，大片大片的火烧云还未出现，天色就已经暗淡了下来。
没有等多久，公交车就亮着车灯远远地开了过来。车厢里也是冷清的空旷，吴邪习惯性的走到最后面一排的窗边坐下，靠在窗户上的头随着公交的发动狠狠的磕了一下。
伸手揽过吴邪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张起灵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虽然公交车上并没有什么人，但是两个大男人这样倚靠着的样子还是引来了不少说不清的眼神。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插上耳塞，吴邪递给了张起灵一个。这样的话，至少就有了倚靠的借口了吧。
一人一个耳塞，分享着同一首带着淡淡伤感和寂寞的旋律。吴邪把音量开到了最大，才算是勉强能听清楚一些断断续续的歌词。
从这里到家，至少有一个小时的公交车程。吴邪靠在张起灵的肩头，看着车厢里的灯一盏盏的亮了起来。窗外的天色早已不知在什么彻底被黑暗笼罩，街道两旁的建筑早已亮起了霓虹，随着车速慢慢的后退着。
耳机的男声一直在循环这一首曲子，张起灵没有意见，吴邪也就懒得再去换了。
淡淡的汽油味道和张起灵身上的柠檬清香混在一起，若有似无的萦绕在吴邪的呼吸之间。目光落在张起灵扔插在口袋里的手腕上，吴邪突然觉得有些心酸。
公交车上的乘客来来去去，后排始终只坐着自己和张起灵。心里复杂的情绪像是被这头顶上昏黄的灯光和耳机里悲伤的旋律浸泡的发酵了起来，带着饱胀的酸涩和疼痛泛着咕嘟嘟的气泡，直接就变成了语言未经理智的同意就冒了出来。
“起灵。”低低的唤着张起灵的名字，吴邪轻声说着，“我要回家去相亲了。”
只听见耳机里的***声还在低吟浅唱着，过了许久，才听见张起灵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什么时候。”
“过几天，我妈让我十一的时候请假回去，我已经请好了。”既然已经开了话头，吴邪紧紧的攥着拳头，决定把该说的话都说了，否则就算是自己回去了，也没有办法安心。“我些话，想和你说。”
“嗯。”心已经悬到了嗓子，张起灵点点头，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看着张起灵那一贯来面无表情的脸，吴邪觉得自己真的是自作多情了。尽管不愿意承认，但是心底里那隐隐的期盼却还是粉碎成了齑粉。“其实我也知道和你说这些或许会让你觉得困扰，但是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说出来。”
“你说。”
吴邪犹豫了半响，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句来描述自己此时的心情，“我，其实我，怎么说呢，其实我很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让我觉得很安心也很快乐，所以，所以我—— “
“吴邪——”张起灵觉得自己悬着的心已经要跳出来了，无法压抑的心情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吴邪打断。
“你什么都不用说，听我说就好。”生怕听到张起灵为难的话语，吴邪干脆拦住了张起灵的话头，“所以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对你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不知道这样的感觉是对是错。”
吴邪的声音里满是紧张和纠结的情绪，张起灵静静的等着吴邪接下去的话，空荡荡的公交车上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乘客。
“可是，我不能让自己这样下去，先不说我们家只有我这一个儿子。因为你我也不能这么自私，虽然我不知道你的家事，但是我明白其实你也一直希望能有个家。所以，所以我们终究还是会和女人结婚生子，这是我们的责任，我没有办法——”顿了顿，吴邪觉得自己连开口说话嗓子里都会像是被刀剐着一样的痛，而心里早已是痛到了鲜血淋漓。“我知道我这样说其实很自作多情，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男人，我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喜不喜欢我——可是不管怎么样，我都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
到底没有办法什么，吴邪自己也不知道了。声音里已经是强压着的哽咽和颤抖，靠在张起灵肩膀上的头也不敢抬起，“我知道我说这些肯定会让你困扰，可是我觉得我必须说出来。不然我没有办法让自己平静的面对那个将来可能会和我结婚的女人，你不用把我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放在心上，张起灵，我不想让你困扰，可是我没有办法——”
压制着颤抖，张起灵缓缓的把吴邪搂进自己的肩膀。自己终于听到了期待已久的心声，可是却伴随着如此沉重的尾音。既然如此，自己还能再多说什么。如果坦诚的说出自己其实和吴邪的心意一样，只会给已经纠结到不知如何是好的吴邪扣上更加沉重的枷锁。吴邪不知道自己原本就和他不一样，而自己却也不知道吴邪慢慢变化的心境。本想着不能自私的掰弯了吴邪，却没料到吴邪竟然会因为他对自己的心意而担心起自己。
本不存在的误会，究竟是怎么层层累积到了这样难以跨域的沟渠。
“那个，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你不喜欢男人，其实我也不喜欢，可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你偏偏不一样了。”把张起灵后悔到鞭长莫及的拥抱当成了安慰，吴邪自嘲的说着，“你不用觉得负担，因为我马上就要去相亲了，只要我们能各自成家，这样的感觉就一定可以消失的，所以，所以我十一回来之后，就搬出去好了。”
“没事的。”张起灵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没想到吴邪这些天看上去和往常一样，可是心里面却已经自作主张的拿下了这么多主意。
“我怕你会觉得别扭什么的。”说出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和感受，心里在轻松了刹那之后便更加沉重起来。自己终究还是没管住自己的嘴，把这层纸捅破了之后究竟要怎么办，自己怎么就这么天真呢。就算张起灵能不别扭，自己难道就能继续自欺欺人下去么？
“不会。”除了挽留，张起灵知道自己也没有办法再说什么了。吴邪一旦认定了某件事之后就会倔强的头也不回，所以，至少在彻底离开之前，自己无论如何也要留住这最后的相依的时光。“真的不会。”
“那我就先搬回我自己的房间，如果你要是觉得别扭了，我就回宿舍。”不知道这是在和张起灵妥协，还是在和自己的内心妥协，吴邪紧紧的攥着裤子口袋，死死咬着的下唇都快要渗出血来。“你就当，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沉默了将近有一首歌的时间，张起灵才逼迫着自己发出了声音，“好。”
公交车在夜里慢慢的行驶着，道路两旁的路灯撒着柔软的橘色灯光一排排的后退，不时有车从后面超过，带出尖锐的呼啸声。吴邪伸手拉开玻璃窗，低着头转过了身，不让张起灵看到此时自己的脸色，习习的凉风之中，苦涩的液体迎风掉落。
一个小时的路程很快就到了尽头，张起灵站在后门门口看着吴邪默默的低着头跟在自己身后，心里绞痛的感觉恨不得抛开一切顾忌将他拥入怀中。
可是自己不能，吴邪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所以自己不能够也不可以。
随着刹车声响起，后门缓缓的打开。夜风带着桂花的香气和凉意迎面而来，缓缓的走下车，张起灵站在站台上等着身后的吴邪。
夜已经有些深了，站台上一个人都不见。只有昏黄的路灯孤零零的站着。吴邪看着那藏蓝色的背影，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纠结繁复的心情全都压制在了心底。
“张起灵，我们忘记给驴蛋蛋带好吃的了！”走上站台，吴邪看着张起灵被灯火照映着的面容，脸上所有的哀伤一扫而空，只剩下了天真无邪。“快点去附近的熟食店买点骨头给他带回去好了！”
静静的看着吴邪那一如往常的样子，张起灵觉得自己已经难受到了无法呼吸。原来，这就是那当做他什么都没有说的样子么。原来，吴邪对着自己，也只能用假面伪装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