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君情浓-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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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子翔抬眼正视他:“我们不认识。”
“一定要认识吗?”他反问。
“对嘛,老兄,这回我是真的想笑你了。你没听过四海之内皆兄弟,哪个人死忠兼换帖的好兄弟一开始不是陌生的两个人,江湖儿女嘛,何需拘泥小节、像个食古不化的老头,是不是?”
“如果一定要有原因,我说,是因为在你身上我看到另一个我,我欣赏你,交定了你这个朋友!”石昊宇不愠不火地接了下去。
谁知,老爱窝里反的石昊宸又临阵倒戈,不正不经地凑近他亲爱的大哥:“原来你有自恋倾向啊!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怎么不知道。”
“狗嘴!”石昊宇不客气地一脚踹去。
石昊宸反应迅速地跳开,绕到另一侧的康子翔身边,不屈不饶地继续游说:“喂,我老哥可是很少夸人的,你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吧?”
“我……’
康子翔还没来得及开口,一阵晕眩袭来,踉跄了几步,黑暗早一步找上了他,虚浮的意识只记得不知由何处伸来的臂弯,然后——就什么也不晓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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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醒来,他发觉自己置身于柔软的床铺,昏迷前的两张脸孔是最先接触到的影像。
“你们……”一开口,他才发觉喉咙异常干涩。
“来,先喝杯水。”石昊宸难得体贴地倒了杯水给他。
“你发烧了,三十九度半。”
难怪他浑身滚烫,像着了火一般。
“你暂时先住下好了,”在他张口欲言前,石昊宇抬手阻止,“别急着拒绝,盲目地逞强无法保住你的傲气,反而沦为愚者的行径。”
康子翔讷讷无言,好一会儿,他轻吐出一句:“为什么?”他们甚至不清楚他的来历,对于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而言,他们做的是不是太多了?
石昊宇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淡道:“我说过,我想交你这个朋友。”
朋友?他?一个印象仅止于一面之缘的人?
看穿了他的想法,石昊宇露出罕见的笑:“有些事,无关时间长短,仅仅一眼,我便看出你那道与我相同的不安定灵魂,我们体内流的,是同样激荡汹涌、无法甘于平淡的澎湃热血,更因为,我们同样有着难容于世人的孤傲。”
康子翔讶然以视。
怎会?他懂他?正如懂自己?十二年来,他头一回找到能认同他的人,情绪是难言的激动,一个认识不到二十四小时的人,居然比他叫了十二年的父亲更知他、懂他,难怪古人会说,士为知己者死!
“嘿,老兄,你看来很感动!”不甘寂寞的石昊宸又跳出来逗人了。
“闭上你的嘴,如果你闲着没事做,回房拿几件衣服给他换上。”
“我就知道,就会奴役差遣我。”石昊宸咕哝着,乖乖领命而去。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了吗?”
“雷!”他毫不犹豫地回道,“我姓雷,雷子翔。”
康,这个不属于他的姓,他冠了十二年,如今,他挣脱了一切,今后,他要活出自己,活出全新的雷子翔。
并不是说康秉诚排斥他、厌恶他,在康家,他从不曾受到虐待,表面上看来,他与康子谦于康家的地位是平等的,但在康秉诚心中却不然,他惟一认定的儿子只有康子谦,这些大家都心知肚明。虽然如此,他也从不曾因此而受到欺凌什么的,从小到大,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就算已气掉半条命,康秉诚仍秉持着与子谦相同的对待,不曾破例打过他。与其如此,他宁可父亲痛痛快快打他一顿,至少,他愿将他当成自己的儿子管教,尽管不认为是自己该扛的过错,他也会甘之如饴。只不过,康秉诚没有,他始终给了他一种感觉:别人的儿子,没有他动手教训的余地!疏离得从不曾让他感受到一丁点的父子亲情。
正因为如此,他的傲气不容许他故作无知地享有不属于他的东西,康家的一切,从来就不是他的,他无法让自己光明正大地继续享有这一切,突然涌上心头的施舍感触令他难受,这才是他执意挣脱一切,决然离去的主因,与父亲的冲突,以及父亲的误解,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离家更不是意气用事下的冲动。
雷,是他母亲的姓氏,雷子翔这个名字,使他坦然。
“雷子翔是吗?我姓石,石昊宇。”
“别忘了我,石昊宸。”不晓得由哪儿冒出来的石昊宸加上这一句,一屁股跳上床,大咧咧地搭上他肩头,
“初步判断,我们年龄比较相近,至于那个老头子,我们就不管他了。”
老头子?石昊宇看来不过才大他们两三岁罢了。
因为力道过猛,康——哦,不,雷子翔闷哼一声。
“怎么,压痛你的伤口了?真脆弱。”说归说,石昊宸还是放开他,“你得感谢我们兄弟闯遍天下的丰功伟绩,挂彩挂多了自然就久病成良医了,你这一身伤都是我处理的耶,怎么样,成果不赖吧?”
石昊宇受不了地皱皱眉,这人怎么这么聒噪?没投胎成女人还真是可惜了。一晚下来,实在听烦了,石吴宇对准他的屁股,一脚将他给踹了出去,在哀嚎声响起时说道:“换上干净的衣服早点休息吧,我把‘噪音’带走了,还你清净。”
“喂,老大,你,这就不对了,什么噪音……我哪有很吵,你少破坏我清誉……”看过“现行犯”为自己辩解吗?睁眼说瞎话的“噪音”渐行渐远,雷子翔会心一笑,带着前所未有的轻松心境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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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这一身青青紫紫的伤疼得难受吧,辗转反侧了许久,雷子翔始终难以人眠,黑暗中,他睁开了眼。
思绪不断翻转,想着这短短一天的际遇,想着这两个臭味相投、相契相知、豪气直爽的——朋友!
他再也不怀疑地肯定,这会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转折点。
陷入沉思之际,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他下意识闭上限,凝神留意周围的情势。
门,被悄悄推了开来,一道身影摸黑小心地移近床边,他依旧闭着眼,以不变应万变。
一分钟、二分钟……五分钟过去了,来人仍是没有任何动静,克制不住那份好奇,他睁开了眼,那一刻,他颇感意外,眼前——居然是一名娇小可人且直勾勾望着他瞧的小小女孩!
“啊!”反倒是她被他给吓到了,惊退了两三步,“你……没睡着呀!”
“你是谁?”他冷漠地问着,她看来胆小,却有那个勇气半夜潜入他房中,意图何在?这令他费解。
女孩吞了吞口水,黑暗中那双清澄的大眼睛显得格外晶亮。好似鼓起极大勇气,她再度跨步上前:“我叫君筱翊,昊宇哥哥都叫我小君。”
“小君?”他打量着眼前的小小人儿,她怀中抱住一只可爱的兔宝宝布偶,夜星一般晶亮灵动的大眼正望住他,娇小的鼻、粉红的小嘴,还绑着两条长长的发辫,好个细致漂亮的娃儿!
“嗯!”她用力点了一下头,“我会写自己的名字哦!”她迅速跑开,找来纸笔专注投入地写下“君筱翊”三个字,献宝似的递给他看。
字体方方正正,很生涩,每个字的比例也不搭配,有点丑,但看得懂,这已经很了不得了。他抬眼看她,她一双大眼眨也不眨地瞅住他,小脸写满期待。
淡淡地,他笑了:“小君真聪明。”这不是安慰,至少,自己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都还在混日子呢!
闻言,她露出娇憨的甜笑:“昊宇哥哥说,你在生病,需要休息,叫我不可以来吵你,可是我想,以前我也生病过啊,真的好难受、好难受喔,然后我就希望有人陪我,这样就比较不会难过了,所以我才会想,你一定和我一样,有人陪你就会快快好起来,不会再生病了。”
这女孩……天真善良得令人心怜!
“如果你怕吵,没关系,我乖乖的,就坐在这里,一句话都不说就不会吵到你了,你快睡觉,快点!”说着,她当真抱着手中的小兔宝宝静坐一旁,不再发出半点声响。
没来由地,一股陌生的宠溺之情暖暖流过心头:“小君是吗?你过来。”
“好。”她没有怀疑地走近他,朝他张开双臂,“哥哥抱我上去。”手短脚短,要爬上床可得牺牲淑女形象,她才不要。
这股对陌生人的信任也不晓得打哪儿来的,大概是初生之犊吧,他怜惜她的纯真。连雷子翔本身都没发觉,他唇畔正不经意流露极温柔的笑。
展臂将她抱坐身旁,并拉过被子与她一同分享床铺的温暖,雷子翔轻抚她小小的头颅,问道:“你几岁了?”
小君得意地伸出五根手指头:“我五岁了。”
“是这样吗?”雷子翔轻笑。她那神情,好似没有人比她更成熟了,她满足于这小小的骄傲。
她偏头望他,小脸净是令人疼惜的纯真:“哥哥呢?”
“大你好多。”至少,七岁对她面言足以构成一个天文数字。
“喔!”她也乖乖地不问,“那哥哥的名字呢?”
“雷子翔。”
“我是不是也要像叫昊宇哥哥、昊宸哥哥一样叫你子翔哥哥。”她看来十分专注地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可以呀!只要你高兴。”想了想,他道,“我叫你君儿,好吗?”
“唔!”她不住地点头,小脸兴奋极了,不曾有人这么叫过她呢!这样的叫唤给了她一种被万般宠怜的感觉,她喜欢。
仰着头,小手轻触着他脸上青紫的淤痕,力道柔得深怕微一用力便会弄疼他,连声音都柔似轻风:“一定很痛痛吧?”
这小小人儿在心疼他吗?雷子翔心头涌上一股暖意,“君儿帮我吹吹就不痛了。”
随口说说的戏言,谁知她竟当了真,神情严肃地站起身,朝他红肿的面颊轻吹着气,一下又一下,直到雷子翔感动地笑着将她搂抱怀中,她无比认真地问:“不痛了吗?”
他怜爱地轻道:“小君儿这般用心良苦,再大的伤口也不觉疼了。”
她似懂非懂地点着头,“哦,那以后你痛痛的讨候再来找我,我帮你吹吹就不会痛了,好不好?”
他能说不好吗?雷子翔莞尔地轻点了下头。
“唉呀,昊宇哥哥说生病的人要多休息,我都忘了,快点、快点,你快躺下来睡觉觉。”
被君儿这么一说,他才想起自己正生着病,赶忙将她抱下床,与她拉开距离:“快回房去!”小孩的抵抗力弱,她可千万别被他传染了才好。
不明就里的君彼翊见着他的排拒,万般委屈地噘着小嘴,头颅垂得好低。
这突来的沉默令雷子翔困惑:“怎么啦?”
“你讨厌我,一定是我不乖……”
老天!他在说什么,而她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谁说的?子翔哥哥没有妹妹,才刚找到一个可以疼爱的小妹,怎么会讨厌你呢?我是怕将感冒传染给你,你忘了我正在生病吗?生病可是很难受的,所以,你该听话,乖乖回房睡觉去。”
她一听,立刻又展开了笑颜:“那——这个送你。”
雷子翔短暂失神于她甜美的笑靥,而后错愕地看着她递来的布娃娃:“这……君儿?”
她的笑容更灿亮了:“以前我生病的时候,有兔宝宝陪我就不会哭哭了,现在我把兔宝宝送你,你就不怕孤单,伤口也不会再痛痛了。”这可是她的经验谈呢!
他愣愣地接过,复又抬眼问:“那君儿怎么办?”
“不怕,我没有生病。”今后,子翔哥哥会疼她、惜她,再也不怕寂寞——不知哪来的笃定,她就是知道。
然后,她带着羞涩的笑消失在他眼前。
雷子翔不自觉地环紧臂弯中犹有余温的布娃娃,感受着来自这小小人儿的关怀,不知怎地,心境是前所未有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