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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续-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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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如今,朱元冰,我刘俊麟为你而绝弦,并非放弃后半生的音乐生涯,而是,我要去与你相伴。
  不知,那阴暗冰冷的地府有没有动人的乐章,不知那开满了大片彼岸花的奈何边还能不能寻得你的身影。
  琴弦被拨断,发出刺耳的声音。
  台下开始躁动,也许她们看出了我的异常吧。
  我听着她们疯狂的喊着叫着,可已经晚了。
  我把扣在身上的牵着我性命的钢丝索打开,一步一步靠近升降台的边缘。
  再见了,我的兄弟。
  我知道,你们或许会难过一阵子,但绝对不会怨我。
  因为你们是如此懂我,自始至终我和他是一体的,无法独活。
  再见了,我的姑娘们。
  谢谢你们不求回报的爱,这次告别会,就是真的再见。
  请你们把我最美好的样子记住,这样的我,不值得你们的爱。
  如果人生只如初见,我希望你们记得的是那时四个美好的少年。
  如果我的离开让你们伤心,请向前看,有更灿烂的人生在等待着你们。
  为我,真的不值。
  再见了,这个没有了他的人生。
  我要去找那个笨蛋了,
  那个让我替他活下去的笨蛋。
  笨蛋,怎么可能。
  刘俊麟,怎么可能活在没有朱元冰的世界。
  再见了。
  我还是跳下去了。
  风急速的从两侧掠过,飞翔的感觉。
  心底的那棵藤蔓终于冲破了心房,结出沉甸甸的果实。
  我摘下一颗品尝,满嘴的苦涩,可却忍不住唇角溢出的笑容。
  亲爱的,等我,我来了。
  一定要,等我。




☆、回忆

  疼。
  好疼。
  失去知觉的前一秒钟,整个身子仿佛要裂开一般,全身的大小关节都疼的钻心。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死去是如此痛苦的事情。
  我听到周围的声音,哭喊,尖叫,撕心裂肺。
  我没有力气睁眼,连动一下小指的力气都没有,甚至,我就要失去呼吸的力气。
  开始还能感受到舞台的强光灯一下打开照在身上的炙热。
  直到几秒钟后,声音,光亮,温度全都从我身体里淡去。
  恍恍惚惚的这些东西若有似无的停留在我身边,想抓住却只能扑了个空。
  浑身的疼痛也慢慢渐弱直至消失不见。
  我知道,那些活着的征兆正在慢慢消失不见。
  是谁说过呢,人死前最后一个失去的感官是听觉。
  我听着耳边模糊传来那两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去吧,去找你的幸福。”
  “下辈子我们还做兄弟。”
  我不知道如今的我还会不会哭,是不是死去就意味着要永远失去。
  剥夺掉所有的感官之后,彻彻底底的和过去告别。
  至少在我的记忆还没有消退之前,这些美好而又苦涩的情我会好好珍藏。
  意识越来越模糊,我仿佛被拉入了一个封闭的与世隔绝的空间。
  在鼻息间蔓开的檀香味儿让我着迷,有些混沌,仿佛一杯清酒下肚,微醺的美好。
  从来未如此惬意,安静而舒适,什么也无暇思考,大脑一片空白,如同新生儿躺在母亲温暖的胎室。
  此时才意识到,死亡这种东西会让你在极度痛苦而又极度惬意之中来回挣扎。
  远处有斑斓的光晕在跳跃,伸出手想抓住,可它离我那我遥远。
  身体里所有的气力被耗尽,直至最后一丝呼吸。
  我知道,我死了。
  当身体拒绝呼吸凡世混沌之息,直至灵魂的重量挣脱出沉重的躯壳,这整个过程是死亡的必经之路。
  灵魂的额度很轻,载着我飘起来,漂浮在荒芜的混沌之中。
  很诧异,这感觉很熟悉,冥冥之中似乎被什么东西抓住扯向未知的黑暗之中,向着那道飘渺的光。
  此景似乎隐约出现在我的记忆里,只是这次少了相反方向拉扯的力量,
  只是少了那句,“替我活下去。”
  那个傻瓜已经不在了,也没有人再拦着我,把我拉回那个熟悉的人世间了。
  不是不留恋,只是那里早已没有他。
  于是我顺从的被那股力量拉扯着,顺从的死去。
  满目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似乎那道光遥远不可及,是永远无法到达的距离。
  以前听过很多怪谈,说什么人死以后生前的记忆会如同放电影般回放在眼前。
  从未相信过,直至事实真的出现在眼前。
  我的故事,唯一不同的是,如今的我竟成了旁观者。
  我看见小小的自己,俯趴在地板上直直的盯着旋转着的硬币傻笑,而妈妈正温柔的拍着小家伙的背。
  年幼的我怎知母亲的苦涩,可如今,我站在那段记忆里,清楚的看到妈妈眼角的泪。
  我多想就那么走上去抱抱那个为我操劳了一辈子的女人。
  我突然有些后悔,这么不管不顾的给自己断了后路,我是不是从未考虑过我的双亲。
  我走过去凑近,那时的她还很年轻,初为人母就必须承受一个异于常人的儿子。
  妈妈,儿子已经长大了,儿子不孝。
  我想碰碰她,哪怕就一下,可我做不到,如今的我,不仅没有这样做的能力,更没有资格。
  我望着她,而她望着小小的我,没有交集的视线,却溢满了相同的苦涩。
  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想就让时间这么停住,爱情于我来说真就那么重要吗?我犹豫了。
  直到眼前的她越来越模糊最后化成一缕薄雾淡去在我的眼前。
  重新见到光亮的时候眼前的画面已经变了,
  人头攒动的市中心,我看到那个赋予我生命的男人,小小的我被他扛在肩上,走得很快,我几乎跟不上。
  路边搭起的舞台有人正在敲鼓,父子俩停下脚步,我也跟着停住。
  记忆里的这个画面,那时的我搂着爸爸的脖子,声音稚嫩而清脆,向男人承诺,我也可以挣钱养家。
  如今我站在角落里,背对着看不清男人的表情,可却能看到他挺直的宽厚肩背。
  那个我一生下来就在我身旁宠我的男人。
  我曾经稚嫩的许下诺言,可如今却做不到了。
  爸,儿子不孝。
  我不知道我的决定是不是对的,为了那个人抛弃一切,至少现在我开始后悔。
  我记不清我和他的一切,可身体里却流着可以为他奋不顾身的血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笨蛋,为他放弃这些到底值不值。
  现在的我,很迷茫找不到答案。
  父亲的背影定格成一张泛黄的照片,然后一点点裂开,破碎,直至消失。
  又是混沌一片。
  好想闭上眼睛,我不敢再去回忆,我怕,我怕我会后悔作出那个决定。
  于是索性我就闭着眼睛,说我逃避也好,懦弱也罢,无所谓,我希望我能保留那份坚定去找他。
  所以,在眼前重新亮起来的时候我紧闭着眼睛,不看不想。
  我不知道我站在哪里,嘈杂中有歌声钻进我的耳朵里,我无法强迫自己不去听。
  清澈的声音让我自动屏蔽了周围的嘈杂,有些青涩可却很干净的歌声。
  接着突兀的戛然而止。
  “你好,我叫朱元冰。”
  我猛地睁开眼睛,不知不觉我竟然站在了他面前,他望着我的方向,轻轻的勾起嘴角笑弯了一双好看的眸。
  我诧异,他竟是看的到我?
  再一次看到他,仍是好看的眉眼,笑起来让人很舒服,整个人的气场很温润,声音软软的柔柔的。
  如玉又似水。
  我对他笑,笑的眼泪掉下来。
  “我叫刘俊麟。”
  他站起身,冲着我的方向伸手,“请多指教。”
  纤长的手指径直的穿过了我的身子,低头看去,原来我早就飘渺虚无的只剩下魂魄。
  灵魂的重量如此之轻,在这份回忆里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我后退一步,看着那时的自己和那时的他。
  人生若只如初见,彼此就仅仅停留在那一抹相视而笑该有多好。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也许是当时他的笑容,让我移不开视线。
  我开始明白原因,为了那样的笑容沉沦的自己。
  我就那么直直的望着他嘴角的弧度,直到整个画面一点点透明,消失。
  我开始跟着这场人生的放映来回顾我和他的故事,有甜蜜,有苦涩,有捧腹,也有眼泪。
  那段初遇的时光,我们察觉到彼此的心意,却小心翼翼不敢踏出那一步。
  甚至开始互相躲避,视线碰到一起的时候会迅速移开。
  那颗苹果,我们不敢碰。
  梦想刚刚扬帆的那时,我们害怕那不可触及的爱情会让未来支离破碎。
  我跟着那段记忆一起迷茫,一起低落。
  我站在那段记忆里,如同神明一般可以跳出这场没有胜负的棋局望着那时的我们。
  我第一次知道,那时原来自己因为巨大的压力而躲在被子里呜咽的时候,他正站在门口。
  我看到他犹豫着要不要走近,要不要就那样把我抱在怀里。
  我想,如果那时他那么做了,我一定义无反顾的跟他颠覆全世界。
  可他没有,他只是替我关上了门,然后离开。
  那年的我们不过还只是孩子,无暇承受那份我们担不起的承诺,可另我诧异的是,他做了真的做了。
  在我们相遇的第一年,第一次的见面会上。
  捧着那束花的他很好看,微红的耳垂出卖了他表面的镇定。
  他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跪下来,把花递到我面前。
  玫瑰。白玫瑰。
  死呆子,你知道它的花语吗?
  那天,在后台我记得我曾这样问过他。
  甘心为你付出所有。
  那时的他这样回答,眼里的真挚让我无法直视。
  记忆里,我们认识的第一年,他给了我一个承诺,然后用余生向我证明他是一个可信的男人。
  眼前的场景还在不断跳转,我也随之欣喜颓然。
  原来回忆是一件如此甜蜜又酸涩的事情,五年,原来不知不觉我们竟然已经相爱了五年。
  不是没累到想要放弃过,不是没有过争吵。可风雨泥泞我们都一起走过来了。
  后悔的情绪早在这段平淡却温暖的记忆里消磨干净。
  我开始清楚的明白我为什么放弃一切要去寻找他。
  少了这样温暖的存在,我要如何感知活着的美好和快乐。
  无数次的转景之后我站在那间熟悉的屋子里。
  只属于我们两个的屋檐。
  在这里卸去所有伪装,以最真实的面目彼此相对。
  我倚在门口看着沙发上的他和自己。
  我记得,那晚的通告很早结束。
  我们回到共同的家,然后倚在一起看电影。
  不知是谁挑了部恐怖片看,剧情很无聊,拖沓而刻意的制造恐怖氛围。
  我把脑袋搭在他的肩上对剧情兴趣寥寥,昏昏沉沉的几乎睡着。
  可那家伙似乎看的挺起劲儿,兴致勃勃的在我耳边不停地感慨着啥时候也要去拍部恐怖片。
  那时的我斜着眼端倪他,然后丢下一句,“你演啥子?尸体啊。”
  之后两个人相互看着对方傻笑。
  我倚在那里,几乎无力。
  亲爱的,难道仅仅因为我一句笑谈,老天就要如此惩罚我吗?
  我听到客厅里的他喋喋的问那时的我一个问题。
  为什么恐怖片里一次只死一个人。明明都要死。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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