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梨园惊梦繁韶尽-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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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张起灵棱角分明的侧脸，似有似无的想着些什么，
张起灵的眸子突然撇了过来，恰好瞧见吴邪发呆看着自己的样子，轻咳了一声，淡淡的收回眸子：进去吧。
进屋，张起灵拉下总电闸，几盏水晶挂灯亮的有点刺目。
藏书阁只有一层，但是天花板比平常的房子高出甚多。
大的书架们围成四四方方的样子，又整整齐齐的每个方向排了三列。
藏书之多。显而易见。
中间的地方，是西式的玻璃花园式桌椅。
两张金属质的低靠背靠手椅子涂成奶白色
小桌上，一套白瓷描金的西洋杯子随意摆着，短口方形的壶嘴，三角握柄，两只茶杯垫着白色杯垫。
走近了。能看到上面积着一层薄灰
怕是当初刚刚来之际，墨玉桀让人来打扫过就再也没有人来光顾过了
吴邪粗略的打量了一下，便顺着张起灵傍晚说过的书架摸索过去
也许是心中的少许的忐忑让吴邪并没有意识到张起灵已经不在自己身旁
才走到那书架的旁边，冷不防的，张起灵突然出现在书架那侧，让吴邪吓了一惊，还以为是其他什么人
待定了神见到是张起灵，吴邪轻舒着气安了心，
然而，当他淡离的目光落在张起灵手上那本破损的厉害的书上时，他又顿生生的僵硬在原地。
那书上写着——云南蛊术集。那四个行楷的字鲜红的盛开在那牛皮纸的封面上，炫目的紧。
“你要找的怕是这书吧。”张起灵显然已经感觉到了吴邪的不同寻常，却仍然用这样淡淡的口气问道。
“是……你……你怎么会晓得？”
吴邪慌张的声音都乱了调子，没有否认，也没有必要否认
他不想让张起灵有“自己在调查他”的感觉，可，现在这样，自己真是百口莫辩
自己不过想了解他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罢了，别无他念，真的。
“从你下午和晚饭时你的言行中琢磨的。”张起灵拿着书的手依然在空中举着，吴邪却迟迟没去接那书。
见吴邪还手足无措的地方站在原地，张起灵扬了扬自己的眉毛，他能猜出吴邪此时在想什么
“……我同你一样，也想知道在自己身上发生过什么”他淡漠的声音从吴邪头顶传来
“嗯？”吴邪听到这里，也顾不上先前的尴尬，诧异的扬起头来，
张起灵举起手里的书塞到吴邪的怀里，“我忘记了很多曾经的事情，如何都想不起来。”
“是么？”
吴邪苦笑着，这和自己又有何区别，自己总是不愿意想起，又总是记起，可零零碎碎的令他难展颜
很少有人能有忘掉一切的机会
而幸运地忘掉的人却又不顾一切的想记起来，这种轮回简直是一个任性的悖论
【摘自盗墓笔记原文】
而自己和张起灵这样看来，都可悲的生活在这一个轮回里。
“你相信我么？”张起灵说这句话时，目光离开了吴邪的眸子，盯着远处的一盏壁灯
“信。”一如张起灵曾经说过的那样，吴邪毫不犹豫的吐出了这个字
这时，张起灵那平静如无风水面的脸上，出现了微薄的涟漪，被吴邪瞧的清清楚楚
他的眸子里有些阴暗的东西在慢慢褪去
“你不认为我只是在利用你，欺骗你？”张起灵的视线再次回到吴邪脸上。
“不认为。你说过，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相信我，我也是一样。无论怎样，我都会相信你，因为是你，所以相信。”吴邪的眼睛里也疏离澄澈起来，
“嗯”张起灵看着吴邪那张的温柔的笑靥，心中莫名奇怪开始充实起来。自己无法抑制
吴邪甚是喜欢这个模样的张起灵，这个时候的张起灵不是以往中冷漠的形象，
每每他和自己在聊一些关于过去，关于时光，关于信任的话题时候，他又会变的真实起来，会和自己亲近起来
这样的时候，是幸福的。
忽然，吴邪又开始不安，他举起手中那本让他觉得炽热的书，
“你想来是猜的没错，你猜到麒麟纹了罢。”张起灵看着已经被自己翻过近百遍的书。
“是。”吴邪点头。似乎他是猜对了
“这里写的麒麟纹的症状和我身上的一模一样，我想，就是它不错了。”
“一模一样？你身上，也会有那么一只麒麟？”这虽几乎在吴邪的意料之中，可又将他生生的惊讶到。
“我们回去吧，我给你看。”张起灵这样说道。
“好。”
【本章完】
第12章 第十二章
张起灵的房间一如整幢建筑的西洋风格。
繁琐华丽的墨绿色藤蔓墙纸，红木地板，床下铺着一块波斯风格的地毯，
象牙床前是一张铺着绿尼桌布的桌子，四周有米色的穗子垂下，桌子后面放着两把橡木高背雕花椅
旁边是一面全身镜子，以及落地窗和同色系的墨绿色的窗帘
或许，自己的房间真的是这幢屋子里唯一一个中式房间。吴邪这样想着。
“你叫王盟打盆热水上来。”张起灵背对着吴邪站着，说道。
“我去就好了。”吴邪说着，推开门走了出去，有些事没有必要麻烦王盟。
“……”张起灵沉默着转身看了一眼，开始解开自己的上衣的盘扣。
……
吴邪端着陶瓷的脸盆再进房间时，
看见张起灵裸露着上半个身子坐在床的边缘上，
那身子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健硕，而是要更单薄些，更清瘦些，也只是隐隐约约能看见肌肉的边界
虽然都是男人，但是吴邪的耳根还是无端的在看到这幅光景的时候燥热起来。
……尤其是张起灵从半长的黑色碎发中挑起眼睛看自己的时候。
“去洗漱间里拿块毛巾。”张起灵坐在床沿边上淡淡的说道。
“不用了”吴邪笑着将水盆在床边放下，带着些小得意从怀中抽出一块白色的帕子，浸到水里去，红色的吴邪的二字在白色的帕子上甚是醒目
张起灵看见那快帕子的时候，不知为何心中涌起一阵笑意，这个吴邪……那分明是女人用的东西
当然，他的脸在外人看来仍然淡漠如玉
吴邪低着头，专注的绞着那帕子，根本没去想张起灵心中会想着这般那般的
“喏”吴邪递过帕子。张起灵接过敷在自己的胸口。
吴邪倒也猜到了少许，所以只是静静的看着张起灵敷帕子的地方。没有多言什么。
……半柱香不到的功夫，吴邪忽然看见一些黑色的线纹在那儿繁衍开来。
他不禁轻轻的呀出一声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麒麟纹么？
……原来是真的存在的东西……
“整只麒麟从胸口蔓延到手臂，所以的症状都和书里记载的一样。”张起灵将帕子还给吴邪。
吴邪试着伸出手想去触摸，又意识到自己的不礼貌，于是不好意思的改手为接过帕子的动作。
“碰吧，没关系。”
听到张起灵这样说，吴邪才怀揣着一些冒昧的心态去触摸那些黑色的细纹，
果然，这里的温度是高出环境甚多的。
……
吴邪尝试着去想些什么，可是头开始不规矩的疼起来，他失望的抿了抿嘴唇，只好作罢。
……
然而，一刹那，似乎有什么刺激到了自己灵魂深处的什么。
“你到底是谁。”吴邪手还未放下，他没来由的开始颤栗，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我也不知道。”张起灵落括的看着吴邪，他也不知道……
……回忆里还是什么都没有新增出来。
“……抱歉。”吴邪意识到自己又说了匪夷所思的话，急忙抽回手来。
此时，那些黑色的线纹已经消失殆尽，就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等一下。”张起灵抓住吴邪的左手。举到自己面前。
那枚羊脂玉扳…他先前就觉得眼熟了…只是今天才终有机会好好端详
“我看一下这枚玉拌。”张起灵的口气不容置疑。
“好……”吴邪才答应，那枚玉扳已经被他拿了下来，
张起灵将那玉扳翻来覆去的看着，还不时的放到光线下看着。
末了。他说“吴邪，这东西……是我的……”
吴邪原看着张起灵把弄着那东西那么长时间，已经无聊的有些迷糊。
听到他这么一说，他丝毫没有经过大脑思考的回答说：“不可能”
说完，自己倒先被自己吓了一跳。太冒昧了。
张起灵也没去理会吴邪，又将玉扳递给吴邪，看着吴邪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内层写着“一生换十年。”
吴邪瞧了瞧那玉扳，不禁失笑道：“可是它没有。”
张起灵咬开自己的食指，将自己的血抹在那玉的内壁上。
顿时，吴邪笑着的脸僵硬在那儿，鲜艳的血中，出现黄色的五个用瘦金体书写的汉字。
那字清楚的不用辨认，从右到左就是——
一……生……换……十……年
那字，他就是化成灰也认得是自己的字，绝对不会错的。
不可能……
这玉扳陪了几百年。张起灵再老也不会大过而立之年。
可是……他居然知道，要知道，连他自己都从未得知这几个字啊。
或者说，在他现有的记忆里，他并不知道有这样几个字的存在。
那么，这张起灵……活了……
抬头看张起灵，吴邪已经被自己想到的这些事儿，吓出一身冷汗
没有去理会上边的血迹，吴邪将玉扳套回自己的手指里
他又看了张起灵最后一眼，踉跄的跑回自己的房间。
进了自己的房间，吴邪没有开灯，而是背靠着门背，滑落在地上。
黑暗里，他空洞的望着自己的手指，
另一个房间里，张起灵硬直的站着，他不知道吴邪想到了什么，
他只知道那玉扳是自己曾经的东西，却不没想到，吴邪已经想到更深的东西
他殊不知，吴邪此刻冥冥之中已经得知自己活了百年的事情。
虽然，事实惊心动魄的展开在吴邪面前，让他一时间无法接受，可只要一些时间，他能让自己相信
活了千年，本就不应该有如此的心情起伏
看来，的确是太重要的人。
一直到三更，两人都不知道彼此都在各自坚守的空间里可笑的发呆。
倒是吴邪先放下了自己的手，讪笑着：明明自己活了千年，别人活了百年又何足惊怪。
他扶着墙壁站起来，理理自己的衣裳
神情恢复了往日的圆润如玉，黑暗里，他开出一朵笑靥如花。
只是蹲的太久，那脚不听使唤的软下去，又将吴邪掷回门背上。
吴邪心中恨着自己这不争气的腿，然而，挣扎了几下，他还是无奈的将头靠在门背上睡去。
墙的那一边，张起灵还站在床边，看着吴邪离开的地方。想着那些明不知道难以想起，却无法抑制自己去想的事儿。
期望在那几百年的空白上，平添几笔的彩墨。
因此，他一夜未睡。
天空开始泛白的时候，他看着瞬间明亮起来的房间，手指忽然痉挛。
他转过身，看着苍白色的天空，
……无论时间怎么样的可耻的丢下世人，日出终究是传统的出如一辙，一成未变……
他忽然拿起手在空气中抓着什么。
空气中什么都没有，连那人的体温在一个晚上的稀释之下，也如同从来不曾存在一样。
他扬起嘴角，讽刺的笑着什么。走进洗漱间，冲了一个冷水澡。
……不过又是新的一天。
下楼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