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上了一个怂货作者:别瞧不起内裤-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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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喜怒不形于色,聊了这么久我都没看出他有没有兴趣。
小导演倒是很兴奋,跟我说,“行!我们先就这么给他个大纲看看。我回去先写,有问题我找你。”
“你……不找别的编剧?”
“不了,”他摇头说,“人多也有人多的坏处,这次我想我们自己搞。”
我挺意外,我们才见过三次面,之前就主演问题沟通了几次电话,然后就变成“我们”了。
“小电影有小电影的好处,”导演笑嘻嘻地说,“小陆哥,时间还早,去酒吧?”
我看了看手机,“抱歉,今晚我有点事,改天吧。你随时CALL我。”
我到剧院的时候都快九点了。唐晓那个剧早完了。空荡荡的剧场,有个工作人员在扫地。我看了看门口的牌子,市里青年剧团自编的现代剧,叫什么《打死那个胖子》。
我没在街上见过这个剧的宣传,还放在周四六点这种档期,看来也不是什么大制作。不过还是挺意外唐晓一个非科班出生的学生能进这个剧。
我在剧院周围转了一圈,问了工作人员下一场在什么时候,就走了。
下一场时间还好一点,在周五晚上。不过是两周之后,不知道他们怎么排的期。
这中间唐晓都没跟我打过电话,也没再邀请过我。
虽然我之前没告诉他我电话号码,也不让佩佩告诉他,但是上次我已经打给他了。
周五的晚上,我穿着旧运动衫、耐踩的灰运动鞋,挤在公车上想,这小子不至于吧,真生气了?
他妈的小鸡肚肠,比小丫头还难伺候。
进了剧场,人出乎意料的多,我是两周前自己买的票,非常靠边的位置。开场之前有些演员在台上走来走去地试位置,我到处张望着唐晓在哪儿,愣是没看见他。
一开场就出来两个胖子,一个矮个儿,一个高个儿,狭路相逢挤成一团,然后滚来滚去地斗殴,观众笑得东倒西歪。
我也跟着笑,从头笑到尾。这就一出两个胖子的奋斗史。从互相竞争到互相勉励到携手并进再到兄弟反目。
后来他们都成了瘦子,却再也回不去从前。厚厚的脂肪不会阻隔情义,瘦瘦的人心会。
中间出了不少配角,我努力维持优雅的姿势往前探望,始终没认出谁是唐晓。
出了剧场我还皱着眉头直回忆,总不可能是那在麦克风后面念开场白的。
我站在工作人员出入必经的门口等他,房间里面挺热闹,听起来像在庆祝和欢呼,我开了手机看小导演发来的剧本大纲。
直到我被人撞了一下,手机都飞了出去!两年前买的智能手机,多值钱的玩意儿!老子反应多快啊,当即一记长腿侧踢,用脚尖把手机勾了回来,伸手接住!
路过的几个演员小姑娘都鼓掌了。
我整了整衣服,要去瞪视撞人者。结果又是唐晓那个室内都要戴着帽子不看路人的熊货。
他看起来像刚卸了妆,脸上头发上还湿漉漉的沾着一些水珠。脸颊肉嘟嘟的,皮肤光洁,下巴上有颗发白的青春痘。
我有点强迫症,看到那种长熟的青春痘就想给人挤了。
他反应比我还大,当即就把手里的一瓶开了盖的可乐掉地上了。
“草!”我抓着手机骂了一句,赶紧跳开。虽然身上都是不值钱的旧衣服,洗起来也废水啊!草!
他溅了一裤子黑汁儿,还在那儿结巴,“学,学……你……来……”
唔,这个反应还算热情羞涩。老子终于找回点偶像的自尊。
我把结巴了半天都没挤出句整话的他给领走了,带去附近的烧烤摊吃夜宵。他一只手捂着帽子一只手捏着书包,跟受了气的小媳妇儿一样小碎步跟在我后面。
这怂货吃了两串鸡翅,喝了一整罐汽水,才找回熊劲儿,粗着嗓子拽不啦唧地说,“你来看我了?”
我咳了一声,注意措辞!什么我来看你了?隔壁桌俩姑娘神情暧昧地一个劲儿回头呢!
我虽然不登微博博客,但是经常往娱乐论坛里刷八卦。现在小姑娘口味儿越来越重了,就喜欢看两个男人拉拉扯扯。
我手指在鸡翅和黄瓜片儿中间挑来挑去。有一两年没碰烤串儿,现在要是吃个爽,今晚还得再跳一百下花坛。
最后还是没忍住挑了鸡翅,“嗯。你演的谁?”
他抬起狗脑袋看了我一眼,把黄瓜片捞走了,“胖子。”
“什么?”
“高的那个。”他说。
什……草!
他说的是那个胖子?主角之一的胖子?一肥脸青春痘,说话掐着嗓子,偶尔还作兰花指的胖子!
就不提那神一般的化妆,你是怎么掐出那雌雄莫辩的声音的?
他好像知道我想什么,吊着嗓子用高个胖子的声音说,“就这个胖子,有台词的。你看到没?”
“我当然看到了,不是主角吗。”我忍不住说。
“哦,”他低头啃黄瓜,“后来变瘦了不是我演。我没看到你。”
“我坐边上。”
“哦。”
他埋着脑袋嘎吱嘎吱地嚼骨肉相连,也不说话。但是我明显看到他中途停顿了好几次,不停地深呼吸。
一副想挤话又挤不出的憋屈样。
我多慈悲为怀啊,不问自答,“你演得很好。”
他脑袋顿时垂更低了,狗爪子又挠了一串脆豆皮儿,咔嚓咔嚓地开始嚼。
“很多小细节都很别致,”我说,“而且最特别的是,这种角色往往会被演得很夸张,你没有,你拿捏得很准。”
舞台剧一定是要比影视剧夸张许多,但是我不喜欢太夸张过头。这个角色又打又闹又哭又跑,他却还是能在下一瞬间稳稳地把神魄给抓回去。
他这个角色就是这种能收能放,装疯卖傻,步步为营,满腹心机的人。看着很癫狂,其实一刻没松懈过。
我又夸了他一段,这怂货埋着脑袋又喝了一罐汽水,还是没能挤出话来。只是屁股很不安生地在凳子上挪来挪去,吱嘎吱嘎的。
他耳根都红了,好像我说的话是什么接二连三的炸弹一样,拧着脑袋一副想跳起来逃跑的样子。
我决定不折磨他了,妈的熊成这样,换个话题给他缓缓,“我没想到,你还是市青年剧团的?”
他赶紧摇摇脑袋,“不,我胖子朋友,我……”
语无伦次地跟我解释说,原来他有个胖子哥们儿在剧团里,是真胖子,演这个主角。私底下让他陪练了两个月,为了增肥还多塞了不知道多少卡路里,结果公演前一周终于胖到心脏病发。死倒没死,就是蹲医院呢,把他给临时推荐来了。
“他们,真……演完之后……”他又结结巴巴地。青年剧团挺看好他,演完一场之后就跟他谈合作,想把他签下来。
“很好啊,”我说,“你答应了吗?”
“不知道。”他按了按帽子,答得乱七八糟的。
我懂他意思,他不知道要不要答应,“你不是想当演员吗?为什么不?”
他摇脑袋,“想演电影。这个签五年,不能再签别的演艺公司。”
“不签演艺公司也可以演电影,我就是啊,”我说,“就算剧团戏多,你忙到接不了电影电视剧。你在里面长见识,学演技,多认识人,五年之后就做好演电影的准备了。”
他捂着帽子静了一会儿,抬头看我。
“嗯?”
“你说得对,”他用很感慨的语气说,“你懂真多。”
“……”这种感觉就跟你拿了一根香蕉给从没吃过香蕉的猴子吃了,它觉得你真聪明找到了猴子最爱吃的食物一样。
我拍了拍他帽子,觉得他傻得挺出乎意料。明明在台上拿捏得当,写的剧本也是才气横生。
可能天才在现实里都有点二。
吃完之后他坚持要付钱,因为上次在游乐园吃了我买的的热狗鸡腿。我坚持要充学长,结果被他狗爪子一钳,拽到身后,硬是把他那皱了吧唧的百元钞塞给老板了。
俩人都吃得太多,肩并肩压马路消食。我把袖子挠起来看上面的手指印,“草!你手劲儿怎么这么大?你们机电工程系是学开拖拉机的?”
他捂着帽子,“放假在厂里开。”
我笑了,“你还真去拖拉机厂实习?“
他摇头,“我爸的厂。”
这他妈亲爹开厂的富二代,“什么厂?”
他拧着脑袋不说话,我看他为难,马上道,“不想说算了,没什么。”
他粗着嗓子突然另起了话题,看来是真不想说,“我不知道你来,没带那个。”
“哪个?”
“赔你墨镜。”
我都把这事儿给忘了,“哦,下次再说吧。”
“对不起。”他又自言自语地道歉道,“那个墨镜很重要,你喜欢的人送的。”
“……”
他这内疚的小模样简直令我心酸,忍不住想告诉他其实没什么那就是我当年刚入行买了撑门面的普通墨镜而且也没撑起多少门面。而且他如果四处去宣扬我如此珍藏一副墨镜的原因把我塑造成一个呆逼的情圣,那我就全毁了——这种牌子不像是娇羞的小女友买的起的,简直就像是刚入行被富婆包养什么什么的,事后不忘金主什么什么的。
我脑补了又脑补,最后还是没告诉他真相。
“真的没事,下次再说吧,电话约时间。”
他顿时就结巴了,“可,可以,电话,电,给你吗?”
我突然觉得不对劲,“可以啊,怎么你之前不打给我?”
“你,你忙,要拍,拍戏。”
“……”我瞬间福至心灵地醒悟了——他那天匆匆挂我电话,八成是觉得我在忙怕打扰我。之后一直不打电话给我约第二次,也是觉得我忙,不敢打。
也对啊,他会生老子气才怪啊,看他今天见到老子时惊呆了那怂样。
我实在不忍心告诉他我天天闲得蛋疼,往他帽子上摩挲了一把,大力安抚,“没事,你打吧。再忙都会接你电话。”
8
我都说了我会接唐晓电话,结果他一个电话都没打。
时间一长我都觉得我自作多情,这小子是一直在装模作样其实一点都不崇拜我呢?还是想赖账不还啊?
不还钱就算了,我大人有大量,气头过去之后也没那么计较。只是他别不来找我啊,我天天日子这么无聊,好不容易发现他这么一个有趣的玩意儿可调戏逗弄。
我都想打电话问他还有没有新剧要演,学校剧也行,就想再去看看他表演,乐上一乐。但是身为学长兼偶像肯定不能这么殷勤,搞得好像他才是我偶像一样。也不能说是为了追讨墨镜赔偿,那样也太掉价了,为了一点儿小钱穷追不舍。
我对着电脑刷八卦论坛,看一会儿又看看手机,看一会儿又看看手机。
个怂货!打吧!老子真不忙!
面试的几家公司都让我等消息。我第一次发现楚狗蛋这家伙的人际网这么不牢靠。不过现在经济形势不好,那些公司可能也不是真要招人。
小导演跟我改改写写,交了一稿大纲上去。他问我合作方式,要现在付大纲的稿费还是等项目定下来了之后再抽成。我一边皱眉翻钱包一边轻松愉悦地说抽成吧,我不急。
我当然不能急,长线大鱼。别显得自己小气吧啦,主演编剧都不能丢。
年纪大了一熬夜就伤神,我开始调整作息时间,晚上十点就睡觉,改成清晨跳花坛。
这样也有不好,早上六七点小区里好多老太太溜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