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水殇作者:师承重黎-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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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诚沉默不语,郭笑天又看向汤毓文,说:“参座以为呢?”
汤毓文叹了口气,说:“安之想的周到,穆白兄,兄弟我急躁了,刚才多有得罪,穆白兄别往心里去。”
杨诚见汤毓文服软了,也不好继续顶针,于是便同意了。
汤毓文知道杨诚在这个问题上不待见自己,两个人就细节问题商量了一下之后,就告辞回宿舍去了。
汤毓文走后,杨诚靠在椅子上,很久没有说话。
郭笑天把茶水等东西全部收拾好了以后,看看时间不早了,正打算回宿舍,杨诚忽然说话了:“安之,晚上留下来。”
郭笑天眼睛瞬间瞪圆了,说:“胡闹,这是在部队!”
杨诚有点沮丧,说:“我心里难受。”
郭笑天走过去,轻轻抱住了杨诚,杨诚把头靠在郭笑天肩膀上,说:“安之,我们搞这个洗脑运动,到底对不对呢?”
郭笑天拍了拍杨诚的背,说:“穆白,参座的做法没错。”
杨诚嘟哝了一声,说:“我知道他是对的,我就是有点难受。”
郭笑天知道,杨诚那傲气的外表之下,有一颗比谁都柔软的心,郭笑天忽然觉得这样柔软的杨诚,让人无比心疼。
这样令人心疼的杨诚,这样柔软的杨诚,如果有一天发现了自己才是真正的匪谍,会怎样?郭笑天觉得心头阵阵寒意,忽然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第二十一章(下)
5月份的时候,独立炮兵1团按照上峰指示到陕西咸阳驻防。
独立团经过了轰轰烈烈的洗脑运动之后,开始了技能大练兵活动,郭笑天从内部资料得知,著名军事理论家蒋百里先生的《国防论》出版,蒋百里在此书中暗示:中国练兵要以日本为假想敌。
郭笑天从这次国民革命军的改编中已经窥出了端倪——委员长下决心要与日本决战了。
国民革命军各部队开始调整驻防,一场静悄悄的战前准备正在进行。
日本人已经坐不住了,日军在华北大地上三天两头进行军事演习,演习的地点也从室内慢慢到了室外,而枪弹也由最初的虚弹发展到了实弹。
可就在这个时候,国共两党的谈判依然没有取得实质性进展,从2月份到5月末,整整三个月过去了,关于红军军事指挥权、苏区归属等关键问题上,国共两党针锋相对、据理力争。
郭笑天很焦灼,他热切的等待着国共两党的和谈结果。在郭笑天的心里,一直有着一个小小的希望,他希望国共两党的第二次合作,还能够如第一次合作一样亲密无间,甚至可以像第一次那样,共产党党员以个人名义加入国民党。
因为,如果这样的话,就意味着郭笑天可以不用掩藏身份,可以小范围的公开,最重要的是可以向杨诚公开。
郭笑天甚至在心里默默许愿,如果心愿真的成真,他愿意立刻就爬到杨诚床上,以示庆贺。
郭笑天的这些心事,杨诚丝毫不知,杨诚一直在抽空教郭笑天格斗术。杨诚相信了郭笑天幼年曾经遭遇色狼的说辞,于是这些日子以来,他对郭笑天严格的执行着“发乎情、止于礼”信条。
他的体贴、他的尊重,他的温柔、他的笑容,就像天边那山雨欲来的乌云,层层叠叠压得郭笑天的心就要爆裂开来。
细心的汤毓文最早发现了郭笑天的心事重重,但是汤毓文想歪了,有一次汤毓文无意间看到杨诚搂着郭笑天的腰,脸颊在郭笑天脸颊上蹭来蹭去,汤毓文惊得一夜都没睡好。
从那以后,汤毓文经常忍不住偷偷观察他们两个人,郭笑天的心事重重,在汤毓文看来,是郭笑天面对杨诚不轨之心的难以拒绝。
汤毓文忽然对郭笑天有了一股莫名的同情,郭笑天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为了给大哥报仇投军,却投入虎口……
难怪杨诚平时对郭笑天那么关照,让郭笑天给自己当特别助理不说,还硬把资历不够的郭笑天塞到特别培训小组担任副组长,这分明是补偿嘛!汤毓文一番脑补发呆之后,郭笑天在他的眼睛里就成了一个苦大仇深的可怜娃。
郭笑天渐渐发现,汤毓文对自己很好,郭笑天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只好把汤毓文的关怀、示好理解为冲着邹东和杨诚的面子。
为了给郭笑天同志般的温暖,汤毓文硬是挤进了杨诚、郭笑天和孟七的三人小团体。
工作之外的汤毓文,除了话多一点、爱管闲事一点,还真是一个容易相处的人,大家本来就相熟,于是杨诚无可无不可的接纳了他。
不同于郭笑天的“假文人”,汤毓文是武汉书香门第出身,知识渊博、涉猎很广,一段时间相处下来,杨诚与汤毓文的共同语言竟然比与郭笑天还要多一些。
这天正好周末,天气阴霾的午后,四个人围坐在杨诚宿舍前的小院子里,桌子上有已经空了的两瓶美国威士忌。
酒是邹东捎给杨诚的,汤毓文虽然是顾世斌的侄儿,但是顾世斌对汤毓文的关照也仅仅是仕途而已,家庭事业、衣食住行全包的,也只有邹东能做到。邹东一孝敬老娘,二操心杨诚,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汤毓文酒量不错,喝了这么多还挺清醒,说:“唔,美国威士忌就是比苏格兰的味道好,去掉了烟味,柔和芬芳!”
杨诚笑着说:“毓文兄是不是又要说美国比英国先进?”
汤毓文说:“当然!总统共和制就是比君主立宪制有优势,先进是必然!”
这些话题郭笑天插不上嘴,于是静静的听着两个人说话。杨诚看郭笑天一直没有说话,有点担心的问:“安之,是不是喝多了,不舒服?”
孟七一巴掌拍在郭笑天肩膀上,说:“嗨,安之酒量已经练出来了,现在喝两杯红酒都不会醉!”
汤毓文接过话茬就开始唠叨:“酒量一半靠天生,一半靠后天,大部分人体内的酒精分解酶都是数量差不多的,非常能喝和非常不能喝的,都是极少数。”
孟七说:“参座说得对,天生的不好改,不过我以前听说过,有的人行过‘转移大法’,就能改!”
杨诚笑了,说:“小七又瞎扯,那些神鬼巫术都是骗人的。”
汤毓文打了个酒呃,一脸正色的看着他们,说:“嘘——有的巫术是真的。”
郭笑天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说:“参座,你喝多了吧?”
汤毓文把脑袋往前凑了凑,说:“诸位,我的祖先是楚人!”
“所以?”孟七眼巴巴的等着下文。
郭笑天在一旁接话说:“楚人以颛顼为先祖,尊火神祝融,历来好巫术。”
汤毓文晃晃脑袋,颇有得色的说:“可惜我家先祖在族里败落了,否则,我可以露几手给你们见识见识,我小的时候,见过族里的巫师行巫术的,真的蛮灵的!”
郭笑天也感兴趣了起来,以前在瑞金的时候,教历史的老师曾经说过,中华五千年的文明,其实不止五千年,上古时代是一个巨大的谜团,古文化里留下了许多后人无法解答的谜题,历史老师就提到过楚国的巫术。历史老师说,楚人的浪漫、团结和乐观都源于巫术。
汤毓文看到郭笑天和孟七都一脸等着下文的样子,只有杨诚不以为然,于是对杨诚说:“穆白兄,今天为了让你相信,我豁出去了,我来试一把!”
孟七最喜欢凑热闹,立刻喜形于色:“参座,要帮忙么?”
汤毓文看看天色,说:“黄昏之前最好,现在时间差不多,孟七你从穆白兄宿舍里端个茶几出来,打清水把茶几擦干净,安之你去树上给我折几支树枝,要枝叶茂盛的树枝。”
汤毓文站了起来,说:“我去宿舍拿东西,我等会还要洗脸洗手,我收拾干净了再来。”
杨诚看着汤毓文说:“毓文兄,你玩真的啊?你能给我们问出什么来啊?”
汤毓文说:“不知道,要看今天神仙给不给面子。”
汤毓文理理衣服回宿舍去了,杨诚一个人坐在桌子前乐呵,一转头发现郭笑天和孟七都去忙了,杨诚喊住郭笑天,说:“喂,安之,你们不会真的跟着他闹吧?”
郭笑天脚步未停,笑着说:“穆白,反正下午歇着也是歇着,看惯了参座严肃的样子,今天见识见识楚人的神巫之术!”
不一会,郭笑天和孟七按照汤毓文的要求,完成了准备工作。汤毓文的宿舍就在杨诚隔壁,也是一个有小院子的里外套。
三个人坐在桌子前等着,就看到汤毓文鬼鬼祟祟的过来了,杨诚看到汤毓文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大家定睛一看,都笑了,难怪汤毓文鬼鬼祟祟的,这个样子要是被独立团其他兄弟们看到,汤毓文也不要出去见人了。
汤毓文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套戏服一样的衣服,看着样式,还有点那么楚人的味道,最搞笑的是,他的头上居然戴了一个冠,用两根细细的带子系在下巴下面。
等他走近了,杨诚笑得直拍桌子,说:“哎呦,毓文兄,你唱大戏呢!”
汤毓文一脸严肃,看着大家说:“咳,不要笑!安之给我当助手,你们两个退后!”
郭笑天抿着嘴,按照汤毓文的指挥,在小茶几中间放了一盆清水,在盆上架了三根绿叶葱葱的树枝。
汤毓文拿出一张奇形怪状的纸,划了火柴点燃后,拿出一根绑了不同颜色细绳子的小棒子,开始围着茶几喃喃低语,一边转圈子一边随机的把小棒子往水盆里面伸。
过了一会之后,汤毓文开始对着四方行三叩九拜大礼,并且一直喃喃低语。然后,汤毓文忽然拿起小棒子,松了手,往水盆里面一放。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的,小棒子竟然颤颤悠悠立了起来。
杨诚等人瞪直了眼睛,这是个什么戏法?
汤毓文继续叽叽咕咕,双手把小棒子从水盆里拿了出来,一根根的看着棒子上的小绳子,汤毓文拈起一根大红色的绳子,说:“上皇愿意告诉你们,你们的姻缘。”
汤毓文把小棒子小心翼翼的放在水盆旁边,走到桌子旁坐了下来,从怀里摸出一套跟街头测字算卦先生装备差不多的铜钱,准备给他们测算。
孟七被汤毓文震住了,屁颠颠的跟着汤毓文坐下来,满脸崇拜的看着汤毓文,小声说:“大仙,我先来。”
接下来的一套跟寻常的算卦爻卜没有什么区别,孟七投了三次铜钱之后,得了个上平的卦象,孟七听汤毓文说自己和曹逸昀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是能够白头到老,十分满足,站起来拉着郭笑天坐下,小声说:“安之,你来!”
郭笑天虽然不太相信,但是还是听从汤毓文的指挥掷了铜钱。汤毓文皱起了眉头,说:“镜花水月,是断相。这段姻缘,不容于世间,源头就是错的。”
郭笑天的心瞬间缩紧了。
杨诚愣了一下,伸手拉起了郭笑天,说:“毓文兄,我来试试。”说完坐了下来,也掷起了铜钱。
郭笑天和孟七站在一旁,汤毓文看了看卦象,皱着眉头说:“曹国舅成仙,人间不是身归处,归隐修道列仙班。”
孟七急忙问:“大仙,什么意思?”
汤毓文说:“要想同归,趁早归隐。”
“啊?”孟七惊了,说:“这是哪家的姑娘,要求这么多?”
杨诚却笑了,他意味不明的扫了一眼郭笑天,说:“嗯,真别说,毓文兄这个卜卦还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