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蝉鸣泣之时-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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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小圭？！？！你在搞什么啊？！』
传来奇怪的声音，我吓了一跳。
『哇，圭一……是棒球社呢？棒球社呢？？』
是レナ和魅音。
『说什么先走了被你吓到……小圭，你在搞什么啦？』
『看了还不懂啊。挥棒啦甲子园啦。还可以减肥喔。』
『……说减肥，小圭，你有那么胖吗？』
『嗯嗯你不知道。其实我肚子上有三层肉。嫩嫩又肥肥喔。』
『……嫩、嫩嫩又肥肥……』
『……レナ，不要作什么奇怪的想像。』
为了扰乱レナ低级的想像，我粗鲁抓抓她的头。
『嗯，那就加油以县大会为目标前进啦。阿伯，支持你哪。』
『……听说县立的大岛很强呢。左撇子的龟田很厉害……加油喔！』
不知怎么地被当成棒球员了，嗯算啦。
的确，要是我真的出场，甲子园应该易如反掌吧。
不管怎么说，投手跟捕手都是我一个人。
只要我能自己投球，立刻变成捕手去追丢出的那颗球，然后还拥有能接到球的超瞬间爆发力。
想着那太过愚蠢的光景，我苦笑了一阵子……
回过神来。用力将手上的球棒朝地面打去。
『……可恶！！！笑什么屁啊我！！！』
屡次再三殴打地面……那每次沙沙传来的震动，非常痛。
她们用那个样子微笑着……我就……我就……！！
不能对人大意，谁都不能相信，即使好几次自我告诫……她们用那个样子微笑着……我就！！！
我难道不清楚，那温柔微笑的伙伴们潜藏着魔性吗！
……可是……果然还是没法相信。
那如同双重人格般的东西，真的存在吗……？
难道不是像レナ对医生说的……是被御社神大人给附身了……？
也就是说……所谓御社神大人的灵异东西确实存在，然后附身在大家身上要我的命……？
啊啊……如果是这样该有多好……
大家本来就都是善良的，一切都是御社神大人的错……
『前原圭一你这个笨蛋！！！所以说！』
如此使尽肚里的力气嘶喊，我尽可能的举起球棒。
『……不要耍什么天真～～～～！！！』
与全身喊出的力气一同，我好几次举起铁制球棒，挥打大地。
每打一次，就打散自己的天真……
打下去。给我忘记。打下去。不要天真。打下去。要了解敌人。打下去。怎么能被杀。
肩膀起伏地喘息，总算取回冷静那刻，传来了上课铃响……
突然回神……那是放学的铃声。
绷紧的全身舒缓下来，深吐出一口气。
在这整天的黑白时空中，我像是非常紧张，又像是睡着了，弄不清究竟是哪边。
虽然这样子心情不是很好，却带来了一份安心感。学校神圣的日常生活，没受到侵略并拉下了布幕。
到底我要用这种心态生活到什么时候……
只能忍耐下去。这份不见光明的折磨感，一步步使我感受着痛苦。
『圭一！来玩吧来玩吧！是社团活动的时间了喔。了喔！』
被レナ突然地声音打醒了。
『喂小圭，不要发呆！桌子拉过来拉过来！』
大家跟平时相同，将桌子合并在一起。
没错，是愉快地、愉快地、社团活动时间。
不过我可没打算加入那里。
随便把桌里的东西塞进书包，准备回家。
我要先走了这句话，说不出口。很像我这软弱人会做的事。
『……什么啊小圭。今天也要直接回家……？』
魅音的语气，极为露骨表现着不满。
『……没那个心情。先不要管我行吧。』
不输神色不满的魅音，我嘴里吐出声音。那语气非常不爽。
空气像干掉了。
沙都子想说些什么，但也许因为气氛很差，她吞下话选择了沉默。
没有人说话……所以照理我离开教室出去就行。
然而，那4人的眼光却像虫标本上的大头针，将我钉在原地。
打破干燥空气的，是レナ。
『……圭一……跟女生一起玩什么的……果然还是不喜欢吗……吗。』
那声音讨厌地让人心痛。
如果我会因此痛苦而死，还不如把感觉到痛苦这天真的自己，杀掉算了。
撕裂内心，我粗鲁拔起钉住自己的大头针。
『不是那样……！』
不管再继续说什么都会伤到自己，所以选择沉默。
就这样划下句点吧，我转身走出教室。
我的背影后，没有任何人的叫唤声。
归途是条无趣的漫长道路，但我并不松懈。
紧握的铁制球棒握柄，已被汗水所润湿。
注意到这点了。所以紧急情况一来，就要小心不能让球棒因汗水滑出手里，必须先用袖子擦干。
今早那件事后，就对车子的气息敏感起来了。
因此，我一边行走一边竖起耳朵，寻找是否有可疑声音、气息的接近……
发现了。
毫无疑问的，有脚步声。
从刚才开始，那脚步声就一直黏着我。
感觉那个……是一个人的气息……即使如此还是不能大意。
那应该就跟今早的车一样，目的是要袭击我。是打算跟在我后面，一直到方便下手的地方吧……？
这么一来，继续走下去就不是个好方法。
我停止前进，回头向后看。
郁郁丛木的林道间，像起初就没有人在似的，一片静谧……
但我可不会被骗。的确有脚步声一直跟着我。
而且我停下来同时，那脚步声也停了下来。
……也就是说，后面那个人想和我保持一段距离。
而那毫无疑问的，就是有意识到我的证据。
我摒住呼吸，等待那气息焦躁而出的时刻……
微风摇曳林木。
暮蝉惹人厌地合唱着，正扰乱我的集中力。
经过5分钟了吗。还要再继续这样30分钟吗……
……像要窒息般，呼吸堵塞了，焦躁起来的是我。
就在那块树荫下摒住气息朝我这边看着，不会错的。
……这样的话……就由我这方出动吧……！
再次握好球棒手把……为了无论何时都能挥动，我将它担在肩膀上。
『……喂！！！有人没错吧，那边！！』
努力用出最大力气，向想靠树荫闪躲的那家伙大吼。
然而……那树荫下的气息动都没动。
是在被我找到前，都不想暴露自己身份吗……
『我知道的！！！在那里！！！』
再次大喊。然而那家伙还是没有动。
这样我就自己靠过去！！
慎重警戒，一边一步步接近过去……
树荫下转一大圈后……有个人影就在那里。
那个人影……像小动物般地蜷缩着。
『……レナ……！』
……レナ注意到被我发现，露出觉悟的表情。
但她却只是一副愧疚样，坚决地什么话都不说。
『……找我什么事……！』
无法允许沉默，我片刻不容向她大吼。
『没、没有……那个……啊……』
レナ含着泪一脸狼狈。不过偷跟在我后面，已经是明白中事了。
『社团活动怎么了。』
『……圭……圭一休息了……所以レナ也休息……』
『是有关系吗！不要管我去玩啊！』
『……可、……可是……会担心……圭一……』
开始回想自己最近这阵子的行为。要觉得我样子奇怪，没什么好不可思议的。
所以レナ为我担心……这回应乍看之下很自然。
……不过，我提醒自己不会轻易松懈了。
事情若真是如此，她根本不需要做这种跟踪动作。
……只需叫住正要回家的我，再正大光明跟过来就好了。
然而レナ没有那么做。
她和我保持一定距离，配合着我的走路速度。而且还随我的脚步声，巧妙隐藏自己的气息。
接着感觉被我注意到了，她就摒住呼吸，偷偷躲起来。
虽然她那副表情有点像在请求我宽恕，但レナ所做的事的确是……跟踪。
『不要再跟过来了。』
『哈、……哈呜……』
我一直瞪着レナ，慢慢向前走。
走了一段后，因为レナ无视我的制止继续前进，就再次对她大吼。
『不是说了不准跟过来吗！！！』
『啊！！……可、可是！……レナ的家也在同一个方向……！』
『那レナ先走！等看不见レナ了我再走。』
我让开道路，粗鲁挥动球棒，催促レナ走向前头。
『レナ……想跟圭一一起……回去……呢……』
一边露出悲哀表情，一边用足以让我心痛的声音，レナ小声说着。
……那让人更加气愤了。
因为是骗人的。
如果想一起回去，叫我一声就好。
现在才在那边鬼扯……！！！
『对、对对对、对不起对不起……！！！』
沸腾般的内心深处，似乎直接在脸上表现了。
……我不说，レナ也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知道就给我，过去！』
挥舞球棒，再次催促她走向前。
レナ好几次互看我和球棒，害怕地往前踏步，又停了下来。
『……快点走。快点！！』
『我、我会走！别挥那根球棒好吗……！！我、我好怕……！！』
レナ护住身体，一边交互指着我和球棒。
也许她已经注意到了，这球棒不是要用来打棒球的……
虽然放下球棒，我还是小心又慎重，并要求レナ前进。
『走啊……这样你没意见了吧？』
『……』
她好像已经没法抵抗了。
……为了不刺激我，她慌慌张张从旁边走过去。
直直眺望她的背影。但没走多远，レナ又突然停住。
『喂，不准给我停下来……！』
正当此时，强烈的风瞬间沙沙吹起，沙粒激烈直扑我的脸。
沙粒吹进眼里，视线因眼泪变得模糊……！
我左手用力搓揉眼睛，而为了弥补这瞬间空缺，右手胡乱挥动球棒。
但レナ并没因我这短暂空隙，回头向我袭来。
……不对……别说要袭击过来，レナ身体连动都没动。
她的裙子只是顺着划过的风之轨迹，飘扬风中。
裙子的波浪缓缓停下，回到了寂静……
此时，我心中另一个我，敏锐地警告了某种危机。
……忽然发现。
……空气的味道……变了……？
不知不觉，像发生什么天地变异都不稀奇似的，怪异的空气充满了世界。
恰似透明的混凝土，那空气将我和レナ两人，固定在这空间中。
纹风不动的レナ……我也凝视着那张背影，没有行动。
第一个打破那份寂静的，是レナ。
我瞬间摆出架势。
……因为眼前的レナ，感觉很像骤变的另一个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