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 by 晏环-第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声音越来越小,呼吸声改成轻微的啜泣,难看的打了个酒嗝,又变成无声流泪,路灯下,两条闪光的清泉从眼眶一直流到下巴。
“怎麽了,怎麽了?”夏杰慌了,胡乱找不到手帕之类的东西,把衬衫袖口凑上去,摘下眼镜,那纯黑透亮的眼睛被泪花衬得更加朦胧晶莹。
两人呆呆互望了数秒。
夏杰猛的凑了上去,轻轻贴上他的上唇,季授诚僵了僵脖子,慢慢合上眼睛,夏杰放开胆子,轻轻舔拭四周,撬开牙关渐渐深入,用力吮吸起来。味道一如想象中的甜,一次就让人上瘾,夏杰更加珍惜的抱住他全身,双手轻柔抚摩他背,脖子和下巴。
月亮羞的躲进云朵里,路灯不好意思的暗淡起来……
这天晚上的同学会的确很热闹,他们是宁波师范第一届毕业生,挑起了当时宁波教育业的大梁,各个都是当时单位里的精英,作为改革开放扩大招收的第一批学生,班里年龄大小不一,有结婚奶孩子的民办教师,也有初中刚毕业的少男少女,时隔二十年重逢,每个人的相貌变了不少,许多男同学大腹便便,女同学日渐苍老,这些人不是在XX局任工作一把手,就是某某科长,至少也是重点学校的校长或者教导主任。
只有他,班级里最小的後生,当年的班长,从初中特级教师转到市区当了个普小的语文老师,越活越回去了。
吃饭时候,当时班里性子最爽快的慈溪老大哥,现在是一家私营企业的老板,拉著他这个当年班长小弟拎著酒瓶,一桌一桌敬过去,知道季授诚酒力不好,喝酒由他一手包办了,大夥吃个热闹,说点笑话,四周叫好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饭局结束,安排了KTV,又一拨路远的同学从外地赶过来,最後到的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娟子啊娟子,我家好妹子终於来了!”半醉的老大哥一把抱起来人,激动的胡言乱语。
多长时间不见,最後一面还是在法庭大门口。前妻蔡文娟变化很大,烫著卷卷的头发,长风衣,碎花小方巾,蕾丝套裙,淡淡的粉妆衬得人更加华贵大方。
“抱歉抱歉,刚从北京开会回来,飞机误点了。我自己罚酒一杯。”蔡文娟拿起茶几上的红酒,一饮而尽。所有男同学大声喊爽。
老大哥把季授诚找到一边,夸奖说:“你看你老婆,能耐啊,比你强多了。”
季授诚涩涩笑著,说:“我和她已经离婚了。”
老大哥一愣,沈默了半天,一拍大腿说:“看我这嘴,哪壶不开提哪壶,该罚,我喝一杯。”
“您少喝一点了,当心嫂子回家不饶你。”
正说著,蔡文娟被一大堆人推过来,要求当年班级里的金童玉女合唱一首《花儿为什麽这样红》。蔡文娟站在沙发前面,拿起麦克风用眼神询问。季授诚傻傻的不知该如何反应。
“都是结婚那麽多年了,还那麽害羞,小季可真郁秀(宁波话,脸皮薄,害羞)!”一女同学大声起哄。
“不知道就别瞎说,老毛!”老大哥急了,站起来抢了麦克风:“娟子,陪你大哥唱。”
周围同学都不同意,气氛顿时僵持起来。季授诚看不是办法,主动拿了麦克风跑到电视大屏幕前唱了起来。他有一副好嗓子,温宛深沈,低音处唱的更为精彩。蔡文娟顿了顿,也应著声音唱了起来,她是亮丽的女高音,嗓音相当清脆动人。两人对唱相得益彰恰到好处,被誉为他们当年班级里的一绝,也是每年校文艺演出的保留节目。
熟悉的旋律似乎一下把思绪拉回从前,那时偷跑去电影院看《冰山上的来客》轻勾手指,回宿舍的林阴小路上的相互依偎,他在竞技场飞跑,她在终点大声呐喊……
谁都有青春年少时,歌还是那首歌,人却早已不是那时的人。
在众人大声喝彩中,季授诚慢慢放下话筒,继续坐回包厢角落。
“最近过的好吗?”蔡文娟坐到他身边。
“老样子,你呢?”
“也是老样子,小叶好吗?应该长高不少了吧。”
想到自己可爱的儿子,季授诚变的舒坦起来:“高了,都已经高过我的腰了。也胖了不少,我都抱不动他了。”
“是吗?”蔡文娟喃喃:“我要结婚了。”
季授诚猛的打翻手里的茶杯,慌张抽了一大叠纸巾压上去,裤子上湿了一大片。
“是一个美国华裔,经商的,我大概会跟他到美国去……”
季授诚头也不抬,使劲擦拭光亮的大理石桌面,半晌才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恭喜你……”
唱K结束,老大哥又代班跑大排挡喝酒,季授诚一反平时的书生作风,大口大口像喝水似的往肚子里灌酒。当哥的知道他心里不痛快,舍命陪到底,喝得酩酊大醉,最终被一起住旅馆的同乡架走了。
季授诚迷迷糊糊叫上一辆的,在小区门口中途大吐特吐被赶下车,赔了钱赔了礼,摇摇晃晃梦游似的往家走。路上似乎碰到一个熟人,看不请他的长相,因为眼睛脑子都太累罢了工。
泪腺倒是工作不停,心破了一个大洞,好几年积蓄下来的液体终於从这里溢了出来,怎麽都哽咽不住。混乱中只听见来人手足无措,狠狠骂了一句脏话。紧接著,嘴唇就被一个柔软的东西按住,那触感堵住了心口的洞,後背感受到他温柔的抚摩,全身竟然激动的战怵起来。
脑海里只印下了他的眼睛,深深的仿佛黑洞似的眼睛。
夏杰手忙脚乱把季授诚搬上楼,直到把他放平在床上,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嘴里碎碎念,时间太晚,不能打扰小朋友休息,季老师也不想这麽难看地回家,算报答这星期来他的照顾等等诸如此类理由。
幽幽的床头灯下,刚哭过的脸显得特别脆弱,脸颊上还留有方才的泪痕,一向中规中距扣到底的领口全松散下来,布料下面……
夏杰暗抽了下自己耳光,自觉到卫生间绞来热毛巾,目不斜视脑袋保持真空,快速解开他的衣服擦了起来。季授诚晃了晃脑袋,脸部转到明处,肤色雪白又因酒精渗著潮红,夏杰咽了咽口水,飞快拉高他胳膊胡乱抹了,拉起被子给他盖上。
正要给他脱鞋,季授诚热的推开被子,手臂伸展大大的横躺,毫无防备的睡姿。夏杰扔掉毛巾,又轻轻的拉著被子盖上去,身下的人不太听话,固执的把手伸出来捏住他的手,胳膊夹住他的脖子,喃喃:“乖,小叶,别闹!”
夏杰哭笑不得,伸出去的手抽不回来,只好以僵硬的姿势半趴在床边,能够活动的大麽指来回抚摩他那常年浸润粉笔的手指,毛糙的触觉终於激发心里的欲望。爬上床,把他压在身下,空余的手贴著他平坦的胸口游走,下腹,腰部,然後是……该死,这个皮带扣子怎麽咬的这麽紧!
睡眠中的人因为不适摇了摇头,猛的睁开眼睛。
被逮著正著,夏杰惊慌失措,根本找不到合适的措辞,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未等他开头,先用嘴疯狂进占他的唇舌,激烈亲吻直到他也同样呼吸粗重。
其实尚未清醒的季授诚只是无意识的看了看这个正在攻占自己的罪犯,脑海里并没有记住什麽,在夏杰胡乱的摩擦下,本能渐渐燃烧,他的低声呓语使气氛渐入佳境。
忽然,他喃喃了一声:“绢子。”
夏杰抬高身体,不置信的看了看季授诚沈默悲伤的面孔,似乎正做著一个伤心的梦。这个明显女性化的名字让他沮丧,欲望全无,懊丧的整了整衣服,再轻轻给他半盖好被子,找了条毯子睡到客厅沙发上去。
一夜无眠。
10
在沙发滚了一晚,睡得极不舒服,高大的身材一不小心就要从窄小的沙发上滑下来。客厅大,来来去去都是冷风,吹的两脚发冷僵硬。
迷迷糊糊间听见卧室里唆唆声音轻微传来,季授诚起床了,夏杰顿时紧绷起所有神经都,努力闭上眼睛,全身保持不动侧面往沙发里头躺,却又竖起左耳仔细倾听。
猛的,一阵闹锺铃声传来,夏杰一激灵差点又从沙发上滚下来,却又一动都不能动。
季授诚早就醒了,只是浑身酸痛,脑袋发涨而动不了一根手指头,不会喝酒的人上头的反应更难受。可是看看床头的闹锺,时间不早了。在学校工作是绝对不能迟到或者请假的,不仅要把请假时间里落下的课全部补上,而且当月当学期当年的所有全勤奖金都得扣除,极不划算。
勉强爬起来,摸索来地上散落的长裤,衬衫。隐约响起昨天晚上那一幕幕模糊的画面,手忙脚乱的居然捏不住裤头拉练。他们接吻了,那个吻,那个触觉,男人清晰的落在耳边的急促的呼吸声,双手游走於全身让人兴奋不已的感觉……
床头铃声震天响,他吓的一屁股坐在床边,匆匆按掉。见床头有一个相框,更年轻的夏杰搂著一个漂亮的女人笑的很开心。听说过他有女朋友。
定了定神,无意识依照平日的习惯翻好凌乱的被子,拉开窗帘打开窗户,一阵早间清爽的风吹来,宿醉和荒唐毕竟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呤~~~~~~~另一侧的闹锺也响了,季授诚走过去按掉,同时在床尾发现另一个,边思量著每个早晨身边三个炸雷响的情景,边微笑著按掉这第三个。
走到客厅,看见沙发上胡乱拱起的一团,两只大腿搁在靠手上,毯子却全滑到地上,不禁走过去提起来,轻手轻脚把他全身都盖上。
“季老师?”夏栋揉著眼睛走出房间:“您怎麽在这里啊?”
“我,我昨晚在这里借地方睡了一觉!”心虚的脖子根都红了。
“哦,老爸,起来了,老爸!”
臭小子你拍什麽,我现在没脸见人,知不知道。
笨蛋都能看出他是在装睡,见他想只鸵鸟一样缩在沙发里面,季授诚顿时觉得踌躇,撮了撮手,说:“我看我先走了,家里有早饭吃吗?”
“有,昨天留了一大锅泡饭。”
季授诚微笑著摸了摸他的头,穿上鞋子出去了。
听见夏栋关门的声音,夏杰猛的从沙发上跳了起来,那猛虎下山的架势吓了夏栋一跳。
“阿杰,你有病啊,刚才我叫你怎麽不睬我!季老师都被你气走了。”
“别吵,我烦著呢。”
胡乱抹了一把脸,飞跑到阳台,只见楼下冷清的街道上,季授诚慢慢的走著,朝霞照著他的身体,留下一条长长的孤单的背影。
混蛋!他猛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办公室中午吃的依然是“猪摇头”快餐,胡乱解决一通,几个刚从大学毕业的年轻小夥子围著一本时代杂志讨论,夏杰没他们好命,坐在人堆里充耳不闻,劈里啪啦手上不停打明白开会要用的说明,说著说著,边上小哥们就范冰冰和李冰冰谁的长相更有魅力激烈争辩起来。
“两个都难看,以男人的标准,美女就是要性感嘛,看胸部知不知道,飞机跑道有什麽看头。”大明狼似的嚎。
“耶,你很禽兽啊,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秘书小姐啧啧啐他。
徒弟小李笑著说:“当然不光是胸部了,性感地方还有很多,比如说嘴唇,关之琳的嘴巴就很吸引人。”
脑海里忽然浮现季授诚的嘴唇,丰盈柔滑,亲吻时会微微战抖,却又显得那麽温顺,还时常吐出温婉柔和的调子,听的人心底舒坦无比。
“还有眼睛,眼珠子要大,眼皮要薄,看上去就非常有味道。”大明闭上眼睛回味说:“大学时代,最哈的就是林忆莲,那眼睛,生下来就是勾人的。”
五指不停,回想起季授诚的眼睛,黑黑的瞳孔里放射著与年龄极其不相称的纯真,像极了某种可爱的小动物,小狗?不,应该是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