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荣誉-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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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成没有马上回答。坐在他面前的,全是他的爱将,点那一个他都会心颤。屋里静悄悄的,气氛很沉闷,这毕竟不是点名上台领奖的好事。
毕竟这是一次不同寻常的任务,谁都明白,这一进去可能就再也出不来了。
五分钟后,钟成终于把目光锁定在陈大漠脸上,他一字千钧地问:“大漠,谁进山合适?”对于钟成点他的将,陈大漠似乎早有准备,他毫无二话地回答:“我合适!”他那掷地有声的回答穿透了沉闷的空间,屋里顿时松动起来,年轻人似乎都坐不住了。
“还有谁进山合适?”钟成又问。
“我!”王路无畏地从人群中站了出来,他的目光直视钟成。
钟成的目光“刷”地转移到南厅长的脸上。
南厅长的身体仿佛被王路的声音明显地震了一下,但他迅疾平稳下来,他平静地说:“很好。王路,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有什么资格执行任务?”
“年轻就是本钱,首先我不怕高山反应;其次,我不怕死;最重要的是,我有一个爱思考的大脑,它常常令我做出正确的判断。”王路硬硬朗朗地回答。
钟成犹豫着想说什么,但此刻,南厅长却用严厉的目光制止了他,所以,钟成又镇静地继续问下去:“还有谁适合进山?”
“我!”“我!”“我!”……
马建中的声音,亚力坤的声音还有其他反恐队员的报名声此起彼伏,在陈大漠和王路的带动下,二十名“敢死队”队员诞生了。
在宣布“敢死队”队长之际,南厅长与钟成耳语了几句,于是,钟成宣布:“陈大漠留在指挥部,由马建中和王路分别任第一、二小组的组长前去执行任务。”
陈大漠惊讶地问:“为什么?”
钟成板着脸说:“你要走了,谁给我开车?执行命令,帮助队员们做好出发的准备!去吧!”
陈大漠百思不解地奉命出去了。但他心想:我怎么可能不进山执行任务呢?我来这儿是干什么的?
屋里只剩下南厅长和钟成两人,钟成问:“你的意思是?”
南厅长说:“咱们得给老陈留条根啊!”原来,陈大漠的父亲与南振中的父亲是当年跟着王震一起进疆的功臣。新疆解放后,陈大漠的父亲转业到南疆公安局当了一名侦查员,并且娶了一个蒙族女子为妻,后来在一次执行秘密任务时牺牲,那时陈大漠只有八岁。
钟成感叹:“是啊,可是王路——”
厅长截断钟成的话:“没有可是,说实话,我为王路骄傲。钟成,这么短的时间里,你把这个大学生调教成一块好钢,你知道有多少人感激你吗?公正地说,他也的确是好样的。”
南振中眼窝一热,他说:“钟成,我是前两天才从自治区办公厅转来的一份公安‘内参’上看到,大漠的老婆两只眼都快瞎了,女儿也患了脑疾,你说说,这么大的事,他一直瞒着,要我们这些当领导的干什么?我们对不起老陈,对不起大漠啊!”
钟成说:“我也是刚从《南疆日报》上看到他老婆和孩子的事。平时,他从来不提家里的事,有时我问他几句,他总是说‘好着呢,好着呢’,谁知遭绑架之后,家里竟出了这么多事,他都不吭一声,是我失职。”
“所以,千万别让他进山,咱们千万别干让自己一辈子都背良心债的事,你说行不行?”南厅长又激动了。
钟成点头:“就这么定!”
第二十九章(三)
离出发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被选中的“敢死队”队员们先是穿上防弹背心,然后开始穿戴防红外夜视仪的作战服和作战头盔。这种作战头盔不同于一般的钢盔,是复合材料的,上面有各种接口,单兵摄像头就在头盔上,每个小组的组长可以在显示器上看到队员们的图像。
钟成过来跟大家道别。为了让大家放松,他故意问:“亚力坤,你有什么要求?”
亚力坤认真地问:“说话算数吗?”
钟成笑着说:“你别让敌人宰了。好好干,等你回来后,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不过分,我都满足你的要求。”
亚力坤不客气地开出一个条件,他说:“我想到北京洗个桑拿,想跟内地的大美人跳舞。”钟成哈哈一笑,拍着手说:“简单,没问题。”
钟成手指着王路问:“你呢,帅哥?”
王路顺嘴来了句:“万一我死了,不要让狼吃掉我,把我拖回来。”
钟成听了这些话,马上把头掉到一边。他心里也明白,他的手下正经受着一场生死考验,进山容易出山难啊!
马建中本来不想说什么的,想了一想,又觉得还有些事放不下,于是,他对钟成说:“钟头儿,如果我回不来,麻烦组织上能安排好我母亲的生活,我就这一件事。”
陈大漠悄悄问:“你老婆孩子呢,你就不关心了?”
马建中还在赌气,他说:“我要是死了,我老婆肯定改嫁,孩子就跟着她走呗。”
其他队员似乎受到了感染,纷纷提出各自的要求。钟成一一答应着,他无法不答应他们那些朴素的心愿。
突然,电台里传出急呼钟成的声音:“指挥部找你有急事。”
“怎么回事?”钟成一进指挥部便问。
南厅长告诉他:“刚才无线电传来一个情况,有人在距离此处二十公里处开枪击伤一名克尔克孜牧民。咱们的机动巡逻队已经赶去,他们要求派一名专家去看现场,你看,派谁去合适?我担心这一枪可能与‘黑鹰’组织有关。”
钟成考虑一下说:“马建中比较合适,可是他已经参加‘敢死队’了。”
南厅长催促道:“赶紧换人呀。”
于是,钟成让人把马建中喊来,他说:“建中,‘敢死队’你不参加了,组织上派你去执行另一项重要任务。”
马建中急了,他脸红脖子粗地质问钟成:“眼看就到立功的时候了,为啥让我离开?”
“让你下去就得下去,没准那一枪就是‘黑鹰’的手下开的呢。赶紧下山。”
“我不下,你蒙我,‘黑鹰’肯定在山里。”
“下去,这是命令!”钟成不容置疑地催着马建中下山。
南厅长在一旁调侃道:“你是怎么带的兵?老跟上级干架,这还得了?”
马建中刚刚离开,陈大漠喊了一声报告进来了,他手里拿着一封信,准确地说,是一封遗书,他把它郑重地交到钟成手里,他说:“我请求接任马建中,当第一小组的队长。如果我回不来了,请组织上把这封信交给我的老婆孩子。”
南厅长把信从钟成手里拿回来,又塞给陈大漠说:“你不能去!”
陈大漠恳切地说:“厅长,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我必须去!”
钟成着急地说:“你不服从组织分配,我处分你!”
陈大漠铁定了主意,把信又塞回钟成手里,他表示:“给处分,我也去!何况现在是我戴罪立功的好机会,我不能放弃!”
陈大漠没再多说什么,他转身出去了。
看着陈大漠离去的背影,钟成掂了掂手里薄薄的信,说:“这信怎么这样轻啊?”
其实,陈大漠在信里只写了一句话,那就是:“亲爱的老婆和女儿,我永远爱你们。”
这封信不是此前写就的,就在“敢死队”员们向钟成提要求时,他也悄悄地给家人写了一封遗书,他写道:
莱丽,我热情如火的女人。如果我不在了,你千万要照顾好自己和女儿。你们要好好地生活下去,要坚强地活着。我是共产党员,是唯物论者。我相信,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如果说有什么能留下来的话,那就是我过去和你们在一起生活的影子。你的眼前千万别老是晃动着我的影子,那样,对你们将来的生活不利。我欠你和女儿。我发誓,如果这次我能顺利地回到家中,一定加倍报答你们,带你到北京治眼睛,带我们的女儿去开刀做脑瘤手术。说实话,你们俩人的手术,哪一个我都害怕啊,真怕一刀下去,再也无法看到你明亮的大眼睛,再也不能看到我亲爱的女儿了。但是,必须得上医院,这次回去,就是卖血,我也要给你们母女俩治病,等着我——
陈大漠的遗书写不下去了,因为写到这儿时,他发现自己是那么渴望活着回到亲人身边,自己不想死,也不能死,他死不起啊!他死了,两个至爱的人怎么活下去?他比“敢死队”里的任何一个人心理负担都重,但他刚刚又做出决定:必须上山。于是,他把那封遗书撕了,重新写了一句话,装进信封里,交给钟成。
第二十九章(四)
二零零年的冬天,经过充分的准备,两组“敢死队”成员出发了。从临时指挥部到兵工厂基地的距离是四百公里。如果步行,得五天五夜,如果乘直升机,只需一个小时。南厅长下令用直升飞机把“敢死队”队员们先送到距离基地二十公里处的地方,飞机暂时被隐藏了起来。陈大漠和王路与直升机驾驶员约好,等他们完成任务后,再回到直升机隐蔽的地方,一起乘机返回临时指挥部。
一起走目标大,所以,陈大漠和王路决定两组人员分别从两个方向接近目的地。他们约好,第二天凌晨五时,赶到距离目标两公里处的一块怪石处接头。这块怪石在航拍照片里特征很明显。
这是个大雪封山的季节,二十公里的山路,如果在平时,只需十几个小时就到达了。而现在却不同了,一个脚印一个脚印地量,怎么也得二十个小时。
一路上几乎没见到任何人烟,牧民们早就回山下的村庄里过冬去了。除了满山的怪石,就是难以攀登的冰川,加之高山缺氧,队员们走得气喘吁吁。王路主动走在最前面,引着大伙走,这十人当中,可能要数他的体质最好。
凌晨四时半,王路小组提前半小时赶到接头地点。陈大漠小组还一点动静都没有。那时,无线电里除了静电的声音,没有任何声响。王路对赛尔江等队员宣布:“就地待命,按上级要求,如果十二小时内第一小组未到,我们就从另外的路线返回。”
夜晚降临了,昆仑山里的气温已降至零下十几度,每名队员都这是个大雪封山的季节,二十公里的山路,一个脚印一个脚印地量,怎么也得二十个小时。把身体紧紧地裹在羊皮大衣里面。他们的眼睛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忽然,站在山顶的岗哨发来了信号,王路的耳机里也传出急促的嘟嘟声。王路给大伙一个手势:“有情况!”他飞快地翻身躲藏在一块巨石后面。
岗哨简短地报告:“前方不远处,发现红外信号。”
王路快速爬到岗哨身旁,通过红外线的望远镜可以看到时隐时现的几个身影,好像还有两头牲口,不像是陈大漠小组。
王路向队员们发出简短的信号:“准备战斗!”一切都在无语中进行,为了防止监听,队员们之间事先约定了肢体语言暗号。所以,就算对方有条件监听的话,听到的也只能是简短的嘟音。
王路小组一共带了六支95式自动步枪,还有两挺80式通用机枪。大伙先把自己隐藏好,打开了保险,只等对方移过来。但是很奇怪,望远镜里的那些人和牲口忽然不见了。
王路突然预感到不好,他警觉地挥挥手,示意队员们分散警戒,同时,他自己带着两名队员向那几个人影消失处奔过去。